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窝往事（番外篇）

    我已经找到治疗的方法了！瑜，相信我，你会没事的！自由基牵着女孩的手，信誓旦旦地说。


    别傻了李治，没人能治好这种病的。要是不能全身换血，我活不过年底的。女孩说这话时，出奇地平静。


    别相信那些医生说的，凡事总有例外的，瑜，我找到了一个很棒的生物黑客，他已经答应帮我们的。他会先给你换血的。自由基蹲着，仰头看着女孩清秀苍白的脸。女孩坐在长凳上，朝他抿嘴微微一笑。


    我的家里不会再为我多出一分钱去治疗。女孩撩起被秋风吹散的长发。


    你后妈，....你又和她吵架了？


    你就别管这个了。李治，我现在就挺好的。只要有你陪着我，就够了；只要你别在我之前离开九号。女孩张开双臂，幸福洋溢地抱住自由基。透过树叶的阳光，照在她毫无血色的嘴唇上。落叶飘在公园的石阶上。自由基裹紧单薄的衣衫，心中满是不安。


    瑜，你不需要担心的，我已经凑够了给你治疗的钱，你就放心回学校吧。我一定会救你。自由基搂着靠在他肩头的女孩，仰望着即将落下的晚霞。


    我不会回去，我只要跟着你。李治，你又去给他们干活了！？女孩伸手，抚摸着自由基额头上新的血痕。自由基倔强地扭过头去。


    .......


    雨夜，清仁街。


    是你在找我？一个孩子？烈火刚离开他的诊所，就被一个羸弱的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拦住了。


    金氏白血综合征，听说只有你能治得好。自由基浑身湿透，眼神坚毅。


    烈火看着他，不由打了个寒颤。你从哪里听说来的？


    我有我的方法打听到。你可以用你那个不大可行的细胞血融的方法，来治疗罕见金氏血病的，对吧烈火先生！我明白，你之所以隐藏在这里，是按着地下生物黑客的规矩来。特殊的治疗方式，个人个案定制，你们比医院更大胆，更没有伦理道德，也一概不负责！


    回去吧孩子，就算我愿意出手一试，你也凑不到治疗金氏血癌的资金。这是种很罕见的外因病，需要用到的治疗药物也太昂贵，你支付不起的。


    我可以一试！我一定能筹到钱的烈火先生！自由基张开双臂，拦住烈火，一副力拔四方的架势。我为老董制作生物毒品，所以你尽管出手吧烈火先生，钱就交给我来办！


    你？你会制生物毒品？就你？！你几岁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我看还是我给你点钱吧，你该回到学校去，好好读书。烈火实在不敢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掌握高度复杂的生物制毒法。


    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先生！求求你帮帮我！我需要全身换血，才能继续维持生命活下去！


    雨密，烈火放下公文包，擦了擦沾在眼镜上的雨水，转身又打开了诊所的门。


    ......


    搞了半天，原来你是为了她呢。一对可怜的绝命小鸳鸯。烈火拿着注射针，带着无菌口罩喃喃自语道。女孩接受了麻醉剂后，在手术台上昏昏欲睡。各种注射的液体插在她的血脉上。自由基低着头，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默不作声。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李治！要想清楚，这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到时候可没得反悔了。


    救她，救陈恩瑜。自由基抱着双膝，蜷缩在椅子上。为了凑够给烈火的钱，自由基偷了黑帮的钱，作为惩罚，毒贩们摘取了他的肾脏。


    真是可惜，就存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而言，你比她有用得多了。


    她就是我的全部意义。


    烈火听后摇了摇头，盲目的爱情不会有好结局的，不过既然你决定了，治不宜迟，现在我就给她换血。在造血组织不损伤的情况下换血，然后再让造血袋子融化在新的血液里，等它慢慢溶解慢慢排出来。一步步还原，直到把所有的自由基分子全部都还原回来。


    痛....李治.....昏沉麻醉中的女孩居然仍能感受到刻骨的疼痛。


    忘了告诉你，这个过程非常痛苦。痛到让她下半辈子可能都离不开止痛药。嗯，如果是毒品，效果会更好一些。烈火拿着注射器，给女孩注入混合血液。


    李治.....昏迷中的女孩神志不清，轻唤着自由基的名字。


    李治.....如果我醒不来，你要记得我.....女孩无力地伸出手，把一条双鱼坠链交给自由基。


    .........


    李治，这是哪，我觉得好痛。


    没事了瑜，你会痊愈的，你已经得救了。自由基颤抖着放下水杯道。


    那你呢，你还能陪我多久，你说过会陪我很久的！


    ........


    烈火先生，请救救我，再帮我一次！瑜她还需要我，她不能没有我的照顾！求求你，再就我们一次！


    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李治，你比她更严重，更晚期，任命吧，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你们注定无法在一起的。烈火关上自动窗帘，要是这世上还有谁能救你，大概只有他了。烈火瞥了一眼丢在桌上的报纸，人物专访，生物黑客，格林潘，世界第一生物巨头总裁。


    如果你真的还不死心，想活下去的话，那就去美国试试运气。


    .......


