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心灵的颤抖
监察局窗口的五十多岁的男性工作人员放下电话，不好意思的对陈宇星一伙人说道：“对不起，同志，环保局和执法局的两位同志去医院了，四点左右才能回来。你们看这样可好，你们先把材料给我，他们回来之后，我转交给他们，明天你们再来听消息。”
五十多岁的男人态度很和蔼，提出的解决办法，对前来办理审批手续的人来说，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可是陈宇星志不在此，他要的是了解事情的真实情况。
“这位先生，这两位同志既然去了医院，你们办事大厅就没有其他的代班人员吗你们每一个服务窗口就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吗？刚才民政局那位女士说，执法局的办事人员回局里汇报工作去了，到底哪一个说法是真实的，能给我一个解释吗？”
此时的郑可峰正站在住房与城乡建设局窗口，看工作人员办理一项二级马路挖掘下水管道审批手续，工作人员看了一遍企业人员递上来的资料，又将所有的资料退了回来。
“你这里缺一份施工图纸。回去补充一下，下一个。”
这位企业人员脸色变得极难看，但是又强制的忍了下来，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嘀咕了一句谁也没听清楚的话，柜台里的工作人员，瞪着眼睛对这位企业人员道：“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
企业代表灰溜溜地退出了队伍，郁闷地在自己的嘴上抹了一下，责怪自己没有管住自己的嘴巴。郑可峰跟了过去。
“你这是第几次来了？”
郑可峰装做闲聊，问这位企业来审批的人员。
“第二次了，第一次告诉我缺少回填计划，这次又缺少施工图。他妈的，就不能一次性告诉我缺什么材料吗？纯是折腾人。这所谓的办事大厅，就是换汤不换药，纯粹的形象工作。这里的人还是一样的官老爷作风。好像每个来办事的人，都欠他们八百吊似的。”
那人满脸的不悦，嘴中又嘀嘀咕咕地向大门外走去。
郑可峰心中很不是滋味，新任市长来暗访，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可想而知，办事大厅的工作秩序的整顿，将如急风骤雨般的猛烈。
他来到了监察局的窗口，正看到支吾其词，不知如何回答陈市长问话的工作人员。郑可峰说道：“这位同志，你们审批办事大厅的领导在吗？让他出来一下，我也有问题需要他解释。”
冯小群离监察局窗口老远，看着那个半大老头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恨不得上去，给他一顿耳光。他进入大厅后，本想到监察局窗口亮个相，让他们工作紧张起来，可是他没敢这样做。这个陈市长眼睛里可揉不得沙子。
看着这个半大老头的表现，冯小群这个恨呀，这本来不关你什么事，按规定记录下来投诉情况，如何处理，交给大厅领导决定就是了，你讲什么义气，替他们掩盖，这下引火烧身了不是，连带着我也受牵连。
其实，现在心情最不好的是雷霆健，刚刚在门外，陈宇星对他提出的建议，几乎是全盘进行了否定，并上升到了思想观念的转变上。而这个政府行政审批办事大厅，是在他常务副市长的直接领导下。
办事大厅中的一些不规范、不合理的现象，直接就是对他的工作的否定。现在如此强势的陈市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会对他是一个什么印象，那是可想而知的了。
十几个人围在监察局的窗口前，自然引起了大厅中所有人的注意，许多来办事的人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向监察局的这位工作人员述起苦来，直讲得能让人声泪俱下，让日月无光。
虽然大家聚在了一起，没了顾虑，把事情无限地作了夸大，但是行政审批大厅存在诸多不如意的地方，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些经常来办理审批手续的人，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才有如此多的怨言。
陈宇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次暗访，却引起了不大不小的群体事情，这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现在他顾不得再找大厅工作人员的麻烦了，开始极力劝解大家冷静，有什么问题一个一个向监察局的工作人员反映。
