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女儿情

    大殿之上，女王痴痴的盯着玄奘。看着女王没有应答，玄奘稍微抬高声音。


    “贫僧唐三藏参见女王陛下！”


    大殿之上，众臣看着女王，没人该出言打扰。一如当年玄奘初次拜访西梁女国。


    “贫僧唐三藏参见女王陛下！”玄奘再次出声。一如当年。


    “御弟哥哥从何而来？”王座上，女王终于发声。


    “阿弥陀佛，贫僧自西天灵山而来。”


    “要到何处去？”女王再问。


    “要到东土大唐去，途中路过此地。特来拜访女王。”


    听得此言，女王轻轻一笑，在王座上站了起来，“国师，传本王命令，御花园设宴，为御弟哥哥接风洗尘！”


    “是。”国师领命然后退后几步，走出大殿前去安排。众臣看到此景，也纷纷行礼告退。


    “御弟哥哥此去东土大唐，路途遥远。且在我西梁女国休息几天，再走也不迟。”女王轻道。


    “阿弥陀佛，多谢女王盛情款待。”玄奘行礼道谢。


    “为何不见御弟哥哥的三个徒弟？”看着玄奘一人前来，并没有其他人，女王问道。昔年取经之时，玄奘身边可是跟着三个徒弟，当年女王欲召玄奘为婿时，八戒还吵闹着要喝喜酒呢！


    “不瞒陛下，此次乃贫僧一人去西天灵山觐见我佛，我的徒弟们各自在道场修行。所以今日只有贫僧一人来此叨扰，还请女王陛下宽恕。”玄奘道。


    “本王有何怪罪之处，御弟哥哥能来，本王高兴还来不及，何谈怪罪一说？”女王看着玄奘，含情脉脉的说道。


    玄奘被女王这样盯着，顿时觉得十分尴尬。自己已经皈依佛门，不能动那凡心，考虑那儿女私情。可今日观音菩萨提及取经秘辛之时，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总想来这西梁女国看一看。


    国师这时走进来，行礼道，“启禀女王陛下，后花园已经准备妥当，还请女王陛下和三藏法师移步后花园。”


    女王点了点头，伸出手请道，“还请御弟哥哥移步御花园。”


    玄奘双手合十行礼道谢，然后和女王一前一后去往王宫后花园。


    御花园凉亭，石桌之上已经摆着水果，女王走进凉亭，伸出手道，“御弟哥哥请坐。斋饭我已令人去准备，还请稍带片刻。”


    玄奘理了理袈裟，将九龙锡杖放在一旁。道“还请陛下先入座。”女王轻轻一笑，坐了下来，玄奘待女王坐下之后，坐在女王对面。


    “不知御弟哥哥此次来我西梁女国打算住多久？”女王拿起桌上的茶壶，站起身来，为玄奘倒了一杯茶。


    玄奘手里默默捻动着佛珠，平静的说道，“贫僧此次不会多留，大唐那边，我还要回去传经，不会做过多停留。”


    女王一笑，道，“御弟哥哥此次前来是因为当年的承诺吧？”


    当年，玄奘在女儿国离开时，女王亲率文武大臣相送。离别之时，女王有言，“若是取经成功，御弟哥哥还会再来我西梁女国吗？”


    那时，玄奘并没有给出回答，三个徒弟已经走出老远，给了玄奘和女王单独的空间。听到此言时，玄奘没有回答，双腿一夹，扯动缰绳驱马要追赶上徒弟。


    女王身穿锦衣，头戴彩凤霞冠，依依不舍。轻喊一声“御弟哥哥！”玄奘想到自己身上还肩负着取经重任，心中一横，犹豫一下可却未回头，牵扯缰绳，驱马追上徒弟。


    女王看着玄奘远走，轻轻上前几步，伸手想要挽留。可女王知道，自己留不住玄奘，只好作罢。


    或许连女王都不知道，玄奘当年，真的动了凡心。可玄奘也清楚，自己身负取经重任，就算动了凡心又能怎样？难不成真的要留在这西梁女国为王？倘若那样，自己取经又有何意意义？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玄奘早已遁入空门，也逃不出这般定理。


    取经结束，玄奘一直在大唐传经寺传经论道，本以为自己已经真正的四大皆空，可是今日菩萨一言，点醒了他。原来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四大皆空，为了斩断这红尘凡心，玄奘只好再来这西梁女国！


    “阿弥陀佛，贫僧今日前来，并无他意。也不是当年承诺之事，只是想斩断当年因果，彻底了断了这红尘凡心。”玄奘手中轻捻佛珠，道。


    听闻此言，女王脸上笑容隐去。原来御弟哥哥此次前来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斩断和自己的红尘姻缘。


