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和红天使的交涉
卢泽不看报，不然他就会知道麻烦要来了。
实际上，他现在身处大海深处，根本没机会阅读报纸。比起那些距离自己无比遥远的事情，他更乐意和体内那个不怎么听话的红天使恶灵聊聊天。
“黎明号”的客舱宽大舒适，卢泽独自坐在床上，闭着眼睛。看似冥想，实则是在和体内的恶灵对话。
“要我说，那个女人只是觊觎你身体的特殊之处。她并不会帮你晋升，而是把你带到自己的老巢，慢慢调理你，直到把你的秘密攫取到手。”
红天使恶灵轻松写意地躺在卢泽体内的空间之中，说出的话却无比诛心，“而你，却天真地相信着她，真是愚蠢啊.”
祂的话语似乎带着无形的煽动，让人忍不住被挑拨起情绪。或是出言反驳，或是追问下去。
卢泽知道，不管是反驳祂的话，还是顺着祂的话聊下去，都是陷入了猎人的陷阱，遭到祂的引导。正确的做法是不去理会，并且转换到一个新的话题。
“你好像知道我体内的隐秘啊。”
他对那个恶灵说道。
“.嗯，我知道吗？”
梅迪奇停顿了一下，然后轻笑着说。
“我记得，你在被那片海潮包围的时候，曾经喊过一个名字.”
——萨斯利尔，卢泽记得很清楚。
但是作为秘祈人，他知道最好不要随便呼唤一个不知名存在的名字，因为搞不好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就像那个所谓的“黄昏隐士会”一样，喊了就会被发现。
“.”
梅迪奇这次没有说话。
“我记得，你当时看起来非常慌张。怎么，伟大的‘战争之神’也有害怕的存在吗？”卢泽笑着问道，“那位是谁？我身上那片海的原主人吗？”
而梅迪奇只是沉默，并不打算回答。
“那片海的本质是什么？”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
“说点什么啊，就当是支付住在我身体内的房租？”
卢泽继续追问，可是恶灵却怎么也不回答。这位向来聒噪的家伙，突然之间就噤声了，仿佛有关那片海的秘密是禁忌，不能够被提及。
“不愿意回答？那好吧，咱们聊点别的.你是怎么死的？”
眼看对方完全不配合，他只能暂时放弃，“是不是真的被血皇帝捕捉到，成了他登神的魔药？”
“亚利斯塔·图铎只是个富有野心的疯子，单凭他自己，怎么可能抓得到我？”
梅迪奇终于开口了，言语之间，对那位“血皇帝”嗤之以鼻。
“但你还是被抓到了。”
“如果不是另外两个蠢货拖后腿，我怎么也不可能沦落到这种境地.”
“梅迪奇，你才是最蠢的那个！”
“你的傲慢才是你死亡的根本原因！”
索伦和艾因霍恩的灵魂残留显然不同意这种观点，分别从他脸颊两边裂出嘴巴，反驳道。
“在大事上没有主见，遇到小事斤斤计较，还不断翻后账.我知道了，你们半神之前肯定都是女的，所以才这么麻烦。”
梅迪奇嘲讽道。
“住口！真是恶心，居然在死后还和你共同存在.”
“都是因为你太过张扬，才会被那两兄弟抓住机会！”
三张嘴巴争吵不休，卢泽在一旁吃瓜看戏，其中的一句话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两兄弟？
也就是说，抓捕他们三个天使的另有其人？
虽然听到了这个线索，但卢泽没有直接去问，因为梅迪奇肯定会像刚才那样不作回答。
但是说到能影响到天使的两兄弟，他不由得回想起那天在阿蒙墓地里看到的壁画——天使怀抱着两位神明的子嗣，一个黑发黑眼，疑似阿蒙，另一个金发金眼，尚且不知底细。
能把一位远古天使谋害，难道说背后的主谋是神明的子嗣？
要不要用阿蒙的名字诈祂一下？
这个念头在卢泽的脑中闪过，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
算了，现在还不能断定，万一说了之后没中，露怯了，反而不好。
三个灵魂吵了一会儿，慢慢安静下来。
“不吵了吗？”
卢泽道，“不吵的话，我再问你一件事救赎蔷薇是你创立的，对吧？你的这个组织，和真实造物主的出现有什么关系？”
这是他最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之一，根据克莱恩当时告诉自己的事情，那个该死的邪神就是因为救赎蔷薇而出现的。那么，在救赎蔷薇之前，真实造物主又是什么样子呢？祂真的是造物主的堕落产物吗？梅迪奇又和这两位主有什么关系？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梅迪奇的回答。
后者以一个很奇怪的眼神看他，像是轻蔑，又像是怀念。
“你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谈论主。”
祂说。
说罢，这个红色的恶灵完全缩回了卢泽体内的栏位，不管卢泽怎么呼唤，也不出来了。
交涉结束。
“唉还是不行。”
卢泽结束冥想，睁开眼睛从床上站起。
因为久坐，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便离开客舱，来到了甲板之上。
白天的海风正盛，卢泽看到“神秘女王”贝尔纳黛坐在船头，用一根奇特的鱼竿钓鱼——这根鱼竿的钩子是直的，而且距离海面有一段距离。
黑猫露娜蹲在一旁，眼巴巴地等着。
愿者上钩？
卢泽又一次从女王的身上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味道，这好像又是来自自己原本世界的东西。毫无疑问，肯定是她老爹，自己的穿越者前辈罗塞尔干的。
“是不是开始觉得烦躁了？在船上就是这样的。”
女王头也不回地说道，“而且黎明号已经是全速前进了，一般的船可达不到这个速度。”
没错，这艘巨舰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航行，站在船舷往外面看的话，就能感觉到波涛在飞速地向船后掠去，几乎变成了模糊的花纹。
但是反过来说，船都这么快了，真的能钓到鱼吗？
“觉得烦躁也没关系，再过一天，咱们会在一个海港停留，到时候可以转换一下。”
女王道。
“滋滋！”
她的钓竿瞬间绷紧，不知何时，一条大鱼已经上钩了！
“喵！”
露娜立刻激动起来。
女王轻松将鱼钓起，笑着将它摘下，扔给了黑猫。
而巨舰依然在急速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