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8章 青楼
百花楼，偏房。
“怎么，玉燕姑娘，这是你的卖身契，白纸黑字，清楚明白，你还有什么意见吗？”王妈妈笑道。
江玉燕看了看周围，窗门紧闭，周围还有四个壮汉，她一个弱女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出去的。
沉吟一会，玉燕巧笑嫣然，上前拉住王妈妈：“妈妈，我听说咱们青楼的姑娘们有好几种，其中一种是卖艺不卖身的。你看，我还想嫁个好人家呢。”
王妈妈听到这，上下打量，随后直接上手，在江玉燕身上身下摸来摸去，到最后啧啧称奇。
“你是叫玉燕是吧，还会什么才艺吗？”
江玉燕连忙说道：“我学过画画，而且还会吹箫弹琴。而且，王妈妈，我不管学什么都特别快。”
王妈妈沉吟片刻，一挥手，进来一名小厮：“去外面宣传一下，天香楼新增一位燕儿姑娘，眉目如画，面庞细致，清丽脱俗，颇有才学，正待遇闺中，不日即将出阁，近日里来的公子都有这个机会，”
“是！”
“你们将我们的燕儿姑娘带到楼去好好学习，看看我们燕儿姑娘到底什么成色，可别让我失望啊！”王妈妈挑起江玉燕光洁下巴，笑道。
江玉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王妈妈，她肩膀上还有一只猫。”有小厮提醒道。
王妈妈这才发现，仔细端详这小猫片刻，眼睛一亮：“好啊！来人，这可不能是燕儿姑娘。
嗯，就叫香香姑娘！”
“我们的香香姑娘，体有异香，能吸引奇兽，一直追随她的这只小黄猫就是传说中的招财猫，能镇宅招财。
而且香香姑娘才学出众，国色天香，和我们百花楼只是合作关系，出阁只是为了找寻一个出色的爱她、敬她的如意郎君。”
苗乐：......
这广告打得好啊！
“妈妈，那怎么样才算是爱，怎么样才算是敬呢？”有小厮问道。
王妈妈白了他一眼：“当然是钱了！”
“来啊，把我们尊贵的香香姑娘带下去。”
“是！”“走！”
江玉燕不敢反抗，只好跟上。
王妈妈在后面笑得意味深长，不管是再怎么样的贞洁烈女到了她这里终究会认命的。
走到门外，江玉燕才发现这里是真的大，假山、荷池、林木、回廊、亭阁，就是一座独具一格的山水派园林。
这样一座地方是她曾经做梦都想住的，没想到如今却实现了，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最后她被带进一个房间，还送来一些吃的，点心水酒都有，很是精致。
“香香姑娘，王妈妈吩咐了，今天你好好休息。明天让教习们带你学习琴棋书画，若是学得好，就能成为清倌大家，卖艺不卖身。要是成绩出色，成为红牌花魁，就是为自己赎身也不无可能。”小厮恭敬说道。
“那要是学得不好呢？”
小厮开心一笑：“那姑娘可能就是小的们的工资了。”
江玉燕神色一冷，直接关门。
等坐到椅子上，看着桌上精致的食物，一点胃口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这么蠢！难道自己就这样沉沦了吗？以后就成了一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婊子？
想起自己娘亲那最后悲惨的模样，江玉燕拳头紧握。
如果这是命的话，她偏不信！
“喵～”开饭！
江玉燕白了一眼小黄猫：“就知道吃，一点用都没有，你怎么不和他们打一架呢！”
苗乐直接用屁股对着她，开心大吃。
不听，不听，本喵只是一只可爱柔弱的小猫咪！
“哼～”江玉燕看食物消失得飞快，连忙也开动，明天还得见招拆招，她可不能饿着。
晚上江玉燕本以为自己会无法入眠，结果上到床上在锦丝被上躺了一会，等小黄猫也钻到被子里一人一猫相拥而眠，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睁眼，她有点懵。
难道自己是近墨者黑，和小黄猫待在一起久了也变得没心没肺了？
“姑娘，起床了，该上课了！”一早就有姑娘来喊，带她去认路。
