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就差把我不信三个写在脸上了。


    你骗鬼呢?我瞧着像是棒槌么?从神鹿洲追来中土,现在你告诉,这是个巧合?


    暂时没搭理她,三人看热闹到大半夜,准备进城之时,却发现樊江月还在。


    碰巧有那挑着扁担叫卖的货郎,前后篮子里,一边儿是绿豆汤,一边儿是凉粉,怕是白天没卖完的,也不知馊了没有。


    刘景浊转头看了窦琼一眼,红衣女子当即了然,挥手喊过来卖货郎,要了四碗绿豆汤。


    南边儿人爱吃凉粉,他跟刘景浊都是北方长大的,实在是吃不惯。


    得这会儿就喝,喝完了还得把碗还回去呢。


    刘景浊指了指绿豆汤,轻声道:“天热,想打架也喝完再说。”


    樊江月十分不自在,瞎话太假,她自己也知道。可说实话,她觉得更扯了。


    走过了端起绿豆汤喝了一口,樊江月轻声道:“有个骑着黑驴的老前辈,揣了我一脚,我就到这儿了,前一刻我还在游江国京城的。这话说出来,比碰巧什么的更难让人相信吧?”


    刘景浊这才端起碗,没骂街,说明汤不馊。


    百节没忍住扯了扯嘴角,这瞎话还不如先前那个呢。


    哪知道刘景浊却是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这么说的话,我信了。”


    登楼境界说是随意跨越大洲,可以,但要是瞬移那般,那是说梦话。


    可要是开天门的修士,从神鹿洲到中土就相当于去自家后院儿遛弯儿一般。


    安子,那可是打上十二楼不入天门的人。


    一碗绿豆汤几口就喝完了,刘景浊擦了擦嘴,轻声道:“那也挺好,帮你省了三个月赶路时间,你再去雷州渡口搭乘过路渡船,往东南去瘦篙洲就好了。”


    在樊江月心里,二人怎么说都还是仇人,不见面分外眼红就已经极其不错了,怎的还这副和蔼模样?反正她樊江月是做不出来。


    放下碗,樊江月转头瞧了瞧百节,一头真境妖族,是那家伙的扈从吗?不过她也没想着打架,再说了,好像有点儿打不过。她只得开口道:“那位前辈让我转告你,剑术稀烂就别学人家猪鼻子插大葱,他的徒弟他自个儿会教的。他还让你记住,行事要果断些,快刀斩乱麻,有甚道理好讲的。”


    前半段儿验证了刘景浊的猜测,果然赵长生是安子前辈收的徒弟。后半段儿,则是那位前辈的怪罪了,怪罪刘景浊对于焚天剑派一事,太过婆婆妈妈。


    刘景浊点点头,微笑道:“晓得了,多谢樊姑娘传话。我也有话烦劳姑娘回瘦篙洲后带给陈前辈,就说一别几年,甚是想念,如今烫手山芋在我手里,我其实不想拿,如果陈前辈有意,数年内我重游瘦篙洲,会把东西带过去。”


    一别几年?樊江月沉声道:“你真认识陈前辈?”


    刘景浊微微一笑,“算是朋友。”


    顿了顿,刘景浊笑道:“真不打架?”


    樊江月没好气道:“打不过,也不想打。”


    刘景浊点点头,不想打,说明她樊江月走过焚天剑派附近一趟了。


    他还不知道,那座被他劈成两半儿的神剑山,已经被安子连根拔起,丢在了万象湖一旁。


    窦琼听到这儿,立马明白了,这漂亮姑娘跟自己是难姐难妹啊!


    刘景浊又抿了一口酒,微笑道:“没别的事儿?没别的事儿我可就走了,着急赶路呢。”


    明明说好了今夜住在城里,怎么又要赶路了?


    樊江月沉默片刻,忽的传音说道:“有事,我知道截杀龙丘棠溪的人是谁。”


    刘景浊当即变了神色,沉声道:“是谁?”


