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雷音寺内再论道

    西天灵山大雷音寺，首位上的莲花佛台，燃灯盘腿坐在上面。一身素衣，身披暗红色袈裟，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周身散发着若隐若现的金光，双眼紧闭。


    这本属于如来的莲花佛台座如今却让给了燃灯，如来坐在下方上偏位上的的蒲团上，这本是大雷音寺内燃灯的坐席。如今燃灯坐在首位之上，他也就只能落后一席。


    下方如来坐下的八大菩萨：观音菩萨、普贤菩萨、文殊菩萨、地藏菩萨、弥勒菩萨、大势至菩萨、日光菩萨、月光菩萨。或站或立或坐分列在大雷音寺大殿两旁。


    八大菩萨下方，西天的十八金身罗汉或立或坐或躺，千姿百态的分列在大雷音寺殿内两侧，西天灵山，下到金仙的罗汉，上到菩萨今日皆齐聚在大雷音寺内。


    大雷音寺内气氛凝重，首座之上燃灯双眼紧闭，面无表情。如来则是一脸平静望向大雷音寺殿门方向，似乎再等什么人推门而进。西天先后两位共主皆不言语，众菩萨和罗汉也不敢轻易有所动作，大雷音寺内顿时静的落针可闻。


    地藏王盘腿坐在谛听身上，身下谛听不知是何原因，口鼻中轻轻哼了一声，在这寂静的大殿上显得如此突兀。


    地藏王狠狠的瞪的一眼谛听，如今大殿内气氛如此严肃凝重，偏偏是自己的坐骑出了这么一档子糗事，着实是丢脸。谛听深知自己闯了大祸，轻轻的低下头，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诸位不必如此，放轻松点即可。”燃灯这时候出言。这让地藏王脸上更挂不住了，好在其他人就算听到此言，也无人接话，倒是没人太在意自己这边。


    咔哒咔哒——众人听到一阵咔哒的声音在殿外传来，很明显这是有人在大雷音寺外拾阶而上发出来脚步声。


    咔哒咔哒的声音愈来愈近，在殿门外戛然而止，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显然是殿外之人再整理身上的衣袍。


    咚咚咚——三声扣门声响起，紧接着一声清朗的声音传入大殿，众罗汉和菩萨听到这个声音，一些人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您可算来了，再不来这气氛凝重的都能把人压死了。


    “弟子玄奘率斗战胜佛等人来灵山觐见！”


    燃灯听到这个声音，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随即袖袍一挥，大雷音寺殿门咯吱一声应声而开。


    玄奘看着打开的殿门，轻抬脚跨入，进入大殿之后，这才发现西天诸罗汉，菩萨皆在大殿之上，首位上坐着的是燃灯而非如来。


    身后大圣，八戒，沙悟净，小白龙敖烈四人落后玄奘一步进入大殿，然后在玄奘身后一字站立。


    玄奘一手撩起身上的袈裟，向燃灯行跪拜之礼。“弟子唐玄奘叩见燃灯古佛！”身后大圣四人也依葫芦画瓢的行叩拜之礼。


    看着玄奘四人，燃灯露出欣慰之色，出言道，“功德佛无需多礼，请起身。”


    玄奘再次叩谢，站起身来，稍微侧头看了看两侧，发现并没有师徒四人可以落座的地方。就干脆站在原地。


    大圣看到这大殿内并没有师徒四人可以落座的地方，不由得一阵火气蹿起，骂道，“古佛，您老人家这是几个意思，把师父和俺老孙几人召集来这灵山，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是何道理！”


    看着大圣质问燃灯，玄奘急忙出言制止。“悟空，不得无礼！”


    “师父。”大圣叫屈道，“这不是俺老孙无礼，是这西天灵山无礼，连个坐的地方都不给！”


    玄奘刚欲说话训斥，燃灯却抢先一步道，“呵呵，不愧是斗战胜佛，这般脾气到无愧你这斗战二字的敕封！”


    燃灯抬起手，轻轻一指，玄奘五人身前金光一闪，五个莲花状的小型佛台出现。燃灯笑道，“呵呵，你们师徒几人封佛较晚，本座与我佛如来还未来得及为你们排列位次，今日就暂且坐在大殿中央吧。”


    玄奘弯腰行礼，“多谢古佛赐座！”大圣才不管这些礼节，脚在大殿之上一跺 身影就已冲向半空中，然后盘腿落下，坐在佛台上。


    大圣扭了扭屁股，不满道，“我说古佛，这佛台什么材料做的，俺老孙坐着有些硌得慌，还不如俺那花果山水帘洞内的石椅好呢！”


    听到此言，诸菩萨中有人脸上露出轻蔑的神色，古佛赐座你还挑来挑去，真是土包子一个。月光菩萨冷冷的讽刺道，“你坐下佛台乃是古佛用大法力幻化而成，岂是你那花果山的破椅子可以比的？真是不知好歹！”


    “呔，”大圣轻斥一声，“俺老孙坐着就是不舒服，怎么着，俺听菩萨此意是看不起俺老孙吗？你要是有这般能耐，也让古佛给你赐座啊！”


    “你！”月光菩萨气急，月光菩萨虽然作为佛门八大菩萨之一，但是却是在东方琉璃界药师佛手下做事，地位上远远低于文殊普贤这些常伴如来身边的菩萨，燃灯赐座乃是莫大的荣幸，这猴子居然不领情还反骂自己。


    观音菩萨这时出来和解，“悟空，虽然你现在为斗战胜佛，但不可对月光大士无礼！”


