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净莲妖圣

    随着那声幽幽叹息落下，乳白色气雾如潮水般翻涌起来，缓缓凝聚成一个朦胧的身影。


    当雾气渐渐消散，一位白袍男子出现在烛坤眼前。


    他身姿挺拔，面容妖异而俊美，双眸犹如深邃的幽潭，透着历经岁月沉淀的沧桑与神秘，一缕缕乳白色的火焰，盘旋在其周身，不断的变幻出各种形象。


    这道白袍身影，仅仅似虚似实地站在那里，并没有半点的气息扩散而出。


    然而，在林渊的感知之中，此人周身萦绕着一层无形的气场，摄人心魄，仿佛万物都臣服于他的脚下。


    这便是净莲妖圣，一个时代的顶峰。


    “净莲妖圣，打扰了！”


    面对这位和自己同境的强者，烛坤并未摆龙皇的架子，轻笑道：“有缘见到阁下，于我而言，倒也是意外之喜……”


    说着，他挥手散去困锁残图的结界，并收回了自己灵魂力量。


    净莲妖圣的状态，他心中已经了然。


    这只是远古强者的一缕残魂，虽同样也有帝境层次的本质，但剩余的力量却是不多，在他面前无法构成任何威胁。


    虽然净莲妖圣是一个时代的顶峰，但烛坤有信心，自己的实力，不逊色于对方全盛时期的实力。


    活了万年的烛坤，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


    “知晓我之身份，看来我之存在，尚未被世界遗忘啊！”净莲妖圣看着烛坤，眼神有些意外，“半帝级别的太虚古龙，倒是相当罕见……阁下和烛玄是什么关系？”


    闻言，烛坤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声音中多了几分悠远之感：“烛玄是我父亲，上一代龙皇，已逝去许久了。”


    “原来如此，你是烛玄的子嗣。”


    净莲妖圣微微点头，目光看向正在幻境中大战的紫妍：“那幻境中的小姑娘，想必就是烛玄的孙女……龙凰之体，真是好运道！烛兄若泉下有知，定会无比欣喜……”


    听到净莲妖圣的话，烛坤倒是有些意外，低声确认道：“妖圣阁下，听你的语气，你和家父有交情？”


    即使净莲妖圣认识先代龙皇，他也不会意外。


    毕竟，先代龙皇的年龄不比净莲妖圣小，实力虽不及后者，但也是稳稳的九星斗圣水准，和对方同属于顶级强者的圈子。


    顶级强者的圈子本就不大，漫长的时间中有所交集……倒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呵呵——”


    净莲妖圣回望向烛坤，淡淡一笑，怀念中夹杂了几分意味深长道：“在那众星璀璨的时代，未来争夺机缘，朋友和盟友是必要的！无论是我，亦或是你父亲……我们并肩作战过！”


    净莲妖火这等天地至宝，觊觎者不知凡几，要在那强者众多的时代持有它，智慧和力量皆是必须之物。


    闻言，烛坤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经历过那个时代尾声的他，能理解净莲妖圣的话——若非陀舍古帝玉，以及因争夺古玉引发的帝族乱战，斗气大陆局势，绝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帝血将尽的远古祖脉，为了延续斗帝血脉会是何等疯狂，他漫长的生命中见过了数次。


    可以说，陀舍古帝虽未留下帝族，但影响远超其他斗帝。


    他留下的古帝洞府和陀舍古帝玉，主宰了斗气大陆远古之后的历史，众多强者和帝族因古玉而消亡。


    不过，这种情况，烛坤很乐意看到。


    托争夺陀舍古帝玉的战争之福，太虚古龙族方才成功延续了下来，并且完好保存了血脉……有些方面，烛坤怨恨陀舍古帝；但也有些方面，他也很感谢陀舍古帝。


    摇了摇头，净莲妖圣收回回忆的思绪，淡淡道：“往昔之事也不必深究，你既有如此修为，直接称我为姜衍即可。”


    对于和自己同境的强者，净莲妖圣也给予了充分的尊重。


    烛坤闻言，脸上也是浮现一抹笑容，拱手道：“既如此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姜衍兄！”


