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一次狩猎

　　坐上那傻大笨粗包裹着铁丝网的蒸汽机车，君临看着四面的铁锈和无所不在的钢铁装甲，一下子又了回到末日废墟的感觉。

　　机车上最显眼的就是那台大型机械计算机，轰鸣作响。

　　阿克丽几乎是趴在上面的，两只小手噼里啪啦的乱敲，嘴里还在喊叫：“东陵街十四大道！”

　　机车轰鸣着出动，一路颠簸，感觉随时要散架一般。

　　君临有些好奇：“这破玩意儿是怎么找出入侵生物的？”

　　“破玩意儿？”阿克丽愤怒道：“阿尔法三号和黑铁之城的中央监视器对接，可以监控所有的位面入侵信息，在我的操控下，可是黑铁之城最出色的位面波动监测器，你竟然说它是破玩意儿？”

　　阿克丽大概是现在唯一还愿意和他说话的，她不会因为君临是医官而对他另眼相看，也不会因为他采用了非武士解决问题的做法而对他鄙夷。

　　君临把玩着手里的战刀，这是他从神监局领到的，口中则道：“也就是说，实际找到的是刚刚入侵的位面生物，不是幻想生物，也不是之前就完成入侵的家伙？”

　　阿克丽惊讶：“你还挑食？”

　　君临耸了耸肩：“我只是对幻想生物更感兴趣。”

　　“当你见到他们时就不会这么想了。”菲娜忍不住哼了一声。

　　“幻想生物不好对付，对吗？”君临笑。

　　“至少不是你叫妈妈就能解决的。”说话的是梅克，他刚才禁闭室里出来。

　　君临一笑：“你们输了。”

　　梅克立刻闭嘴。

　　按照赌约，他和汉隆输了，照理是要无条件听从君临的。

　　钢之位面的风格就是男人要钢，更要讲信用——不仅是男人，甚至连女人都要钢！

　　君临虽然不够“钢”，但是他们要是违背赌约，那只会遭遇比君临更多的白眼。

　　为此菲娜特意找过君临，君临承诺不会找他们麻烦。

　　这也使得菲娜对他的印象好了许多。

　　这刻眼看梅克被君临一句话怼回去，菲娜打圆场道：“幻想生物有强有弱，很难说他们到底是不是好对付。最重要的是，他们不依常理。我们对幻想生物的理解太少了，他们不是基于次元法则而存在，而是基于幻想。我们没有看过那些幻想作品，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特殊能力，更不知道他们会有怎样的发展。唯一能确定的是，一个强大的幻想生物，能够带给我们的伤害远超想象。”

　　“可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还总是热衷于猎杀神之选民？就因为杀了他们就能提升法则体质？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猎杀一个神之选民获得的好处，远远不及选民本身带来的益处。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放弃那点蝇头小利，和选民合作呢？”君临趁机道。

　　“你是白痴吗？”梅克愤怒道：“选民也从来都不是好东西！没错，选民的职责是猎杀幻想生物，但他们的本质目的是为了强大。为了强大，他们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猎杀原住民并不能让选民获得积分，虽然能晋升，但没必要肆意杀戮……杀戮弱者带来的提升是有限的。”

　　“可他们能得到资源，能够把我们的资源通过神给他们的系统进行置换，从而获得让他们强大的力量。为了这个，选民从来都没把我们当回事，他们到处掠夺，对我们造成了甚至比幻想生物更大的伤害。你这白痴什么都不明白！”又一名特战队员道。

　　资源？

　　是了，当初在遗弃之都，他们获得白图营地里的那些枪支弹药，也是出售给系统的。

　　对于选民来说，土著的确不是无利可图。

　　君临明白这点，但他还是摇头道：“问题就在这儿。他们要的不是人命，而只是资源。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合作？”

　　“合作？怎么可能？选民也是入侵生物！”又一名特战队员大叫道。

　　果然是这样。

　　君临微笑：“所以，终究还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选民与位面的关系，并不是单方面的责任。”

　　“你是在帮选民说话？”

　　“只是尽量说公道话而已。”

　　“我越来越讨厌你了！”一名特战队员道。

　　于是君临叹口气，自语道：“所以，就算不用违心，好感度还是会降的啊。”

　　说话间，车队已经来到一条偏僻小巷。

　　小巷黢黑幽暗，但是空中却时不时闪现幽暗光彩，这是空间波动的痕迹。

　　位面破损，空间不稳，随时可能形成位面裂隙，从而就造成了位面入侵的事件。大多数位面裂隙是单向且临时性的，所以通常都是一个位面朝另一个位面入侵。

　　但偶尔也有会双向的，甚至是永固的，于是位面入侵就成为双向行为。

　　不过绝大多数有智慧的生命，不会随意跑到另一个位面去，毕竟太危险了。但反过来，收获也往往丰富，毕竟异位面的许多资源，在本位面就是极罕见的资源。甚至有许多位面生物，压根就不会考虑危险这种概念，比如恶魔，亡灵，都将战斗本身视做追求，这样的混乱生物，压根不需要利益驱动。

