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冤家路窄

　　小佣兵团安顿下来后，由巴尔巴斯和大青山主持忙着给佣兵团新进战士们划分他们的职业，霍恩斯和池傲天每天都在断冰港附近查看地形——这也是帝国骑士学校必修的课程。小佣兵团的少年们在各自队长和副队长的带领下，从早上到晚上不间断进行训练。

　　佣兵团团长艾米阁下成了团里最为清闲的人，利用难得的空闲时间，他每天都如鱼得水般地泡在城主的议事厅里，成为商人们座上嘉宾。

　　商人们对艾米团长都表示出了极大的欢迎，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如此真心请教的武者而且是帝国响当当的人物，在艾米天使般纯洁的笑容面前，他们言无不尽地讲了关于断冰港所有的趣闻，包括渔民如何捕获鲑鱼、鱼籽如何在冰碴的包围中运往大陆各地，各个国家鲑鱼籽的价格等等，艾米像是一个最佳的听众作洗耳恭听状。

　　在闲暇的时候，艾米更是热心地邀请商人们到断冰港附近游玩，商人们非常喜欢被地行龙狂骑士前拥后簇的感觉，对艾米的好感就更多了，其中不乏有大商人询问艾米阁下婚姻方面的状况。

　　小佣兵团的干部们对艾米每天不务正业天天泡商人（甚至都不是泡女孩）表示不解，在一个月后晚上的团会上，霍恩斯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艾米微笑着环视了大家，掰着手指给大家算了一笔让所有人惊心的账：

　　小佣兵团目前正规佣兵已经接近2000人，在冰封大陆还有相同人数的家属，小佣兵团与大多数佣兵团不同的是，必须照顾佣兵团员家属的生活。作为帝国正规佣兵，每年每个人消耗至少是100个金币，这其中包括装备更新、培训、薪金等等，而小佣兵团还拥有为数不少的坐骑，连幼雏总数已经接近600，这些坐骑除了100多匹战马，其他的狂鹫和地行龙都是吃肉的，每年每匹坐骑的饲料费远超骑士本身的费用；小佣兵团还有100多人的魔剑士队伍，各种魔法用品的价格更是惊人。

　　保守计算，小佣兵团每年至少需要挣40万金币才会达到动态平衡。

　　现在，看似小佣兵团拥有了帝国最富裕的都市，但是，在这种季节性赢利的都市中，除了秋天，小佣兵团几乎没有可能接到任何大型工作，同时，帝国处于战争状态，所有的商业活动都被限制，就算小佣兵团愿意在其他城市设立办事处，也不会接到大量工作。

　　小佣兵团将处于消耗大于收入的状态，以目前的资金情况来看，在一年以后就将出现资金负数。

　　霍恩斯、大青山、池傲天、巴尔巴斯等都听傻了，此前没有任何人能猜出来艾米最近这些日子的真正目的。

　　作为佣兵团的管理者，每个人都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个最基本的道理，但是，所有人都没有从根本意义上理解这个道理，更没有想到在小佣兵团叱咤风云的背后紧迫的经济账。

　　巴尔巴斯走过来用力拍了拍艾米的肩膀：“小子，行，比你爸爸还强，不论其他人说什么，我认为，你是好样的。”

　　霍恩斯从艾米的话中获得的启发也颇多：“那，你觉得怎样才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呢？”

　　矮人王国的经济情况一直不太好，大陆发生战乱的年代，矮人们靠卖精品武器可以挣到很多钱，如果大陆一直处于和平状态，武器价格就相当低，矮人们甚至需要向人类社会出售锄头、镰刀、菜刀等生活用品或者是原矿石才可以获得微薄的利润，也正是因为生计，原本善良喜爱和平的矮人不得不通过加入军队谋生。

　　作为矮人王国的最高王者，还没有人解决过此类问题，这也是矮人社会始终被局限在穷僻山地的最根本原因。作为王位继承者之一，霍恩斯此前一直没有找到矮人王国无法发展的真正根源，艾米短短一番话让少年王者彻底明白了。

　　艾米在霍恩斯眼中看到了比大青山和池傲天更多的理解：“方法其实还是很多的，说穿了就一句话，充分发挥地区和我们自身优势。”

　　在过去1个多月中，艾米从商人们口中了解到，断冰港是一个纯粹的资源输出城市，输出的物品只有一个——鲑鱼籽。艾米仔细询问了鲑鱼籽的产出、销售过程以及佣兵组织在其中起到的作用，商人们没有想到大型佣兵团也有经商的念头，在交谈中几乎出卖了自己所有的商业机密。

　　断冰港的商人大都在大陆各城市有庞大的销售网，也有一部分商人垄断了鲑鱼籽产出进行就地销售。

　　艾米的想法很简单，充分把握商品卖高买低的规律，在鲑鱼上市的季节，指挥小佣兵团狂鹫剑士营驱赶鱼群进行捕捞——小佣兵团有相当多的士兵出身渔民。在断冰港附近的山阴，挖掘大型洞穴，从断冰港里捞上浮冰建造冰窖，让冰系魔剑士还有冰系魔法至尊绿儿阁下释放冰系魔法持续降低冰窖温度，以期望长期对鱼籽保鲜。

　　这样，在鲑鱼鱼季大量收购鱼籽以避免因大量产出而导致价格下降，等到鲑鱼季过后，尤其是到了冬季进行销售，甚至可以考虑利用狂鹫剑士营和骑士营对周围300里内的城市进行鱼籽外卖快送业务，这样稳保赚翻了天。

