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药族的决定

    天丹圣者再挥衣袖，一轮银色寒月浮现于天穹之上，日月同天。


    天丹圣者低头看向林渊，温和道：“寒月之中，是丹塔玄丹传承，曜日之中，是丹塔的金丹传承。如之前那般，将以灵魂力量勾连日月，便可以接受传承。”


    闻言，林渊抬头望向那高悬天穹的日月，目光变得炽热起来——追寻偌久，就算能够如愿了！


    “多谢祖师，弟子必不负所托！”


    他再次拱手一礼，便不再迟疑，直接在院中石台上盘腿而坐，旋即轻闭上双眼，开始调动自己的灵魂力量。


    灵魂力量化作了无形的丝线，同时向着日月延伸而去。


    连接成功的一瞬，日月光芒大盛，随即，两股庞大的信息流，携无数炼药术精髓，沿灵魂丝线涌入林渊脑海之中。


    这一刻，林渊的脑海，以恐怖的速度变得充实。


    天丹圣者则看向林大长老，道：“小莫，你们选的丹塔塔主……不俗，老夫很满意！”


    “之后你们要尽心辅佐林渊，将丹塔积累的底蕴也交给林渊。对了，老夫和林渊已商量好，会在五年内完成三十三天丹灵大阵，此事，你务必全力配合。”


    听闻此言，林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郑重地点了点头，“是！”


    三十三天丹灵大阵，这是丹塔真正的底蕴，若能将之布置完整，那丹塔以后，就不必太忌惮药族。


    那药族族长也不过七星斗圣，且不会轻易离开药界。


    “林渊还需一些时间，你可以先回去！”天丹圣者温和一笑，叮嘱道：“记住，保持现在这昂扬的心气，认真修行。”


    “你非绝顶天才，却是心智坚韧、持之以恒之人。”


    “正是这份不骄不躁的心性，让你大器晚成，超过了曾经看着天赋更胜于你的同辈。”


    “不过，过分的稳重，也会折损你进取的锐气，不利于斗圣境界的冲关……好在你得了机缘，一口气晋升两个小阶位，重新唤起了几分锐气，务必将之保持住！”


    “突破三星斗圣，对你后续的发展很关键，无论实力，还是炼药术。”


    “现在的你，炼制宝丹的成功率两成不到，可一旦突破三星斗圣，纵使没到天境大圆满，宝丹成功率也会有三成左右。”


    “你的未来，老夫很是很看好！”


    “林莫谨遵祖师教诲！”得到丹塔祖师的认可，林大长老也是难抑心中欣喜，恭敬地行了一礼，“叨扰许久，弟子就不继续打扰祖师了……告辞！”


    见天丹圣者点了头，他便深深看了林渊一眼，旋即离开小院，离开这方天丹碑空间。


    “过些时间，得让那家伙回来一趟。”


    目送林大长老离去，天丹圣者回看向闭目盘坐的林渊，眸中闪过一抹思索的光芒，心中很快便有了决定。


    虽认可了林渊，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需要一个“安全阀”。


    林大长老，其实力本就和林渊相差不远，自然不在人选范围内，所以，对于林渊和魂殿有牵连、和古龙族可能有关系之事，天丹圣者都不打算告知前者。


    知道太多实力、智慧、心性均不足以驾驭的事情，并不是一件好事。


    ——


    同一时间，药界。


    一处云峰之上，云雾缭绕，宛若仙境。


    山崖尽头，白袍白发的老者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向着下方垂落，观览着下方那翻腾的云海，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某一瞬，空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拨动，泛起一圈圈涟漪。


    紧接着，一袭火红衣袍的药万火，从那涟漪之中缓步走出，来到了白衣老者身后，脸上带着几分惭愧之色行了一礼。


    “抱歉，族长……万火此次有负所望！”


    在这药界之中，担得起药万火如此称呼者，自然只有一人——大陆第一炼药师，药族族长药丹。


    “和人动过手了？”药丹回过身来，打量了一下药万火，沉声问道：“魂族是不承认抓了药灵？还是说，我们开出了那般丰厚的条件，他们依旧不愿交还药灵？”


