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气旋

    房间里回荡着巴赫圆舞曲。李森正把磨成粉末状的药丸碎片撒入绿茶里。速溶粉在水中很快消散不见。他疲惫地躺在睡椅中，安然入眠。李森正的眉宇灰白，他已失去了大部分的味觉和嗅觉，听力和视力也因植入生物集成芯片而严重受损。越来越麻木，不受控制的神经束让他和瘾君子一样折寿。为了看清无人.机在高空中的电子目镜视野，李森正基本上是自废了双眼视力。他需要用辅助设备才能看清眼前咫尺的人脸。


    外面的枪声也没唤醒李森正......


    “你们是谁.....”昆杰吸了口冷气，这不是幻觉，他碰到了一个子弹也打不穿的人。皮下防弹组织，由昂贵的蛛丝蛋白构织而成。高危职业者的最爱生物植入产品。不过，想要植入这东西，得花费一笔个人定制的不小费用。


    昆杰解下弹匣，与男人近身肉搏。男人举起双拳，摆开姿势向昆杰招招手挑衅。但他实在是不自量力。昆杰沉着身子，死死盯着男人的呼吸，突然闪电一拳，就击碎了男人的下巴。让他痛苦地昏了过去。昆杰没浪费多少时间，干脆利落地解决了杀手。想要赤手空拳地打赢地下拳市的王者，不用点手段几乎是没希望的。


    “喂，卫哲！把所有人都叫上！有人杀进来了，很多人，很厉害的家伙！他们包围了大楼，赶紧带李先生进电梯！”昆杰挂了电话，迅速溜回了大楼的地下车库。


    安然派来的杀手在楼道里和本土帮的帮派份子们遭遇。凭借打不死的肉身，安然的杀手们以碾压之势，扫除了在楼道里阻止他们的人，直奔着李森正的房间而去。


    “快走吧老师！”卫哲带着几个马仔，为李森正断后，急忙把他护送到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口。


    “他们都是谁？”李森正在几个手下的保护下，挤进电梯里。


    “职业杀手，很厉害的一伙人，有防弹皮肤！”


    “为什么我们要逃！”李森正面有怒色反问道。


    “老师？”卫哲被问得有些紧张，他知道李森正的意思，但是又欲言又止。


    “鸡就算会飞，也还是老鹰的盘中餐。把他们引到开阔的地方去！”


    ......


    地下车库的出口处，横七竖八地拦着几辆日本车。声控灯亮起之后，沃尔沃大卡车从车库里突然冲了出来，把挡在门口的几辆轿车水泄冲散。紧随其后的，昆杰驾驶着重机摩托车一路轰鸣而出，吸引了杀手们的注意。十几名杀手纷纷追了出来，迅速找回自己的车追赶上去。而后，又有几辆本土帮的轿车接连地从车库里驶出，一路逃亡。


    安然和自由基，拉宝稳稳坐在车里，看着两伙人一路追赶而去。“拉宝，”自由基向后座回头道，“我听说那个开摩托的家伙，是灰色螺旋地带的王者，生物激素结晶。没有人能打赢他，你该不会同意这说法吧？”他故意激将道。


    “保证不堪一击！”拉宝从视野中检索出昆杰的身份画面，迅速锁定了他。他明白自由基的意思，这里能对付昆杰的，大概只有机械人。拉宝下了车，换上一辆黑色m4跑车，沿着昆杰驶过的路线追了上去。


    一路上，领头的卡车开始变道，渐渐减慢速度，与李森正乘坐的轿车队伍分离开来。有人打开了车厢货柜，带着一阵蓝色火焰的猛禽从里面弹射而起，翻转机翼，从狭小的街巷里高速飞喷而过！昏暗的街巷中被掀起一阵强烈的气流。天空之眼，彩虹无人攻击机紧急升空！


    “如你所料呢。”喷射无人.机从安然和自由基的眼前一闪而过。不过自由基早已预料到李森正会这么做。“不加限制的科技，就会有这样的发展结果。在第一个给自己成功注入夜视液的生物黑客开始，他们最终用智能控制手段成功占领国家核武器库那一天的概率就在一点点上升。”自由基也坐不住了。他们派出的杀手并不知道自己会面对被空中导弹炸的稀巴烂的结果。


    自由基走到广场上，拿出了那个神秘的激光笔。指纹认证后，激光笔又剥开一截金属壳，法拉第投射器。


    “啊哈，超智人也要出王炸了？”安然看着他举笔指向天空。激光笔发出层层叠叠的强光，光色一阵阵地增强，最终在远距离的天空中，显现出一个立体的拉长的鸟嘴面具光影。


    “我明白了.....”安然看着层层叠叠，堆加结构起来的强光线，恍然大悟。“这就是你们的数学吧！多维空间里的几百条复杂偏微分方程，却硬要在一个平面里表示，所以内容巨大，它才可以表达任何东西，用数学表达的宇宙万象，甚至是.....未来？”


    当一条条散射的光束交织铺展开来之后，安然算是看懂了。每一道光束都是一个复杂难解的函数式，当几百个函数式在天空中“展开”后，这就是他们的数学规律，被“压缩”的方程！超智人的思维空间很独特，所以对他们来说，就算在平面上，也能理解多维里的多项函数方程；而对于普通人的思维来说，要同时理解这种本就超级复杂的交织延伸几何数学已是不太可能，更不用说被压缩到平面后了。因此鸟嘴图案就成了四十七体人的暗号，也只有他们才能理解。所有的秘密都被标注在图案里面了。


    “你能解吗？”自由基不屑地反问道。曾经爱因斯坦解开了十个这样的方程后，就推导出了相对论。而一个多维空间内的几百个方程，无论如何，即使再优秀的天才佼佼者，穷尽一生也算不出来。这种复杂数学的存在，才将四十七体人与四十六体人的区别体现了出来，是前者领导后者的资本。


    “我是解不了。”安然用生物黑客的植入芯片默默地模拟计算了两条光束的光电函数，那根本没解。“但是我们之中兴许也存在着高斯这样的数学天才呢，他们未必解不了。”


    自由基哑然一笑，“高斯？教科书上的数学天才？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他是我们的人，而不是你们的人。高斯就是一个四十七条基因体的超智人。”


    “........真的？”安然目瞪口呆，他蓦然间明白了，开始怀疑所有人类社会中，那些杰出的天才优秀者，他们背后的真正身份！


    “你是在发送坐标吗？”安然问道。自由基手里的光束投影越来越暗。


    “这是启动信号。你所看不到的不可见光，才是它的坐标定位系统。”


    在投向天空的光线图案暗下来以后，天空中，一个影子渐渐沉了下来，像受到了感召。


    “它是什么东西？这！也算飞机吗？”安然憋着气问道，虽然大小形同直升飞机，但安然也从未见过这样棱角奇特的飞行器。它的外形太过于科幻，似乎能够随风飞行而不受到任何阻力。原理不明，完全无法解释的飞行动力引擎设计，一定是出自超智人之手。


    “当然算飞机。我们给它的代号，叫气旋。”自由基仰头，看着它慢慢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