随他而来的这些市政府官员，也加入了劝解行列。但是这些经常受到刁难的人们的怨气被引了出来，怎么能听得进他们的劝解，好在这些人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士，虽然激动，却也很有分寸，只是提出自己的指责，就是声音稍微大了一些。
大厅的工作人员，都被这边火爆的情况吸引了，一个机灵的年轻女孩，立即跑向二楼的办公区，应该是通知有关领导去了。另外几个工作人员，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后，拨打了110报警电话，告诉警察市政府的行政审批大厅中有人闹事。
民政局窗口的那位中年女人，又把她的智能手机拿了出来，给出门办私事的执法局的姐妹打电话。
“小马，事情不好了，来执法局办审批的几个人闹起来了。现在大厅里都乱了，你还是赶紧回来吧。”
这位执法局派驻到办事大厅的工作人员，是一个二十八、九岁，新婚不到两年还没有生育的少妇，她在办事大厅工作的这两年里，认识了一个住在这栋大楼高档住宅里的一个男人，这栋大楼的裙楼是归市政府行政审批大厅所有，而上面的住宅是属于地王国际花园小区，这个小区号称奉京市最高档小区，住在这里的都是成功人士。
这位男士今天在家，小马中午吃饭的时候，就坐上审批大厅后的住宅电梯，到情夫家中幽会去了，监察局的工作人员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两个人正是激情时刻，她怎么舍得回来。就说她病了在医院看病。而她稍带喘息的声音，正与感冒发烧的症状有些吻合。
但是久经战阵的半百男人，并且还清楚地知道她与楼上情夫的传闻，如何听不出来她现在所处的状况，只是苦于不能具实告诉质问者而已。
此时小马闻听，因为她的缺席，引发了群体事件，如何能让她不惊，她心中害怕，精神一紧张引起了她的下体括约肌收缩，直爽的趴在她身上的男人，瞬间将亿万子孙发射了出去。
小马顾不得还在体味人生致爽的男人，挺身将他掀了下去。慌忙抓起她的黑色短裙，急切的套在丰满的臀部上，却没注意将一片白浆刷在了黑色的短裙上，看着小马急慌慌的样子，中年男人也不敢挽留。让屁股后面带着白浆的小马一溜烟的钻进了电梯。
行政办事大厅的沈家铬主任，终于在大厅中人们群情激愤的最高潮，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怎么回事，大家静一静，我是这里的主任，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沈家铭隔着老远，就对和监察局工作人员吵嚷的人群大声地喊道。知道了出来的这位是个领导，人们开始将攻击的重点集中在沈家铭的身上。一阵舌剑唇枪，立马把沈家铭搞的焦头烂额，他也听不出这些人都在讲些什么，只是知道他们在指责行政审批大厅的种种不是。
沈家铭忽然间，两眼发直，浑身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要向地下瘫去，跟在他后面的两名工作人员，看出了沈主任的异样，慌忙过去扶住了他。
沈家铭看到了一个年轻人，他就站在人群之中，一双利目紧紧地盯着自己，他就是上午在干部大会上慷慨陈辞、激情飞扬，又疾恶如仇的新任奉京市市长陈宇星。这让他如何不怕。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的沈家铭，心情一直不能平静，陈宇星市长的演讲，重重的敲击在他的心上。中午的饭他没有吃下去几口，他在认真地衡量陈市长提到的备案一说的利弊得失。
他在公安局有一个朋友，是某处的一个副处长，在公安系统开始整顿改革之初，他也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能够蒙混过关，但是督察大队的警员可以和鬼神相较的侦查手段，顿时让他使去了希望。在众人蜂拥去备案的时候，他也随大流，将自己的一些灰色收入在督察队做了备案。
事情还真如通报上所说，备案后的人员并没有受到追诉，还是和平常一样的工作和生活。而没有去备案的人，却受到了督察队的突击调查，很多人的罪行被一件件挖了出来，人也被关进了国安局的看守所，然后迅速被起诉，审判也进行的快速简捷，在大量的证据面前，他们无从抵赖，最后最轻的也被判处了十年以上徒刑。
所以越知道内情的人，心中就起害怕，沈家铭在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在市廉政委员会成立后，只要政策一公布，他就去廉政委员会备案。也让自己忐忑不安的心得到救赎。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变化如此之快，他管理的审批大厅，发生了这种混乱的事件，并且在这种他最衰的时刻，看到了让他不只是思想害怕，心灵都感觉到颤抖的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