　　面对团长的惊世妙言，屋子里所有人都感觉匪夷所思，霍恩斯几乎都跳了起来，喃喃自语：“真不知道你这个家伙是怎么长的脑袋，几乎把佣兵团所有人所有资源都利用了。”

　　后人在赞叹小佣兵团于众神大战中所起到的巨大作用时，也常有人心中有葡萄酸：如果当时我在，我也能这样如何如何。几乎每一个人都忽略了在当时和小佣兵团同处于一个阶层的就有五大佣兵团，其中任何一个无论影响力还是规模都超过了小佣兵团，为什么其他的佣兵团都无法达到这种巅峰状态呢？

　　战争，不仅仅是勇者之间的较量。大部分纸上谈兵者都可以随意畅想如何在艾米诺尔大陆上指挥大规模兵团纵横驰骋逗引埋伏，如何在上万人的大战中充分发挥骑士、弓箭手、狂战士、枪兵、魔法师的作用尽力搏杀更多的敌人；大部分的将领都把后勤工作扔给了帝国军部，扔给了随军参谋。而事实只证明了一点：没有经济作为基础，无论开始取得了怎样好的开局，战争的结果都是极为明显的。

　　这一点，众神大战中法诺斯大陆和恶魔岛大陆的将领们感受要远远强于艾米诺尔大陆的将领，而其后，艾米诺尔大陆军队也吃尽了苦头。在众神大战后，所有骑士学校指挥课程第一 章都出现佣兵王说过的一段话：“龙是要吃肉的，战马是要吃精饲料的，人是要吃饭的，绝对不要考虑用青草来喂养战马，那只是××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情节；没有经济没有补给线观念的军人绝对不能成为军队指挥者！”

　　根据团长大人的英明指示，小佣兵团专门辟出了一部分佣兵去落实相关挣钱工作，为了避免给当地商人造成不好影响，艾米通过城主表达了以上的意见。在商言商，商人们的意见惊人的相似，他们一致认为小佣兵团这种提法能够把断冰港的利益最大化，只要不恶性竞争，所有商人至少会提高2成的收入。在小佣兵团背后巨大的势力面前，没有任何商人担心有人展开恶性竞争——除非是小佣兵团自己。

　　黄金脑的称呼很快从帝国上层建筑和佣兵界传入了商界，商人们认为也只有黄金两个字才可以形容艾米头颅内充满智慧的大脑。

　　魔法历5年春2月15日，艾米以及其他小佣兵团负责人正在营地操练新兵，天空中突然扶摇直下两个狂鹫剑士，少年佣兵飞快地从狂鹫上跳了下来，神色中带着急躁：“报团长，西南海域100里外出现大量白色帆船……”稍微顿了一下，少年有些犹豫地说：“似乎……似乎……很像我们在西林岛外看到的帆船。”

　　点将台上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霍恩斯用不可置信的语气说：“不会吧，他们不是正在西林岛附近和恶魔岛士兵以及帝国士兵厮杀吗？你不会看错吧，不是海市蜃楼吧？”

　　经过随后派出的三支狂鹫剑士斥候侦查后确知，刚才得到的消息确实没有一点虚假。

　　经过整整一个冬天的蛰伏，屯兵西林岛的法诺斯军团在多次攻击狮子河滩头阵地未果的情况下，果断作出了蛙跳战略，由黄金龙骑士耶莫达率领两万士兵向北越过2500里大海攻击帝国西海岸最大的海港都市断冰港。一旦攻击得手后，法诺斯西征军团将全线作战略转移——法诺斯西征军团所有高级指挥官达成了一致意见，认为，经过过去将近半年的战争，艾米帝国大部分军人均已经集结在桑干河以南，根据内线消息，大部分城市现在都已经由帝国佣兵和剑士营驻防。如果这次攻击成功，将对帝国国都构成极大的威胁，法诺斯军团也将占领北部相当大的领地。

　　小佣兵团狂鹫剑士侦查得到的只是一部分资料，除了海上看到大量帆船外，法诺斯万人长诺顿亲率自己起家的千人队已经在一个小港湾登陆，化装成帝国士兵沿西海岸星夜赶向浮冰港——为了隐蔽，这支部队只有晚上才行动，夜间无法活动的狂鹫剑士根本察觉不到这支奇兵。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不论是小佣兵团的主要负责人还是法诺斯军团的诺顿、梅林都无法想象面对自己的竟然还是熟悉的对手。

　　西林岛保卫战，无论对于小佣兵团还是对于法诺斯军团，双方都给对方留下了永世难忘刻骨铭心的创伤，面对这样的对手，无需任何指挥者说任何鼓舞士气的话，两支军队间只有血战一条路。

　　此时，小佣兵团所能依赖的帝国正规军佣兵还在千里之外，双方的兵力大概如下：

　　法诺斯方：

　　狼人轻装士兵8500人；半兽人重装步兵3500人；熊人重装步兵2000人；半人马弓箭手3000人；人类骑士部队1500人；伪龙骑士团67人；圣教魔法师150人。

　　主官：黄金龙骑士耶莫达，万人长诺顿，万人长梅林。

　　小佣兵团方：

　　狂鹫剑士营215人；弓箭营250人；狂战士营187人；狂战士骑士营100人；骑士营132人；魔剑士营158人；阻击剑士营200人；大剑士营612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