    “族长误会了。”药万火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无奈，“我这次不是和魂族动的手，而是和丹塔老怪动的手。”


    “那老家伙么？”药丹一怔，短暂沉默后方重新开口。


    “那老家伙向来行事低调，绝不轻易出手，看来他这次是真的被激怒了……从你的神色来看，是你稍逊一筹？”


    “也对，那家伙如今的体质很诡异，和火属性之人战斗有优势。”


    “惭愧，那老家伙的实力，比之前强了不少。”药万火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继续说道：“但从他的反应中，我基本能断定，杀万归长老的，并非是他。”


    “作为输他一招的代价，他要我做出承诺，药族不再对丹塔塔主以大欺小，此外要对万归长老做出些处罚。”


    “如此看来，连万归长老的死讯，他都不知道。”


    “这些条件倒是无妨。”药丹微微点头，正色道：“你外出的时候，古、雷、炎、石四族有使者来过，对万归长老追杀他们的合作伙伴——丹塔塔主之事，表达了强烈不满。”


    “呵呵，倒是可以预见。”药万火冷笑一声，道：“他们对我族的炼制九品丹药的价格，一直有所不满。”


    “如今丹塔有了九品炼药师，他们自然不愿其就此陨落。”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们和丹塔竞争，不断压低九品丹药的价格，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局面。”


    “族长，您认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我的想法，是适当降价。”药丹思考片刻，沉声道：“我能感觉到，我族斗帝血脉，开始出现衰退征兆了。”


    “一旦出了这种征兆，族内若不能出一尊斗帝，血脉枯竭的过程就是不可逆的了。”


    “作为族长，我必须考虑未来的事情。”


    “我族继续如往常那般，在炼药时大幅赚取超额利益，已不是什么明智行为。”


    “若无足够武力震慑，药族越是富有，未来衰落之时就越会遭人觊觎……不如趁此顺应其他几族的心思，割舍些利益，修复并加深同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


    “在不透露血脉衰退之事的前提下，以和丹塔竞争为借口降价，族人们也更容易接受。”


    “万火，我这决定，你认为如何？”


    听闻此言，药万火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认可了药丹的说法。


    “怀璧其罪，族长深谋远虑，我支持。”


    “那就好！”药丹松了一口气，声音也轻松了几分：“有你支持，说服宗祠大长老也能轻松许多……他老人家观念旧但辈分实在太高，一旦反对此事，那就很麻烦了。”


    药万火笑了笑，随即提出了另外的问题：“降价可以，但具体如何降？以怎样的幅度降？”


    “此事，我已经思考过。”药丹稍作思考，讲起了自己的想法。


    “我打算将炼制九品丹药的药材，由五副降到四副。目前我族对外出的九品丹药，总体成丹率在三成左右，每四份药材出手一次，还是有些利益可赚的。”


    “当然，其他规则暂时不变，还是和往常一样，只保证尽力炼药，但不保证必然能交付丹药。”


    “先这样试试，后续看看丹塔的反应如何。”


    “我没意见！”药万火抚了抚胡须，旋即谈起了另一件要事：“对了，我借送药典请帖为由，成功见到了魂虚子。”


    “是他抓的药灵吗？”药丹眼一凛，声音凝重了几分。


    “不知道。”药万火困惑地摇了摇头，道：“按魂虚子说法，药灵目前就在他手上，让我们拿五枚九品玄丹换回。”


    “可我提出要先见药灵一面，他又断然拒绝。”


    “到最后，魂虚子也就展示了药灵被囚禁的影像……看着很逼真，但影像这种东西，造假难度实在太低，很难信任。所以也有几分可能，是那家伙想空手套白狼。”


    “当然，药灵也可能真在他手上，他是在故布疑阵，想利用我方才那种心理，打消我们救回药灵的想法。”