    “今日你前来，本王可不可以认为当年，御弟哥哥是对我动过心的？”女王幽幽问道。


    玄奘看着女王，闭上双眼，轻念佛号。不做回答。


    “我身为女王，饱受荣华富贵，可从未享过人间欢乐。昔年哥哥身负取经之任本王并未强留御弟哥哥。如今哥哥取经既已功德圆满，昔年哥哥既然已经动心，为何还要斩断这情丝？”女王问道。


    ”阿弥陀佛。”玄奘轻捻佛珠，“昔年之事，陛下莫要再提了。如今贫僧在西天灵山被敕封为旃禅功德佛，一心传经论道，儿女私情之事，还望陛下莫要再提了。昔年贫僧有言，我与陛下有缘无分，还望陛下莫要因贫僧今日拜访，心生他意。”


    “难道在佛门吃斋念佛，真的要比在我西梁女国为王称帝好吗？取经之事既然已经圆满，哥哥你又何必固守陈规，还要遵那佛门四大皆空？”女王再次问道。


    “贫僧心意已决，还望陛下莫要怪罪！”玄奘道。


    “我有何怪罪之言，哥哥既然如此决绝。本王也不再步步紧逼。不过本王有一歌舞要送予哥哥，还望哥哥不要介意。”


    女王起身，走到凉亭之外，然后在这御花园内翩翩起舞。悠悠歌声响起。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 女儿美不美……”


    悠悠歌声之中，女王翩翩起舞，犹如仙子下凡一般。身段优美，充满美感。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爱恋伊 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


    悠悠歌声响彻整个御花园内。小园香径，亭台楼轩，杨柳依依，红叶艳艳，一双鸳鸯水中徘徊，虽在人间，却似神仙。


    一曲终了，女王走进凉亭，再次问道，“王权富贵，戒律清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哥哥真的不能留下吗？”


    “阿弥陀佛，贫僧心意已决，陛下莫要再劝了。”玄奘道。


    “哥哥，我为了你可以放弃这王权富贵，只愿你我二人双宿双飞。难道哥哥还要用戒律清规拒绝我吗？”


    “阿弥陀佛，陛下。贫僧今日身负重任，儿女私情之事，乃是佛门大忌。贫僧不敢逾界。”玄奘道。


    “那本王便去那西天灵山求见如来佛祖，恳请佛祖让你还俗。这样哥哥就不用被那佛门戒律所约束了。”女王表示愿去灵山请愿。


    “万万不可，且不说西天灵山乃我佛门圣地，常人难以接近。路途遥远凶险，陛下又是九五之身，莫要为了贫僧冒如此风险。”玄奘劝道。


    “难道哥哥与我之间，真的没有可能吗？”女王凄然一笑，问道。


    玄奘摇了摇头，表明自己的态度。：若是陛下再无他事，贫僧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玄奘向凉亭外走去，就欲离开。女王急忙跟上。


    “御弟哥哥，御弟哥哥。”女王想要追上玄奘，可是如今玄奘已经封佛成就正果，再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三藏法师，他若想走，谁能留得下他？


    但玄奘还是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轻念佛号，“阿弥陀佛，贫僧和陛下今世有缘无分，若有来世，再做夫妻，双宿双飞。贫僧，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玄奘脚下一阵云烟弥漫，驾云离开西梁女国。


    “御弟哥哥！”女王向前跑了几步，突然脚下动作一乱，摔倒在地。女王伸手想要挽留，可是一如当年那般。玄奘听到女王摔倒，虽有犹豫，但是也未回头，驾云就此离去。


    “陛下！陛下！”国师听到御花园内的动静，急忙走了进来，看到摔倒的女王，上前就欲将她扶起。


    “国师，御弟哥哥还是走了！她今日前来是说来斩断红尘情丝的！难道今世，真的和御弟哥哥无缘吗？”女王凄然的说道。


    国师将女王揽入怀里，伸手拍了拍女王的肩，安慰道，“陛下莫要如此伤心，若是三藏法师还俗，我曾占卜了一卦，卦象显明，陛下和三藏法师缘分未断，定会有一番姻缘的。”


    “可御弟哥哥走的如此决绝，我提议要去西天求见如来佛祖让他还俗，哥哥都不肯，何来姻缘之说？”


    “陛下此言差矣，三藏法师如此做必有苦衷。还望陛下保重身体才是。”国师道。


    女王点了点头，然后在国师的陪伴下回到了寝宫。


    国师悄悄退出女王寝宫，一阵云烟弥漫。国师变成了观音菩萨，看着这西梁女国，观音菩萨感叹道，“善战善战，功德佛，贫僧只能帮你到这了。情关，还需你自己去度。”


    云端上，玄奘立在彩云之中。看着下界西梁女国国师是由观音菩萨变化，在云头之上，遥遥行礼感谢。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云头之上，玄奘转身前往大唐。云端上，一滴晶莹的水珠落下，洒落在地面上，溅起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