    对他而言，能结识净莲妖圣——这种没有威胁的强者残魂，算得上一件美事。


    目前看来，紫妍成长至巅峰还需不少时间，这意味着，他烛坤还会被困在此处很长时间，期间，能有眼界近似的强者当“牢友”，很长时间就不会无聊了。


    此外，这等强者虽然没了力量，但学识和眼界都在，未来，说不定能发挥出意料之外的作用。


    念及此，他脸上的笑意不禁浓了几分，眼神也更加友善。


    见到二人的交流，林渊不由地在心中暗自感慨，“长生种和短生种，寿命上的区别还真是巨大！”


    如净莲妖妖圣，这种万年之前的绝代强者，对自己、甚至对中远古族脉而言，都是遥远历史的人物，但对紫妍而言，却只是爷爷辈的人物，寿命差距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若无法突破斗帝境界，恐怕紫妍、曦月、小彩都还很年轻之时，自己就得寿终正寝了。


    那种事情，还是不要的好，在这种世界老死……那可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一旁，净莲妖圣微微抬眸，目光越过烛坤，落在远处的万丈石门之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古帝洞府，竟然还是真的存在。”


    “原来藏在这里，岩浆海底的空间断层中。难怪，本座耗费数百年光阴，寻访大陆、探索虚空，也未能寻到古帝洞府的丝毫踪迹……陀舍古帝，你倒是会选地方啊！”


    能成为一个时代的最强者，净莲妖圣除却自身的天赋、机缘，也因为他是醉心于修炼的苦修之士。


    而突破斗帝，自然是他的终极目标。


    当时距离远古尚不是太远，修炼至半帝的净莲妖圣，自然也明了突破斗帝的关键。


    可能存在源气的古帝洞府，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的目标。


    不幸的是，那个时候，众帝族已经达成约定，陀舍古帝玉只许在帝族内部流转，非帝族之人妄图夺取……众帝族共击之！


    万年前的帝族整体实力强盛，足有四位半帝强者，八星斗圣以上的强者更是有二十多个。


    虽然净莲妖圣当时战力最强，有把握胜过一尊帝族半帝，但只要两尊帝族半帝联手，便能将他这“当世最强”打得险象环生、落荒而逃，完全没什么反抗能力。


    当时在帝族之外，拢共也只有三尊九星斗圣，绑一起也打不过帝族众脉。


    而这种状态，也是斗气大陆常态。


    对于净莲妖圣而言，陀舍古帝玉的线索断了，便只能用最笨的法子——亲自出手，搜索整个斗气大陆。


    成就半帝后，他在自己的漫长生涯中，主要做两件事情：一方面，在大陆寻找游历，尝试寻找古帝洞府；另一方面，尝试各种突破方式，试图绕过源气突破斗帝。


    净莲妖圣的陨落，和他尝试另辟蹊径，尝试了各种激进的突破方式，留下了不少难以疗愈的创伤。


    不然，单凭传闻中的净莲妖火反噬，怎可能令半帝强者陨落？


    “呵呵——”


    自嘲地轻笑一声，净莲妖圣眼眸微微眯起，目光凝视着巨门上镌刻的“古帝洞府”四字。


    “没想到啊，生前费尽心力却探寻无果的地方，竟会在死后的万年，在种种机缘巧合下抵达，命运可真是够荒诞的！”


    “陀舍古帝，你这家伙可真是……”


    他微微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那淡然的声音中，多了一股难言的怅然，仿佛是在感叹命运的无常。


    似是在劝慰一般，烛坤幽幽说道：“命运荒诞之人，可不止姜衍兄一个，我也是！”


    “我当年偶然寻到这洞府时，曾以为是命运的馈赠，结果却是低估了陀舍古帝的手段！呵呵，堂堂半帝强者，太虚古龙之皇，竟被囚禁于这一隅之地数千年时间。”


    “你我二人皆因陀舍古帝、因这古帝洞府，令得命运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算是同病相怜。


    “不过，之后有姜兄作伴，日子应该会有趣许多……”


    烛坤直直看向净莲妖圣，意味深长道：“想来，姜兄应不会拒绝为我的要求，就和我一同在此地等待吧！或许，我们能一同见证古帝洞府开启的那天。”