    大圣闻言嘿嘿一笑，“既然观音菩萨都发话了，俺老孙就不和她一般见识了。”


    月光菩萨听闻此言，顿时火冒三丈，这猴子什么意思？是说自己不懂事找茬吗？明明是他无礼，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没有礼节一般。


    刚欲发火，可是燃灯却直接插手出言，“够了！今日召集诸等是来听本座讲经诵道，不是来吵架的！月光力士，斗战胜佛脾气秉性就是如此，这事就这么揭过了！”


    听得燃灯都发话了，月光菩萨只好把火气憋回肚子里，燃灯此言处处维护那猴子，看来燃灯古佛挺看中那半路出家的野猴子，自己若是再强出头，恐怕会惹得燃灯不悦。


    八戒这时凑过来，小声嘟囔道，“猴哥可真有你的啊，你看看，古佛都在向着你说话。”


    大圣嘿嘿一笑，“那是，也不看看俺老孙是谁，俺怕……”话还没说完，大圣就迎面碰上观音菩萨的目光，菩萨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大圣别在说了。


    大圣轻轻踢了一脚八戒，“去去去，老实坐好，如此这般，成何体统！”望着大圣和八戒的小动作，燃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过多言语。


    然后朗声道，“今日召集诸等来我大雷音寺，乃是本座近期参悟天道有心得，特地与诸位分享，或许这是本座最后一次讲经了。”


    诸菩萨听到此言，除了观音菩萨，心中都是一震，但是没人敢贸然问出。


    燃灯直接坦言，没有掩饰，“既然诸位都在此地，本座就直说了吧。本座大限将至，今日诵道结束，本座就会回后山闭关圣地静等坐化之日了！”


    众罗汉和诸菩萨都被这个消息震的不轻，古佛不是圣人吗？圣人已经跳出三界，不在五行，与天地同寿，怎么会会寿元干涸呢？


    顿时，大殿内一片窃窃私语，原本严肃凝重的气氛被大圣一闹和燃灯说出坐化一事，顿时变的骚动起来。


    “尔等莫要讨论了，听古佛安排！”如来看着骚动的大殿，出声制止。随着如来的发话，大殿内骚动的气氛渐渐平息，都将目光投向首座上的燃灯。


    燃灯看着一脸平静的玄奘，问道，“功德佛对本座坐化一事丝毫不感惊讶，是为何意？”


    “阿弥陀佛，弟子有一言要讲，还望古佛恕弟子无礼之罪！”玄奘轻念佛号说道。


    “呵呵，话还未说就要请罪，何罪之有。功德佛但说无妨！”燃灯顿时来了兴趣。


    “依弟子看，我佛门有六道轮回，因果报应之说。人之生死，天道所定，弟子觉得就算是仙佛也逃不出这般定理。纵然古佛实力已臻至圣人，但是在天地规则面前也显得如同蝼蚁！”玄奘语出惊人。


    “有意思！说下去！”燃灯并未有任何怪罪的意思，反而让玄奘接着往下说。


    “圣人也好，凡人也罢，在面对天道规则时，众生皆平等！天道之力，不会因为你是圣人而畏惧，不会因为你是凡人而无情。天道面前，众生皆平等，就算圣人，面对天道之时和凡人无异。”


    “弟子认为，我佛门中有因果一说，所谓因果乃是前世因，后世果，后世果的出现皆是因为前世因的出现。若无前世因，怎有后世果？古佛今日坐化之果乃是由前世因而生。”


    “古佛身为我佛门过去佛，曾统领西天界数十万年。古佛一心为我佛门发展着想，此中大义，弟子无以用言语表达。古佛为我西天界佛门操劳一生，穷极毕生心血，坐化一事，于古佛来说，并非是坏事！”


    “哈哈哈哈。”燃灯仰天大笑，“好，好一个天道面前，众生皆平等，好一个前世因后世果之说，功德佛，本座果真没有看错你。”


    “对于弟子乃是整个佛门来说，古佛坐化一事，乃是痛心疾首之事，是我佛门一大损失。但对古佛而言，却是一件幸事，古佛可以放下这些年来的牵挂，真正的解脱去往极乐世界。”玄奘双手合十，虔诚的说道。


    “生死乃是天道规则之力，佛门也好，东方天庭也罢，没有人能真正的代表大道！我佛门诸佛和天庭诸仙无非是大道的载体，就算是古佛也无法真正的控制大道，而让人界诸生了解大道运行，了解天道轮回，因果报应，这才是我佛门为何成立的初衷！”


    “我佛门有功德佛，就算本座坐化，也能撑得起西天界不倒！”燃灯甚是欣慰，他今日本想为西天诸佛讲一讲这天道，可玄奘的一通解道，比自己讲还有意义。


    “阿弥陀佛，还请古佛治弟子无礼之罪！”玄奘行礼请罚。


    “治罪？功德佛何罪之有！你的确说出了本座的心情，坐化对于本座来说并非坏事，只是现在听闻功德佛之言，本座倒是舍不得坐化了！”燃灯心情大好。


    “可惜正如功德佛所说啊，本座只是天地乾坤大道规则的使用者，而非掌控者，本座圣人道果已经崩塌，坐化之事，已成定局。而且本座真的累了，都说我西方灵山为极乐世界，本座倒是要去那极乐世界去看看。”燃灯洒脱道。


    这一日，西天灵山大雷音寺，燃灯古佛传出法旨，旃禅功德佛唐玄奘被敕封圣佛，成为继如来之后，西天界第二位圣佛！此法旨一出，震惊诸天万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