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燃灯的后手

    南海，观世音菩萨的道场。自从当日见过玄奘被燃灯告诫之后，观世音菩萨就再也没有去过西天灵山，一直待在南海。


    这日，观世音菩萨漫步在南海落伽山，在此守山的黑熊怪看到观音，上前一步行礼，“参见菩萨！”


    观音点头致意，道，“贫僧今日闲来无事，特地来这落伽山走走，你在这落伽山住的可还习惯？”


    黑熊怪咧嘴一笑，“承蒙菩萨点化，俺才能有如此美差，这落伽山比俺黑风洞好多了。在此地看山，俺也算是成了正果。”


    “阿弥陀佛。”观音轻念佛号，“你能有此悟性乃是幸事，还望你能坚持本心，若有机缘，修成正果也非难事。”


    黑熊怪听得此言心中一阵激动，急忙单膝下跪行礼，“还望菩萨能够多多指点。”


    观音轻轻一笑，道“以后贫僧讲经论道，你可去我座前参悟佛法！”


    “多谢菩萨！”黑熊怪诚恳的跪地叩谢，观音此言，正是能够让自己修行再进一大步，成就正果之位，位列西天佛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突然间，落伽山的虚空中一片震动，裂缝在虚空中蔓延，虚空仿佛要崩塌一般。


    黑熊怪握紧手中的黑缨枪，站在菩萨面前，如今正是到了要表现的时候了，就算自己不知道这是何种变故，但是总要出头表现表现。，最好能博的菩萨的欢心。


    自己已经表明了忠心，以菩萨的智慧肯定知道自己就算力不能及要站了出来，也对自己的前途有莫大的帮助，真是天赐良机。黑熊怪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差点笑出声来，悄悄看来一眼观音，发现观音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才放心。


    虚空中裂缝弥漫，落伽山中灵气也开始暴动起来，砰——空间再也承受不住，爆炸开来，形成一个黑漆漆的虚空黑洞。但是空间碎片并没向外飞溅，反而飞进空间黑洞中，阴冷的虚空罡风刮了出来，呼啸之间，天地间的灵气仿佛都被撕碎。


    黑熊怪这时叫苦不迭，自己本想表下忠心而已，可这突如其来的空间崩碎让他顿时麻了爪子，阴冷的罡风都能撕碎这落伽山的灵气，更不用说自己这一身皮肉了。


    观音上前一步，素手轻轻一挥，在黑熊怪面前出现一层薄薄的屏障，阻挡了空间罡风的肆虐，无奈的说道，“不知古佛这般大动作的驾临我南海，所谓何事？”


    虚空黑洞处，罡风肆虐之间，一只脚出现在黑洞处，紧接着，燃灯的身影闪现出来，空间罡风呼啸着吹击在燃灯身上。燃灯身上古朴的袈裟明灭闪定间，阻挡着这虚空罡风。


    紧接着，燃灯向前一步，走出虚空黑洞，然后袖袍一挥，身后的虚空黑洞渐渐闭合，阴冷的罡风也随着虚空黑洞的消失，如同无根之萍，威力渐渐势小，消散在空中。


    燃灯歉意的说道，“阿弥陀佛，本座自大梵天而来，没想到人间空间如此脆弱，承受不起远距离空间传送，倒是本座疏忽了。”


    黑熊怪虽然没见过燃灯，但是他关这老僧一身素衣，身披暗红色袈裟，而且又是在虚空黑洞中走出，肯定是个大人物。低声行礼道，“弟子拜见古佛。”


    燃灯点了点头，看着黑熊怪头戴禁箍咒，身上已有淡淡金光，道，“你这弟子不错，可成大器。”


    观音对此没有什么过多言语。，淡淡说道，“弟子不知古佛驾临我南海所谓何事？”


    燃灯摆了摆手，黑熊怪心领神会，行礼告退。他虽然身为落伽山山神，但也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


    待黑熊怪退出之后，燃灯信手一挥，圣人神念铺天盖地笼罩了整个落伽山。落伽山上任何一举一动皆在燃灯的感控之下。看到燃灯如此行事，观音有些不满，但并未提出质疑。


    燃灯看了看这落伽山，笑道，“怎么，本座来了，观音力士不请本座坐坐吗？”


    观音看着不远处的凉亭，伸手请道，“落伽山有处凉亭，还请古佛移步。”燃灯点了点头，抬脚向凉亭走去。


    凉亭内，观音待燃灯落座以后，自己才坐下。燃灯打量了一下凉亭，道，“取经一事，观音力士是对的，此事本座确实考虑不周了。


    “那还请古佛劝谏我佛如来，收回成命！”观音诚恳的求道。


    燃灯摇了摇头，“并非本座不想，只是此事已经超出本座的意料，如今恐怕本座叫停此事，必定会引起如来的反弹！”


    “古佛此言何意？弟子不明。”观音对此十分疑惑，之前关于取经的安排和决定皆是燃灯可以定夺，之前自己提出过反对意见，可是也被燃灯压了下去，可如今燃灯态度转变之大，着实让人费解。


