第一百一十三章 交易与间隙

　　“直达道，有一些人称为天堂之路，不过对于我们戍守边缘的军人来说，真是恶心的称呼。它是目前太阳系通往系外的唯一通道，其他的方向有着警戒线的存在，就是强干扰，警戒线位于柯伊伯外一个天文单位的距离。只有直达道没有这样的限制，而原来的边缘之城就建立在直达道的路口的要塞群，现在已经被叛军占据三分之一的要塞，和我军处于对峙状态！”

　　戈兰云好像是专门来给韩数科普的，坐在对面比划着桌上的投影，说道。

　　“半年前，我们在直达道遇见了怪异的变故！”戈兰云将直达道的影像放大，指着上面的一个点说，“这里是我们目前在直达道最远的前哨站，半年前，驻守的一个分舰队和一万名陆战军遭到袭击死亡，根据调查，那里曾经被强干扰封锁过三十个地球时的时间，等到第二哨站发觉不对前去支援的时候，只有被屠杀完毕的现场。但可以肯定不是叛军所为。”

　　韩数皱着眉头看着这个不起眼的黑点，根据比例，这个前哨站和第二哨站的距离为三百万公里，孤悬在直达道最前沿，它的前方是没有探索过的宇宙空域。

　　“最可怕的是，”戈兰云皱眉道，“敌人没有留下尸体，我是说所有的尸体。”

　　呃！那你怎么知道那里的人是被袭击了，还遭到了屠杀。

　　“因为，”戈兰云有很严重的卖关子的习惯，“我们发现了交战的痕迹，根据事后的演算，敌人先是发动了大规模的干扰中断了前哨站的联系，继而直接侵入了分舰队，根本没有给舰队反击的时间，舰队内部人员就被消灭，控制了舰队后对地面开始轰炸，猝不及防破坏了前哨站的防空武装，强行登陆之后压倒性的消灭了地面武装，事后只带走了一艘战舰，剩余完好的战舰敌人都留了下来，我们在里面发现了很多诡异的地方，最明显的是，没有留下尸体，无论敌人和我们的人，舰队和地面都没有，只有满地的军服，连血迹也没有。”

　　敌人难道有收集尸体的怪癖好？

　　没听说神族有这种传说啊，他们好像只对灵魂有兴趣，对于尸体这样的东西感兴趣的，应该是食肉动物才是，难道是饿的发慌的宇宙怪兽？

　　韩数指着前哨站的前方未知空域：“有没有到这些地方去侦查？”

　　“去了，”戈兰云总是喜欢将一句话分成两截来说，“又损失了七艘战舰，也不敢再前进了，舰队司令戈兰浅带着舰队主力已经在前哨站守了四个月了，但是目前还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可能是敌人拥有先进的隐形技术，所以韩数总督的就职将由我和舰队的其他指挥确认。”

　　内忧外患，未知的敌人已经出现了，但是分裂的人类还没有完成统一，只靠着边缘微弱的力量这样的危机真的是很难坚持。

　　看着韩数好像很烦恼的样子，戈兰云说道：“我们和陆军那帮家伙是不一样的，”顿了一口气，“因为中央的猜忌，边缘THG一直没有任命最高负责人，舰队和陆军一直存在某种竞争关系。外星人袭击的事也只有舰队的有限几人能够知道，因为如此我们才更期待总督的到来。还有件事本是机密，但是总督的权限可以说是目前最高的，我也可以告诉总督，我们发现了宝藏，但是这个宝藏必须由总督来开启。”

　　怪不得那两个老头对黎明那么热情，来了一个拥有战舰指挥权的同盟，可以说是对一直被压制的陆军的有力支持，就是不知道黎明的选择是怎样。

　　“总之，”戈兰云站起来道，“我代表我的父亲戈兰浅少将阁下，可以向您保证，舰队是忠于总督阁下的。”

　　韩数打趣地看着戈兰云，很想知道对方现在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样的？晴柏川还向我保证忠诚呢！现在还不是被李崇野逼着来向自己夺权。

　　“你知道天界吗？”韩数没有直接回答戈兰云，可又想知道边缘和天界到死有没有关系。

　　戈兰云却是微微笑道：“知道，我就是天界人！”独眼灼灼有神。

　　韩数要吐血了，天界真是无孔不入，晴柏川还说天界对边缘一无所知呢！又在骗人！

　　却听戈兰云继续道：“不过，我出生在大世界，还没有去过天界，我父母倒是在天界出生的，是二十年前跟着一群激进份子来到这里的，不过，我父亲和他们有很大的理念分歧，所以在十二年前带着我和母亲来到边缘。”

　　那么说，天界内部也不是统一的吗？

　　“我带来的，”想想不对，说道，“带我来到这个鬼地方的，有很多你的老乡呢？其中很多都是野心大大的，刚刚把我建立起来的威信给架空了。”

