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战乱起

    蜀中。


    益州。


    自古以来，都是华夏的天府之国，宜居之地。


    天府之国这个说法，来自当年苏秦到秦国游说连横主张之时所说。


    “大王之国，西有巴蜀，汉中之利，北有胡貉、代马之用，南有巫山、黔中之限，东有肴、函之固。田肥美，民殷富，战车万乘，奋击百万，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地势形便，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


    后李冰修都江堰后，益州平原沃野千里，号为陆海，旱则引水浸润，雨则杜塞水门，故记曰水旱从人，不知饥馑，时无荒年，天下谓之天府也。


    土地肥沃，人口众多。


    加上有天然屏障，天险阻挡可来大军，川蜀大地，几乎在这龙炎王朝自成一国，安逸得很。


    益州城，也因富庶著称。


    这日。


    城中热闹非凡。


    “裴嫣然要来讲学了吗？”


    “快点走，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至于吗？”


    “至于？呵呵，裴嫣然号称天府之珠，文采斐然，倾国倾城，岂是你这等凡夫俗子可懂的？”


    人们争先恐后，来到这益州书院，天气多么炎热，他们都不在乎，只为一睹这裴嫣然的风采。


    无数文人骚客，富家公子，皆都翘首以盼。


    此时。


    益州府，最高层楼，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淡淡看着这城中的热闹。


    这人便是这益州的蜀王，谢茂！


    “王爷，一个区区银州，竟要将裴嫣然嫁过去，这……”


    旁边的谋士叹了口气。


    蜀王哈哈大笑：“老黄啊，就这，人家还不一定娶呢！”


    老黄捶胸顿足：“这这这，岂有此理！”


    蜀王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一脸认真道：“若是孤之前，也不会相信，区区一个银州，弹丸之地，竟然可以拿走一个节度使。但这却真正发生了，老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老黄，叫黄岩，是跟了蜀王几十年的谋士。


    他苦笑道：“银州毗邻西域，圣上行将就木，想在驾崩之前，有一寸开疆拓土……”


    蜀王笑着点头：“第九个节度使，打破了整个王朝的平衡，各藩王都想和他结成亲家。因为这个节度使，便是圣上，给他的免死金牌！”


    老黄浑身一震。


    蜀王哈哈大笑：“听闻银州秦将军，对汉中的司空菁十分心仪，如此礼单，老黄以为如何？”


    他甩出一张礼单来，冷冷道。


    老黄接来一看，登时色变：“王爷，决不可让他们联姻！”


    如此大的手笔，全部都是军备。


    这让汉中和益州之间的平衡，瞬间就会被打破。


    蜀王道：“老黄你以为，这银州的刘知州，当真是想联姻汉中吗？”


    老黄一愣，突然眼中放光：“王爷是说，他意在汉中？”


    蜀王冷冷一笑：“他送的礼越大，心就越大，所图谋，也就越大。他明知孤性格，不会眼睁睁看汉中崛起，真是一个擅察人心的小子！”


    老黄冷汗涔涔：“王爷，那我们，是不是不去理会？”


    “不！”


    蜀王突然道：“为什么不理会？”


    他呵呵一笑：“不仅理会，孤还要配合这个小子！”


    他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圣上想开疆拓土，莫非孤便不想了吗？孤的三十万大军，岂是等闲？既然他刘知州想玩，我们就奉陪到底！”


    果然。


    如同青阳铄所预谋的那样。


    一份礼单，立马让汉中和蜀中，同时坐不住了。


    秦长风，拒绝了蜀中才女，却送汉中司空菁一份空前大礼。


    这让蜀王感到羞辱，大发雷霆。这个一直以来，就以脾气火爆著称的藩王，当月就清点人马，蠢蠢欲动。


    益州从来都是压着汉中一头的，边境摩擦，也从来都是汉中低头认错，各种赔款才会了事。


    但是如果加上银州的实力，益州还能保持这种高压态势吗？蜀王当然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出现。


