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天赋

    “这样看上去，宫城同学跟林泽同学蛮搭呢，两个人都是耀眼的人，很适合做情侣吧。”


    “她对林泽很用心，只这份情谊就让人感动了。”


    “千鹤同学要被夹在中间了。”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苦恼的事情。”


    佐野千鹤同学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一旁轻笑的铃木优美，她轻推了一把以示责怪，可对方惊呼一声回过头来眼眸中还是漾着笑意，似乎是觉得她脸上的窘意很有意思一般。


    “优美不要再幸灾乐祸了，哪怕是这样情况，毫无心理负担的接受别人的礼物也让人惴惴不安啊。”


    宫城铃绪想对林泽好，可她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因为了解林泽的性格她知道以爱的名义不管去做任何事，好的结果都无法预见。


    哪怕是送一瓶水，对方都会明言拒绝。


    为此，她只能以小组组员间友爱相处的名义。


    这就导致，她不管送给林泽什么礼物，都得给佐野千鹤一份，这样就遮掩住了原本明显的意图。


    作为女生，优美和千鹤当然懂学委大人的意思，因为千鹤手里这一份是根本无关紧要的，她收下反倒是成人之美。


    然而，即使这样，在清晨时被塞入怀里围巾的包装盒时，佐野千鹤还是吓了一大跳——看上去就是很昂贵的东西。


    “有机会你也可以帮一帮宫城同学，比如提议一起聚个餐什么的，我想这就是对她最好的回报了。”


    “有道理。”


    在队伍的最末尾，她们两人窃窃私语。


    最前面是南野科长，在领着众实习生，他来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一些，现在三十几个人正跟随着他的脚步往医学器材室走去，那里有开阔的场地。


    吱呀——


    门被推开。


    众人鱼贯而入，纷纷向讲台上的藤田副教授问好。


    副教授的手里拿着一份名单，示意众人不要喧闹。


    “今天给你们分配一下轮值的科室，我已经排好了，现在给你们简单介绍一下。”


    具体事务和一些规则上的东西从来是藤田负责，这是他的专长，南野科长是在临床医学教育上有所建树，所以东京大学医学部才会派至少2名带队老师来负责实习生们。


    林泽他们这些人其实挺幸运，遇到的两个带队老师在资历上都不错。


    “果然要分配科室了。”


    “可基础的东西我们还没学几天。”


    “你以为进了科室基础的东西就不用学了？依然是兼修。”


    “那任务也太重了……”


    “这就是东大啊。”


    底下的学生们窃窃私语了片刻，藤田副教授推了推眼镜，再度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通科轮转，总时间段分为48周，从下周开始算起，覆盖内、外、妇、儿等基础临床科室，确保你们每个人都能在轮转期间掌握全学科的基础诊疗能力，最后各科室会根据你们的综合表现来给予评价，这是过程表现。在轮转结束后会有一个终末考核，检验你们的理论知识和基础技能操作，不合格的则需要重新补轮转，参加补考。”


    他继续道：“到时候都注意点，尽量服从科室里主任的安排，不要给我惹事，有任何事先向南野科长或者我去反映，平日里勤快一点。”


    藤田教授表达的很含蓄，实际上实习生就是科室里最底层的存在，脏活累活都得干，搬水、整理病历和打扫卫生之类的全是实习生的任务。


    这并不是职场霸凌，所有人都是那么过来的。


    啪——


    闷闷的打火机声音响起，在门口处，南野科长点燃了一支香烟，将银色的名牌打火机放入兜中。


    淡蓝色的烟雾飘起。


    而藤田副教授继续安排：“这个通科轮转，每个人在科室实习的时间都一样，所以先后顺序没有太大关系，跟成绩也没关系，我先提前说明。”


    “1组及组长林泽，分配到病院第一内科，消化内科。”


    “2组及组长水野太郎，分配到病院第一外科，普外科。”


    “3组及组长水谷奈，分配到病院第一内科，心血管内科。”


    ……


    “7组及组长平御小野子，分配到病院第一内科，呼吸内科。”


    伴随着藤田教授的一声声，众人都明白了自己所分配到的科室。


    ……


    时间来到中午时分。


    空旷的教室里没有人影，这个点儿大部分同学都已经在食堂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后才会有人来教室休息。


    片刻后，宫城铃绪急匆匆闪身进来，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很普通的小盒子出来。


    林泽倚着门框，看着她手中的盒子。


    “林泽君，你过来……”宫城脸颊微红，朝他招了招手道。


    繁忙的一上午过去，等到中午，她迫不及待的拉着林泽就过来了。


    “现在戴吗？我又不冷。”


    “试一下合不合适。”


    “行吧。”


    林泽看着她打开了普通的盒子，从其中取出一条叠放整齐的褐色围巾，色彩并不单调，上面有怪怪的花纹和琥珀色。


    倒是不张扬。


    如果是太过于吸引注意的那种围巾，林泽不太喜欢。


    天气确实转凉了，他也一直有戴围巾的习惯。


    宫城同学送的这个礼物还是蛮实用的。


    “我给你戴上。”她拿起围巾看了林泽一眼，踮了踮脚试图去把柔软的围巾拢上他的脖颈，只是样子看上去颇有些费力。


    片刻后。


    她不仅没戴上，反而将自己累的够呛。


    “我自己来吧。”林泽淡淡道。


    “不用，我可以的。”


