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最长的一天（七）

　　波军统帅雷兹·希米维格在10点40分，也就是战争爆发的6个小时后才刚刚抵达设在波兰国防部内的最高指挥部。之前的6个小时，他在吃早饭和开会，特别是在贝尔韦德尔宫内的会议持续了很长时间，期间还因为德国人的轰炸转移了开会地点。

　　会议上讨论的问题也很多，不仅包括进一步动员兵力去和德国决战，还讨论了拉拢苏联共同对抗德国的可能性——条件包括部分割让右岸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土地，并且同意苏联兼并德国的波兰的邦。作为回报，苏联则必须支持波兰吞并东普鲁士、波拉美尼亚和整个西里西亚。

　　德国在考虑怎么瓦解波兰，波兰的统帅部当然也要考虑用同样的手段去对付德国了。于是雷兹·希米维格在有英法大使参与的会议上，花了一个多小时说明瓜分和肢解德国的各种好处——他的具体设想是波兰的给苏联、东普鲁士、波拉美尼亚和整个西里西亚给波兰，恢复独立的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比利时和法国瓜分莱茵工业区，德国的剩余部分则彻底“去工业化”。

　　很好的如意算盘，立即就得到了法国大使的赞成。雷兹·希米维格估计英国和苏联在几个星期后也会动心的。这样波兰就能团结起整个欧洲去对付德国，胜利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是当他信心满满回到自己的总指挥部，却立即就听到了一些很坏的消息。

　　“元帅阁下，罗兹集团军报告，他们防线南端的第28步兵师第15步兵团被德国人坦克集群（第16装甲军）击溃，目前德国人的坦克正在向瓦尔塔河方向推进。

　　克拉科夫集团军报告，他们的第23步兵师和第55后备步兵师的第一道防线都被德国坦克部队（第15装甲和第22装甲军）突破了，目前这2个师正在预备防线进行坚守。克拉科夫集团军希望立即得到普鲁士集团军的增援，以便建立新的防线。

　　滨海集团军报告，德军在图霍拉森林一线形成突破，第15师陷入苦战。另外，滨海集团军南翼的第9师也遭到猛攻，情况非常危急。克鲁科维什·普热捷米尔斯基少将正在组织后退，希望可以在布拉希河东岸建立一条可以守住的防线。

　　莫德林集团军也报告，他们正在遭遇东普鲁士德军的猛攻，防线岌岌可危，不过目前尚未被突破。

　　另外，立陶宛集团军报告，大批德军已经涌过边境线……”

　　“德国人的攻势还挺有劲儿的。”雷兹·希米维格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我们的人能应付，而且他们的突破也持续不了太久。对了，空军的损失统计上来了吗？”

　　“已经统计好了，华沙驱逐机旅损失了69架飞机，其中37架是在空战中被击落，余下的都是机场上被炸毁的。在机场上被炸毁的飞机主要都是老旧的后备飞机。克拉科夫第2团损失了20架一线飞机和25架后备飞机。波兹南第3团损失了19架一线飞机和30架后备飞机。托伦第4团损失22架一线飞机和18架后备飞机……”

　　一连串的损失数字让波兰统帅有些心烦意乱，现在开战不过几个小时，波兰空军就损失了好几百架飞机。虽然相对于波兰空军账面上的1900架飞机而言，损失似乎还能承受。但是波军的1900架飞机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数字，其中大部分根本不能拥有战斗。可用的战斗机不过是PZL.7和PZL.11等几个型号，总数不过200来架。

　　现在差不多都丢光了！还不到半天，波兰空军最好的飞机就消耗一空了！

　　“海军呢？”雷兹·希米维格的内心其实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么多坦克用于突破，那么多飞机在天上扔炸弹的战争完全不是他所了解的，所以只能转移话题，“海军的‘北京行动’执行得怎么样？”

　　“没有成功，不过舰队仍然完好，德国人只是在封锁港湾，并没有攻击。”

　　“北京行动”是波兰海军而是不是中国海军的一个作战计划，其实就是让3艘波兰驱逐舰逃跑去英国。

　　本来应该在8月30日就执行的，但当时旦泽湾外面都是德国波罗的海舰队的大军舰。波兰人的驱逐舰刚一出去，就遭到了德军巡洋舰的阻扰和尾随。因为担心战争会突然爆发，所以3艘波兰驱逐舰又折返回了旦泽港。