    顿了顿，他补充说道：“据我所知，外界有一位枭雄，正在积极推进聚合古帝玉之事……”


    闻言，净莲妖圣从巨门上收回目光，回看向老龙皇：“你的建议确实颇具吸引力，但容我问一句，我能拒绝吗？”


    声音平静，却透着一抹深深的坚定。


    “为何拒绝？”烛坤眉梢微挑，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猜测道：“难道，是和制造这残图的原因有关？”


    “正是！”净莲妖圣点了点头，沉声道：“净莲妖圣已死，我只是他的灵魂残象，虽然也对古帝洞府很是好奇，但还是要以被赋予的使命为重……”


    稍作沉吟，烛坤继续问道：“是何使命？方便告知吗？”


    放对方离开，怎么可能？


    作为半帝强者的残魂，净莲妖圣深知若烛坤有意阻挠，自己不可能实现目的，因此很是坦然地告知了原因。


    “我留下这残图，是为了弥补曾经的错误。”


    他缓缓闭上双眼，脸上涌上一抹淡淡的悲凉，回忆起那段痛苦的过往。


    “由于身怀净莲妖火，我被众人称为净莲妖圣，但讽刺的是，我最终却是因净莲妖火反噬而亡！不过，我并不怨恨它，因为是我带给了它灵智，让它具备了人类的思想。”


    “初见时纯净如婴儿的小妖，是因为我的当年的一时妄念，最后变成那般暴戾无比的模样……”


    “此事，我必须将之了结，还它最初的模样。”


    说到此处，他缓缓睁开双眼，一抹坚定之色，便是自那双莲形瞳孔中闪掠而过。


    顿了顿，净莲妖圣看向烛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烛玄之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直到下次净莲妖火破封，我都可以在此地陪你！我的传承和智慧，也可尽数赠予你们，作为交换，你们未来也要助我一臂之力，前往妖火空间，复原净莲妖火。”


    “事成之后，那朵重新归纯净的净莲妖火，也可作为行动的谢礼赠予你们！”


    “但若你们不愿，此后，就恕我只能缄口不言了。”


    若能得到这几人，以及太虚古龙族的协助，重置净莲妖火之事，应该就能顺利解决。


    瞥了眼一旁的林渊，见后者被烛坤隐隐护住，嘴角顿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古龙族向来高傲，其龙皇如此护持一个人类，那便说明此人极其重要，既如此……


    净莲妖圣偏头看向林渊：“小家伙，你身上有炼药师的味道，还有异火气息……基础都很不错！”


    “既然你能收集到三张妖火残图，那也算是与我有缘，我可以送你一件礼物——若此次交易能成，净莲妖火和完整的妖圣传承，都将归你所有，而它们也会是你最好的养分。”


    “能否拿到妖火和传承，便看小友你自己的争取，以及你们几人的共同抉择了。”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中，多了毫不掩饰的诱惑之意。


    另一边，林渊听闻净莲妖圣之言，眼神微微闪烁，旋即眸光便是彻底凝聚，显然心中主意已定。


    同时，他也在心中感叹了一声：“天下英豪，何其之多啊！”


    特别是如净莲妖圣这般，能成为一个时代的标记、一个时代的顶峰的人物，心性和智慧都是绝佳，都不用他多解释什么，对方就看清了局势，并做出了最佳选择。


    才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净莲妖圣便通过利益交换，就扭转了后被发现“不利”局面，将事情向有利自己的方向导去。


    若交易顺利达成，他便能得到足以完成心愿的助力。


    而林渊对此，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净莲妖火，本就是他志在必得之物；妖圣传承，更是他特地让烛坤探索残图的理由。


    净莲妖圣提出的交易，和林渊想要达成的交易几乎一致，皆是互利共赢之法。


    “省却了浪费口舌的功夫……和聪明人合作，就是简单省心！”


    微微一笑，林渊心中暗道。


    随后，他和烛坤对视一眼，后者会意地点了点头后，朗声道：“姜衍兄，你方才提出的合作之事，我答应了！后续，就有劳你指导一下林渊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