    樊江月传音道:“青鸾洲,姬闻鲸。”


    刘景浊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不止。


    真是我的好舅舅啊!一手将我娘从姬氏除名,青鸾洲数次围杀,现在居然敢去击沉龙丘棠溪的渡船,百余条人命在这位姬家族长眼中,就这般不值一提?


    是了,亲外甥都能下那般狠手,不相干之人在他眼中,恐怕就是一只只蝼蚁!


    刘景浊重重抱拳,沉声道:“多谢樊姑娘相告,刘景浊记住这份恩情了。”


    樊江月叹息道:“报仇,我没法儿报,不占理,但这么没事人一样,我也做不到。我想跟你约一架,等你日后到了瘦篙洲,咱们相约稚子江,不限于武道,痛痛快快打一架,一架之后,无论胜负,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到时这位樊姑娘怕是已经初入琉璃身了。


    刘景浊点点头,轻声道:“好的。”


    樊江月这才劣咧嘴一笑,轻声道:“那就行了,既然来了中土,我就去一趟谢罗山,瞧瞧那处武道起源之地。”


    樊江月抱拳所别,刘景浊抱拳回礼。


    等到白衣女子离去,刘景浊忽然说道:“百节,你护着窦琼返回燕巢宫,我得先走了。”


    窦琼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没等她说话,百节率先问道:“是有什么事儿?”


    刘景浊摇摇头,“不知道,总觉得哪儿不对,但直觉告诉我,得抓紧南下。”


    顿了顿,刘景浊轻声道:“窦琼,有些毛病,不用改,吃米吃面全凭喜好便是,但是往后得学着凡是先在自己身上找毛病,然后再去怪罪他人,下次我定会去上一趟燕巢宫的。”


    窦琼面色复杂,想来想去还是说道:“我尽量。”


    刘景浊又看向百节,传音道:“明年五月之前,你继续做我交待你的事儿,五月之后,你要返回流离郡,在扶舟县开一间仙家客栈,把所有去到扶舟县的炼气士,哪怕是炼气境界的,都要登记在册。暂时先不要上青椋山,等我回去。”


    百节点了点头,年轻人已然一步跃起,直往西南。


    大约御剑出去了百里地,刘景浊忽的掉头返回,一刻时间而已便追上了樊江月。


    年轻人背一把青伞,一柄木剑,飘飘然落地,开口道:“不对,你有什么没说。”


    开天门境界自己远游,不费事,要把个武夫瞬息送出两洲之地也不那么轻松的,难道安子前辈就为了带那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樊江月无奈叹气,没法子,看来近两年内,只能待在中土了。


    “那位前辈说了,如果你追上来,那就把另外一句话告诉你,但我要在青椋山些结茅修行,在你正式返回青椋山前,我得替你守山。”


    一道剑光划过,飞剑长风将此地方圆百丈于人世间剥离出去,随后又是一道月华掠过,方圆三十丈内,雷霆夹杂月华织就一张大网笼罩此地。


    刘景浊还不放心,于是又甩出数千丈符箓,同时右脚跺地,瞬间起了一座阵法。


    樊江月目瞪口呆,这家伙居然还是阵道宗师?能做到瞬间起阵,起码也够的上宗师范畴,当时神剑山上若是他一开始就剑术、拳法、符箓、阵法齐上阵,恐怕自己撑不过一个回合吧?


    做完这些,刘景浊沉声道:“樊姑娘,可以说了。”


    樊江月轻声道:“老前辈说,门不在了,人在。人在,门就在。”


    刘景浊沉默片刻,随后点头道:“懂了,这两年就烦劳姑娘帮我守着青椋山了。”


    没什么好客气的,既然是安子前辈的安排,樊江月自个儿也愿意,那她守着青椋山便只会有好处。


    撤去阵法飞剑,刘景浊再次抱拳,轻声道:“多谢姑娘传信,就此别过了。”


