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交涉，同意，条件

    “所以，林小子，你这次来寻老夫，所为何事？”


    药老询问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中止了林渊有些发散的思绪，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说话间，他提起桌上的茶壶，为林渊斟上一盏清茶。


    药老这般态度，很明显，已不是将林渊视作后辈，而是将之视作同辈的朋友……在强者为尊的斗气大陆，这种模式是常态，以实力和背景决定了一个人的辈分！


    在没有亲族、师长等特殊关系的约束下，通常可以分为四个辈分：


    前辈境——实力或背景强大之人；


    道友境——实力或背景和自身对等之人；


    蝼蚁境——实力和背景皆弱小之人；


    小友境——实力比自己弱小，但背景强大之人。


    虽依据具体情况和个人品行，会有一些细微调整，加上“利用价值”、“天赋潜力”、“交情深浅”等维度后还有一些变种“境界”，但总体上就是如此区分。


    林渊和药老，同为中级半圣的二人，此刻虽以“小子”、“前辈”相互称呼，但实质上是标准的“道友境”。


    而药老此刻招待林渊，自不会真摆什么前辈架子。


    林渊端起面前的青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杯中香甜的茶水后，将之轻轻放下，脸色变得一片肃然。


    “我此行，是代表丹塔和前辈谈一桩合作！”


    “合作？什么合作？”药老轻轻挑了挑眉梢，眼神随之凝重了几分——看林渊的态度，这次应该不是小事。


    “我们丹塔，想支持前辈成为一面对抗魂殿的旗帜。”林渊稍作沉吟，言简意赅地将讯息告知，“至于为什么、怎么做……这些具体的事项，前辈可以看看这些资料……”


    说话间，他取出一迭手札，将之放在桌面之上，然后缓缓推到对坐的药老面前。


    这些手札，是林渊近期整理好的合作资料，包括一些魂殿方面的情报、各帝族对魂殿的态度、丹塔方面的合作计划……


    其中一部分，是丹塔方面提供的资料，一部分是林渊个人提供的资料。


    “成为对抗魂殿旗帜么？”


    听到林渊的话，药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旋即坐直身体，细细翻看起林渊整理出的手札。


    另一边，萧炎也是被“魂殿”二字吸引到注意力，将手中的信件收起，快步走到了药老身旁，目光在林渊和药老间移动。


    对魂殿的仇恨，他已将之压在心底多少年了？！


    但萧炎心中的这份恨意，不仅未随着时间推移而消退，反而是越发浓郁、越发根深蒂固。


    毕竟，萧族，是为魂族所灭；萧战，是为魂殿所擒。


    见状，林渊端起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那香甜的茶水后，沉吟道：“萧兄，你是药前辈的衣钵传人，此事也算是和你高度相关，不妨和药前辈一起看看这些资料。”


    萧炎点了点头，拱手道了句“多谢林兄”后，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本手札翻看起来。


    林渊也不急，一边品茶，一边耐性等待。


    良久之后，药老合上最后一本手札，将之放到了桌面之上。


    “魂殿，他们怎么敢的？”深吸一口气，药老强行压下心头的杀意，眼中闪过难掩怒色：“为一方之私，竟试图在整个大陆范围挑起大战……人命，在他们眼中算是什么？”


    一旁，萧炎也是萧炎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脸色也不由地有些动摇：“林兄，此事当真吗？数以亿计的伤亡，这实在……”


    他知道魂殿很邪恶，但没想到会这么邪恶。


    “数亿？”林渊摆了摆手，淡淡道：“这种说法，对也不对！”


    “大陆范围内的战火一起，资料中的数亿，指的是会直接在战争中死伤的各国‘精英’。会因这场混乱而死去的普通人，应该是这个数量的数十倍、甚至百倍……”


