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造

　　一个小时后逃窜的风吼兽被消灭干净，贺兰进明十分关照欧阳皓天，几乎没怎么出手便分得半公斤金精云母，虽然成色一般，但是按照周青鸿提出的价码，换上一把六瞬飞剑是不成问题的。大黑天弟子一个个喜气洋洋，比过年还高兴。

　　接下来打扫战场，田茂平特意与那些伤员走得很近，借助敷药包扎悄悄放出话去，要高价收购矿石。很快第一笔生意上门了，有人用十七公斤金精云母换走四百五十万纳元，价格相对低廉，然而没有雄厚财力根本玩不转。

　　金精云母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可以涵养纳元，并且十二瞬飞剑的剑鞘离不开它，尤其是飞梭若想提升速度，许多构件需要掺入该种矿物。田茂平觉得这种物质刻画上立体动能阵会大大提高机关功率，甚至有望造出机关兽的心核来。

　　大黑天弟子彻底疯狂了，都知道有位大金主当场收购金精云母，大部分人正愁没有销货渠道，极少数了解行情的弟子认为三十万纳元每公斤非常合理，如果市面上一下子出现这么多金精云母，势必影响价格，所以当机立断全部出手，一时间田茂平几乎招架不住。

　　连日来在地穴中被猎获的风吼兽不下于六百只，由于师门长辈大包大揽消灭掉三分之一，所以摊薄了弟子手中利润，每人能有两公斤就已经相当不错，即便如此田茂平也吞不下这么一大块馅饼，急忙改变收购策略，专门购买那些品相极佳金精云母，并且拿出五把六瞬飞剑，四把七瞬飞剑，以及两把八瞬飞剑以物易物，顿时造成轰动性效应，在临时搭建的营地中被大家团团围住，直到应接不暇。

　　最后，田茂平以六千万纳元加上十一把飞剑换来二百三十五公斤金精云母，几乎将弟子手中品相稍好矿石收购一空，加上先前猎获到的二十五公斤极品，共收集到二百六十公斤，其中有二百公斤是要留给自己用的，剩余六十公斤自然倒卖出去，以期补充损耗纳元。

　　郑青辉知道徒弟在做买卖不尽莞尔，暗道：“这小子真有乃父之风，不过财力也太惊人了，小小年纪居然拿得出六七千万纳元，还以为他使用五瞬飞剑又是庶出，过的日子相当清贫，故此封锁消息独独不忘通知他一声，好叫其分一杯羹。谁知远比我们几个老家伙拼死累活轻巧的多，这徒弟有趣。”

　　郑青辉对于小青天的事知之一二，然而老人看重的是弟子真正资质，打心眼里喜欢，着急将其唤回，也是偏袒的层面居多。

　　田茂平最近发财不小，连带着腰杆子变粗了，经手的都是大笔数额，再不是钉钉铆铆几万纳元都要死抠的局面。心神有所感应，整个收购过程有人在旁边一直注视着自己，而且还是个女人，这人虽然不熟悉却也认识，正是第一预备战队第二分队队长林凤儿，暗想：“这女人在队里名声不太好，难不成看上我了？”

　　林凤儿见欧阳皓天忙完，径直走了过来：“皓天师弟，我有话与你说，咱们找处僻静地方聊聊如何？”

　　周围弟子目光一下子变得暖昧起来，以为分队长又有新猎物了，想想也是谁不喜欢年少多金俊朗小哥？

　　“林师姐，请您稍等，我把剩余的矿石收起来。”田茂平不知道林凤儿找自己干什么，看她表情不像春心荡漾或者投怀送抱，而是相当严肃的。

　　二人选了一棵偏远蘑菇树，林凤儿开门见山的说：“轩轩还好吗？听说她已经拜你为师，你也接受了，是不是有这回事？”

　　“轩轩？她确实已经成为我的亲传弟子，以后起居饮食日常用度都由我一力承担。听说林师姐在孩子小时非常照顾，使无父无母的孤儿不至烙下太多童年阴影。”

　　“你知道此事？轩轩是不是恨我没有一直照顾她？”林凤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显得有些踌躇，头也低了下去。

　　田茂平是通过雨嫣了解轩轩全部经历的，徒弟的心性再清楚不过，叹了口气说：“孩子心中自怨成份比较大，对曾经施加恩惠的人异常重视，感激还感激不过来呢怎么会怀恨在心，林师姐想得太多了，看得出您还是很关心这孩子的。”

　　林凤儿眼圈微红，失声道：“本来我是想做轩轩师傅的，素素师妹临终前将她托付给我，然而我因为个人感情遇到挫折，从此变得放纵起来，这个样子又怎能教导好徒弟？轩轩若是跟着我，长大之后名声也会受到影响，所以……所以我辜负了师妹。”