    樊江月反正是什么都没明白,只知道自个儿破境琉璃身的关键是在青椋山。至于什么门不门的,压根儿也没闹明白。


    她抱拳回礼,轻声道:“既然你追来了,咱们的约定就改一改吧,等我破境琉璃身,再找你一战。”


    刘景浊微微一笑,化作一道雷霆剑光疾速南下,几个瞬息便消失在了天幕。


    这么一来,很多事情就能解释的通了。


    壁如当年玉京天上,那天门之外的所谓天人,明明可以打杀自己却没有下死手。


    想要刘景浊死的,恰恰反倒是想要九洲安稳的人。不过刘景浊还是觉得一句话说的很对,世上没了谁,日头照样东升西落。即便是自己这道门户没了,总还是会有旁的道路的。


    岳慈樵所谓押注,恐怕就是在压自个儿大道成就会有多高吧?若是甲子之内,自己能跻身十三境,九洲炼气士最高境界,便是十三境了。


    可这着实太难了,倒不是刘景浊妄自菲薄,他甚至有信心甲子之内重返登楼,可那虚无缥缈的天外境界,九洲并无先例,刘景浊知道的可能是开天门之上的,也就是牢狱之中的姜黄前辈与何伯了。


    看来与陈桨前辈商量过了那处牢狱如何处置之后,必须得回去一样雨田县镇压雷神的地方了。


    云海之上,背着青色雨伞的年轻人没来由苦笑不止。


    想的再多,自个儿也才是个金丹境界啊!


    说到底,还是境界太低,太过于势单力薄,重来青椋山又还不是时候。


    现如今刘景浊唯一的依仗,就只有娘亲留下的清溪阁故人了。三叶叔那边儿尚且不能动,直觉告诉他,玥谷定然没有那么简单。那么剩余的清溪阁故人,有几个愿意跟自己返回青椋山呢?


    年轻人摘下酒葫芦灌了一口酒,苦笑道:“原来我是一扇门啊?”


    …………………


    临近西南边陲,刘景浊也算是故地重游了,再怎么着急赶路,有些故人也还是得去瞧瞧。


    一晃神儿的功夫,已经过去十来年,当年斥候队里那些个青壮,上了五十的比比皆是,这城中现在还住着个黄乐昏呢。


    刘景浊换了一身白衣,背青伞木剑,踩着黑色布鞋,缓步走入这滇越城。


    滇越城是西南重镇,当年战事胶着之时,城中一度驻军十余万。如今驻军就在安南国境内,此地名义上是边陲,却其实是腹地。


    上了岁数的人睡得早起的早,天亮不久,许多城中老汉便坐在街边屋檐下,其中会有一两位带着大禄竹,你吸两口我吸两口,烟雾缭绕。


    有的人喜欢起来先抽一口水烟,也有人喜欢过早之后再抽。第二种人多半都会先吃上一碗大救驾,随后再去抽一筒大禄竹。


    大救驾的由来,相传是一位皇帝逃亡路上,饿坏了,到了此地之后饿的不行,结果一碗饵块救了他那座五脏庙,于是大呼一声:“真乃大救驾也!”


    自此以后,这大救驾的名号也就传开了。


    刘景浊迈步走去一处饵丝摊儿前,与大救驾不同,此处小摊儿是水煮的,大救驾是炒的。


    刘景浊一身白衣,背一柄青伞一把木剑,束发于顶,腰间系着一只酒葫芦。说像游侠儿也不像,游侠头发多是半披半束。说是那种佩文剑的读书人,更不像了,读书人更多是腰间悬挂长剑,哪儿会背剑。


    刘景浊来时,几张四方桌子已经坐满了人,有好些本地人干脆端着碗,卷起裤脚蹲着吃饭。


    就这端碗蹲着吃饭,好像哪儿都差不多。


    扶舟县那边儿,老百姓做熟了饭,有不少妇人还喜欢端着碗去串门儿。蹲在别人家屋檐下石阶上,扶舟县那边儿方言管屋前台阶叫做“拦野台”,一边儿聊些闲天儿,一边吃着自家饭。


    乡村之中如此画面十分常见。


    灶前忙碌的是个两鬓斑白,五十往上的汉子,这人一条左腿只剩下半截儿,剩余半截腿上帮着一根儿木棒,这就当做腿了。


    刘景浊伫立原地极久,这条腿也是丢在战场上的。


    走去灶前,刘景浊熟练抄起筷子,挑了一筷子粉递给瘸腿男人。


    “户部发的救济钱养活不了一家人吗?瘸着一条腿,怎么还干起这个了?”