　　想到一直对自己很好的晴柏川居然配合着李崇野那帮老头子夺权，韩数就觉得委屈死了，恨不得哭一场。

　　但是因为韩数对待晴柏川也是有很多的亏欠，也不知怎样去补偿，就没有说什么了。

　　戈兰云轻笑道：“总督大人放心，我们和他们是不同的，父亲之所以来到边缘，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人类文明这样的目的，只要总督不要背离这样的理念，边缘舰队就是您最坚定的保障。”

　　鬼才信你，李崇野还曾经说过比这肉麻的话呢！不过也可以说是一个很有力的臂力了，有些事本来韩数还想着隐忍一段时间，但是如果有这个强大舰队的支持，今天就能把这件事办成。

　　笑意嫣然的戈兰云也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可惜就是那个独眼，很有点不协调啊，看那一只眼睛碧绿的瞳仁真的很漂亮！

　　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韩数问道：“虽然很冒昧，但是我知道现在已经能够进行器官培植了吧，你的眼睛带着一块遮掩，对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来说不是很可惜吗？”

　　这样的问话已经可以说是一种小小的奉承了。

　　戈兰云却是微笑道：“我的眼睛是很不同的，摘掉眼罩的话，我是漂亮了，可是对我来说，世界就太恶心了。”

　　莫名其妙的回答，韩数也不去管她了，说道：“今晚那帮家伙要搞什么欢迎宴会，我要去换套威风点的衣服。”

　　“这样啊！”戈兰云皱眉道，“这种事我最讨厌了！”

　　“可以带着自己的伴侣哦！”韩数的某种毛病开始抬头，“你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的话，有点小帅的我倒是很愿意效劳的！”

　　戈兰云的一只眼睛打量着韩数，点头说道：“我对于帅哥确实很欣赏，但对于看到美女就摇尾巴的登徒子可是很没有好感的！”

　　呃，一下就看穿了某人的可耻居心。

　　“不过！”到了说正事的时间了，韩数严肃说道，“今晚可能会有很多事！我希望戈兰指挥能够体现边缘舰队的诚意，对我施以帮助！”

　　戈兰云歪着头笑道：“总督阁下真是急性子，这种事等你到了昆仑再办也不迟！”

　　韩数吸气道：“我不喜欢流太多血，现在我们都还封锁着消息，但是很快这里的人就会知道内圈THG垮台的事！说实话，我一直以为边缘已经稳定下来，没想到这里也这么乱，我没时间和那些人玩游戏，搞定这的事我还要回去剿灭神教，没那个磨洋工的时间！”

　　“总督大人还真是有着雄心壮志！那么我们就对总督表示舰队的诚意吧！”戈兰云同意。

　　韩数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多谢舰队的支持了！”

　　戈兰云颌首道：“不用客气，希望总督也能带领我们拯救岌岌可危的人类文明。”

　　“死而后已！”韩数正声说，“也不用总扯这样的大义之词，我会给你们真正意义上的重视的，比如元帅怎么样？”

　　戈兰云调皮笑道：“总督大人是明事理的人，这样的话，今晚的晚宴我可以作为总督的女伴出场哦，这样的效果对那帮宵小之辈也是很大的震撼呢！”

　　但是韩数对这个女孩还真是没有那样的想法，尴尬说道：“谢谢你了，但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啦，我刚刚才和女朋友分开，就算再怎么猴急也不至于找个把自己当兵器的女人啦！”

　　怎么说也要先了解一番再说吧！

　　“兵器？”戈兰云思索道，“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这样的事？”

　　说着死死盯着韩数，像是要把韩数给看穿了一样。

　　韩数呵呵干笑，在对方的注视下坐不住了，站起来道：“那个，我先回去洗个澡什么的！不用送！”说完飞快逃离了房间，拉着等候的沐蝉快步离开了。

　　还是不习惯啊！韩数如此想着，不小心又读到了身边沐蝉困惑的思维。

　　走出房门看着韩数离去的背影，戈兰云放在眼罩上的手又放了下来。

　　难道是精神系的念力类型？是读心术吗？戈兰云思索着，精神系的念力类型的话，和兵器的契合应该是很吻合的吧？是这样没错，可是还是不放心啊！

　　下次有机会好好看看吧！

　　回去的时候韩数找着自己的礼服，可是居然找不见了，沐蝉作为韩数的生活助理本是她的责任范围，也是急得直冒汗。

　　晚上的宴会其实是韩数THG边缘总督的就职典礼，虽然说离掌握实权还有着距离，但是也是很重要的场合，韩数的处境已经是很艰难了，因为这样的事在被人看不起，身处复杂位置的沐蝉怎么也不想的。

　　也不能去找边缘众借的，那样也是很丢脸的事。

　　想着晚上穿个普通的衣服算了的韩数正在安慰掉眼泪的沐蝉，晴柏川却是提着韩数洗过的礼服推门进来，看着正在哭泣的沐蝉疑惑道：“韩数，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韩数看着晴柏川手上的礼服，斜眼道：“政务助理大人怎么也有时间来给我洗衣服这样的粗活？”

　　晴柏川抿着哆嗦的嘴唇，被韩数怪模怪样的语气气得阴晴不定，许久，停止了哭泣的沐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主动离开了。

