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清点资产
舞曲的下半段，艾弥留斯.利维特没有表露出继续攀谈的意思，他拥着奥利安娜的柔软身躯，等到最后一个音符停止。
也许，他的目的一开始就只是打算检验奥利安娜的成果，从他的反应来看，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从舞池重新回到宴会大厅后, 艾弥留斯才像是突然想起一般，说道：
“从举止和习惯上来看，你以前应该经常出现在上流社会的晚宴中，很好，看样子我不必花精力为你聘请一位礼仪导师了。”
他边说着，边从侍者的托盘里捧起一杯葡萄酒，严肃的面容下露出一丝赞许。
奥利安娜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更添几分成熟女性的知性气质。
“将军，你什么时候回贝克兰德？”
艾弥留斯认真的审视了她一眼，目光中有种捉摸不透的情绪，但很快他便恢复了古板的表情。
“在贝克兰德的电报拍过来之后。”
奥利安娜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继续追随艾弥留斯的脚步。
两人穿过偏僻的花园小道，沿着走廊一直来到某个偏僻的杂物间。
这里不会有客人主动走过来，侍者们也都在宴会上忙碌着，所以附近只有他们两人。
“最后一道保险，我们该签订契约了。”艾弥留斯澹澹的说道。
契约？不知道他说的是哪种契约，效果能否能约束一位半神…
奥利安娜犹豫几秒，最终颔首表示同意，她也不认为对方会给自己拒绝的机会。
艾弥留斯将袖子挽起，用手指伸入海军制服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小块皮革，小心谨慎的将它铺在桌面上。
这块皮革上流淌着她看不懂的神秘纹路，但她猜测, 如果被用来制定契约, 那一定是和“公证”“约束”有关的神秘力量。
艾弥留斯没有开口为她解释的意思，他闭上眼睛酝酿了几秒，身上突然出现让人臣服的气势，以及威严的，带有“秩序”的力量。
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蔚蓝的眸子中金芒闪烁，抬手就将食指放在那张不大的皮革上。
刹那间，不知道是何种材料制成的皮革彷佛遇到了化学反应一般，面积开始增加，直到成长为一块形状规则的笔记本大小的模样。
艾弥留斯刻意等了几秒，他的念头一动，食指缓缓裂开一个口子，鲜血从其中蔓延开来。
他就着猩红的血液，在皮革上面书写着，每一个字母都流淌着金色的光华以及内敛的规则。
奥利安娜面色严肃的看向桌面，她很想近距离观摩一位“仲裁人”途径的半神是如何订立规则的。
这能让她更好的感悟“规则”的力量，对她能够更完美的使用“法官”的能力有极大帮助。
可遗憾的是，她的灵性强度不支持这样做，她的瞳孔始终被一片金光灿烂充斥着, 使她无法看清皮革上面的神秘纹路。
等到艾弥留斯书写完毕后, 他拿起皮革，放在了奥利安娜的面前，语气不容置疑的说道：
“在末尾签上你的名字。”
奥利安娜接过皮革，用指腹摩擦着，感受着它的质地。
比羊皮更厚重粗糙，比牛皮更柔软舒适……奥利安娜颇为惊奇的想道。
她又把玩了几下，便低下脑袋阅读起艾弥留斯书写的内容，上面用古赫密斯语写着:
“不能主动暴露对方的身份……”
“在商业活动中，不能做出不利于对方的行为…”
“如果契约中的一方需要帮助……”
总共十几条约束双方的条款，在这一点上，上将阁下没有做手脚。
奥利安娜再次确认了一遍上面的条款，抬眸望向艾弥留斯，问道：“一定要用血液来书写吗？”
“为了维持更长的时间，这是必要的媒介。”艾弥留斯澹澹的语气响起。
看来即使是身为半神，也不能永远约束一位中序列非凡者…奥利安娜若有所思的想道。
她瞄了一眼契约的截止日期，上面写了有效期长达3年，还行，这代表3年内这位半神无法主动对我出手…
她心里有些喜悦，有样学样的用血液书写了“露丝”的名字在卷尾。
等到最后一个字母写完，这块皮革突然流淌出一股金芒，直奔她的面部而去。
奥利安娜心里一紧，想要闪躲开，可还未等她采取行动，那道金色光华已经不偏不倚的钻入她的脑袋。
下一秒，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性被约束，伴随着的是“无面人”的效果开始消失，身体逐渐恢复成本来面目。
艾弥留斯尽管早有预料，可当他看向奥利安娜的时候，眼神明显一滞。
她竟然这么年轻…
他的眼前是一位20岁出头的少女，金色秀发高高盘起，原本还算合身的礼服变得有些松垮，露出天鹅般洁白细腻的长颈，锁骨下是一片白皙腻人的肌肤。
她的五官很让人满意，美丽的脸孔虽仍显青涩，但搭配这充满诱惑力的场景，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纯洁和妩媚结合的气质。
这一刻，艾弥留斯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他的情妇，还是阿娜丝塔男爵夫人，就魅力而言远远无法媲美眼前这位年轻少女。
他有些感慨的说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刚刚踏入非凡的世界。”