    男人转过头,愣了一愣。


    “你是?”


    刘景浊将碗递过去,无奈道:“我变化有这么大的么?还是咱俩情分不够?这才十来年,就不认识我了?黄老荤?”


    本来接住碗的手忽的一松,刘景浊赶忙弯腰托住瓷碗,躲过一场“悲剧”发生。


    黄乐昏呀了一声,不敢置信道:“秋娃子?真是你?!”


    黄老荤是绰号,秋娃子自然也是绰号了。


    刘景浊紧紧拉住黄乐昏的手,笑道:“是我,来看你了。”


    还有以方言催着赶快些,黄乐昏转头瞪了一眼,骂道:“急个屁,今个儿老子不卖了,明日再来!”


    转过头,有些苍老的汉子大笑道:“晓得我这绰号的死的都差不多了,也就剩下你了,不过你小子变化是真大,怎么样?听说不是封了将军了么,现在还打光棍?你这副小白脸长相,想打光棍怕也不容易吧?”


    刘景浊无奈一笑,轻声道:“早就离开军中了,还算是光棍儿吧。”


    黄乐昏赶走了两位食客,一看就是十分熟悉的那种,然后硬拉着刘景浊坐下,他自个儿站着好好打量了一番,咋舌道:“现在换走江湖了?怎么还背着一把伞?还有木剑,你刘见秋怕不是当了道士吧?”


    刘景浊摇摇头,没有细说,转而问道:“像你这般的伤残老兵,户部不是每月都有二两银子发吗?怎么干起这个了?一个月能挣二两?”


    黄乐昏讪笑道:“钱是有,可我闲不住。”


    挣肯定是挣不到二两的,一年能挣一贯钱,那就烧高香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腿,微笑道:“忙起来就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了。”


    顿了顿,黄乐昏又笑着说:“我现在也是极好的,儿子开了间药铺,可挣钱了,日子过得滋润,哪儿哪儿都好。”


    刘景浊笑道:“好就行了,我还以为户部该发的银子被人昧了去。真要这样,你放心跟我说,我立马儿去砍了南越郡太守。”


    话是有些开玩笑,可真要有人敢用这钱中饱私囊,那他这个椋王再怎么不管事儿,砍个贪官还是绰绰有余的。


    黄乐昏长长噫了一声,“你行了吧,别说没人敢,就算是真有人,你秋娃子也才是个从五品武将,武将不能干政,你砍的了谁?”


    刘景浊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硬拉着黄乐昏去了近处一间酒楼。


    大清早的喝酒,人家酒楼里厨子都没起床呢。


    两人也不嫌弃,两坛子酒,一碟花生米就开喝了。


    酒过三巡,黄乐昏已经有些喝冒了。


    他拍着刘景浊肩头,含糊不清道:“跟你说实话,那钱我给咱死了的弟兄家里了。咱们的钱,谁敢贪?就这滇越县令,见了我还要一口一个老英雄的喊着呢。”


    已经有了些老态的汉子,忽的嚎啕大哭起来。


    “我算个狗屁英雄,死了的才是英雄呢!”


    他架起断腿放在板凳上,拍着胸脯,眼含热泪。


    “景炀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


    刘景浊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说的对,景炀也是你们的。”


    景炀与别处王朝最大的区别就是,每个景炀人,都对这个王朝有这一种极强的归属感。


    当年的第八大王朝,如今的排名末尾,其实景炀人都不怎么当回事儿。反正在老百姓心里,哪个王朝敢惹我们,那咱就发兵!