　　这刻车子停下，特战小队成员纷纷下车。

　　君临要下车的时候，菲娜却道：“你留在车上，有伤员会交给你。阿克丽，你看着他。”

　　“啧啧。”君临停下脚步，发出一声赞叹。

　　阿克丽小手依旧在啪啪乱敲，君临总觉得她是要把键盘砸碎，偏偏这里的计算机结实得很，随便阿克丽怎么砸都依然运作，老式散热箱轰隆隆作响，感觉就象是装了一台发动机般。

　　伴随着尖锐的运算声，阿克丽叫道：“裂隙已经成形，时间三分钟，现在正自动关闭，已确认位置。”

　　“追查去向！”站在车顶，菲娜叫道。

　　“正在追索异位面能量反应……”阿克丽继续狂砸计算机。

　　君临却已经没兴趣等她查了。

　　他走下车。

　　菲娜叫道：“混蛋，我让你留在车上的！”

　　“三分钟够它们跑出很远了，为什么它们不跑？”君临没有返回，而是双手插在口袋里悠然自得的问。

　　“不是所有入侵生物都为资源掠夺而来，有些就是为了杀戮。”菲娜恶狠狠道。

　　“这样嘛，那我就可以理解了。”君临点头。

　　“理解什么？”菲娜没明白。

　　“理解为什么我的后背会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君临突然回头，手中战刀劈落，却是劈向自己的影子。

　　电光暴闪。

　　“啊！！！”

　　空无之影中，竟响起了凄厉尖啸。

　　一个幽暗之影霍然飞起，对着君临抓去。

　　但就在要击中他的同时，一只大手已将君临抓在身后。

　　塞恩。

　　同时菲娜也已从车顶跃下，手中银色长剑在空中亮起一点光华，点在那阴影之上，那阴影便发出比之前更凄厉的叫声，瞬间消散。

　　这时洛洛突然尖叫：“在这儿！”

　　对着一片墙角打出一点寒芒。

　　哗！

　　一大片攻击朝着那墙壁角落轰去。

　　就见那墙角阴影再度泛起，竟蔓延开来，朝众人笼去。

　　众人同时后退，唯有菲娜上前，又是一剑，点在阴影一处。

　　她的出剑简单，不见华丽，但只要出手，那阴影的反应就是极大，瞬间躲避。

　　这货可以匿藏于影，忽东忽西，奈何特战队经验丰富，无论它怎么藏，洛洛都能察觉，及时指出——除了第一次。

　　于是随着一连串的战斗，那阴影面积不断缩小，最终发出一声凄厉叫喊，终于彻底消亡。

　　“哦吼！搞定！”大家一起发出胜利的欢呼。

　　“干得不错。”菲娜走过来对君临道。

　　这一战君临没怎么出手，但他率先发现目标的功劳依然很大。

　　“这是什么玩意儿？”君临问。

　　“黑魔法师豢养的阴影生物，很难缠。”菲娜回答。

　　“对了，你是怎么发现它的？”洛洛好奇。

　　“直觉。”君临回答：“你呢？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开始没发现它，后面就能每次都发现。”

　　“因为我锁定了它。”洛洛妩媚回答：“被我看中的男人，可都是逃不掉的哦。”

　　君临被这回答弄得一阵恶寒。

　　还是塞恩道：“洛洛的流派能控制自身的信息素，只要沾上了，就能被他感应到，不过前提是要先找到对手，所以他适合追踪目标，而不适合在一开始发现目标。适合发现目标的是阿克丽，没想到这次被你抢了先。”

　　君临正要说什么，车上阿克丽已叫道：“分析完毕，一共两只入侵生物，有一只玄铁巅峰的。”

　　“小心！”菲娜猛然推开君临。

　　就见一片黑影从空中落下，罩向所有人。

　　玄铁巅峰的阴影生物！

　　就在君临打算释放自己的时候，却见塞恩突然大喝一声，身躯壮大，狂野的气势飚卷而出，那黑影被这气势一冲，竟无法下落。

　　同一时间，汉隆释放出一片金色蝉翼，与那黑影纠缠在一起，同时梅克低啸一声，额头渗汗，对着那黑影一指，那黑影竟开始收缩，竟凝现出实体。

　　与此同时，百鸿挥舞双刀，刹那间劈出千百道刀影，落在那阴影生物的实体上，阴影生物发出前所未有的痛苦嘶号。

　　菲娜剑光再至，已将那阴影生物穿透，看似平淡的一剑，却爆发出烈日般的猛烈光辉。

　　一个玄铁巅峰的阴影生物，就这么在两人合力下，一击毙命。

　　看着这一幕，君临呆愣片刻，终于还是骂了一句：“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