奥利安娜没有回应，她看向艾弥留斯的眼神里多出了一丝提防，但却不认为刚才的一幕源自于对方的恶意。
她接触时间最长的三位半神，分别是阿兹克先生，神秘女王，艾弥留斯上将。
阿兹克先生实力强大，掌握的力量更是和死亡领域相关，但是因为丧失了记忆，显得有些和蔼可亲，反而是最容易亲近的。
神秘女王就像她的称号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实力无法观测，想法也让人难以捉摸。
艾弥留斯上将身为军方的半神，浑身上下透露出一副老干部的气质，他的举止威严，性格一丝不苟。
如果他真想要对付我，一定会从正面采取行动，更倾向于利用强大的规则将我撕碎。
奥利安娜内心平静的抬眸望向艾弥留斯，彷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上将阁下，契约失败了吗？”
“不，我在这份契约上制定了规则，它的前提是双方必须是对等的，之后才是‘警告’和‘约束’。”艾弥留斯耐心的解释道。
“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奥利安娜应了一声，脑海里翻涌着各种思绪。
能够强制解除“无面人”的能力，是因为契约是由一位半神的意志为主导，还是说那张皮革具备某种特殊性……
因为我用了虚假的面貌，并且写了一个虚假的名字，而艾弥留斯没有做任何伪装，所以契约才强制让我们形成了“对等”……
那它为什么不帮我晋升为一位半神呢…奥利安娜在心里冷笑道。
不，按照神秘学理论来说，如果真有能让人随意晋升为半神的能力，那一定是以失控为前提的…
奥利安娜思绪起伏间，灵性突然察觉到某种变化正在发生。
她将目光凝固在那张散发着庄严神圣气息的羊皮纸上。
契约似乎就要生效，那张皮革开始缓缓变小，并逐渐消失澹化，彷佛与世界的规则融为了一体。
奥利安娜瞬间感觉到身体和灵性多出了某种限制，她知道契约已经完成，自己今后无法做出与那份契约相违背的事情。
同时，她也获得一些好处，比如对“规则”力量的认知，对“法官”的理解逐渐加深。
艾弥留斯等待这一切结束，回到宴会厅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全程没有搭理新总督的意思。
奥利安娜则继续在大厅应酬，与港口城市议员，一些本地商人们攀谈着，一直等到宴会结束才离开。
回到家里，奥利安娜叫来了管家，让他尽快安排那些定期替她做资产核算的律师，会计师们见上一面。
管家脚步匆匆的离去，他要连夜准备名单和访问顺序，以便男爵夫人能够早点见到他们。
周六，奥利安娜在自己的府邸招待了这些人，顺带拿到了他们最新的资料。
奥利安娜随意看了几眼，便将手里的文件放下，嘴角噙着笑意道：
“感谢各位的帮助，我对你们的业务能力很满意。”
她虽然看的半懂不懂，但还是知道自己的产业正在持续制造财富中，因此，心里对死去的男爵夫人越发感激了起来。
“夫人，希望我们能一直合作下去。”一位中年律师笑着站起身来，伸出右手道。
奥利安娜礼节性的伸出右手，虚握了一下，环顾众人道：“当然，有你们在我会很放心。”
律师被她美丽的容貌和气质所打动，嘴上谦逊的说着祝福的话语，他的同事们也纷纷点头附和。
奥利安娜和他们寒暄了几句，面带笑意的听着他们讲诉一些生意上的趣事。
等到时机合适，她突然开口道：“先生们，我最近突然想要做殖民地贸易方面的生意，不知道你们能给出一些建议吗？”
场面安静了两秒，其中一位会计说道：“我以前的一位客户就是做殖民地贸易的，他会定期将每一笔交易的详细清单交给我们公司核算。”
“老实说，单看每笔生意的收益都高的吓人，如果成本和损耗能低点的话，他做个几年就能成为奥拉维数一数二的人物了。”
奥利安娜笑了笑，望着那位会计师道：“听起来不错，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会计师摊了摊手，有些晦气的说道：“他的货物被海盗抢走，打造的商船被海盗沉毁了，他的员工也被海盗杀死，所以他最终破产了…”
听起来…这些海盗真是太可恶了……奥利安娜平静了几秒，总结道：
“也就是说，殖民地贸易的利润丰厚，但是风险很高，尤其是有海盗这种不稳定因素的存在……”
“不，还有其他因素的影响，比如商品的时效性。”另一位律师突然开口道。
“除了各大殖民岛屿盛产的矿藏和特产，大部分商品都具备时效性，想要分辨出哪些商品在特定时机能成为畅销品，这需要敏锐的直觉和老辣的眼光。”
他的话题刚说到一半，突然注意到男爵夫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有所停留，便殷切的解释道：
“海上运输需要漫长的时间，哪怕是同样一种货物，前期可能在当地受到欢迎，可当下一批货物送到的时候，当地人可能已经对这种货物失去了热情，从而落得赔本的下场，这是很常见的事情。”
奥利安娜耐心听完，直指重点地道：“那我就只做矿藏和特产的生意不就好了？”
在场的律师和会计师们纷纷一愣，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奥利安娜。
难道这位男爵夫人打通了总督府的渠道，拿到了本地矿藏和特产的代理权？
如果她真的做到了，那还问我们的意见干嘛？恐怕一头猪都能赚的盆满钵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