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生死时速

　　魔法历6年夏1月中旬，花语平原最东北侧上演了一场浩浩荡荡的生死时速大赛跑。

　　池傲天远征大军在最前面呼啸而过，绝大多数骑士都是一人双骑，一匹累了，立刻换一匹接着狂奔。两万大军过后，绿色的大草原上出现了一条宽达200米的红土大道——以10万计算的战马铁蹄踏碎了一路上所有的凄凄芳草。

　　诺顿军团紧紧跟在其后，刚开始的时候，第三军团所有战士都能跟上，到下午时分，3支熊人千人队开始出现掉队的士兵，诺顿将军根本视而不见；到晚上7时，除了极少几个熊人战士外，3支熊人千人队全员掉队。半兽人部队也开始拉成一条长长的战线，按照这种速度下去，不用到午夜，半兽人部队能剩下一半就算好的了。

　　剩下的七个千人长非常纳闷，诺顿军团长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不怕敌人突然掉头设伏吃掉自己么？可惜，军官们现在跑得话都说不出来，哪里还有能力提问。

　　就在这时，天地间隐约传来了轰隆声……啊？千人长们脸色顿时大变！

　　久经战阵后，任何一个千人长都能听出，这是大规模的人类骑士联合冲锋的马蹄声！

　　“敌……敌……袭……”压阵的千人长勉强高喊着，身边的人类步兵吓得脸色苍白。

　　“胡说！”诺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出现在人类千人长的面前：“深夜偷袭，难道敌人都不裹马蹄吗？那还是偷袭吗？这是汗血佣兵团的骑士。下次再这样不经过思考就胡乱报警，你要小心脑袋了！”一向温文尔雅的军团长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可见情况之紧急。

　　果然，不久之后，4000多汗血铁骑大队人马从后面追了上来。为了准备这一战，铁手拦江大公算是下了血本，4000骑士部队多配置了4000匹战马，从得到情报起，一路上连饭都没有吃一口，急速向前追。

　　寒寒告别铁手拦江大公后，驾驭巨龙在夜色落下的一刻终于看到了统帅蒙顿大营里冒起的炊烟，巨龙骑士没有时间顾及军队的禁令，直接指挥巨龙在大营正中落下，蒙顿等最高指挥官还以为遇到了深夜敌袭，出了大帐才发现是同一阵营的火系巨龙骑士。

　　当听到寒寒转述诺顿关于池傲天远征军即将强行渡河的判断后，包括蒙顿在内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尤其是来自教廷的高级军官们。这怎么可能？这些本土军官对西西里河相当熟悉了，每一年夏1月后，咆哮的西西里河就是教廷的恶梦，哪一年不吞没几百上千的性命？这还是不发洪水的平常年间，赶上了洪水，死几万人几十万牲口都是根本不值得惊讶的事情。任何人站在西西里河前，都会感叹人类力量的渺小。把西西里河变成冰？这是天大的笑话，不管冬天冷到什么程度，这西西里河就从来没有结过冰。人类怎么可能……

　　蒙顿在众多军官七嘴八舌的反驳中思考了不到1分钟，毅然决然地下令：除5支熊人千人队随后赶来，其他所有军队只带武器和3天的干粮连夜追击！掉队者，自行追赶。最后一支到达目的地的千人队和掉队比例超过30%的千人队，一律撤销番号，千人长以下所有军官就地免职。

　　蒙顿军团长能够相信诺顿做出撤销番号这样严重的惩罚，当然是事出有因。

　　与北部联邦军团一战后，蒙顿在惊讶于北部联邦军团强悍的同时，对归自己指挥的两个法诺斯军团的战力深感不满。

　　随后，蒙顿军团长看到诺顿军团仅35天就从西北赶来增援，立刻感到东部诸军团和西部诸军团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蒙顿不得不承认，此前，之所以东部军团战果辉煌，根本原因是因为佣兵帝国战力实在无法与艾米帝国相比。池傲天带着黑龙骑士团一支偏师就把整个东部联合战区打得连北都找不到了，西部战区可是直接在抗衡着帝国四大王牌骑士团以及小佣兵团这样的战力。放在同样水平的对手面前，两者之间的高下立时可见。

