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萧古会面

    次日正午，烈日高悬于苍穹之巅，炽烈的阳光倾洒而下，为天雷山脉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中央广场上，天榜大战正酣。


    至此，天榜大赛的第二轮，已经进行至第三场，又是魂古二族强者的对决。


    宽阔的古曜石擂台上空，能量累积至极限后的猛烈碰撞，犹如雷神之怒，轰鸣不绝于耳，甚至撕裂虚空，留下一道道幽深漆黑的空间裂痕。


    不过，倘若仔细观察，看台之上，少了些之前令人瞩目的身影。


    与此同时，天雷山脉边缘，古族众人的下榻之所前的虚空，忽地泛起一圈圈空间涟漪，一道挺拔身影闪掠而至。


    “呵呵，古族所居之所，倒是比其他地方气派几分。”


    望着眼前雅致和宏伟并重的建筑群，来人眉梢微挑，轻声笑道。


    正是林渊，今日的他，身着一袭简洁的青色衣衫，步伐稳健，眉宇间透着一股渊渟岳峙的从容气质。


    他垂下目光，望向门前的数名黑甲守卫，眼睛微微眯起：“随行的黑湮军么？果然，对各远古族脉，雷族未限制参加典仪的人数，这是远古族脉的默契。”


    摇了摇头，林渊迈开脚步，悠然地向着门内缓步走去。


    见林渊径直走来，领头黑湮军小队长眼神微凛，低声喝道：“站住，此地是我古族大人们的休憩之处。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其他守卫们也是眼神一厉，气势释放而出，并且瞬间默契地交融一处，向林渊压迫而来。


    然而，对林渊而言，这种级别的威压无异于微风拂面。


    他微微一笑，恍若未觉般地一步踏出，身形顿时微微一颤，随即在众人眼前诡异消失。


    “咦？没人，刚刚……难道是我眼花了？”一名护卫看着前方空旷，揉了揉眼睛，喃喃道。


    “蠢货，是那人身法太快了！”黑湮军小队长笑骂道。


    “罢了，里面有青阳大人他们在，就算那人闯了进去，想来也没什么大碍。”摇了摇头，他迅速传讯，而后继续执行守卫职责，没有再管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


    他很明白，自己只是个古族小喽啰，那心中就该有作为小喽啰的自觉。


    另一边，林渊进入建筑内的一处大厅后，敏锐地感受到了一层结界，便停驻下脚步，以天穹网络向古薰儿传递讯息。


    不多时，薰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位置。


    看到大厅中央的林渊，她眼中浮现出迫不及待的欣喜之色，旋即快步走了过来。


    正在此时，大厅虚空忽然泛起一阵涟漪，一股冰寒氛围随之扩散。


    下一瞬，一青一银，两道人影便是自涟漪中央浮现而出，阻隔于林渊和薰儿之间。


    然而，看到林渊面容的瞬间，身着银袍的古妖顿时气息一滞，凝重道：“是你，林渊！你就是外面守卫传讯的擅闯者？”


    一旁，古青阳收敛眼中的惊愕，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复杂情绪。


    二人的战约尚未履行，却失去了履行的必要。


    “呵呵，是我！”林渊微微一笑，轻轻挥手致意：“久违了，古妖，古青阳。我找薰儿学妹有些事情，今日就不和你们叙旧了，改日我们找个地方痛饮一番……”


    稍作停顿，他以玩笑的口吻补充道：“当然，如果你们执意要打扰我们的私会，我也不介意先让你们小憩片刻。”


    言罢，他淡然前行，径直向着二人身后的薰儿走去。


    见林渊步步靠近，二人眼神微沉，却未轻举妄动——毕竟，面对能一招解决魂玉的林渊，他们自知无力抗衡。


    即便是素来高傲的古妖，也深知自己与林渊之间的实力鸿沟。


    在二人的注视中，林渊不缓不急地同二人擦肩而过，走到了薰儿的身前：“薰儿学妹，我如约前来！随我来吧，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