　　而旦泽港也没有遭到波罗的海舰队攻击，因为旦泽市的防御非常坚固——波兰人20年来一直在这个不属于波兰的城市非法布防（哪怕是根据《凡尔赛条约》波兰也只是负责旦泽市的对外关系，并没有把旦泽变成波兰海军要塞的权力），这座“自由市”的一部分，实际上已经变成了波兰的一个海军要塞。

　　因此从海上将其攻占是非常困难的，于是占领旦泽市区（要塞区可以在波兰投降后解决）的任务交给了从陆路进攻的第4集团军。

　　而现在，这个集团军的先锋第3装甲师现在正压过波军第15步兵师所属的第59步兵团的阵地，轰隆隆向东面的布拉希河挺进。

　　一旦该师突破布拉希河，波军的滨海集团军就会被切成两段！

　　古德里安正坐在自己的装甲汽车里面，听着第三装甲师师长施韦彭堡少将报告全师的损失。

　　损失当然是非常轻微的，因为波兰军队的反坦克火力太过贫弱，一个步兵团只有区区9门37mm反坦克炮，一个师也就是27门37mm炮，分散在漫长的防线上所以基本没有用。

　　至于其他反坦克武器，波军手中比较有用的WZ35型反坦克枪，但是波兰的步兵不大会使用这种武器，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倒是让第三装甲师的士兵捡到了不少。

　　此外，波兰人的TKS小坦克中的装备20mm机关炮型号也能用来反坦克。不过这种型号的TKS坦克仿佛很少，古德里安在通过图霍拉森林时只看见一辆被打坏的TKS上有一门20mm炮，其余的十几台被推到路边的TKS都只有机关枪。

　　“……如果只计算完全毁损，开战5个小时我们只损失了2台装甲车和1台2号坦克、1台38t坦克，都是被37mm炮摧毁的。不过因为机械故障无法行动的坦克、装甲车却有32台之多。”

　　施韦彭堡少将指着公路边上一台抛锚的坦克说：“这可能和急于推进有关，我师的推进速度已经达到了每小时10公里。在战时，这个速度太过惊人了。不仅对装备是个很大的考验，还有可能让我们和后方的大部队脱节。”

　　“没有关系的。”古德里安无所谓的一挥手，他信心十足地说，“继续突破就是了，只要我们能冲过布拉希河，波兰人的滨海集团军就算完了。他们面对波美拉尼亚展开的几个师就会被分割，而他们面对东普鲁士展开的部队则会被我们从背后攻击。我希望可以在今晚突破布拉希河，明天就向维斯瓦河挺进！”

　　……

　　“快让开，快让开，我们没有时间俘虏你们！”

　　古斯塔夫·施瓦辛格用生硬的波兰语说着让他难以置信的话——没有时间俘虏你们！而这个“你们”是指上千名堵塞了道路的波兰溃兵。

　　这些波兰溃兵大多属于波军第59团和第62团，也有一些是波军第15师的直属部队。他们的防线在9点钟到9点30分这段时间里就被德国人的坦克突破了。

　　突破的过程非常简单，德国人甚至连炮火准备都没有进行，直接就让坦克和摩托化步兵辇着波军第15师的师长普日雅科夫斯基少将和几百个残兵败将冲进了波军防线，然后就马不停蹄地继续猛追。

　　而继续败退的普日雅科夫斯基少将派出了一些殿后的部队，想要迟滞德军攻势。但是他能够收拢起来的部队既没有像样的反坦克武器，也没有前去抵挡那些钢铁怪物的决心，因此全都是一触即溃。

　　没过多久，撤退的组织也因为德军装甲部队推进的过于快速而荡然无存。每一个波兰人现在只想着赶紧逃走、立即逃走，因为他们根本无法战胜德国坦克组成的洪流。

　　到了最后，这些发狂似的跑了十几二十公里的溃兵耗尽了体力，就这样坐在公路上，绝望地等待着被俘，他们居然成了阻挡德军先头部队前进的一个障碍了。

　　“赶快让开！再不让开就要把你们统统轧死！”古斯塔斯用凶狠的语调说着威胁的语言。果然有了些效果，波兰人纷纷起身往公路两边的已经快要成熟的麦田里涌去，只是在公路上面留下了一地的枪械。

　　“不要管那些枪了，压过去！我们的目标是布拉希河大桥！”负责指挥一个加强了几辆四号坦克的重型装甲侦察连的装甲迈尔冲着通讯器大吼，“全速推进，拿下布拉希河大桥，我们就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