    边缘地区，虽强者数量远不及中州，但人口却是远多于中州。


    例如加玛帝国，这种寻常的二、三流帝国，斗皇强者明明只有寥寥几个，就至少有数千万人口。


    仅在实力偏弱的西北大陆，面积不比加玛帝国小的国家，足有近百个之多，整个大陆范围之内，各种帝国更是多如牛毛。


    能踏上大战战场的士卒，怎么说也得是个青壮年斗者。


    这种级别的存在，虽看似不起眼，但却是各地十里挑一、甚至百里挑一的俊后生，称得上是各国的基层精英。


    毕竟，斗之气到斗者的那一关——凝聚斗之气旋，不是那么好通过的。


    没有四品丹药“聚气散”，连大多称得上是天才的人，都有不小可能自行聚气失败，而一旦失败，就会跌落至八段斗之气，弄得不好，还可能令身体遭受重创。


    然而，四品丹药数十万的价格，对于斗气大陆的普通人而言，几乎是其一生无法挣到的“巨款”。


    靠运气，凝聚数次、数十次方才突破斗者，这是斗气大陆的主流。


    斗之气阶段的修行，本就极为缓慢，数年才提升一段是常态，反复凝聚，会令人失去最好的修炼时间，从此庸碌一生。


    正因如此，数次凝聚失败后便放弃修行的人，并不在少数。


    毕竟，有时间悠哉耗着修行的人，多少得是个家族子弟……普通人，早早就要设法讨生活了！


    小小斗者，是多数人一生无法跨越的瓶颈；斗师级别，就能成为乌坦城三大家族的高层；大斗师强者，在人口足有数十万的乌坦城，也仅有不到十个而已。


    大战之中，各国精英的大量消耗，往往会令一个地区、一个国家的秩序崩塌，从而引发巨大混乱。


    一个地区陷入混乱后，普通人的命就不再是命了。


    魂殿此番行动，虽不会直接对普通人出手（太弱小的灵魂，魂殿都懒得收集），但其外溢的影响，能让无数人家破人亡。


    对于这种糟糕的情况，林渊自然要设法干涉。


    毕竟，林渊将斗气大陆视作自己苗圃、自己的试验田，并打算以后设法收割众生的智慧、利用众生实践自己改造世界的想法，自然不能让魂殿这群败家子浪费。


    若无视魂殿的行动，任其祸害整个大陆，之后恢复元气少说得花数十年时间……秩序这种东西，摧毁容易重建难！


    就为点灵魂本源，简直闹麻了！


    让丹塔介入此事，加强和边地炼药师公会的联系，就是为了制衡魂殿，防止他们肆无忌惮地瞎搞——这是防御的一手。


    再不济，也能在战后维稳，防止各国局势陷入糜烂。


    扶持药老代理人，以之为旗帜抗击魂殿，则是进攻的一手——多这样一个攻击性远比丹塔强的对手，能牵制魂殿相当一部分战力，防止魂殿将太多力量投到中州之外。


    最好的情况，是彻底斩断魂殿在边地的力量，以避免中州的风浪外溢，对边地造成没必要的巨大损害。


    中州之外的巨量人口，是未来的宝贵资源！


    想到此处，林渊郑重地看向药老，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告知起更加详细的情况。


    “这份方案，由我、三巨头、小丹塔大长老的共同谋划。”


    “按照大长老的说法，药前辈如果同意此事，大长老院那边应该没有问题，计划很快就可以转入执行阶段。”


    “而我们丹塔，也会开始投入资源运作。”


    药老沉吟片刻，幽幽道：“林小子，你情报中说的，魂殿殿主在闭关突破……这情报，属实吗？”


    “十有八九……没错！”林渊点了点头，正色道。


    “我离开丹塔的这几个月，设法捕捉了一些魂殿尊老，其中也有天尊，通过灵魂幻术，从他们那里拷问到不少情报。”


    “大约从五年前开始，魂殿殿主便没有在人群露面。”


    “目前，魂殿的事务，是由魂殿副殿主在处理，连两场惯例由殿主主持的大会，都是副殿主代为主持。”


    “这种情况，魂殿以前也发生过几次——魂殿殿主每次沉寂一二十年后，再出现时，修为便大涨一截。而照以往经验看，这一次，十有八九他也是在闭关破境。”


    “数月之前，我上次见老祖时得知，魂殿殿主的修为，已在四星斗圣巅峰停驻有些年头了。”


    鉴于药老无法找人对质，林渊肆无忌惮地编着情报。


    闻言，药老微微一怔，沉吟道：“你见到了那位？那位前辈前状态如何，还是如往常一番，还四处‘体验人生’吗？”


