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天蓬心魔

    天庭外，大圣站在筋斗云上。怀里抱着酒。想到刚刚李天王所说的，大圣不禁自言自语道。


    ”取经之事居然牵扯这么多，如来到底想做什么？师父前世乃是金蝉子，如今取经成功，却被敕封旃禅功德佛。功德功德，这个功德到底是取经的功德还是其他的功德呢？真是愁煞俺老孙了！”


    眼看就就要到了下界花果山，大圣甩了甩脑袋，“不想了，这些事和俺老孙有什么关系，他做的如来佛，俺做俺的齐天大圣，至于什么所谓的斗战胜佛，俺老孙还真没看在眼里！”


    话说八戒在凌霄殿离开后，并未前往下界，而是独自一人去了天河天堤处。


    站在天堤上，八戒看着泛起轻轻波澜的弱水，疲倦的问道，“弱水，你在吗？”


    弱水轻轻荡漾，一个漩涡形成，弱水真灵幻化出来，看着略带疲倦的八戒，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天蓬，你脸色不是太好。”


    八戒一屁股坐在天堤之上，这次却反常的没有整理袈裟，也不管这佛门至高荣誉的象征是否被自己坐在屁股下边而有损风雅。看着弱水真灵，八戒问道，“弱水，你说，当年我下界去保师父取经，是坏是好？”


    弱水轻轻簇眉，“是坏是好，看你本心。”


    “看我本心？看我本心？”八戒笑了，“现在我还有本心吗？我的本心是什么呢？”


    弱水眉头紧皱，身后弱水起伏不定，整个弱水似乎蠢蠢欲动，势要爆发。“怎么，是天庭那些臭神还是西天那帮秃驴刁难你了？”


    看着受弱水真灵情绪的影响，弱水又有暴动之势，八戒对着真灵摆了摆手，“你先别动怒，你这脾气总是这般冲动，如果真有人刁难我，你会如何？”


    “如何？”弱水秀眉一挑，“我早已有了冲破这天堤之力，真有人拿取经一事刁难你，我必冲破这天堤束缚，管他天庭还是灵山，我都要去闹上一闹，我欺你可以，别人欺你，不行！”


    “玉帝已经明确表态，对你我之事他默许了。”八戒看着弱水，柔声道。


    弱水却一脸的不高兴，“这么说，是西天那帮贼秃驴欺你了？”


    八戒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取经之时，我懈怠不堪，难成大事。取经之事圆满，如来非但怪罪，反而赐我佛门之位，哪来的刁难？”


    “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被佛门度化了？不再是那个天蓬元帅，而是变成了佛门的净坛使者！猴哥说我这是心魔，但我知道，这不是心魔。今日我觐见陛下，和他谈及此事，陛下也没有给我明确说法。”八戒落寞的说道。


    看着独自坐在天堤上，身心疲惫的八戒，弱水有些心疼。第一次来时，八戒也是坐在这天堤之上，虽然背对自己，但却很细心的将身上的袈裟撩起，不让它触地。可这次八戒却不管不顾，任由那隐隐闪耀着金光的袈裟略显凌乱的铺在地上，甚至袈裟一角被他身形压在地上也未整理。


    弱水向前几步，走到天堤处，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帮他理了理身上的袈裟，道，“为何非要纠结这个？做天蓬也好，做净坛也罢，有什么区别吗？”


    “有，有很大的区别！”八戒握住弱水的手，感受着弱水指端传来的冰凉之意，八戒痛苦的说道“做天蓬，不是为了天庭，而是为了你。我想一直能在天河守着你，如同五百年前我被贬下界那样。可是若是做了净坛，那就是要摆脱七情六欲，就要专心度世救苦，佛门诫规，佛祖不可能因我而破例！”


    “你记住，你是天蓬元帅，你是天河水军部大元帅，你是看管弱水的天蓬，才不是那净坛。”看着八戒这样，弱水知道，八戒这是产生心魔了。


    “可是我现在身披袈裟，已是佛门之人了啊！”八戒道。


    弱水站起身来，退后几步，双手轻轻伸开，身后弱水瞬间暴动，冲天而起，在弱水真灵身后形成一挂逆流而上的瀑布，奔腾不息！


    弱水笑道，“你若不想做这净坛，那我今日就去西天灵山，告诉那帮秃驴，你是天蓬，不是佛门净坛，让那如来老贼收回他那狗屁敕令！”


    看着弱水的动作，八戒急忙在地上爬起来，劝道，“弱水，万万不可，你今日冲毁天堤，就已是触犯天条！倘若再水淹灵山，西天你也得罪，届时，就算我同是天庭和佛门之人，我想保你也保不住啊！”


    “可我不想看到你如今陷入两难。我知道，玉帝默许我俩之事，不是因为你是天蓬，也不是对你网开一面，而是想利用我牵制住你，让你心怀天庭，不要彻底进入佛门。弱水声音轻灵的说道。


    “数十万年了，我困在这天堤之内，是你让我知道了何为快乐，是你让我知道了何为幸福，今日为了你就算触发天条，就算是为你得罪西天诸佛，那我也心甘情愿！”


    说到这，弱水真灵轻轻一笑，人间有言，卿本佳人，一笑倾城，一笑倾国！


    “因为，我爱你啊！”


    弱水上，水浪掀起，弱水真灵消失。但那句我爱你啊回荡在整个天堤之内，余音不绝。


    弱水中央，那逆流而上的瀑布随着弱水真灵的消散，势头越来越猛，整个弱水也暴动起来，无数大浪拍打在天堤之上，八戒很明显的感觉到，一股力量在弱水深处积聚，准备一举冲破这天堤上方的光幕，彻底冲破束缚。