　　在这种情况下，蒙顿必须相信这个并不熟悉但是名气相当的同僚。

　　而且，如果带着6万大军在一览无余的花语平原上，池傲天那绝大多数由农民军组成的联军还顺利逃跑了，那估计自己这个刚刚被提拔上来的统帅会被立刻打回原形。蒙顿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退一步讲，就算池傲天有心在高速运动中一口口吃掉自己，前面可是诺顿、铁手拦江大公爵的直属部队，池傲天真的有这样的铁嘴钢牙？只要前面两支部队中的任何一支撑过一天，剩下5万大部队就包抄了过去，5万打2万，没有道理打不赢的。

　　第二天一大早，蒙顿大军已经看到了大草原上那条壮丽无比的红土大道！

　　在红土大道一侧，有20多位战士，战士的身后有数十匹战马口吐血沫倒在地上，看到了大规模军队，连忙跑了过来。

　　他们是汗血铁骑的佣兵，昨天下半夜被诺顿借过来让他们原路返回催促统帅阁下的部队加快行动，根据独臂将军和铁手拦江大公爵联合判断，如果不出意外，池傲天极有可能是奔扭腰这个小镇而去。而且，敌人已经有数百匹战马累死，可以判断，敌人也是强弩之末。

　　扭腰？蒙顿有些不明就里。

　　旁边立刻有神圣教廷的将领补充：扭腰也被称为牛腰，是一个小镇的名字，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因为浩浩荡荡的西西里河在这里不到20里长却突然连续转了3个弯，就像一个老太太扭秧歌扭伤了腰一样，还有点儿像憋着尿的牛的牛腰一样七拐八涨的，所以土著居民给这里取了这么一个名字。河水到这里虽然河面宽了一些，但是水势骤然减慢，而且渡口众多。如果真的像诺顿军团长判断想释放冰系禁咒魔法，这里水势缓慢还真的是最好的选择。

　　哦，这么一说，蒙顿还真有印象，对了，在军事地图上确实还真的有这么一个地方，只是，法诺斯地图上好像是音译——“NEWYORK”，翻译成法诺斯文字好像“纽约”吧？蒙顿小声骂了一句：“这个名字还真他奶奶的难听，是谁这么没有品位起这么个名字？垃圾，打完这仗后，我一把火烧了这个破地方。”

　　按照铁手拦江大公爵的估测，池傲天军团将在明天一早或者中午抵达牛腰。他和诺顿一旦到达牛腰后，将不顾一切疯狂攻击，尽可能地拖延池傲天渡江的速度，如果……在他们赶到之前，池傲天就已经渡过了江，那……他将会派部下通知蒙顿统帅……停止前进。

　　是呀，如果池傲天渡过了江，那形式就完全逆转了。当然不能指望池傲天像宋襄公一样仁义，他必定会抓住一切机会，利用联军渡河的机会一口全部吃下。

　　“传我的命令！”蒙顿此时的脸色与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追！追！追！所有人，除武器外，放弃一切无用的防御性装备！不分种族，不分部队，所有人，顺着这条红土大道追下去。各个种族，最先追上敌人的前300名勇士，无论出身无论战功，一律就地提升一级，奖金币30枚。各个种族，凡最后到达战场的300名懦夫，无论军衔无论战功，一律就地免职。追！追！”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条命令一发出，整个法诺斯联军像被注入了兴奋剂，像疯了一样在花语平原上狂奔而去。

