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波涛暗涌

    小狐儿懒得同下人计较，双眸落在那夫人身上。这贵妇看起来温婉大气，貌似和善的脸庞上，一双凤目中，不经意间，划过一丝冷漠之色。


    茉莉拉了拉她的衣角低语道：“离姑娘，这是我家少主生母，夏家正室夫人，姑娘万不可少了礼数。”


    小狐儿眉头轻蹙，这贵妇，竟然是夏青侯母亲！还别说，眉眼之间，是很相像；如此一来，自己真得去拜谢一番。她按下心中不快，敛身施礼道：“阿离见过夏夫人。”


    夏夫人展颜轻笑，抬手虚扶道：“你就是候儿口中常念叨阿离姑娘吧？赶快起来！都是自己人，以后无须如此多礼，下人们不懂事，阿离姑娘莫与她一般见识！”


    小狐儿嘴角噙着微笑，心中暗道，咱千年的狐狸早就成了精，跟我耍这般把戏，还真当我好算计不成？若没有你这当家主母暗示，凭她个下人，怎敢如此放肆！


    可心中所想，自然是不能喧之于口，怎么说，她也是那家伙的母亲，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罢了，就不与你女人计较。


    小狐儿身子微侧，颔首道：“夫人客气！外面风大，请夫人到里面坐。”


    夏夫人点点头，迈步走进偏厅，径直坐到主座上。几个下人，依次站在其身后，看那架势，很是盛气凌人。


    小狐儿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也不管这夏夫人是否来者不善；大大方方，坐在其下手位子上，吩咐茉莉看茶后，静等着这夏夫人的下文。


    偏厅内一时无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夏夫人见她不说话，轻笑一声先开口道：“阿离姑娘，在这夏府，可还住的惯？”


    “劳夫人挂念，阿离一切都好。”


    小狐儿天生直觉敏锐，夏夫人脸上所有变化，她都看在眼中。


    “住的惯就好，也怪这府中杂事儿太多，没能好好的招待姑娘。”夏夫人客气说道，那模样看起来，甚是真诚。


    可她眼中偶尔流露出的那一丝轻蔑，彻底出卖了她。


    小狐儿微笑道：“夫人您太客气，阿离怎敢劳烦夫人？”


    夏夫人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仔细打量起眼前这女子。


    这阿离年龄不大，容貌虽出挑但也非是那倾世之颜；怎么侯儿偏就喜欢，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难怪夏之渊很是不喜她，想暗中解决掉她。这等没家没势的，还真不够格进我夏家大门。


    不过，自己还真得帮这丫头一把，谁让她是侯儿心尖上的人呢？自己败在天赋上，可不能连未来都输进去。


    儿子是自己将来唯一依靠，可气的是，那老匹夫从小就把他带走，不让我去抚养亲儿。


    说什么祖上规矩如此，我看他就是不想孩子与我亲近。


    你想解决这丫头？我还真不能让你如愿。这可是我儿子看上的女子，我这当娘的，怎么说也该护着不是？


    “阿离姑娘若有何需求，尽管同我说，你是侯儿安排进府的人，自不是外人。”夏夫人坐直身子，露出一丝笑容体贴道。


    “阿离谢夫人照拂。”小狐儿客气道。


    夏夫人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眼眸扫向小狐儿，忽然笑道：“这夏府人口众多，难免会出些个糟心事儿；姑娘最好提防着点儿，不要随意同他人交往，以免被谁给利用，都不自知。”


    “说到底儿，这府内，也就侯儿是我最亲的人，不过以后，又多出你这丫头！”


    夏夫人凤目中，划过一丝嘲讽之色，若不是为了儿子，她还真懒得同个毛丫头说这些话。


    “你只需记住，这府中，除了我跟侯儿，其他人你都不要相信便是。即便是老爷，你也不要相信！”


    小狐儿有些愕然地看向夏夫人，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夏夫人很是满意她的反应。一个小丫头而已，还不是任由自己拿捏在手中？


    夏夫人黛眉轻挑，指尖时不时敲打扶椅，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知道姑娘来自乡野，不懂世家大族这些个礼节；姑娘既然进了夏府，就要守着这里的规矩。”


    小狐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叫进了夏府，就得守规矩？难道大周国有这一说？客人都要遵守主家规矩不成？


    她忽然很后悔来到夏家，早知道有这么个习俗，还不如自己独来独往的好。


    夏夫人见小狐儿依旧不咸不淡，脸色有些不愉：“为避免落人口实，林琅，今后就由你来教导阿离姑娘礼仪。”


    她身边那老妪忙屈膝施礼道：“是！夫人放心，老奴定会好好教导阿离姑娘。”


    夏夫人点了点高傲的下巴，又继续说道：“茉莉和红泥年纪太小，怕是不能帮到姑娘；夏春，你今后就过来伺候阿离姑娘，另外，要把夏家家规念与姑娘听。”


    刚才呵斥小狐儿，那名叫夏春的侍女，屈膝下拜，连声应“是”，看她态度恭敬，可那望向小狐儿的目光里，明显的有一丝挑衅。


    小狐儿眉头紧皱想要拒绝，那夏夫人又继续道：“阿离姑娘，候儿最近正在闭关，不能前来探望你。身为女子，当恪守本分，以后你要好好的跟着林琅学习，不可懈怠！”说完起身告辞，径直离开。只剩下小狐儿三人，呆立当场。


    “茉莉，夏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小狐儿满脸郁闷问道。


    茉莉与红泥对视一眼，摇摇头道：“夫人以前从不过问咱们这院事情；这次……恐怕要等少主回来，才能知晓。不过姑娘不必太过忧心，有少主在，她们不敢为难姑娘。”


    这茉莉对夏青侯倒是忠心，夏夫人态度古怪，暧昧难明。她们竟然还敢同以往那般恭敬她，看来夏青侯安排照顾她的这两个人，还挺可靠。


    一会儿工夫，林琅和夏春已经再次回返。二人走到小狐儿面前行过礼后，林琅开口道：”阿离姑娘，夫人命我教导姑娘，老奴不敢怠慢;请姑娘随老奴到外边园中。”


    小狐儿看着林琅那张僵尸脸，心中很是厌恶，事情既已如此，就随她们闹去好了，看能耍出什么花样。


    林琅见小狐儿点头，脸色缓和一点，道：”请阿离姑娘先行。”


    小狐儿淡淡哼了一声，大步向前走去。“啪！”林琅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小狐儿腿上。这力道控制的还真好，既让人疼痛，又不伤皮肉。


    林琅那尖锐的话语，也响了起来：“阿离姑娘，老奴受夫人所托，自然要恪尽职守。身为世家女子切不可浮躁；行住坐卧皆要注意仪态。”


    “夏春，你去端盆开水过来。”


    夏春有些兴奋的应了声出去，一会就端了一大盆开水进来。


    林琅又吩咐茉莉取来一块麻布，然后，就把那布折成几折递给夏春，又对其使了个眼色。


    夏春心领神会，把麻布垫在小狐儿头顶，又喊茉莉过来，让其帮忙，把开水放到狐狸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