    当时发兵安南,主帅并未说什么激励人心的言语,只是与大家说:“我们得保护我们的家!”


    付了酒钱,刘景浊特意叮嘱酒楼掌柜将黄乐昏送回家,又悄悄往黄乐昏兜里塞了两枚金元宝,,自个儿则是往城外走去。


    等他醒来,肯定就走不掉了。


    一坛子酒喝完,刘景浊酒葫芦里的酒至少下去一斤,饶是他刘景浊,也有点儿眼前发昏了。


    喝酒到吐、次日头痛欲裂,那就不是人喝酒,而是酒喝人了。


    酒水真正的用处,怕就是这微醺之时,天下事皆在心中,但天下事此刻与我无关了。


    走了没多久,刘景浊实在是头晕的紧,干脆就钻进路边草丛,也不怕脏了白衣,就这么躺下,似睡非睡。


    隐隐约约之中,刘景浊好像坐上了一架驴车,往南直行。


    又过了没多久,刘景浊又好像瞧见了一片大海,随后驴车登上了一艘大船,刘景浊依旧未醒。


    迷迷糊糊之中,刘景浊瞧见了一座倒悬于海上的大山,山巅抵着海面,山根处离海面怕是得有近三千里了。这座大山,怕是至少也有方圆三万里,倒悬海上,遮天蔽日。


    刘景浊猛地一惊,运转灵气驱散酒气,可眼前却是一花,回神之时才发现,自个儿躺在一架驴车上,有位白衣白发的老者正驾车行在绿荫道上。


    怎么回事?幻觉?方才瞧见的明明是那座应该在北地的酆都罗山啊!


    酆都罗山,倒悬之所在,周回三万里,山高两千六百里!


    前方老者转头看了一眼,咋舌道:“这年轻人,就这么躺在草堆睡着了?这里野兽可多,稍不注意可就给那些个畜牲打了牙祭了。”


    刘景浊心说难不成真是喝多了?幻觉?


    可炼气士哪儿能这么稀里糊涂的给人搬上车?


    刘景浊笑道:“是喝的有些多,多谢老人家了,不知老人家这是要去哪儿?”


    老人哈哈一笑,轻声道:“我啊,离乡很久了,前些日子刚刚回来,听说自个儿居然有个好外孙,这不,想去瞧瞧,所以就借了一驾车,来这儿了。”


    老人忽然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家老婆子死的早,闺女很早就没了娘亲,我又常年不在家,就她两个哥哥管教。闺女嫁人了我都没回来,这么些年,外孙子都长大成人了,我才晓得自个儿还有个外孙子,你说我这个当外公的,是不是很不像话?”


    闺女嫁人都不知道,有个外孙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外公?


    刘景浊撇嘴道:“是挺不像话的,老人家可别嫌我话不好听,我觉得要是这样,您那外孙子理你才怪呢。”


    老人苦笑道:“我也是这么想,可……闺女没了,就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我总得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个家人啊!我那大儿子我管不住,不过有谁欺负我外孙子可不行,谁欺负他我跟谁拼老命!”


    顿了顿,老人转过头,笑容和煦,轻声道:“小伙子,要是你,你能要这个外公吗?”


    刘景浊沉默了起来,认真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小时候都没来,长大了你来了?他要是年幼时过得好还则罢了,老人家有没有想过,万一他流落街头,有上顿没下顿的,看尽白眼,他会恨你这个外公,还是会想要你这个外公?”


    老人也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笑着说:“好在他年少时过得还算不错,听说他找了个很好看的媳妇儿呢。”


    老人叹息道:“他可以不认我,我不能不认他啊!哪怕就远远看一眼呢。”


    没多久,走到一处岔路口。


    老人轻声道:“往西是去往安南,往东是南海郡了,我往东,顺路吗?”


