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就这么定了

　　事实上张方平非常想做一把火车，无奈大名府到开封府的铁路还没竣工，听沈括说最快要到十月才能完成验收，十一月才能试通车。

　　结果只有坐新研发的平底机动船，且张方平逼着北京驻泊司要架一台神武炮在船上。人家苦口婆心的说神武炮太重，不是为船设计的，不方便设在大船上，老张这才让一步，让他们弄一架野战炮在大船上做做样子。

　　至今张方平仍旧觉得很玄幻。不用人拉，不用划桨，不用风帆，这船就能拉载着非常重的物资，速度竟然不算慢，至少有壮汉在平地快走的速度（八节）。

　　这有点寒碜，当初的出发点，王雱要求下的设计航速是十一节。但这的确有些好大喜功了，事实上北京机械厂生产的三代蒸汽机却达不到既定的推重比要求，于是不得已，把整个传动总成都重新大改，降低了速比，重新设计了螺旋桨规模。以速度换空间，做到了载重仍旧达到一千多吨的要求，但是较经济的航速缩减至八节。

　　据说纨绔子弟沈括曾经有过把航速飙到了十节左右的壮举。问题就在于效费比太差劲了，航速只提升了百分之三十不到，但是机组磨损程度乘三倍，且耗费的煤炭也翻倍，非常不划算。

　　若是抚宁机械厂制造的三代蒸汽机和传动系统，就可以把经济航速提升至九节左右。但北京机械厂制造的就是只有八节，但考虑到实用为主，当时要从抚宁县千山万水的运来的话，动力系统方面的成本太高，于是仍旧选装了北京分厂的。

　　说起来北京机械厂的核心团队，生产理念方式等等，都是和抚宁县一样的，甚至抚宁县的高级技术人员都已经大部分抽调北京了。但就是有差距，技术的底蕴就是有差别。这些总结下来之后，就两个字，功底。从几百上千的生产工艺环节上，所有的细节它都能最终影响到蒸汽机的技术参数。

　　河道上，现在黄昏过后黑暗袭来了，老张仍旧戴着沈括制造给他的墨镜不愿意取下来，像个瞎子阿炳似的，还背着在大船上行走。

　　结果一头撞击在满载的物资上面，许多随从吓一跳，急忙过去陪笑脸道：“相爷您没事吧？”

　　“无妨，区区撞击伤不了老夫。”

　　张方平继续戴着墨镜，甩开了他们道：“只是老夫非常不满，我身为朝廷要员，这是我的专船，为毛携带这么多的物资，简直荒唐透顶。”

　　大家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也就是找理由顺口一说。

　　少顷，闲不住的老张终于取下墨镜，过去舵手那凑着观察了一下，觉得非常有趣，便拉开了舵手道：“你不行，让老夫来操两下试试。”

　　就此全部人惊悚了起来。

　　张方平操船犹如打太极似的，不是左满舵就是右满舵，也算马力不大，航速低，此处河道广阔，平底船又比较稳，否则恐怕真要人仰马翻。

　　这个过程让老张很感慨，世界日新月异，许多东西都已经看不懂了。除了这些突突突犹如怪物会自己动的东西，现在已经有人飞天了，就在北京，乃是老张亲眼所见。

　　喜欢放风筝的八卦女张菁也一起见证。

　　航空二院修了个风洞，有了很多参数后，就在上月沈括设计出了第一代脚踏式滑翔机。真的很神奇，和他第一次试飞时候的情况完全不同，风动方面的参数结构非常合理，竟然在风不算很大的时节，可以让沈括滑翔很远，还能对方向进行操控。

　　脚踏机虽然没什么推力，并不能维持飞行，却可以延长滑翔的时间。最神奇的是，还设计了降落用的轮子，不至于在降落时候很懒呗了。

　　在亲眼见证了那个神奇过程后，老张还听沈括承诺说：“若不出其他意外的话，最迟三年，机械力的飞机就能上天。”