显然她要去的地方，一般的小厮根本没资格去。
江玉燕也没拒绝，也没有拒绝的余地，换上昨晚小厮送过来的干净衣裙，跟在姑娘身后。
穿过几个雅致的院子，走过几条路，来到后院。
就算是后院，这里的布局并不杂乱无章，反而显得雅洁有致，一路走在这里，江玉燕只感觉这里到处就是两个字：格调！
苗乐趴在铲屎的肩膀上啧啧称奇，此时此刻只能感叹一句，有钱真tm的好！
琴房，单间。
教习老师也是个女人，不过年纪有点大，叫秋香。
青楼里的女人叫的从来都是艺名，也不会用真名，不然要是赎身出去，换个地方，以后还怎么找个老实人把自己给嫁出去？
“香香姑娘请！”秋香示意让她先展示水平，后面她根据情况再做相应的指导。
江玉燕随意坐到小凳上，有点紧张，却让秋香眉头一皱。
这走路，这坐姿，一点都不优雅，还得好好训练。
青楼的知名大家们，那个走路不是婀娜多姿，不管是青春、妖娆还是妩媚，都得有意无意让男人的视线留在自己身上的某一处风景，比如：脖颈、脚踝、纤纤玉手，嘴唇等。
轻抚琴弦，江玉燕闭上眼睛，曾经母亲对她教导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画面瞬间在她的眼前浮现。
“珰～”娓娓琴音，扩散开来。
开始几个音调不准后，一首标准的《渔樵问答》在秋香耳边响起，半调不差，一直到结束，丝毫没有间断。
弹奏完毕，江玉燕好奇地看着自己双手。要知道就算在家里她也没有弹的这么顺利过，似乎每一个音调在自己耳朵里都有很大的区别，不像以前，有些音调自己根本分不清，还被母亲嘲弄没天赋。
“不错！”秋香笑道：“在准确方面你已经达到琴曲的巅峰，可惜没有感情，不过已经足够应付那些附庸风雅的客人。”
“你现在有一个大问题需要改进！”
江玉燕好奇问道：“哪个？”
“仪态！”
“坐到琴弦之前的行走坐卧是一门学问，弹琴之时更不宜飞舞作势轻薄之态，欲要手势花巧以为好看。有琴道大家曾说过：务使轻重疾徐，卷舒自若，体态尊重，方能心与妙会，神与道融！”秋香解释道。
“这些学问后面你得好好学！”
江玉燕连忙起身：“谢谢。”
“呵呵，不客气，拿钱自然得尽心办事。像我们这种人来了，没有一个靠山，也只能在百花楼工作求一个庇护！”秋香苦笑。
江玉燕正准备询问，有侍女进来：“香香姑娘，得去画室了。”
“去吧，表现自己！只要你有价值，能卖出更高的价钱，王妈妈会对你比亲女儿还亲。你想要的，也都会有！”秋香告戒道。
……
傍晚，王妈妈看着手里各个教习对香香的评价大为惊喜，相貌外表就不说，她称量过的，肯定别有特色。
关键是琴技、画技出众，而且学习能力特别快，一天的时候就能学会基本的舞姿。
教习还说要不是身体条件不够，香香可能一天就能学会一个复杂的舞蹈。小楷就更别说，一天就能学习几十个字。
“这可真是捡到宝了！”王妈妈高兴说道。
她一个开青楼的，背后必须有人罩着才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大，但作为代价，她也得给老爷大人们赚钱才能让贵人们尽心尽力维护。
一个清倌人和一个花魁赚的钱，差距绝对不能以道理计。
去年的花魁评选就落在了她家，当时花魁出阁的第一天可是拍出了一千两银子的天价！把贵人们高兴坏了。
开心片刻，王妈妈吩咐道：“来人，安排香香姑娘住正室，让小红小蓝去伺候着。告诉香香姑娘，只要她好好学，吃的喝的穿得住的，什么条件都能答应她。”
“是！”
晚上，江玉燕在侍女的带领下进入自己新的房间，兰香院。
这里竟然是一个单独的小院，琴房，书房、棋室，舞池，假山流水都有。笔墨纸砚，琴棋书画用的工具也全部都是上等的货色。
自己的房间更是一个两进的卧室，云母屏，鸳鸯榻，清新雅致，还有几盆好看的兰花，清香怡人。
这是她曾经做梦想要的房间，此时此刻似乎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香香姐，王妈妈吩咐了，你还有其他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满足！”小蓝恭敬说道。