    我会等你。女人盘起头发，背对着他。衣衫滑落的香肩上，有条紫色的鱼形刺青，缠在她整个左肩头。她的肌肤洁白剔透，转过身来，女人擦掉眼泪把双鱼坠链系在自由基的脖子上。


    ......


    亲爱的瑜，我已经到达美国了。目前住在唐人街，暂时也有工作，一切安好，勿念。只是身体愈来愈虚弱，每况愈下，食不能下咽。也许是时日无多了。......草稿已保存.....未发送.......


    亲爱的瑜，我终于见到我的偶像了。从小，我就希望能成为他那样的生物黑客！当他听到我是烈火的学生时，他很高兴。格林总裁居然和烈火先生相识。我道出了我的病情，他愿意以特殊病例研究立项，用辉瑞史克集团的资源，额外为我治疗，我有救了瑜！等我！


    .......


    李治！你在哪！三年了为什么你音信全无！你还活着嘛？是不是死了！要是没死，就快回来！回来解救我！无时不刻地痛，吗啡，杜冷丁都没法缓解我的煎熬，只有更剧烈的黑盐，泡沫，和你，才能让我入眠，陈恩瑜，绝......


    ........


    格林先生，我很崇拜您，我像你一样，植入意识芯片，像你那样注射黑血，我一直想让自己变得更像你。


    崇拜并不能为我创造任何价值，李治，这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它很昂贵，所以，向我证明你的价值吧，至少证明，你值得拥有这次珍贵的救治机会。


    .......


    这个世上，有一种人，从基因上，他们就不一样。他们有四十七条基因，有超凡的智慧。他们的组织庞大而无形，他们控制的无穷无尽。现在，你就是他们，恭喜你李治，你也是他们的一员了。


    什么，难道就我的，不是你吗格林先生？


    我已经救不了你了，能救你的，只有他们。


    他们为什么要救我？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但你会知道。你迟早会知道，他们救了你，一定会用到你。


    ........


    李治，等我“死”了，在遗嘱计划和凤鸟计划启动后，你就立刻带上我的心脏，去你来的地方，去淡云市，找到齐身集团，然后会有人接应你。


    呵呵，你终于也要加入学院，背弃你的同行了？


    别拿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即使我加入了学院，仍然是你上级！！


    ........


    瑜，保重，我会回来的。自由基微笑地望着窗外的机翼，仰起头。


    .......


    窗外，警笛大作，警车围堵在街口。生物特勤组刚利索地剿灭了一个盘踞多年的生物制毒团伙。


    “线人举报？是谁的线人？”陆奇拿着纸团，很是奇怪。


    “不知道，连围捕行动路线也一并附上了，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他的风格。”李卿也犯困道。


    “你是说丁一！？”阿福脱口而出。三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欣喜。见姜瑶走来后，三个又同时缄默起来。


    ......


    “帅哥，需要什么服务呢，今晚要我陪你吗？”窗内，女人盘起头发，背对着丁一。衣衫滑落的香肩上，有条紫色的鱼形刺青，缠在她整个左肩头。她的肌肤洁白剔透。


    “把衣服穿上吧，我的朋友.....有人一定不愿意看到你现在这样。”丁一从床沿站了起来。


    “你的朋友是谁？在哪？叫他一起来玩呢。”女人轻佻地挑逗道。


    “他不会来的，也不想来。你把衣服穿上吧，我只是来找你聊聊天。”


    “聊天？聊天可还得按时间收费呢。”女人笑嘻嘻地妩媚说道，“有烟吗？”


    “烟？烟就够了？”丁一想了想，把拿到手的烟又塞了回去。


    “要是有黑盐的话就更好了。”女人躺下了说道，她手臂上沉淀的黑色，大致表明了她的病瘾。


    “为什么要黑盐？”


    “能缓解我心头的痛，短暂地从煎熬中走出来。”她望着天花板。“人，生来就是受罪的，是寻求解脱的。”


    “谁说不是呢，你是，他也是。”


    “谁？你的朋友吗？他怎么了？”女人也来了兴致问道。


    “对.....哦，你有孩子吗？”


    “有过三个孩子，两任丈夫，不过都离了。孩子也早和我没有任何瓜葛，独身一人。”


    “哦......”丁一拿出一沓现金放在桌上。


    “帅哥，你这是干什么，要我把所有姐妹都叫来陪你？”女人看着一沓厚厚的现金，一脸贪婪。


    “拿走吧，都是你的，谢谢你陪我聊天，现在你可以走了。”


    “你真是个傻子！嘿嘿，谢谢！”女人拿起钱和包，出了门。


    丁一点了根烟，房间里回荡着一首虚空放逐的轻音乐，他感到了木然的悲痛。丁一起身，把一直握在手里的，原本打算给她的坠链扔进了垃圾桶。双半的鱼身上分别写着，白头偕老，天各一方。


    “再见，自由基。”丁一关上门，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