    “老祖很好，修为也更加强大了！”林渊摆了摆手，稍稍告知一下后，便将话题转了回来。


    “综合分析，魂殿殿主在在闭关突破一事，应该错不了。他此次冲击五星斗圣，若失败，则有不小可能遭反噬重创，需要时间养伤；若成功，也将受到远古种族约定的限制。”


    “总得来说，若没什么大的意外，魂灭生在这数年、甚至十年之内不会有所行动！”


    “这几年，是魂殿行事最疯狂、但也是最虚弱的时候。”


    毕竟，魂灭生闭关，魂殿副殿主、魂殿大天尊便需镇守天罡殿。如此一来，魂殿的可用战力便相当有限！


    “我们丹塔也会联系古族，请他们增强对魂族的压力，牵制住魂族中强者，不让他们支援魂殿。想来，古族也不会拒绝此事——削弱魂殿，向来是古族乐见之事！”


    “好好运作一番，剪除魂殿羽翼，打击魂殿的势力……魂灭生闭关的这数年时间，应该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而我们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斩断魂殿在边地的触手。”


    “如此一来，我们的行动，最少也能阻止一场涉及十亿、百亿人的巨大祸劫，也是功德无量之事。”


    “药前辈若能完成此事，也必能得到莫大声望，为后续壮大反魂殿大业奠基。”


    就这样，在林渊娓娓道来的画……描绘下，一副‘所有人都高兴，唯有魂殿受伤’的画卷，在药老和萧炎心中徐徐展开。


    当然，他的话语虽有真有假，但情报却毫无疑问是真的。


    魂殿殿主闭关之事，林渊已通过渊天尊的内部渠道，得到了与之相关的精确消息，也能和穿越者的特有情报对上。


    在妖火空间开启前，魂殿殿主不会轻易出手。


    听到林渊的话，萧炎眼神微凛，脸上浮现出跃跃欲试之意；药老则是沉默了半晌，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微微眯起的双眼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显然是在权衡。


    良久之后，药老抬起头，看了看一旁眼中凝聚着恨意的萧炎，心中终于是有了决定，便缓缓开了口。


    “林小子，给老夫交个底吧……丹塔，能提供多少支持？”


    “呵呵！”林渊笑了笑，意味深长道：“丹塔在初期不直接下场的情况下，会全力支持行动。”


    “提供的支持，包括但不限于牵线搭桥、提供情报、牵制魂殿力量、供给丹药……此外，丹塔会放开限制，那些和魂殿有仇的长老，他们若想换个身份参战，塔内也不会阻止！”


    “鉴于这一点，我建议，药前辈设立的反魂殿组织，最好采用外松内紧、宽进宽出的联盟模式……”


    “无需志同道合，只需有给魂殿添堵的共同目标即可。”


    “如此一来，新生的组织便能足够灵活，最大限度地统合反魂殿力量。”


    “我这次来星界时，不是更了一下气息，还虚构了一个前辈老友身份嘛……就叫古炎圣者吧！前辈可将古炎圣者列入组织，必要之时，我会顶着这个身份出手。”


    “即使我不出手，单纯作为外援策应，只要身份不泄露，也足以令魂殿投鼠忌器！”


    说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此外，有一尊半圣加入作为开端，前辈后续召集人手时，想来也会方便不少吧！”


    药老恍然道：“原来如此，用这种模式么？确实是个好办法……你此行遮掩身份，是为了这个？”


    “既然你们已经计划的如此周全，老夫也就不多推辞了！”深吸一口气，他坐直身子，沉吟道：“老夫药尘，接受丹塔的提议，会统合众方，设法化解魂殿将造的杀劫，不过……”


    稍作停顿，药老话锋一转，声音凝重了几分：“作为条件，老夫有一事需要丹塔……不对，是需要你协助！”


    “哦？需要我的协助么？”


    林渊挑了挑眉，放下手中茶杯，饶有兴致地看向药老，“前辈请说，能帮之事，林渊必不推辞。”


    “呵呵，和爽快人谈事就是省心，多谢了！”听到林渊的话，药老脸上也是浮现一抹笑容，郑重道：“我希望，你能和我通力合作一次，合炼一枚九品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