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帮忙打个电话吧

　　医院的这栋住院楼除了最底下一层的接待层之外共有十二层，她就从第二层慢慢地检查。

　　这些病房有很多都是空置的，毕竟不会每天都有那么多的病人住院，所以在遇到一些无人的房间时，她会在记录表上简单地打个叉做个记号以便后期核对。

　　“1207……”

　　她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轻轻地推门进去。

　　房间里亮着淡淡的助眠的暗黄灯光。

　　这个病房里面住的是一个老太太，年纪大了总是身体会有一些小毛病，偶尔会需要住院休养几天也很正常。

　　老太太睡眠不好，经常半夜失眠惊醒。之前白天见面的时候她还听见老太太嘀嘀咕咕着说要回家，这地方太吵了。

　　可是夜晚医院的病房怎么会很吵呢？

　　最终医生猜测可能是老人家神经衰弱，产生了幻听之类的原因……

　　时间已经半夜，她推门进去看见现在老太太难得睡得安稳，各项数据也都正常，也就没有打扰她，只是在记录表上写了一下后就轻轻地退了出去并关上门。

　　“如果每个房间都这么轻松就好了。”

　　她伸了个懒腰，心中感慨着。

　　刚想转身走向下一间房间，忽然从身后不知哪里伸出来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猝不及防吓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尖叫出声！

　　她慌张一回头，下意识双手护在身前。

　　但映入眼帘的并非是什么想象中的青面恶鬼，而是一个穿着病号服，慈眉善目，腰背伛偻的老爷爷。

　　微凉灯光下，看得出年纪已经很大了，满头稀疏的白发，皱纹遍布的脸上长出了老人斑，眼神昏暗肤色枯黄，整个人行将朽木，但神色慈祥，让人有些亲近之感。

　　老人步履蹒跚，轻轻咳嗽了一声。

　　“小姑娘，我想问问你，这里哪有公用电话，我想给我的儿子打个电话……”

　　“公用电话？”

　　唐小薇愣了一下。

　　现在这大半夜的，正常人早就已经进入梦乡了，现在打过去还能接的到吗？

　　不过她也理解老人思念亲人的感情，想了想道：“公用电话没有，不过一楼大厅里倒是有一个座机可以打电话……”

　　“哦，谢谢小姑娘你了……”

　　老人小步慢慢地朝着楼梯方向挪去，看起来摇摇晃晃十分艰难，稍不注意就可能摔倒了一样。

　　唐小薇看着有些于心不忍，赶忙上前两步拦住他。

　　“老爷爷，我看你腿脚也不方便，要不你就用我的手机打给你的儿子吧。”

　　老爷爷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颤颤巍巍地接过她递来的手机，只是因为年纪大了不知怎么使用，还是唐小薇替他按下了号码并拨打出去。

　　“嘟嘟嘟……”

　　“嘟嘟嘟……”

　　响了很久，始终无人接听。

　　“应该已经睡了吧。”唐小薇看着老人原本殷切的眼神逐渐变得黯淡，小声地提醒道，“要不明天早上再打试试看？”

　　老爷爷咳嗽了一声，神色晦暗：“谢谢你小姑娘。”

　　“不用谢，老爷爷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晚上别着凉了。”唐小薇劝说了一句。

　　老人一步一步走到了隔壁的病房，推门走进去，她还有些不放心地跟上去，帮他盖好被子之后才放心离开。

　　离开的时候，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门牌号，1208。

　　与刚才那老太太仅仅一墙之隔。

　　离开的时候，想起刚才的事情，她心里还有些愤愤不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医院里好多生病了的老人家就仿佛被寄养在了这里，子女许久都不曾来看望。

　　谁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最后一面。

　　检查完了二楼，她转身去往三楼，刚上去，身后就有熟悉的声音喊住了她。

　　“小薇等下，我来了！”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去，从楼梯上来的正是今晚和自己一起值班查房的那位同事。

　　想到自己可以有个伴了，终于是悄悄松了口气。

　　来人是一个年长一些的女护士，资历自然是比她长一些的，也是可以稍微迟到一点的理由。

　　她快步走近之后，先是看了看时间，然后从唐小薇手里接过记录表，随口问道：“二楼都检查完了？”

　　唐小薇浅笑着点点头，心里还有些刚刚帮助人后的满足感。

　　只是忽然，她却注意到对方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问道。

　　“1208号病房明明是空的，你怎么还填上了记录？”那护士板着脸教训着她，“你就算是实习护士，对待病人也要十分留意，这种低级错误怎么能犯呢？”

　　唐小薇愣了一下，有些不服气辩驳道：“不对啊，我刚才还帮助了那个病房的老人给他儿子打电话呢，虽然没打通……”

　　她的话忽然卡了一下，因为她注意到对面护士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我……我说的是真的……”她结结巴巴地说着。

　　“其实，那个病房里之前的确住着一个老人。值班的护士都知道他经常半夜出来给他儿子打电话，但是奇怪的是一直都打不通。”

　　“听专门照顾他的那个护士说他的儿子在外地忙着做生意，忙到从老头住院开始就一直没来看过，就连电话也没打通过，只每个月初打进来一笔钱就不管不顾的。这可怜的老头住院以后最后的一个心愿就是见自己的儿子最后一面……”

　　护士吸了口气，眼神有些怪异地盯着她，越说越小声：“但是今早的时候那老头就已经因为脏器急性衰竭去世了，尸体都已经送去太平间了……”

　　唐小薇脸色发白，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刺骨的凉意慢慢爬了上来，脑袋一懵。

　　那她刚才是……见鬼了？！

　　而就在这时。

　　“哗啦啦……”

　　从走廊的深处传来了奇怪的金属的声音。

　　就好像是铁链在地上滚动摩擦。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神色不安和惊慌，尤其是刚刚遭遇了诡异事件的唐小薇，嘴唇都吓白了。

　　这深更半夜的，别的值班的人都在忙着，病人也都应该已经睡觉了，谁会这么闲着无聊拖着沉重的铁链子在走廊里徘徊？

　　而且诡异的是，冷冷的灯光下，幽深苍白的走廊深处明明有铁链的声音传来，却没有半道人影！

　　最恐怖的是，这声音还在一步一步地朝着她们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