    刘景浊跳下驴车,抱拳致谢,微笑道:“老人家,我要去安南,多谢了。”


    转身走了没几步,忽然听到那老人喊道:“那我就没点儿找补机会吗?”


    刘景浊转头一笑,轻声道:“不好说,看您怎么做了。”

关于本章节

《人间最高处》是见秋精心创作的其他小说, 千千书屋提供人间最高处最新章节全文免费阅读TXT下载在线听书等服务。 本章节第一卷 人间栖客 第七十七章 我是一扇门由千千书屋网友上传分享,供书友们免费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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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重生+空间+团宠+家长里短】贺漫漫生得貌美如花,追求者无数,却是一位散打冠军,力大无穷,打过不少渣男,安静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动手时是雷厉风行不逊儿郎。 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然穿越到一位受气包身上。受气包在养母家当牛做马不说,被亲娘找回来后,连婚姻都被算计,家里不愿意退高额彩礼,养女不愿意嫁,竟然设计强迫让她嫁。 嫁到婆家后,天天被极品婆婆嫌弃,老公还是个身体瘫痪的瘫子,更绝的是,老公一死,她就被赶出家门,最后饿死在街头。 这气,她贺漫漫可不受,来套热身运动,准备拳打娘家,脚踢婆家,给这群人一点颜色瞧瞧。 手还没出,那个传说中的极品婆婆竟然把她搂入怀里喊:“漫漫乖宝宝,以后你就是我们宁家的乖宝。”? ??好吧,那她霍霍两个娘家总可以吧,可为什么亲娘竟然哭着喊着求原谅呢? 这是对的吗?剧情癫了?可越过越红火,就连那瘫痪的男人也把她当公主宠!

崽崽携娘改嫁,靠着众爹躺赢了

姜家姑娘的爹死了,她娘也变得有些奇怪,不仅打跑了欺上门的强盗亲戚,还干废了流氓地痞。 乐得阿篱在一旁直替娘亲拍手叫好! “娘,地上有个大高个,能捡回家当爹吗?” “路上的男人不能随便乱捡。” “娘,那上门的男人可以当爹爹吗?”阿篱有两个梦想:一是和娘亲吃饱饭,二是给自己找个爹。 可是她给自己找的爹越来越多……南征北战的将军,能谋善断的谋臣,称霸一方的诸侯……一时间都挑花了眼! “娘,你看你喜欢哪个?不行的话,都要了也成!”

小叔兼祧两房后,诈死夫君回来了

前世,沈棠棠嫁入顾家不满三日,丈夫便意外惨死。婆婆逼她借种产子,又将她锁入灵堂,不见天日。 直到那日房门打开,竟是死去的丈夫顾远舟带着千金之躯的公主归来。 一句 “污秽之身,焉配为主母?”便将她沉入池塘,化作污泥。再次睁眼,面前摆着顾远舟的牌位,耳边响起婆婆逼她借种的话。 她毫不犹豫答应,却逃离了婆婆安排好的人。是夜,她故作崴脚跌进了顾家二房所出的顾揽之怀中,眸如秋水,盈盈相望。 “三郎,我脚疼,你能不能扶我回灵堂?”男人眸光深沉,盯着那白皙的脚踝,喉头微动点了头。 她沈棠棠,从不认命,这一世,她要让她的孩子成为岑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更要让顾远舟再无继承世子之位,安享富贵的可能。 后来,一切尘埃落定,顾远舟如上一世般诈尸归来,却发现他从没碰过的妻子居然身怀六甲,甚至对他故作不识,还想将他赶出府去。 就在他暴怒而起,想要给那贱女人一个巴掌当教训的时候,那个素来羸弱无能的族弟却轻而易举的捏住了他的手腕, “碰她?你也配?”

