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帝国的弩炮（中）

　　法国，土伦港。

　　法国公海舰队司令官让·德·拉波尔德海军上将的司令旗，这时正有气无力的悬挂在“布列塔尼”号战列舰上。由于强大的“黎塞留”号和“让·巴尔”号现在都没有最后完工，因此法国舰队的旗舰仍然是老掉牙的“布列塔尼”号。

　　这艘建造于第一世界大战前的战列舰和它的一艘姊妹舰“普罗旺斯”号（“布列塔尼”级的二号舰“洛林”号因为在亚历山大港修理，已经被英国皇家海军扣留），三艘“孤拔”级战列舰，1937年和1938年完工的两艘“敦刻尔克”级战列舰，还有一艘古老的前无畏舰“孔多塞”号，以及已经完工了95%的“黎塞留”号战列舰，现在都在土伦港中水位最深的战列舰泊位一艘挨着一艘停泊着等待最后的裁决。

　　“我们就只能这样等着么？”土伦海事长官（相当于基地司令官）安德烈·马修斯中将似乎不大甘心，他站在“布列塔尼”号的舰桥上，看着土伦港中一艘艘排列整齐的战列舰、巡洋舰和驱逐舰。

　　“这可是世界第四，欧洲第二的强大舰队啊！”马修斯中将说，“它们拥有毁灭德国海军的力量，可是却连战场都没有上过……”

　　法国海军总司令达尔朗海军上将现在也在“布列塔尼”号上，根据贝当元帅的命令，他和拉波尔德海军上将和马修斯中将三人共同节制土伦港中的大舰队。

　　防御来自敌人的攻击并不是重点，现在法国政府最担心的是舰队从手中溜走或者发生水兵起义之类的事情。

　　达尔朗海军上将扭头看了眼自己的下属马修斯，同样有些不甘心地苦笑了一下：“还能怎么办？法国和德国之间又没有一条海峡相隔，现在陆军一败涂地，巴黎都让德国人占领了……海军能有什么办法？”

　　“舰队现在就是个筹码，是我们唯一可以用来和德国人讨价还价的东西。”拉波尔德海军上将是贝当元帅的追随者，而且他多少还有些反英情节——这样的人在法国海军军官中并不少见，毕竟法国海军历史上的大部分作战行动都是在挨英国皇家海军的揍。

　　他看了一眼马修斯中将，“如果舰队落到了‘戴高乐分子’手中，法兰西祖国不仅再没有可以和德国进行利益交换的东西，而且这支用法兰西人民的血汗钱建造的舰队，还会用来封锁法兰西！英国人最拿手的不就是这个？”

　　马修斯叹了口气，拉波尔德海军上将的话也不错。从短期的利益出发，帮助德国打败英国显然是最佳的选项——只要英国一失败，欧洲共同体就能成功，成为世界的支配力量。印度的粮食，中东的石油，东南亚的香料，中国和日本的丝绸，南美洲的牛肉和非洲的黄金、钻石就能源源不断运到欧洲。而法国生产的各种工业产品也不愁没有市场。

　　毫无疑问，法国人会因为欧洲共同体的出现和胜利，得到一个繁荣幸福的时代。

　　但是这也意味着法兰西要永远在德意志的阴影下生活！

　　三个法国海军将领都知道这些道理，一时相对无言，不知道过了多久，达尔朗才开口说：“走吧，去我的司令部坐坐，我请你们吃大餐……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手拿刀叉，等待死亡了！”

　　……

　　“我们到了，少将！”

　　法国海军的头头们在混吃等死，英国皇家海军则是人人恪尽职守，努力挽救他们的帝国。5月12日晚上7点30分，“皇家方舟”号航空母舰、“光辉”号航空母舰在“巴勒姆”号战列舰和4艘巡洋舰、4艘驱逐舰的护卫下，终于抵达了土伦港以南约170海里的X阵位。

　　“好的，拉响战斗警报！”以“光辉”号为旗舰的利斯特少将下达命令，“舰载机准备出发，航空母舰逆风行驶，航速28节！”

　　一连串的命令发出，两艘航空母舰立即开始转向，并且很快加速到来28节，飞行甲板上刮起了强风。

　　“光辉”号上的舰载机大队的大队长威廉森海军少校是空袭机群的指挥官。他的L4A号“剑鱼”飞机已经被升降机台上了甲板，呼啸的海风迎面扑来，顿时让他精神一振。

　　今天晚上的月色非常明亮，能见度不算太差，看来是个适合出击的好日子。

　　不过就算有个好天气，想要完成奇袭土伦的任务还是非常困难的。因为除了在黑夜中起降和航行两个难点之外，土伦港的水深太浅则是第三个也是最大的一个难题。

　　土伦港的水深只有10米左右，这让从空中坠落的航空鱼雷很容易一头扎进海底。而解决的方案除了对鱼雷稍稍改进，最关键的其实还是降低投弹的高度——参加攻击的“剑鱼”式鱼雷机必须在夜间完成超低空掠海飞行和投弹！