　　田茂平释然：“原来如此，素素师姐的事我也听说了，其实还是轩轩告诉我的！这孩子很孝顺，决定跟随母亲姓氏，以后就叫纳兰轩轩了。”

　　林凤儿抬起头有些吃惊：“纳兰轩轩？这孩子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了？皓天，答应师姐好吗？一定要善待轩轩，她刚生下来娘就死了，更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我曾暗中为她物色老师，可惜孩子自身体质不适合修行，没有人愿意为一个毫无潜质弟子付出，师弟能够收下她想必已经注意到相关问题，能不嫌弃实在令人敬服……如今轩轩成为亲传弟子，素素师妹若泉下有知，也会感激师弟的。”

　　田茂平笑了：“资质不好？也许吧！相信轩轩福缘深厚，以后会很出色的。师姐大可放心，这徒弟在我看来宝贝着呢，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的，将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在身边悉心教导，与亲生女儿无异。”

　　“好，师弟年纪轻轻如此豁达，这份胸怀是常人所不及的！还有一件事相托，当年轩轩母亲给孩子留下一些遗物，现在正式转交给你，也是个念想！”说着林凤儿由储物空间取出一米来长青木箱。

　　田茂平打开箱子观看，有些香囊首饰，其余是日常衣物，以及一大一小两把轻盈飞剑。

　　两把飞剑都是女款，稍长的比较正统，等级在六瞬，稍短的应当是用来行刺与格挡左手剑，也是六瞬，不过比较稀罕，精心改装一番正适合轩轩目前使用。

　　“箱子我代轩轩收下，回去会转交给她，师姐能不能行个方便？我刚才收购了若干矿石，想除去转交给周青鸿师叔处理，若是大家手里的金精云母都涌到市面上利润就微乎其微，所以烦请师姐在贺兰师兄面前通报一声。”

　　林凤儿很爽快，赞道：“师弟很会做生意，轩轩跟着你至少不用担心日常用度了。我这有一块令牌可保出入大黑天无忧，也不用在意这里查点人手，有师姐照应安心去做你的事吧！”

　　田茂平心头欢喜，有这样一个泼辣人物暗中关照会省掉许多麻烦，取过令牌向地穴外飞去，占得先机才是重点。

　　郑青辉将消息封闭得十分严密，很怕外界弟子趁这机会提出试炼请求，按照门中规定不得不受理，那样一来大黑天得到的好处就少多了。

　　周青鸿没有走远，站在大黑天外面翘首以待，同时拉来几位行商好友。见“内线”出来，急忙喜笑颜开迎了上去：“皓天，怎么这么快？收获如何？”

　　“师叔，五位师长联手诛杀两百只风吼兽，我差点连收尾的工作都没赶上，不过我从众多师兄手中弄来六十公斤金精云母，您看看成色开个价，最好能快点倒手，好东西太多也会贬值的。”

　　“嚯，有六十公斤那么多？快拿出来给我看看。”周青鸿乐得合不拢嘴。

　　田茂平已经事先筛选过，要卖出去的矿石品质并不算高，经过商定最后以三千七百万成交，这个价码很公道，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周青鸿明白行情会有波动，匆忙告别与朋友们前去贩卖了，死活都要捞上一笔。

　　天空中飘着白云，田茂平心情无比惬意，两千三百万纳元加上十一把飞剑搞定二百公斤金精云母，这是巨大收获，虽然大部分都要投入雨嫣的机关当中，但是与目标又近了一步，怎能不高兴？

　　大黑天基本上平静下来，田茂平回到住处谢绝外人打扰，一头钻进芥子工作室搞起研究，各种水银镜面当空浮现，利用强大辅助工具拆卸机关蝎，精密的元件与机理不断提取出来，只觉得先前掌握的技术都是皮毛，任何机关兽分的解图远没有一件实物来得震撼。

　　在工作室中原本还留有半具机关蝎，这也是难得实物，从而推导出制造过程，不知是不是欧阳不群有意安排的教材。越是专研田茂平越觉得自己的浅薄，他近乎疯狂汲取着各种机关知识，不论是武器攻击还是防御障壁都有了新的认识。

　　研究期间遇到许多难题，像是定位跟踪系统就很令人费解，利用一种被称为起搏器的工具使机关蝎恢复局部功能，反复探索数百次才搞明白其中原理，以前造出的东西只能用“简陋”来形容，现在完全不同了，只要有上好原料再精密的设计也能达成。