    “本座今日乃是自大梵天处来你南海，并未返回西天。本座刚刚更是设下圣人神念隔绝你落伽山，难道观音力士就不奇怪本座如何这么做吗？”燃灯问道。


    “古佛行事，向来神秘，弟子愚钝，不知古佛何意。况且之前古佛有言，不让弟子插手取经一事，故而弟子不知。”观音坦然承认。


    “也罢，此事是本座不让你插手，你不知乃是情理之中。数万年前菩提木株枯死一事，观音力士应该有所耳闻吧？”燃灯道。


    观音点了点头，“此事弟子略知一二，正是因为我佛门灵株枯死，才有了这日后取经一事。”


    “本座今日面见了大梵天，皆怀疑此事乃是我佛门内部人所为。至于是谁，本座不明说，观音力士也能猜到吧？”燃灯没有直接点明。


    观音心中大震，失声道，“古佛的意思是，灵株一事和我佛如来有关？”


    燃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继而道，“此事本座也是猜测，依大梵天所言，我佛门中的帝释天也参与了此事！”


    观音顿时被这消息震的有些发懵。西天界的领导者如来和二十八诸天中威望最高的帝释天居然是导致菩提枯死的罪魁祸首，此事若是传出，恐怕佛门二十八诸天都要被震的地动山摇！


    “此事，古佛可有依据？”观音实在不相信，问道。


    “本座暂时没有什么依据证实这件事，但是依大梵天那种存在，你觉得她有欺骗本座的必要吗？”燃灯反问道。


    观音下意识点了点头，以大梵天那种存在，二十八诸天之一，掌管一界的存在根本没有必要说谎，而且就算她说谎，又怎能骗过圣人实力的燃灯呢？


    “之前你曾拿二十八诸天来压本座，其实取经一事乃是二十八诸天敲定的，只不过事关重大，本座从未提起罢了。”


    “而今日去那大梵天，也是为了取经一事，可未曾想到会变成如今这样。”


    “本座今日来，乃是交代身后事。本座知道，在西天界中，目前唯有你观音力士没有和如来站在一条战线上，所以本座只好来寻你了。”燃灯向观音解释自己的来意。


    观音起身行礼，道“古佛有何交待，弟子皆铭记在心，定不辱古佛所托。”


    燃灯摆了摆手，示意观音坐下说。待观音重新落座后，燃灯道，“本座大限将至，本座坐化后会留下舍利一枚，你要确保本座坐化之后，遗骨舍利不得落入如来手中。”


    观音大惊，她万万没有想到，燃灯此次前来居然是交待后事，她更没有想到燃灯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寿元干涸。


    “古佛，弟子恐怕难以胜任此事。”观音直言，她身为如来坐下八大菩萨之一，若是待燃灯坐化之后，她如何在如来的手中抢下燃灯的遗骨舍利？


    “这个你不用担心，本座会留下两法旨，用大神通送到大梵天那里，待本座在灵山坐化后，你只需要从旁协助大梵天即可。”


    燃灯知道观音无力抗衡如来，肯定保不下自己的遗骨舍利，但若是在大梵天手里，如来就没有任何办法向大梵天讨要。


    “此事本座自有筹划，你只需记住一点，不要和如来关系闹的太僵，不然与你定会不利。”燃灯特别交代。


    “弟子谨记古佛所托。”观音起身行礼，向燃灯拜下。燃灯起身，将观音搀扶起来，欣慰的说道，“我西天能有观音力士如此大慈之人，乃是我佛门幸事，本座交给你的担子不算小，日后若有机会，还望你能多多出面，尽量保下功德佛及其弟子几人。”


    “弟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古佛所托！”观音保证道，“古佛，据弟子所知，我佛如来那还有几枚菩提子，不如古佛暂且延续几年，古佛若在，此事也会更加容易解决！”


    燃灯摇了摇头，转过身去，看着这落伽山，在他圣人神念下，这落伽山的一草一木他都能感受到。


    “本座已经活的够久了，这数万年来，本座游走诸天万界，寻找医治菩提之法无果，也着实累了，本座也想放下了。况且，正如你所言，若是本座再继续坚持，如来又怎能放开手脚行事呢？取经一事，本座原以为乃是延续我诸佛长生之法，如今看来，所图甚大。以至于本座都不知道如今取经一事到底是为了什么。唯有本座坐化，如来真正的阴谋才会浮出水面，你放心，本座已交代大梵天对你和我西天界略微照佛一二，若是西天界你待不下去了，可前往大梵天处。”


    看着燃灯的背景，观音默默行礼，“弟子谨遵古佛安排！”


    燃灯转过身，同时收回自己的神念，笑道，“我西天界安危的就交由观音力士了，莫要怪本座交由你这么重的担子。”


    观音摇了摇头，“古佛一心为我西天界考虑，弟子岂会有怪罪之意，弟子唯恐实力不够，有负古佛所托！”


    燃灯伸手想拍一拍观音的肩膀，可又收了回去，将手中的佛珠递给观音，道，“这是陪伴本座数万年的念珠，如今已臻至圣物法宝，今日本座将它赐予你，希望日后能对你有大用！”


    观音伸出双手，虔诚的在燃灯手中接过那串非金非玉非石非木的佛珠，恭敬道，“弟子观世音恭送古佛！”


    燃灯仰天一笑，“哈哈，这一声恭送，让本座倒是不愿坐化了。”说完燃灯身影一闪，就消失在落伽山凉亭内。


    观音看着手中的佛珠，其上流光溢彩，端是非凡。观音默默跪下，面朝燃灯站立的地方，低下头，久久不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