    导火索。


    在半个月后出现了。


    蜀王借口，自己王府的一支商队，进入汉中界内的武都城的时候，却消失不见了。他怀疑商队遭到了武都汉中军的劫掠屠杀。


    蜀王亲自带兵，三天时间，兵临武都城下，叫嚣要人。


    武都太守孙祥，急得满地转。


    武都守军不过三万，但益州却出动了二十万大军，这真的是来找“商队”的吗？关键，这莫须有的商队，鬼才知道在哪里！


    蜀王给了这武都三天时间，武都再交不出人来，他便入城亲自去找。


    “太守大人，怎么办！”


    “太守大人，雍王下令，死守城门！”


    孙祥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死守？”


    “让我五万，去守二十万？”


    “让他来啊！”


    “大人慎言！”


    孙祥听着城外那战鼓震天，杀声震天，腿早就软了，呸了一口：“雍王他自己惹的祸，管吾等何事？”


    “那劳什子的商队，根本不在！天下谁不知道，蜀王一定阻挠那司空菁的婚事！”


    “那我们……”


    孙祥一脸忧国忧民，深深一叹，长身而起：“身为武都太守，当先念及城中百姓，能不战，便不战。希后人，不会给予我孙祥骂名！三日之后，开门迎蜀王！”


    众人一脸黑线。


    投降便投降，为何说得如此大义凛然？


    ……


    “你在说什么？孙祥那龟孙，投降了？”


    汉中，雍王得到消息，一下子就蹦起来了。


    “王爷，蜀军来势凶猛，势不可挡啊！”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武都乃汉中门户，此城一丢，那蜀王大军，距离汉中，就是一马平川。


    雍幽幽一叹，而后冷冷一笑。


    看着手底下这一帮子的酒囊饭袋，他是连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这些年来，他知道汉中地处要害部位，故而一直如履薄冰，尽量谁都不去得罪，更是用了一群废物，就是不想给人一种，汉中富强，他有所图谋的感觉，本以为上防朝廷，下防藩王，让他当个逍遥王爷，也让百姓免遭战乱之苦……


    没想到。


    银州这边，一份礼单，瞬间让事情发生了巨变。


    “造孽啊，造孽啊。”


    雍王倏地站起来，冷冷喝道：“备战！”


    众人大惊，纷纷惊呼不可以。


    雍王冷视这群废物，冷冷道：“蜀军二十万，孤汉中军，同样二十万，有何不可一战？若投降，万劫不复。若抵抗，朝廷会给我们一个说法！备战，违令者，杀无赦！”


    所有人噤若寒蝉。


    这平日里，声色犬马的王爷，竟突然如此霸气。


    但马上……


    他们也反应过来。


    是啊，只有坚持，朝廷会给他们一个说法的！


    龙炎王朝藩王之间的摩擦，不是没有。但如此大规模的战争，朝廷都会干涉——但却又不会过分干涉，为什么？


    老皇帝也喜欢这些藩王斗来斗去。


    只有这样，才能消耗这些藩王的实力，不会让一家独大。


    这便是分封制的特点了。


    但是……


    有一条。


    打可以。


    但你打了之后，走了就行了。朝廷绝不允许的是，去侵吞别人的土地！


    你可以劫掠一番，劫掠金银，劫掠粮草，甚至劫掠人口，都可以。


    但是，侵吞别人的所有土地，这是绝对不允许的。


    这也是藩王和藩王之间的默契。


    所以，即使强如魏王的青州，版图其实也和益州一般大小。只是人口，却是益州的数倍。


    总之一句话。


    天下还未乱，想吞别人的领地，朝廷不会答应！


    即使是现在蜀王已经侵占的武都，到时候，也得还给雍王。


    所以。


    在这种情况下，藩王之间的战争，都会把握一个成本。


    防守，必须死战。


    攻城，却没必要。


    因为不值当！


    所以。


    你可以理解为，蜀王这次发起争端，就是过来耀武扬威的，来威胁你的，司空菁，不许和银州方面联姻，不然的话，我们便不退兵！


    当兵临城下之时，雍王必须亲自出城应承此事，还要赔款道歉，等等等等……


    谁想。


    雍王此时也发了怒。


    堂堂汉中，岂是你蜀军来闲逛的地方？


    抵抗！


    一声令下，二十万大军，全部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