　　外面十二天，工作室里足足过去一百二十天，终于艺有所成。然而在打造雨嫣之前必须先热热身，很快一幅设计图出现在镜面上。她拥有女人外型，复杂程度难以想象，背后装有一对金边翅膀，看起来盈盈弱弱，却是武装到牙齿的机关人。

　　田茂平一直担心徒儿会遇到危险，所以要为轩轩打造一具精巧机关。虽然只是热身作品，但是不敢怠慢，制造之前反复测算，希望能将误差降到最低。

　　很快工程开始了，第一步要挑选合适材料进行锤炼，第二步将主干构造好，第三步冲轧蜂后甲壳进行叠加处理，增加密度使其具有柔韧性，分批造出四肢与基本框架。再之后就是各部分构件精雕细琢了，难度层层上涨。

　　前三步很好解决，第四步却走的异常艰辛。从鸣雷战舰得到的榫卯千机锁绝对是好东西，用它来做心核再合适不过，保守估计可以提升二十倍能量输出功率，不过前提是必须在上面篆刻出立体动能阵。这么精细的工作即使拥有高精尖辅助工具也极耗心神，田茂平近乎是在进行一场战斗，当刻画完阵法时全身已被汗水浸湿，不得不从工作状态中脱离出现休息片刻。

　　睁开双眼，发现轩轩这几天清瘦多了，小丫头正闭目凝神忍受无边痛楚。进入芥子工作室前曾帮她造出十五道真灵作为筑基引子，只要再熬十几天就有望成功。《万灵朝贺诀》截脉养灵之法太过艰险，期间地藏王华莲帮了不少忙，若不是此物具有滋养恢复功效远达不到真灵十五之数。

　　见徒弟面色憔悴很是心疼，不过这是修行必经之路，静静观察片刻觉得状态还算稳定，遂放下心来。

　　十几天不与外界接触也不是个事，踏出房门想找人问问大黑天下次试炼是什么时候，结果发现气氛有些紧张，难道地穴妖兽又跑出来肆虐了？

　　找到几位师兄一打听，这才知晓紫微星各大门派都不安宁，前不久绿水森林一家中型门派被强大妖兽袭击，损失异常惨重，根据幸存下来的弟子描述妖兽群中有智妖存在，虽然还没有得到证实，但是从种种迹象推衍，情形不容乐观。

　　智妖往往代表着毁灭，所有受到感召妖兽会成为他们的军团，不论正道还是魔道视其为修行界瘟疫，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演化成一场小型浩劫的。

　　田茂平很想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还有多少，于是问道“诸位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前往绿水森林？”

　　有热心肠弟子回话：“师弟，此事非同小可，要进一步取证才能昭告天下。绿水森林坐落于极南之地，与各门各派隔着崇山峻岭，往来十分不易，估计怎么着也要半个月后才有消息，如果紫微星真的出现智妖，那么我们大黑天势必全体出动，总门要求现在就做好准备，一旦证实消息准确立刻前往战场。”

　　田茂平点点头，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能做好多事情。谢过几位师兄后，连忙回房继续打造机关人去了。岂料他的表现落在别人眼中被划入修炼狂人行列，几天后传闻甚至到了贺兰进明耳中，大家都说：“小师弟之所以进境那么快，是因为他是个武痴，进入大黑天除了闭关就是进地穴试炼，之后再闭关，吃喝拉撒睡全都省了，先前还与小青天女弟子素有来往，现在也不联系了，八成感情出现危机。”

　　大黑天弟子活动范围狭小，最喜欢编排花边新闻，不过也没说错，田茂平确实是个狂人，此时此刻他已全身心投入到机关人的研制当中。

　　金精云母凝练后被做成三层里外镂空小球，上面同样刻有阵法，并且灌入三百万纳元，之后小心翼翼封入榫卯千机锁，心核大功告成。紧接着从机关蝎身上拆卸零件，细心调整后安放到机关人体内。这样做完全是照搬机关蝎原有设计，不过通过大量实践也能积累丰富经验。很可惜没有复原出鸣雷战舰中遭遇的红色光线，到了此刻才了解那是太初天煞镜面折射，并不是机关兽自带功能。

　　没有红光也无所谓，还有蝎尾飞镰可以利用，取出七段飞镰放在机关人背部与腰际，这就是她的主要攻击武器了。针弩自然必不可少，蜂后蜇针经过处理配上剧毒保证两针下去使人丧失战斗能力，除非真元异常雄厚高手，否则皆不能幸免。

　　不要轻视机关人的翅膀，那同样是致命武器。为了造好它，田茂平甚至将一直舍不得熔炼的稀土刀投入黑火，提纯出珍贵稀土矿掺上天金沙做成两翼骨架，双翅边缘藏有薄如蝉翼刀锋，利于在空中俯冲作战，旋转身行时可使敌人措手不及。