仙子,你的本命剑成精了

白月凝最近很崩溃。她的本命剑,好像成了精。别人剑修打架:人剑合一,帅气飘逸。 她打架:脑海里全是剑灵的现场直播!「痛痛痛!轻点!那是骨头不是豆腐! 」「腰,我的腰要断了!仙子你下手之前能不能打个招呼?」更离谱的是,这破剑偏偏还跟她绑定了【人剑共生契】。 剑碎,人亡。于是,青云宗外门弟子白月凝,被迫开启了兢兢业业的 “养剑”日常。砍死的妖兽,精华被他吸走。找到的天材地宝,先紧着他修补剑身。 本以为捡了个祖宗,没想到这剑灵却是个外挂——「左前三步,刺它要害! 」「快,那是精华,对我大补!」「有我在,保你一剑封神!」从此,一人一剑,祸乱修真界。 只是……看着身后化形而出、仙姿绝逸却整日碰瓷喊疼的白衣剑灵……白月凝第N次陷入沉思:所以,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轻松修仙+养成系剑灵+逆袭爽文】(日常向、升级流、男主是剑,嘴欠但靠谱)

替兄为赘

父亲枉死,污名加身;兄长入赘,失踪成谜...一朝披上兄长旧袍,她是前路未卜的 “云公子”。世人嘲笑他清谈魁首甘为赘婿之耻,却不知她是以身为棋,孤身踏入龙潭玉府! 云昭代兄入局,步步惊心:原来兄长承受千夫所指,只为替父洗清不白之冤! 而那份近在咫尺的真相背后...局外有局!棋盘已动,她只能——落子,破局! 寒门落魄小姐VS身陷囫囵少年将军

穿进侯府当后妈后每天都想和离

一穿穿成四个崽子的后妈,想和离也不奇怪吧。夫君是位高权重、虎背蜂腰身材爆好的侯爷又怎样,还不是个大她十一岁的爱留胡子还有妾的老男人唉。还是个闷嘴葫芦,误会到死也不坑声!完美踩中她的各种雷点! 为了报恩,且忍他一年就和离逍遥去! 服了!前任老婆是表妹?崽崽有点不正常!姑姐被个姨娘踩头上?那她这爆脾气是忍不了一点!反正要和离她怕谁? 管侯府搞事业?不不不,她有钱有铺有权有势那么累干嘛?谁愿意谁去。 何况她学的是游戏设计专业啊,对于穿越没点用! 水瓶座的尹玖茉天马行空,做事却只有三分钟热度。只负责开场不负责扫尾,奈何身边人个个位高权重手下多,一不留神把她的设计都给实现了? 天知道她只是一个会一点点场景、道具、服装、人物设计和游戏策划,平平无奇跟着哥哥躺赢的富二代罢了。 游乐场给修了,书院变大学,各种主题公园也给搞出来了,真人CS、红蓝军对抗也实现了? 那目标必须是开疆扩土! 夫君执行力超强好像也还不错?他不说但是他爱送啊,他有一点大男子主义但是他爱护短啊。 行吧,再等一等,过一段再和离! 古代版被硬汉直男温水煮青蛙,一步步得寸进尺圈在窝里的先婚后爱日常

她算哪门子表姑娘

梁善如最大的遗憾就是她的怯懦顺从害了她自己的一生。重生后她决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谁也别想阻挡她为父亲洗刷冤屈,为自己博出一个好前程这条路不好走,人品贵重的指望不上,指望得上的德行双亏。 直到有一天某位公子给她抛出来好大的一张饼——你的仇我帮你报,你的余生我来守护。 梁善如,动心了。

