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螺旋石刻 第四章 精神污染指数

    视网膜上面，投影着一口深渊，深渊之上的血肉平台上，黑发如瀑、穿着红色裙子的腐烂女尸，正在跳着搔首弄姿的舞蹈。


    她正在直勾勾的盯着陈凡，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那声音扭曲而尖锐，似乎能把人的精神撕裂。


    “精神污染指数”六个猩红大字，悬于上方，它们犹如蛆虫，正在剧烈蠕动，笔划交错之处，分泌出粘稠的黑褐色脓液。


    精神污染指数后面的数字是0.5％！


    看似微不足道，但是已经足以令人精神崩溃。


    如果污染指数继续上升，他将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甚至会变成一只恐怖的嗜血怪物！


    红衣女尸的身影，时而如宇宙一般巨大，时而如沙砾一般渺小，她发出的声音也是时而尖锐，时而低沉，好似正在给陈凡洗脑，试图击碎他的理智。


    陈凡的双目溢出血液，五指扣住头颅，五官变得扭曲而疯狂，向着地上的尸体走去。


    他走到了李宗正“爸爸妈妈”“岳父岳母”的尸体旁边，把手指扣在它们的后背上，由上至下，用力一撕。


    当粘稠的脓液与恶臭的气体，喷溅在他脸上的时候，他终于看清楚了这些人形怪物的真实样子。


    它们的皮肤是透明的，而在透明的皮肤之下，还有大量的黑色肉瘤正在线性蠕动，这证明它们还有一口气。


    拎起一个凳子，在溅射的声音不断响起中，陈凡将它们的身躯彻底砸烂，搜刮一番整栋别墅，把各种武器工具，以及用得上的物品，放进背包里面后，他把煤气灶打开，把整座别墅，付之一炬。


    推开大门，来到了院子内，向着那两台小轿车走去。


    车门可以轻易打开，但这两台车，竟然只是空壳子，其内摆放着一些骷髅头艺术品。


    漫天的大火，把这方天地照亮，在火光中，他向着远处快速走去。


    他必须要获得大量的异魔石和灰色石片，只有把自己的变异人等级提高，只有获得了混元石刻后，或许才能将自己解脱出来。


    获得了神文系统后，他已经具备了夜视能力，因此不再畏惧黑暗。


    太阳终于升起来了，由于它的亮度还很低，因此陈凡终于看清楚了它的具体形态——那并非是太阳，而是一颗燃烧火焰的巨大头颅！


    头颅之上附着着大量的血肉凹槽与孔洞，在这些孔洞与凹槽中，还有数之不尽的尸体在狂舞，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它的表情极其诡异，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时而神圣如佛陀，时而恐怖如厉鬼，充满了不稳定性！


    此刻，这颗巨大的头颅，正在直直的盯着他，它的上下嘴唇微微扭曲——它竟然冲着陈凡——笑了！！


    猩红的光芒充斥他的视网膜，精神污染指数，瞬间攀升至3％！


    一种毁灭自己、毁灭他人的冲动，从陈凡的心中，忽然涌出，犹如火山爆发，难以遏制。


    陈凡向着旁边的黑色污水沟冲去，污水沟之内，还漂浮着大量的腐烂尸体。


    他无动于衷，直接跳进去，让恶臭的污水浸入他的皮肤血肉与七窍孔洞之内。


    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无法呼吸，感觉自己即将窒息而亡。


    腐烂的碎肉与蛆虫，顺着他的嘴巴，灌入他的肺部与咽喉之内，他感觉自己即将死去。


    但也正是在这生死危机中，他终于清醒过来了，精神污染指数迅速下降，在扑通声中，他迈开大步，踩踏在碎肉淤泥当中，向着岸上走去。


    两个小时后，一座足有二十层楼的医院映入眼帘。


    医院之外的广场上，全都是患者与家属，说话的声音犹如敲鼓，响彻在陈凡的耳边。


    陈凡向着一个穿着超短裤的长发少妇冲去，在她的呼喊声中，陈凡将她按倒在地，用粗大的手指扣住她的蜜桃臀，试图将她的皮肤撕扯下来。


    他严重怀疑，这数之不尽的患者与家属，全都是披着人皮的吃人怪物。


    但他无论怎么撕扯，都不能把她的人皮扯下来，反而被她用指甲刀捅了一刀。


    “去尼玛的，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她死死咬住自己的牙齿，目中是巨大的惊惧与愤怒。