    “嗯！”薰儿闻言，压制住激荡的心绪，轻轻点了点头，回应道。


    林渊微微颔首，招了招手，领着薰儿向外走去。


    “二位，不用担心！”走到门口，他忽地回看向厅中二人，轻笑道：“我只是和薰儿谈些事情，不会做什么。薰儿的血脉未大成前不能破身，这点我知道的。”


    “薰儿虽堪称绝色佳人，但还不至于让我昏头，所以你们就放心吧……当然，也不用特地跟来打扰！”


    古青阳闻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无奈道：“林兄，莫说此等轻薄之言。”


    林渊微微一笑，随意摆了摆手，“改天寻你喝酒。”旋即便领着薰儿，离开了古族众人的休憩之地。


    二人离开后，古妖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心念一动，收起极寒之气，也收起了心中淡淡的不甘和怅然————作为彻底败者，他未来没有资格站在薰儿身旁。


    薰儿的感情的归属，不是自己这个败者该过分关心的。


    不过，倘若寻薰儿的男子不是林渊，那即使实力比古妖强，他也得龇一龇牙，若是比他弱，他更会直接将人扔出去。


    即使他古妖配不上薰儿，但作为古族人，作为恋慕过薰儿的人，他难以接受后者“自甘堕落”。


    “如何，需要传讯通玄长老吗？”


    片刻后，古妖缓缓睁开双眼，漠然地看向古青阳，询问道。


    “不用。”古青阳摇了摇头，眼中多了几分悠远之意，沉吟道：“林渊是聪明人，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事的！走吧，陪我寻个地方切磋一场……”


    “切磋么？正合我意，我们走！”古妖握了握拳头，声音顿时昂扬了几分。


    不多时，两道流光升腾而起，向着天穹激射而上。


    另一边，林渊领着薰儿，来到了丹塔众人下榻的院落，径直走入了自己的房间。


    而在房间中，化身陈言的萧炎等候已久。


    看到青莲般淡雅的少女进来的一瞬，他顿时心神一颤，脸色浮现一抹难掩的激动之色。


    “薰儿……”萧炎喃喃一声，见薰儿看自己面容的目光有些迟疑，旋即恍然大悟地结出几个印结，解除了伪装容貌的秘法，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萧炎哥哥！”薰儿见状，眼中迟疑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惊喜与激动，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轻呼出声。


    二人凝视着彼此，浓烈的情感在眼中流动，这一瞬，仿佛彼此的世界只余对方的存在。


    “咳——”


    一声轻咳在一旁响起，打断了二人这有些浪费时间的氛围。


    二人循声望来，只见林渊玩味地望着二人。


    “萧兄，薰儿学妹，抓紧时间谈事。”林渊揉了揉额角，沉声提醒。


    “我虽抓住古族半圣观战的当口，打发了古青阳古妖他们，将薰儿学妹带了出来，但时间仍是极为有限。你们若有正事，就抓紧时间优先谈完，以免迟则生变。”


    “此外，方才我和古青阳的话，你也听到了……薰儿学妹，莫做让我为难的事情。”


    双目凝视着薰儿，林渊严肃地告诫道。


    “我明白！”薰儿脸上闪过一丝绯红，旋即侧头看向林渊，轻声道：“林渊，无论如何，多谢你帮忙创造这次机会！”


    “林兄，多谢你！”萧炎也拱了拱手，感激道。


    “交易而已，不用在意！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林渊嘴角微扬，勾起一抹恶趣味的弧度，轻笑道：“萧兄，若要谢我，回答我一个问题如何？”


    一旁的薰儿见状，心中陡然一阵恶寒，涌起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林兄，请讲！”萧炎脸色微肃，正色回应道。


    “嗯！”林渊点了点头，随即发问：“萧兄，依你之见，修炼之人的年岁，是该以自己的感官、经历而定，还是该以他人视野、以世间的基准而定。”


    萧炎思考片刻，正色道：“修行是与天争命，当然是以己身为核心，年岁……自然也该以自身感官、自身经历而定。”


    “啪啪啪——”


    萧炎话音刚落，一阵掌声，便是自林渊掌间响起。


    在萧炎略带疑惑的目光注视下，林渊脸上笑容也愈发灿烂，毫不吝啬地赞赏道：“不愧是曾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萧兄，方才之言，正合我意！”