两个小侍女都不到十岁，从小就被父母卖到青楼，一边学习一边伺候人，等张开了，如果技艺出色也能成为大家。
不过学习这东西，真的是分人。
江玉燕想了想：“那就多上点餐食，先让我家猫乐乐饱吃一顿吧。”
对于乐乐的小小愿望，她还是愿意满足的，至于她想要的其他要求，还是等她站稳了再说。
“那姑娘，需要准备多少餐食呢？乐乐喜欢吃荤的还是素的，生的还是死的呢？”小蓝继续问道。
江玉燕暼了她一眼：“我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
第二天，一早。
“砰砰砰！王妈妈，不好了！”
“怎么回事，一大早的，还让不让好好睡觉了！”王妈妈出来就是大骂。
“王妈妈，香香姑娘的那只猫特别能吃，昨晚把我们百花楼今天一天的东西都吃完了！”厨房小厮进来哭诉。
王妈妈一愣，那么小一只猫怎么吃得下那么多的东西，随后就是怀疑，不会是小厮贪了她的钱吧。
“是真的，不信你问问小蓝，昨晚她来回厨房端食物，腿都快跑断了！”小厮急忙解释道。
听罢，王妈妈眼前一亮，一拍手：“那不是正好！之前空口白话说那小黄猫是异兽别人还不一定信呢！这是天助我也。”
小厮有点为难：“这小猫这么能吃，别人家怕是养不起吧。”
“你傻啊！低级的青楼卖的是身子，高级的青楼卖的技艺，最高级的当然卖的是故事！
行了，下去吧，以后那猫要吃多少你就准备多少，一点吃的才几个钱！”王妈妈吩咐道。
等厨房小厮走后，王妈妈招呼负责宣传的总管，悄悄吩咐：“你出去就说待遇闺中的香香姑娘，体有异香，吸引的招财猫先聚财，再招财。现在他吃得越多，以后就能给贵人们带来更多：财富、权势、地位，只要他想的，都有！”
“而且现在就可以给钱认领招财猫的食谱，到时候咱们亲眼让他们看看这猫的神异！”
“妙啊！王妈妈不愧是你！这样我们一分钱就不用出还让贵客们看个稀奇，而且还让香香姑娘的大名在他们之间流传！”总管夸赞道。
王妈妈顿时得意：“要不我是妈妈呢，去吧，办事利落点！”
“是！”
……
第二天，晚上，百花楼。
一般青楼都在晚上开门，白天大人们还得读书工作，而且朦胧灯光之中与女子雪白肌肤映衬，再加上美酒虚魂，自然迷人心神。
“听说了吗？百花楼里面来了一位香香姑娘，明眸皓齿，楚楚动人，关键是体有异香能吸引异兽，这不楼里来了一只招财猫，一天能吃二十个壮汉的食物！”
“吃这么多还招财，我怎看是吞金兽？还别说，这百花楼的好多姑娘都是吞金兽~!”
“你懂什么？想招财先聚财！妈妈说了，谁不信地可以亲自出钱点菜，只要那只招财猫吃不掉，分文不取！”
“这么神奇？那我可得看看！先说好啊，我只是去看看异兽，绝对对那些姑娘们没有非分之想，也不会做什么有违君子风范之事。”一位读书人正气凌然说道。
“是极，是极！我辈读书人本该如此！”同伴连忙符合。
……
深夜，练了一天的舞，也出一身汗，江玉燕正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澡。
不得不说有人伺候就是好，热水有人帮忙打好，水温都是最适宜的，还有花瓣香料，中途侍女一直帮忙加水、按摩，搓背。
躺在浴桶里，江玉燕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
可惜，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梦幻空花，想起自己有一天要亲密地和一个丑陋恶心的男人调笑，她就完全无法忍受。
突然，她想起自己脑海中奇怪名字的玄功，还有那个丹药，有了新的想法。
“小蓝，明天找妈妈给我买一些药材，等会儿我写一份清单给你。”
“是！”小蓝恭敬回道。
这两天香香的大名可是传遍苏州上层，光每天来给招财猫喂食的都能撑得起整个百花楼的开支，自家姑娘的位置自然水涨船高，予取予求。
那些有钱人是真无聊，一只小猫咪吃东西有啥好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