    “这个人是乞丐吗，为什么浑身臭烘烘的？”


    一大群人围上来，将陈凡包裹在中央，对着他指指点点，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如此的正义凛然，没有任何的伪装迹象。


    陈凡不语，将身下的女人扔出去，又接连按倒十几个人，发现他们的皮肤，也无法撕下来后，他终于放松了，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这位先生，你受伤了，我们现在对你进行紧急治疗，请不要反抗！”


    两个白大褂男医生，从急诊科走出来，在他们的旁边，还有两个警卫握持着盾牌与电棍，严肃的盯着陈凡，将其认定为危险人物。


    “这是哪里？你们是不是怪物？”陈凡虚弱的睁开双目，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面，他已经无法再相信任何人了。


    他的肠胃在腐烂碎肉与巨大蛆虫的刺激下，正在不断的搅动，就好像有人攥着他的大肠小肠，用力拉扯似的，让他痛苦难当，佝偻成了一只虾米。


    “先生，这里是华光医院，我们是医生，并不是你口中的怪物。你如果相信我们，我们现在就把你抬进去医治，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请马上离开这里，不要扰乱医院的秩序。”


    位于左边的矮个子医生上前一步，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国字脸，碎发，胡须稀疏，给人一种极其专业的感觉。


    他的目光也略带担忧，因为他发现陈凡的额头之上，有五个伤疤，深可见骨，必须赶紧治疗才行，否则会有感染的风险。


    “在你们这里医治，需要钱吗？多少钱？”陈凡挣扎着站起身子，看向了两位医生，仔细观察他们的表情与反应。


    “先生，你在哪个医院治疗，不需要花钱？我们是医院，并不是慈善机构，如果你身上没有钱的话，你可以打电话，让你的家里人送钱过来。”


    位于右边的精壮医生忽然说道，一脸的不满与不耐烦，他的皮肤为古铜色，肌肉隆起，目光深邃，一看就知道，经常锻炼自己的身体。


    “年轻人，你不要再犟了，刘峰医生和林龙医生都是好人，难道他们还会骗你不成？”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走出来，不断的劝导陈凡，示意他赶紧进医院治疗一下，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周围的人们，也开始劝导陈凡，让他不要再闹了，如果有什么难处的话，就说出来，只要能帮忙，大家会尽量帮忙的。


    “对，你可以叫我刘医生，我在华光医院已经干了十几年了，周围的老百姓都认识我，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如果你实在是没钱的话，我以私人名义，借一点给你，前提是，等你好起来之后，你要把这笔钱尽快还给我！”


    位于左边的矮个子医生赶紧说道，目中的担忧越发浓郁了，因为他发现陈凡的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势，如果再不紧急干预的话，恐怕会出现严重的感染与并发症。


    “刘医生，我背着负债，目前还有五万块钱的缺口，这笔钱，你能借给我吗？”


    陈凡开口问道，因为李宗正一家人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那就是为了拉近关系，可以不顾一切的讨好他，要什么给什么，而那个叫做王婵的怪物，为了讨好他，更是不惜把自己贡献出来。


    他需要检测一下这二人是否具备这个特征！


    刘峰目光呆滞，看了一眼旁边的林龙之后，被陈凡气笑了，道：“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好心好意借钱给你治病，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想让我借五万给你还账？我看你还是先去精神科看一下为好！”


    陈凡上下打量此人，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我之前不仅遇到了会吃人的黑色榕树、人头猎豹，还在一栋别墅里面，遇到了一家子人皮怪物。”


    “而且天上的太阳也是尸体头颅，臭水沟里面，也到处都是尸体，这些情况，你作何解释？”


    刘峰医生叹息一声，“这些都是常识，你难道不知道吗？20年前，一个名为‘黑岩’的恐怖组织，忽然出现在东部大区，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进行人体实验。”