　　安静的房间，韩数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

　　晴柏川这才失神说道：“这种事，从你离开伊甸园的时候开始，不是一直是我来做的吗？”难道韩数真的是对自己厌恶了吗？

　　说起来也是不怪他的吧？虽然韩数好像一直没有做什么重大的事，但是因为韩数经常在旗舰给大家说些鼓励的话，舰队中的人心才不至于那么浮躁。

　　大家也对他有了很不错的印象，但是因为自己和天界的野心，对他作出再次架空的夺权与威胁，这样的事有什么好委屈的理由吗？

　　是自己错了吧！凭仗着天界的优势，再一次压制了振奋精神想要崛起的韩数。

　　韩数看着沉默的晴柏川，晃着脑袋说道：“你以后会很忙，这种事交给沐蝉做就可以了，你们的责任还是各司其职的好。”

　　以前，他从不会这样的冷淡语气的，是很生气了吧！

　　虽然韩数现在只是个名义总督，但是凭他在酒吧和一帮流亡陆军的交情，还有白以这样的中层军官和清子拉来的小小民心的支持，想要动他天界也要崩坏门牙的，更不要说黎明这个另有图谋的家伙控制着致远号这个THG目前最强大的战舰支持着韩数。

　　龙浩然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故意疏远了韩数，暗中一直在攻关伽马炮的兼容问题，因为韩数不能掌握实权的话，说什么共同的理想这样的屁话有个毛用。

　　现在韩数因为舍不得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团结局面，才忍下了天界一帮混蛋的气，等到时机成熟，就把天界和潜伏的神教一起端了。

　　世界上有着远大志向的人，哪一个是在台上蹦跳的小丑似的人物，只有能忍下怨气的人，才有机会去做这掌握命运的人。

　　韩数安慰着自己。

　　晴柏川擦去眼角的泪水，坐在韩数身边捧着礼服柔声道：“韩数，这件礼服你从没有穿过，我服侍你穿上看看吧，有没有什么地方要改的，也好早有准备去改动。”

　　韩数挥着手道：“放在这吧！我会试的，你去忙吧，有不合适的我会让沐蝉去改。”

　　“她就这么好？”晴柏川失落道。

　　韩数皱眉道：“谁？沐蝉！”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丫头也不是什么纯真的小女孩，但是最起码目前还没有对我有不利的地方，也从来不说什么保证的话！但是就是这样，也能让我很安心。”

　　听到如此冷嘲热讽的话。

　　眼泪终于从晴柏川的眼中涌出，心中委屈，不甘，恼恨各种滋味夹杂在一起，眼泪就是这样包含着无数的感情流下。

　　“对不起，我不是生你的气。”韩数看着无声抽泣的晴柏川，道歉道，“我是气我自己，在自己努力想要做好一件事的时候，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出现，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天才。但是也不想那些对我有期望的人最后失望，我不能用蛮力去解决这些问题，自己的性子又有些急躁，才会对那些对自己好的人乱发脾气。”

　　宽慰的话语即使是谎话也能治愈人的伤悲，现在的晴柏川知道韩数并不是真的不在意她的所为，可是，她真的有些欣慰，韩数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晴柏川抬头说道：“我会收敛他们的，我是说天界的人。”

　　韩数点头，叹道：“你要真有心，就把那些天界的武士编成一个独立的战斗团，不要再去干什么渗透的烂事，白以已经跟我说过了，他的连队一下子进了十多个生面孔，不是造谣我和你的婚事就是搞什么友好天界，弄得白以和几个军官一有机会就问我是不是真的和天界有什么媾和，烦都烦死了！”

　　真是很无奈，如果没有小雅和清子的事，为了自己的野心，或许和晴柏川结婚才是最好的选择，那么能控制局势的最后只有韩数和天界而已，但是天界在这个边缘的势力已经被削减到了最低的程度，大世界的人类对天界不能抱以最大的信任，在大势之下，天界一定会被压制住的！

　　但是韩数已经出轨过一次，难道还要出轨第二次？就是韩数再厚的城墙脸皮也会害臊而死的！

　　晴柏川泛起淡淡的红晕，说：“这是李崇野的计划，他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打算，认为我和你的结合才是最稳固的缔盟保证，你对天界的态度也能保持很好的状态。”

　　还真是坦白，虽然不知道，现在两人是不是联接了读心术的共振，但是这个应该不是骗人的。

　　“被这样一搞，我对天界是越来越没有信心了！”韩数摇头，看着晴柏川的眼睛道，“我对你是有好感，但是我现在的生活已经够乱了，真的不想再添一把火，最后又是个悲惨的结局，大家都要后悔！”

　　晴柏川眼中满是失望的神色，说道：“我知道了。”站起身，说道，“你真的，不恨我吗？”

　　“恨不起来！”韩数苦笑，说道，“我是嫉妒。我是一个小气的男人，希望你能理解。”

　　晴柏川捧起礼服，说道：“试试吧！我以后有时间就像以前一样的过来，这样可以吧？”

　　“随便你，”韩数说道，“但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去找黎明，这王八蛋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不能放下的羁绊，小雅的信件已经被他藏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