    言罢，他饶有兴趣地转向薰儿，淡淡道：“薰儿学妹……哦不，应称你为薰儿姑娘更为恰当。萧兄方才的见解，你认同么？”


    从林渊的眼神和话音中，薰儿敏锐地捕捉到些许嘲讽、些许玩味，让她确信……林渊问这个问题，就是在嘲讽自己。


    “年龄……这家伙，难道知晓天墓？还猜出我这半年的经历了？”


    薰儿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心中也随之升起一股怒气：“这家伙，故意和萧炎哥哥谈论这个话题，是在给我下套？可恶的家伙，我刚对你有一丝改观你就……”


    他，还在记恨我曾经使的小手段吗？这么小心眼的吗？


    不过，对于林渊猜到自己的经历，她倒没觉得太奇怪——天墓的存在和神异之处，在各远古族脉中不是什么大秘密。


    考虑到林渊与邙天尺的关系，他知晓天墓相关事宜，倒也在情理之中。


    比起这个，萧炎被林渊引导说出的话，方才最令古薰儿在意——按照萧炎方才所言的观念，在天墓多度过两年的古薰儿，论年岁，已然可超过了他自己。


    年岁这个话题，若无人提及，自是无妨。


    然而，被林渊这样正儿八经地一讨论，薰儿再想习惯性称呼的“萧炎哥哥”是，竟多了几分羞耻、几分烫嘴之感。


    薰儿嘴上虽未言语，但目光紧紧锁定林渊，心底更罕见地“亲切”问候起后者全家。


    和萧炎相关之事，总能轻易触动这位淡漠少女的心弦。


    见此情景，林渊微微挑眉，眼底的愉悦之色也更加浓烈了几分——对他而言，薰儿眼中的愤怒与寒意，简直是赏心悦目的“佳肴”。


    “呃，你们怎么了？”感觉到林渊和薰儿间的气氛有些不善，萧炎低声问道。


    “不用在意，我只是想到了一些高兴的事情。”


    “接下来，你们抓紧时间好好聊聊吧！”林渊随意摇了摇手，淡淡道：“薰儿姑娘，我在外面等你，别花太长时间……你应该明白，萧兄在此暴露意味着什么。”


    话音落下，他身形一动，留下一片空间涟漪后，悄然消失在二人视野之中，将房间留给二人。


    见状，古薰儿也不再浪费时间，脸色迅速变得凝重。


    “萧炎嗯……哥哥！”按下心底的一丝别扭，薰儿布下隔音结界，然后拉着萧炎在桌边坐下。


    “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事关重大，对你、对我们的未来极为重要，请务必谨记！据林渊所言，萧炎哥哥已经知道自己是萧族后裔了，那正好，因为我要说的……事关萧族一位先祖。”


    “萧族先祖！”萧炎眼神顿时一缩，脸色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薰儿，将全部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薰儿微微颔首：“此事，要从半年前说起，要从一处名为天墓的神秘之地说起……”


    之后，她便开始细细讲述起来，二人分别后自己的经历、远古八族之事、天墓之事、萧族和萧玄之事。


    随着她的讲述，萧炎的脸色也变换不已……诸多心绪流转，脸色最终化为一抹难以压抑的狂喜之色。


    他没想到，明明公认已彻底败落的萧族，竟然还有一位千年前的老祖存世。


    这位萧玄先祖，还是千年前的大陆顶峰之一。


    而且，萧玄先祖还为自己准备好了斗帝血脉，只要数年后能顺利进入天墓，自己的圣路将是一片坦途。


    这般惊喜，实在太大太大。


    然而，专注的二人并未曾察觉到，二人交谈之间，屋内几道淡淡的蛇形纹路，此刻，竟是多了一丝无法感知的生机，而二人交谈的各种讯息，随之传递而出。


    房间外的庭院中，林渊端坐于石亭之中，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手腕上的“玉环”，不断接受其中传来的讯息。


    “这半年，古薰儿果然去过天墓，并成功见到了萧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