    “每年都有大量人口，成为他们的实验样本，至于你说的黑色榕树、人头猎豹、人皮怪物，实际上都是失败的试验品。”


    他扶了扶眼镜后，接着说道：“至于你说的头颅太阳，我就不知道了，古往今来，它一直都长那样。这就是诡异的东部大区！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从其他大区来的冒险者，所以才会对这个地方，如此的陌生、不了解！”


    陈凡点了一下头，感觉自己终于轻松了很多。


    “大家都散了吧，不要被他影响了，我们会处理好的。”林龙的脾气不太好，在医院里面，是出了名的暴脾气，于是大手一挥，示意周围的患者和家属散去。


    除了长发超短裤少妇，以及那个白发老者之外，其余人在唠叨中，全都散开了。


    “先生，请不要再扰乱公共秩序，如果要医治伤势，那就乖乖配合，不要再采取任何的攻击性行为，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医院的水平，那就请你离去。”


    林龙医生后退一步，看向了旁边的警卫，示意他们随时出手，防止陈凡忽然攻击他们二人。


    “好，带我去治疗一下吧，我现在的情况，的确不是太好。”


    陈凡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经过溺水窒息的折磨后，他的精神污染指数，虽然已经下调到0.09％，类似于强迫症与冲动控制障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腹部又开始剧痛起来，如果再不进行干预，他感觉自己就要痛死过去。


    刘峰、林龙，点了一下头，刚想把陈凡抬上担架车，旁边的长发少妇忽然站了出来，目光中露出愤怒：


    “你的问题已经解开了吧，现在轮到我了！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强行猥亵我，摸我屁股，说吧，你打算如何解决此事？”


    陈凡无奈一笑，“不好意思，我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就怎么惩罚我，我没有意见！要不然，我也让你摸一下屁股？？”


    长发少妇呸了一声，道：“贱死了，谁要摸你的屁股？我要打你一顿！”


    环顾四周，见没有工具后，她冲上来，对着陈凡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陈凡虽然吃痛，但却感觉笼罩在心间的乌云，终于散开了，无论是这个少妇，还是这两个医生，他们都是正常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打了足足五分钟后，这个少妇终于消气了，转过身子，向着医院大门走去。


    陈凡嘴角咧开，再次看向她巨大的蜜桃臀，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舐爆皮的嘴唇。


    “再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下来！！”长发少妇扭过头，愤怒的盯着陈凡，从未受过如此侮辱，而后放下狠话，“我会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老公的，你给我等着吧！”


    陈凡哑然失笑，没有说什么。


    刘峰笑了笑，道：“放心吧，在医院里面，他们夫妇二人，还不敢对你动手，毕竟我们医院的警卫，不是吃素的，不过离开医院后，我就不敢保证了。”


    他把自己的右手伸向裤子口袋，从其中掏出来一张蓝色卡片，其上记录着警察局的电话联系方式。


    “收着吧，如果你被他们夫妇二人堵在大门口了，就打电话报警，我们是医院，不负责处理此类纠纷。”


    “谢谢。”陈凡心中一暖，把蓝色卡片珍而重之的收起来，而后躺在了担架车上面，任由他们二人将自己推进去。


    他心中一动，因为有金红色光点，在医院内部，忽然亮起来，一楼到二十楼，每一层楼的深处，都有一两个光点。


    他的双目中，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喜色，这代表着在这座医院内，不仅有异魔石，还有灰色石片，这两样东西，都是他急需的。


    陈凡躺在担架车上面，来到了急诊室内部，他的眼眶忽然收缩，心脏猛地一紧，因为在光滑的天花板上面，他竟然看到了一只红色鬼影。


    红色鬼影是个女人，但是身躯高度腐烂，粘稠的液体，由上而下，砸落在陈凡的脸颊上、嘴唇上，可是当他伸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时，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他再次看向天花板时，红色鬼影也不见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精神污染指数上升了吗？”他心中狐疑，看向了头颅之内的系统面板。


    污染指数是0.1。


    “0.1的污染指数，就会产生幻觉吗？按照这种速度，用不了两个小时，我的精神和五感，又会被控制，要加快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