　　当时张方平和张菁一起道：“到时候定要试试看。”

　　当时沈括的言下之意是激将法一下老张，要想看到飞机上天，就赶紧的去把401所的陈凡弄出来。

　　却一代新人换旧人，就在张方平赶往京城的路上，听闻陈凡已经被大雱用流氓手段给弄出来了，王雱捞人的细节张方平不想吐槽，只是总体感觉自己老了，自己的作用也正在逐步降低，当初那事事需要庇护的小屁孩，他不但翅膀已经长成，还犹如沈括的滑翔机一样开始升空了，还没有到翱翔九天的地步，但看起来不远了……

　　这个时节对于大多数宋人来说，是即将收获的喜庆日子。

　　听说今年宋国大丰。尤其大名府一带地区，上年因老张结合沈括意见修建的河渠，额外多出了许多良田，挖了两个水库，提升了种植效率。又因部分蒸汽机在水利上不计成本的部署，听说此番大名府的大豆收成会非常丧心病狂。

　　若在以往，大名府即便大丰也没其他地区什么事，基本处于无法运出去的状态。强行运当然可以，只是丧心病狂的运费导致除了官府的统筹外，没有任何一个商人会干这样的营生，除非别处闹灾荒没有粮食，否则加上运费能让粮商把内裤输光。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除了听说十一月就通车的汴京铁路外，一千五百吨载重的巨无霸大船全部测试结束，已定型开始采购。

　　就连工业党本身也得承认，只要有河道的地方当然是水运最便宜。现在的火车也就三十吨的载重，十五节速度。但依托水浮力对重力的对冲，北京造船厂的平底木船拉载重货拥有一千多吨的载重，有八节的航速。

　　这是什么概念呢？

　　往前时候大宋漕运要走这么一趟货，需要投入三四十条船，需要投入八至九百人力，且漕帮的平均行进航速五节都不到。

　　现在厉害了，三代蒸汽机加上不到一百船员，就能把这一千多吨物资，以非常均匀的航速送到通河道的地区。

　　以前东京的煤不够用，需要从大名府输入，运输环节而导致煤价节节攀升，现在已经开始缓解，有一共三条大船投入其中开始运煤。除了看得见的铁路外，听说今年内会追加至少十五条船投入其中。

　　除了煤炭和铁矿的通货外，最重要的是大豆战略。

　　现在大宋的养殖业基本已经铺开，大雱推动的这事业中，最重要的一个主料就是豆。今年大名府的豆子非常非常的多，需要快速对外输出。

　　考虑着上诉讯息，卓洛兰正在离开和南军司，打算前往宋国大名府。她认为现在宋人的日子真的熬出头了，但西夏却很惨，小皇帝任性发动战争，战败之后简直是灾难，有非常多的事等待着善后。