她谋

木漪自小父死母嫌,舅兄相欺。 她暗暗发誓,要从这穷乡僻壤,只身闯入那书声口中最为繁华的京城洛阳,出人头地,锦衣还乡。 十八岁的木漪在故乡浑浊不见底的泥水里悄然匿迹。 乡民都当她死了,就像谢春深那样。 两年后洛阳政变,杀入皇宫的起义军身挂白绦,一把火烧了旧时堂殿,火光冲天中,木漪大汗淋漓从西门逃出,身上所背包袱在动作间,光芒耀眼。 方要出宫,一剑突然横于脖前将她生生拦住。 那人掩在暗中,尖锐鳞甲血气未散,腰间白绦于风中呼啸:“你不是说要等我?这就跑了?” 她咽下唾沫:“怎么会?我是来给你上贡的。” 他闻言,剑挑开包袱。 赫然在立的,是一尊举世无双的王殿佛头。 被她所盗。 占为己有。 谢春深放下剑,满意嗤笑,“眼下好人早死坏人长寿,我们两个既然都是烂泥巴里长出来的,何不狼狈为奸,求个天长地久?” 木漪思索再三。 露出灿烂笑容:“也是,来日方长。” 之后王朝更迭,命运作弄,万人奔走徒劳成空,唯一不变的,只有她与他之谋。 心狠手辣中书监&视财如命女豪强 架空背景 1v1结局he

我在古代养学霸

二十一世纪的医大研究生夏薇,莫名其妙穿越到一个架空的朝代,不仅无痛当妈,还是一个体重近两百斤的龙凤胎母亲,且看她如何带着相公和孩子发家致富吧!

退亲让我作妾,种田养将军你哭啥

末世牺牲的丛怡辰睁开眼睛就见个男人撕扯她衣裳。什么情况?这就脱单了! 好家伙,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等等......面对被卖的结果,末世来的游魂杀疯了! 出走的爹惨死的娘,残疾的弟弟自闭的妹妹,还有比这更离谱?事实证明,没有更惨,只有最惨! 面对退亲的未婚夫,她表示:这种薄情寡义的狗东西,稀罕!手握木系灵力,她暗暗发誓:分家? 你们想啥美事儿!羊草沟村的人都知道,为了养活四个弟妹,丛家大姑娘自梳后苦哈哈,前有极品亲戚挡道,后有邻里处处挖坑,真是又当爹又当妈。 哭唧唧的丛家人表示,那丫头心黑手更黑。断腿的邻里:就,不敢吱一声。 未婚夫浪子回头,赌咒发誓:我必高中,不叫你在这山林里讨生活。某山贼水润的眸子望着她,我都是你的人了,你真不给个名分吗? 丛怡辰嗤笑:我的山林我的宠,我爱咋耍就咋耍。看着自家大姐隆起的肚子,弟弟妹妹们捉急了。 要不,绑个男人!大弟弟岁安广撒网寻人,二弟弟时安动手,小弟予安负责计划,小妹妹晚晴素手一扬,直接打包带走。 某将军紧闭双眼:只要我不睁眼,谁都没办法叫醒我。看着跟自家小外甥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弟弟妹妹们石化了。 丛怡辰抱紧崽儿,糟糕,去父留子这计划有漏洞啊......

带着系统来大宋

信仰系统的出现,苏石来到了大宋,并在这里开创了属于他的波澜壮阔的人生。 只要你能在后世看到的东西,只需要有足够的信仰点数便都可以兑换出来,拿到宋朝,那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光景。 苏石,外祖爷是宋朝开国皇帝赵光胤。 ......烛影斧声之后的赵家后代一直被皇室高度警惕着。 他要怎么样排除万难,立世于朝廷之上? 重文轻武的宋朝,对外软弱,对内却是强势无比。苏石要怎么样才能带着宋人崛起,真正对外强硬起来,真正让宋人站在世界之巅,尽 在此书之中...【展开】【收起】

红楼梦中梦之晴雯

【红楼日常文】一梦黄梁,大梦初醒,晴雯才悔知自己一片痴心错付成空。 红楼梦断,她也无意再续前缘,只盼着能够平安顺遂,将一生平安过了去。 此一回,再不能似那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生死悲欢不由己。百般算计,终发现贾府已是强弩之末,大厦将倾,该如何跳出这必死之局? 晴雯筹谋着出府,怎样将期待化为现实,是摆在面前的最大难题。痴心女儿空牵念,王孙公子叹无缘。 俺只盼,自此往后,山高路远,各自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