　　另外，“剑鱼”飞机的机组成员通常有三个，分别是驾驶员、领航员/投弹手和发报员/后机枪手，而这一次出击的“剑鱼”飞机上只有2名机组成员，中间属于领航员/投弹手的那个座位上加装了一个270升的油箱。这意味着飞行员必须同时兼任领航员和投弹手。

　　光是一个超低空掠海飞行已经是高难度了，再加一个夜间，而且飞机上还少了个人，全世界除了英国皇家海军的舰载机飞行员，估计也没别人能够完成这样的任务了。

　　想到这里，威廉森少校心头顿时升起了豪气，大声对坐在自己背后的发报员/后机枪手拉森中士说：“中士，我们在创造历史！我们在干从来没有人干过的事情！”

　　“是的，少校。”拉森中士回答，“如果我们要去攻击的不是法国人就更好了！”

　　“那得怪德国佬不好。”威廉森少校说，“他们自己没有船，还想抢法国人的，简直就是一伙强盗！”

　　……

　　7点45分，L舰队的2艘航空母舰上的舰载机已经全部整装待发。

　　2艘航母，以28节的航速迎风狂飙疾驰，猛烈的甲板风让很多水兵都摇摇晃晃，最前方的甲板飞行官握着红色的旗帜，等待着飞行控制台的命令。

　　“弩炮，发射！”

　　突然，飞行官的耳机内响起了行动开始的代号，飞行官猛地挥动手臂，在探照灯的照射下，红色的旗帜落下的瞬间，威廉森少校驾驶的“剑鱼”鱼雷轰炸机率先冲出了甲板。

　　一架接着一架，一批接着一批！

　　2艘航母上的36架剑鱼飞机转眼间就全部升空，它们将组成第一突击波。这36架飞机中，26架各挂1枚545公斤的航空鱼雷，8架各刮6枚112公斤炸弹，还有2架各挂3枚炸弹和12枚照明弹。

　　而第二突击波的36架剑鱼机则将在晚上8点45分起飞，在5月13日凌晨零点以后飞抵法国的土伦港。

　　……

　　“大将，意大利人的潜艇发现了一支英国舰队，位置是巴利阿里群岛以东，它们正在向北行驶。”

　　罗马城内的德军南线总部，参加完了一场无聊但是非常丰盛的晚宴的哈尔德大将才一回来，就得到了一条让他有些吃惊的消息。

　　“几点钟发现的？规模如何？”他问参谋长航空兵上将瓦尔特·韦佛。

　　“下午4点。”汉斯·耶顺内克中将回答，“有至少2艘航空母舰和1艘战列舰还有几艘巡洋舰以及驱逐舰。”

　　“2艘航母和1艘战列舰？他们要去轰炸土伦？”

　　“我想是的。”瓦尔特·韦佛点点头，“目标只可能是土伦的法国舰队。大将，我认为英国人有可能在今晚发动夜袭。这虽然很困难，但是他们那种慢悠悠的双翼飞机（指剑鱼）或许能做到。我们在热那亚驻扎了几个装备了BF-110的夜间战斗机中队，可以让它们去增援土伦。”

　　瓦尔特·韦佛上将是当过德国空军参谋长的，他本人虽然不是什么飞行专家，但因为参与了德国空军的组建工作，所以对各种飞机的性能非常了解。知道英国的“剑鱼”飞机（不止英国有，荷兰也装备了这种飞机）有非常不错的低空低速性能。

　　“发现英国舰队的消息已经报告上去了？”哈尔德没有立即做出决定，而是进一步询问。

　　“是的。”韦佛说，“赫斯曼元帅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

　　虽然现在德军南线总部和土伦的意大利海军之间有联络的渠道，但是没有哈尔德的命令，瓦尔特·韦佛是不能擅自联系法国人的，所以他只是把消息报告给了总参谋部。

　　“好的。”哈尔德顿了顿，“那我们就继续等待……意大利人在土伦港外有驱逐舰活动，是吗？”

　　“是的，那是用来监视法国舰队的。”

　　哈尔德思索了一下，“再派一架Fw-200去侦察，如果发现法国人挨炸了，我们再派BF-110去……让法国人挨点英国制造的炸弹也是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