    如果是别人在旁边，一定会觉得他尤为傲慢，收个礼物连头都不低，让宫城这么费劲的踮脚。


    一点儿不会为女生的身高考虑。


    实际上林泽确实没考虑。


    他满心是上午分配科室的事情。


    按理说他是很想去第一外科的，在那里才能每天接触到大大小小的手术，他对那个也很感兴趣，结果被分配到内科了。


    司职不同，所学的东西当然也不同。


    对于迫切的想要了解外科的他来说，并不是个好的安排。


    片刻后。


    他突然意识到围巾还没有套到自己的脖子上，目光转了过去，这才注意到宫城在原地有些尴尬的神情。


    “我坐下吧。”他随便拉了个椅子。


    宫城铃绪眼眸中露出一抹喜色，赶紧坐到他身边，围巾也从林泽的脖子后面绕过，在胸前交织，系了一个漂亮的编织结。


    她动作很轻，美眸中一片温柔。


    简直像是贤惠的妻子，在丈夫临出门前给对方系围巾时的情景。


    外有寒风，可不要袭扰到珍惜的爱人。


    “好看。”她特别满意。


    “挺不错。”


    这款围巾的用料昂贵，触觉当然很是柔软蓬松，而且给人的感觉没那么重，并不臃肿。


    只是看上去有些丑，普普通通。


    这就不得不提宫城铃绪的小心机了，她专门挑的图案和颜色，目的就是为了迎合林泽个人的喜好。


    算是用心良苦。


    看着林泽戴上了围巾的样子，宫城铃绪凝视了片刻，继而她有些怔怔出神了。


    印象中，有好久好久两人没有单独待在一起相处了。


    连像今天这样的机会，都需要她费尽了心思去寻找由头。


    当初可不是这样。


    她几乎每日的大课间都会和林泽见面，在空无一人的庞大教学楼，所有的同学都离开了教室去做操。离开了教室，她在走廊里穿梭，如同寻找迷宫的出口，内心里是隐隐的期待，每天如此。


    没有人知道两人的秘密基地，三十分钟的时间，少女和林泽偷偷的躲藏起来。


    如同两只小老鼠。


    藏在秘密基地里，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外面的做操声将要结束，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那时，两人离得如此之近。


    现在却连单独相处的时间都是奢望了。


    她看着林泽的脸颊。


    “宫城同学，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嗯……好，”从思绪中醒转过来，宫城铃绪微笑了下：“下午见。”


    林泽摘下围巾放到盒子里，转身就走了。


    没有任何犹豫。


    教室里，只剩下宫城铃绪一个人，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呆呆的看着林泽离去的方向。


    “没关系……即使被你忘掉一百次，我也会重新爱你一百次。”


    她在心中喃喃。


    ……


    东京大学附属病院，教职工食堂。


    周围飘着香气扑鼻的餐食味道，各类食物在出餐口琳琅满目，简直让人看花了眼。


    往来的全部是附属病院的医生，遇见熟人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某一处餐桌。


    南野科长正大快朵颐，看他吃饭有种人即将要饿死的紧迫感，一口接着一口，特别的香，餐盘中的咖喱饭没一会儿就要被清空了。


    反观藤田副教授就斯文多了，不过也称不上细嚼慢咽。


    “昨天跟你讨论过后，我还是决定先这样分配，既然林泽这小子在外科上有些天赋，那还是照顾一下为好。”


    “多此一举，难道吉川不够格？他资历也够可以了。”南野科长淡淡道。


    “吉川教导实习生是够格了，可是教林泽不合适，这样是纯粹浪费两人的时间，吉川以缝合见长这点毋庸置疑，但专业知识和临床思维的教导方面，还是有马医生更具心得。”


    “那就这样安排，先让他在内科锤炼锤炼，等到有马学习归来之后，再让他进入外科跟着学习，也不会对其他实习生有不公平的情况。”


    “没错。”藤田副教授点了点头。


    “据你观察，还有没有表现比较突出的苗子？”


    “都集中在林泽小组里，1组应该是目前最具竞争力的，其他的都平平无奇。”


    “先人一步未必是好事，有好的老师反而会助长内心的骄横，如果真像你所说，佐竹润二教过林泽一些东西，那他未来的方向其实就固定下来了。”


    “外科是个好去处。”


    “哼，我可不这么认为，在聚光灯下一举一动都会受到额外的关注，这可不利于潜心钻研医学。”


    假若实习生听到两人的谈话，一定会格外的惊讶。


    他们更不会想到，其实藤田教授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每个人，将他们的表现和个人的特长做了研究，然而这对于目前的实习生们来说很遥远，他们担心的是考试。


    真正的重点却不在于考试。


    对表现的评估是最基础的，真正重要的是专业方向，未来的某一天，藤田副教授和南野科长作为带队师长，会对学生的专业方向作出推荐，以便每个人的特长都能得到最好的发挥。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做外科大夫，有些人天生适合搞医学研究，所擅长的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但瞒不过经验老辣师长的眼睛。


    藤田副教授觉得林泽很适合去外科。


    他手稳，心静，又可能被佐竹润二这样的师兄带过，那就绝对不能浪费他的天赋。


    假如能在这几年内带出来这样一个好苗子，那对方的前途不可限量。


    “我吃饱了。”南野科长卷起袖子，“先回去一趟。”


    “慢走。”


    南野科长临走前看了藤田副教授一眼，虽外界风言风语，经常说藤田善市侩圆滑，但这只是一面之辞。


    他知道，即使林泽没有大教授那层关系，藤田依旧会多加照顾。


    因为藤田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对医学教育的理念非常清晰，善于挖掘学生的能力，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好苗子。


    作为非「本京生」能够在东京大学医学部到如今的地位，可见其能力的出众了——近几年东大附属病院，有很多优秀人才都是藤田带出来的。


    要知道，医学上这个圈子可是非常排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