    “弱水，不要！”天堤之上，八戒手持上宝逊金耙，大声吼道。


    声音响彻整个天河界内，顿时引起留守天河水军部各驻守人马注意。


    “是元帅的声音，不好，弱水暴动要冲破天堤，诸君听令！结战阵，支援元帅，誓死保卫天河！”风将军感觉到了天河空气中灵气的暴动，迅速下令道。


    弱水深处，弱水真灵感受着自己凝聚的这份力量，只要将自己凝聚的这份力量灌注到那逆流的瀑布之上，这困了自己数十万年的天堤今日就彻底破碎，再也不能囚禁她。


    对不起，天蓬，就让我为了你任性这一次吧，哪怕这次之后，天河弱水再无真灵！


    三十三层天，兜率宫内，老君真在打坐。突然之间睁开双眼，掐指一算，叹气道，“何必呢？一个受心魔所困，乱了分寸，一个非要造就造就浩劫，还是贫道帮你们一帮吧，不然玉帝那贫道也不好交代啊！”说完，老君手中拂尘一挥，一阵云烟腾起，身影消失在兜率宫内。


    天庭三十六成天，玉灵天玉帝寝宫。玉帝站在寝宫外天台上，遥望天河发的位置。默念道，“是朕逼你太紧了吗？天蓬，你竟然被心魔所困，看来，你的确被佛门度化了啊！”


    然后玉帝转过头，向西望去。冷笑道，“如来，你好大的算计，度化我天庭大将为你佛门效力！不过你终究还是棋差一招啊，天蓬有挂念之人，凡心私心，朕宁可逼出他心魔，也要断了你这度化！”


    天河天堤处，八戒站在天堤上，用力的嘶吼道，“弱水，别这样，今日你若冲出天堤，去往西天，这三界之内将无你真灵容身之地！我爱的是你，而不是这一潭弱水啊！”


    扑通一声，八戒跪在地上，“求你了，算我求你了！不要为了我去西天，求你了！”八戒跪在地上，头磕的砰砰作响。


    弱水深处，弱水真灵所做的她皆可以看见，可是她积聚的力量并未停止。对不起，天蓬，为了你，我只有这么做了。


    天河部，众水军迅速集结完毕，列阵赶往天河。


    “天蓬，如果以后我被抹杀了真灵，我希望你不要爱上这万千弱水重新诞生的真灵，因为，那不是我啊！”弱水真灵的声音悠悠传来。


    说罢，那逆流的瀑布突然爆发，万千弱水随之向着天堤光幕而去！


    “弱水不要！”八戒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瀑布，可如今自己被心魔所困，方寸大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瀑布如同一把利刃出鞘，就要刺向那天堤光幕。


    天堤经数十万年岁月洗礼，早已不复当年那般坚韧，而弱水则是在这这数十万年来积聚力量，此消彼长，今日弱水又是如此决绝，天堤崩塌，弱水决堤似乎已成定局。


    就在那瀑布即将要接触到光幕时，一声悠悠叹气响彻整个天堤之上。藏在瀑布内的弱水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自己拼劲全力造就的这一副局面，终于让他坐不住了。


    “唉，弱水，你这又是何必呢？数十万年积累，一朝毁于旦夕值得吗？”老君身穿道袍，出现在天堤上空，手中拂尘一横，挡住了弱水冲击天堤的攻势。


    “你这老道来了我就安心了，我这么大费周章的做局，就是引你前来。天蓬他入了心魔，只有你来，方能度他！”弱水露出真灵，脸色苍白，显然是消耗巨大。


    说完，弱水真灵隐去，冲上天空的弱水回落下来，溅起无数水花，放出巨大的轰鸣声响。


    看着天堤上衣衫不整的八戒，老君看了一眼凌霄殿方向。陛下你操之过急了啊，如此逼迫天蓬，就不怕适得其反吗？


    弱水深处，真灵默默的盯着天堤上的八戒，心中默念道，天蓬，对不起，莫要恨我，我若不用此手段，老君岂会现身？只要能解你心魔，就算我真灵消散又如何？


    老君看着天堤上衣衫不整的八戒，驾云在空中飘落下来，道，“弱水此番做法是逼贫道现身，你被心魔所扰，此乃劫数。莫要怪罪弱水，随我去兜率宫，贫道为你解惑。”


    八戒对着老君郑重行礼，道“是俺老猪定力不足，被心魔所困，有劳老君了。”


    “无妨，无妨。”老君手中拂尘一挥，对着还往这赶的天河水军传音道，“天河弱水没有决堤之势，天蓬元帅将随贫道去往兜率宫，有劳诸位天河将士了。”


    众水军听到老君传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天河弱水没有决堤就好，不然天庭若追问下来，水军全部都要被问责。既然老君出面了，就说明此事得到妥善解决。


    三十三层天兜率宫，八戒随老君走了进去。老君袖袍一挥，地下出现一副八卦图，两鱼相抱，阴阳共济。八卦阵眼处，乃是一黑一白两个坐席。


    老君走到阴鱼处，盘腿坐在阴鱼那个坐席上，伸出手来，示意八戒坐下。待八戒坐在阳鱼上，老君幽幽开口。


    “此次天蓬被心魔所扰，贫道已有言，乃是命中之劫数。此劫乃是因天蓬曲解了道，曲解了道义而生。”


    “今日贫道为天蓬解惑，摆脱心魔后，还望天蓬听贫道一言，佛门水深，莫要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