　　机关人是通过极速振动翅膀来实现飞行的，有些类似蜻蜓，身高一米六，短距离冲刺速度异常强大。要想操纵好她可不容易，轩轩必须磨合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行云流水般施展攻击招数。

　　在工作室忙了整整二十天机关人大功告成，之后又花了十天不断调试，尽量使每个环节达到完美。防御方面沿袭机关蝎的能量体系，并且熔炼机关蝎外壳锻造出轻身盔甲。再有就是一些小修饰了，罩上一块黑色面具突显神秘性，一件杰出作品就这样完成了。

　　田茂平没有停下来，脑海中浮现出很多想法，他要趁热打铁，完成神龙机关终极制造，首先还是从设计图做起。

　　雨嫣身体各方面数据早已熟记，眼底蒙上一抹灰白，谨慎程度丝毫不亚于进行一场生死之战，手上曼妙而动，工作台上瞬间呈现宽大镜面，很快在上面勾勒出不同线条，各种轮廓被快速描绘，齿轮运转模式也清晰呈现，画了一幅又一幅，稍有不满意便推倒重来。

　　不知不觉修为也在缓慢提升，动静结合近乎天道，古代机关师所创造出的机关术蕴含着天地组合至理，有循环往复能量传递术，也有环环相扣齿轮传动术，更有神奇的磁力牵引术，渐渐的真元澎湃，浑身三万六千毛孔竭力张开，使气息与工作室紧密连接在一起。

　　田茂平无意间开启了上古机关师修行体系，无所谓真元逆转，全身一百零八处大穴好似齿轮转动，以不可思议方式锻炼经脉，先前制造机关人耗费的体力得到补充，神清气爽使设计工作更具效率。

　　雨嫣的机关图在经历二十三天艰苦卓绝打拼后接近尾声，当然这是工作室中的时间，外界只是两天。

　　由于田茂平深入研究过机关蝎的内部结构，所以很多模糊不清思路得到衔接，那些失传已久机关术也窥到全貌，能力方面不说一日千里也差不多少。倾注巨大心力完成的设计图自然非比寻常，估计雨嫣的战斗力将提升四到五倍。这是在真龙基础上计算得到的结果，一旦成功将是超强庇护。

　　机关龙的设计采用裂甲术在尾部生成鳞片，三层内甲必不可少，后肢孔武有力，胸部、腹部、尾巴共设置六处金精云母核心，用来储备妖元或纳元。飞行装置最具挑战性，毕竟雨嫣体积在那摆着呢，即使身形再修长也有三十米，必须在机关中加入强力磁悬浮涡轮才能使其翱翔于九天之上，成为真正的机关神龙。

　　雨嫣的腹部与胸部残缺面积相对较小，所以最好打造，田茂平决定一鼓作气，先从它们开始。

　　将设计图推演三遍，觉得没有什么问题钻入堆积如山材料之中，随手招来熔炉将原料一件件投入黑火……

　　一个人忙即使拥有十倍时间也好像不够用，其实这种进度已大大超乎想象。原本计划两年内让雨嫣重生，可是没有技术上的突破，没有辅助工具，只有豪情壮志是不行的，在欧阳府一系列奇遇后，田茂平对于未来充满了希望。

　　终于，雨嫣的机关龙身趋于完美，这时耗掉了所有材料，除了五十公斤金精云母，该熔的该炼的连渣滓都没留下，甚至于欧阳家得到的血钻项链也搭了进去，做成能量聚焦装置，永远埋藏在层层外壳下。

　　很多复合式组件要等收集到新材料才能完成，外界已是十九天，田茂平早已将时间抛到九霄云外，刚想检测各部分机关性能，突然雨嫣发出警示，急忙脱离工作状态恢复意识，只听外面有人轻轻敲门。

　　打开房门一看是贺兰进明，这才想起绿水森林的事情，连忙道：“师兄，实在抱歉，我一直修炼忘了时间，智妖是不是有确切消息了？”

　　“师弟，应该是我说抱歉，打搅到你修行了，已经确认智妖出现，我们大黑天两个小时后即刻出发。”

　　田茂平提出请求：“贺兰师兄，我的弟子轩轩眼看就要到筑基关键时刻，能不能允许这孩子与我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保证不会拖队伍后腿的。”

　　贺兰进明十分为难，这是去战场厮杀，不是儿戏，带着一个小女孩成何体统？刚要出言劝阻，突然房间中一阵气息暴涨，隐约还带着一丝精神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