　　战死在河潢的几万人并不算什么，但因战争所需的过度征伐，趁现在是盛夏，必须为即将而来的严寒和饥饿做足准备。否则西夏内部会出乱子，这是没蔵讹庞在担心的。

　　对于草原人来讲，牛羊就是一切。

　　然而包括卓洛兰的族人，当时因战争需要，付出了非常多的牛羊马匹等物资。最终还打输了。

　　众从宋境的养殖业兴起来看，饲料是比较神奇的东西，而主料听说就是豆子，此番卓洛兰必须弄到一批饲料或者大豆，在寒冬来临前把，西夏的牛羊催发的像个样子。

　　这个任务原本是多吃己的。但漫咩输掉战争之后没蔵讹庞重新当权，于是老没蔵选择交给了卓洛兰。

　　这是因为没蔵讹庞也怀疑卓洛兰和王雱有什么屁眼情结。

　　卓洛兰觉得他们也是够了，老娘金戈铁马的一将军，还曾经败于王雱手里。这种相当没面子的情况下，派姿色爆表的女将军去迎合一个以好色著称的猥琐政客，这就是他们的计谋？

　　当然客观的说，卓洛兰也自诩真正了解神机雱，和他谈判么，兴许别人更加把握不住节奏，会被坑了。

　　西北的四方会谈已经结束。当时王雱没参与，只是韩琦和董毡代表大宋和吐蕃，耶律重元和卓洛兰代表大辽和西夏，四人组成的谈判桌。

　　为了不让神机雱参与谈判辽国也算努力了，派了耶律重元这么一个重量级人物，所以作为对应宋国就必须是韩琦前往。

　　不过就算是韩琦前往济桑，那次谈判拉锯也极其不容易，让卓洛兰记忆深刻，那老东西的吃相也未必比王雱好看，虽然要的土地不多，只要了西凉府，承诺把宣化府还给西夏。但是韩琦不同意“战争结束的说法”。

　　鉴于漫咩当时在青塘地区拉的仇恨太大，造成太多血腥，接班人董毡前期受到神机雱洗脑，后期受到了韩琦的蛊惑，于是也扬言“青塘和西夏战争”并没有结束。所谓四方会谈签字，仅仅是“休战协议”，那么技术上说青塘和西夏仍旧处于战争状态。

　　韩琦和董毡说了，必须在西夏赔偿总计四百万两白银后，休战才能正式转化为战争结束。

　　为了这场打输的战争，西夏已经付出太多代价。却还要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而不能停战，要赔偿四百万两白银，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董毡认死理，真认为应该在宋国撑腰下索要这巨额赔偿，那是钱啊，谁不喜欢呢。

　　就此一来只有卓洛兰看懂了宋国的龌蹉心思：王雱和韩琦为了持续在青塘驻军也是节操都不要了，竟然在死了那么多人后仍旧拒绝停战？持续用战争阴云笼罩在青塘和西夏双方的头上，那样一来就算志愿军想离开，青塘人也会哭着喊着的请留下。

　　然而打输了就是邪恶，打赢了就是正义。现在被神机雱打赢了青塘的定鼎之战，宋国国力也蒸蒸日上，就是辽国爸爸的所谓两百万雄师，都不想轻易触及宋国锋芒，那西夏就真要过几年苦日子想办法赔偿了。

　　作为一个抢劫犯狠人，不是所有时候都可以回答“凭本事抢的为啥要还”，那真要看遇到谁。

　　西夏牧民基本已被掏空的现在，此番没蔵讹庞亲口说的：除了去求助王雱，给予贿赂和色诱，从他手里找点赚钱路子，除此外没蔵讹庞也想不到可以赔偿的方式了。

　　卓洛兰也觉得只有这么一条路。必须要自力更生走出一条路来了。否则两年内虽然不至于再起战争，但随着宋国那日新月异的实力增加，当某个时候、他们不在惧怕辽国两百万骑兵了，那就是大家一起改姓的时候。

　　时局虽然艰难，但看得见的好交易是有的。譬如卓洛兰的部族领地有非常多的煤炭和铁矿，另外卓洛兰坚定的认为大宋不缺豆子，以畜牧为主的草原上缺少，大名府那些豆子若能顺利运到和南军司去，又把和南军司领地的煤炭和铁矿运过来，估摸着一趟还是能赚个几百上千贯的。

　　这样的交易在以前不可能，因为运输成本高到了天价。但现在已经可能了，天佑西夏天佑和南军司，虽然远些，但卓洛兰的领地正巧处于肥美的黄河流域，现在神机雱麾下有一千五百吨的船运能力，且听说三千吨的船正在设计中。

　　若此行顺利，达成这条贸易线狠狠赚它个五年，西夏难关也就能过去，这除了政治意义外还是改善族人生活、积德行善的大好事。

　　“嗯嗯就这么定了。”还未接近宋国西北边境，处于行进途中的卓洛兰自顾自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