　　魔法历6年夏1月15日中午时分，法诺斯之花蒙顿再次得到飞将军诺顿的飞报：

　　池傲天军团已经靠近了西西里河，正顺着河岸快速逃逸。在此期间，为了阻挡追兵，池傲天连续两次带着狂鹫骑士团袭击了联军，多亏铁手拦江和寒寒两位将军战力非凡，再加上汗血铁骑佣兵团的几位幻兽骑士，池傲天偷袭才没有得逞。请蒙顿将军无论如何尽快前进。

　　同天下午时分，蒙顿派一位百人长沿途收容诺顿军团掉队的军人。

　　同天傍晚19：30分，大军24小时以来第一次吃饭修整，半小时候，留下因累困昏迷的部分军人，其余全线出发，此时，蒙顿麾下仅剩下四万人不到。

　　魔法历6年夏1月16日上午11时，最新战报被送到蒙顿手中——这是天大的一个好消息！诺顿军团、汗血佣兵团总计11000军队在今日凌晨4时，终于追上了池傲天军团，在深夜中一场血战！联军军人战死几近4000，却给予池傲天远征军重创，池傲天不得不躲入大河南岸的一片密林中，依托密林搭建了防御工事。而这里距离牛腰仅15里！所有人都捏着一把汗水，如果池傲天远征军的速度再快一点儿，一旦抢先占领牛腰小镇……

　　夏子月16日中午2时至4时，更新的战报一连串送来了3封（这是法诺斯战争大本营的要求，所有军官到达驻地后，1小时要向直属上司递交简报，3小时要递交详细情报）。

　　第一封简报：凌晨，池傲天远征军突围被阻，池傲天军团战死军人在3500人左右，其中，绝大部分为从教廷征集的民壮；敌人的飞行骑士团或许因为最近连续出动进行骚扰，并没有卷入这次血战。敌人正在密林中砍伐树木，有可能用于浮桥或者木筏。

　　第二封简报：已确查，西西里河沿岸大部分树木均为灌木、小乔木，无法搭建浮桥或制作木筏，经探查，池傲天军团砍伐树木后，一路树梢冲外放倒，主要为阻碍追兵。现在，池傲天军团正在就地掘土起寨。汗血佣兵团调来当地县志，西西里河在此处水深6米，水流急，历年来西西里河均不结冰。诺顿军团半兽人等千人队陆续赶来，已经占领了敌人所处密林上下流河阴所有密林。汗血佣兵团幻兽骑士一直在河上巡视，敌人无渡河行动。

　　第三封详报（摘要）：汗血佣兵团派人探查上下游水情，多人被河水冲走，确认，该河流不可能横渡。期间，池傲天再次带2000军人沿河岸向下游突击，诺顿军团和汗血佣兵团伤亡已经达到60%。牛腰镇派来1000佣兵和剑士营前来助阵，才勉强击退池傲天；牛腰镇村长派人沿河岸收集渡船，与同样收集渡船的小佣兵团狂鹫骑士遭遇，最后，不得不放火焚烧了所有渡船。牛腰镇得知在这里堵住了刽子手军团，部分村民前来帮助挖壕沟困死敌人。

　　魔法历夏1月17日凌晨7时，西帝君联军主力终于与前哨部队汇合，在联军眼前，一条浩瀚的大河在郁郁葱葱的密林中时隐时现、跌宕起伏，湍急的河水不断涌动拍击着河岸。在一簇宽达200米的密林上空，飘荡着黑龙大旗和双翼响尾蛇大旗。树林中，不断有树木倒下，接着被拖到最外围，所有树冠一律冲外；树林中时时有战马嘶鸣，在细密的树叶中，甚至能看到有军人手握弓箭指向外面。

　　“诺顿指挥各部掘地起寨；铁手拦江大公爵派部队顺原路收拢落伍军人；书记官记录军功；修达殿下乘巨龙前往乌鲁城调两位水系巨龙骑士前来参战，同时，请教皇殿下尽快送粮草到此地。”蒙顿统帅有条不紊地连续下发了4道命令，最后略微沉吟了片刻：“务必请修达殿下和两位龙骑士两日后返回此地，我们将视情况与敌人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