    “这些年他实力有进步，已是六星斗圣中期。”


    “我在他面前也只能勉强自保，所以没和他动手，送完请帖就直接回来了。”


    “族长，你这边情况如何？我记得您给药灵的丹方中，有一些是您亲自刻录的，其中应该有您的灵魂印记。”


    “能如果感应到那些印记，说不定就……”


    “成功了！也失败了！”药丹摇了摇头，解释道：“我虽感应到灵魂印记，但只找回了药灵的纳戒……抓走她的人心思极为缜密，并未将她的纳戒带走。”


    说到此处，药丹平静的声音中，却多了一分难掩的无力之感。


    目前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办法。


    这一刻，药丹心中，不禁暗恨起死去的药万归——若他擅离职守，事情不会到如今的地步。


    失了药灵，他还怎么修成帝境之魂？


    “族长，接下来怎么办？”一旁，药万火揉了揉额角，迟疑道：“难道真要按魂虚子说的，准备五枚玄丹换药灵吗？”


    “要知道，每一副玄丹的药材，可都是珍贵至极。”


    “我们目前炼玄丹的成功率，只有两成左右，纵使行合炼之法，也就三成不到的几率能成功……要炼制五枚玄丹，估摸得消耗近二十副药材，这代价实在太高。”


    进阶天境大圆满的数百年中，药万火已六次尝试炼制九品玄丹，可最终都以失败作结，亏得他几乎倾家荡产。


    论炼制玄丹的难度，当世没几人能比他更懂。


    就连眼前的族长，在天境大圆满后的千年岁月中，也仅成功炼制出三枚玄丹，而最近的四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


    玄丹之难，难于上青天！


    当听到魂虚子开价五枚玄丹时，药万火人整个人都是懵的。


    “此事，暂时搁置吧！”药丹摇了摇头，无奈道：“从药灵留在族内的灵魂印记看，她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安排下去，继续暗中调查她的下落。”


    “无论如何，我们先要确定药灵是在谁手上，后续的准备才有价值。”


    “至于调查的重点，目前优先放在魂族那边，不要吝惜投入资源，设法买通些魂族人当内线。魂族人也是人，将价格开高一些，还是能买通他们中一些人的。”


    “族长放心，我会分出些精力，亲自负责此事。”药万火一脸肃然地说道。


    “很好，你办事我放心！”


    药丹微微颔首，似是想起了什么，幽幽道：“对了，你找个时间去趟四方阁……帮我把此物，还有这封信带给药尘。”


    说着，他屈指轻弹，一枚传承玉简、一封亲笔书信自纳戒飞出，悬浮在药万火身前。


    “族长，你是想召回药尘？”


    药万火闻言，有些意外地看着药丹，声音中夹杂着几分愕然。


    “不是召回，而是和解！”药丹回身望向苍茫云海，淡淡道：“无论如何，药尘都是药族的血脉。”


    “前些日子的丹会上，万归长老做得过分了些。”


    “这份宝丹玉简，是我给药尘的一份弥补……毕竟，当年我作为族长，纵容了万归长老的作为。”


    “如今，药尘证明了自己的天赋和才能，和他有旧怨的药万归也已逝去，那段久远的恩怨和遗憾，也该画上休止符了。我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能有机会实现长久的心愿。”


    “若他以药尘的身份暗中重归药族，同时以四方阁阁主的身份鼎立于中州，对我族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有了我族在暗中支持，他的四方阁也能更快扩张。”


    在药丹看来，有药族在背后支持，本就潜力不俗的四方阁，或有机会成为魂殿那种庞然大物。


    能暗中掌控这种庞然大物，对药族而言，也是极有价值的。


    还有一点原因，被此番药万归被杀、药灵被抓事件惊醒的药丹没有明说——血脉之力逐渐衰弱、消退的药族，他需要药尘这个异类当范例，来改变族内的一些风气。


    稍作思考，药万火收起信件和玉简，轻声叹道：“希望药尘不要辜负族长的心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