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熟悉的脸
巨大的白树高耸入云，冲天而立，水桶粗的壮硕藤蔓盘枝缠绕宛如蟒蛇，深深扎根在水中，呈伞盖状的庞然树冠仿佛巨人伸展开臂膀，环抱着下方数不清的红纹繁复的白色果实。
仿佛活物体内的神经血管，苍白的藤须自发编织成网，牢牢贴附在蛋壳上。
沉甸甸的白蛋表面光滑如璃，反射着溶洞中火色能量石发出的红芒，使得白蛋本身给人一种泛着光的错觉。
张杌寻能够感知到附近的白蛋内非常微弱的能量波动，但很大可能是蛋壳本身产生的，内里包裹着的蛇种估计生存状况都不太好，长久年月下缺乏母体能量激活，幼种被迫沉睡。
相比之下，裹着张海客的那只蛋活跃度明显就高多了。
张杌寻甚至能嗅到那种独属于张家人的血液的味道，他往那个方向游过去，一边游一边试着发出寻觅同类的信号。
一直游到那处挂着白蛋的树冠底下，发出的感知触须才捕捉到非常细微的回应，张杌寻尝试分辨，发现那竟然是一抹焦急的求救信号。
张杌寻感到奇怪，他探着脑袋使劲往上看，就见那只白蛋表面光芒更甚，蛋壳逐渐变薄，透出里面不停挣扎的人形黑影。
“……”这货不会是在里面呆太久溺水了吧！
按道理说不应该呀，张杌寻拧眉，那为啥自己两次泡在蛋清里都没有任何不适，莫非张海客是吸收不良？
长椭圆的白蛋摇晃得更加剧烈，母树见状便让周围的树藤分出几条藤须来帮助固定这颗调皮的蛋。
于是张杌寻看到，半模糊的蛋壳内壁上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伸展着八爪鱼一样细细长长的触须将张海客结结实实捆了起来。
张海客被困在壳子里，本就缺氧濒临窒息，这下更是毫无反抗的余地。
忽而有破空声传来，张海客模糊的视线中恍惚看到一道白刃闪电般插入，自己怎么使劲也打不开的牢笼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一刀直直划到了底。
前方仿佛是一面有了破损的镜子，张海客使劲向外一撞，哗啦，囚笼彻底垮塌。
张海客整个人宛如一条从网中脱困的白鱼，布灵布灵的落回水中。
怕被砸到，张杌寻迅速往远处游了一段儿闪避，望着池中重物落下溅起的大水花，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尴尬。
观察了一会儿，见张海客掉进水里后很快适应过来往水面浮来，张杌寻便收起幻戏刀，默默游到一处隆出水面的粗大树藤后面，爬出水，从空间里掏出一套作训服穿上，然后拿出新的防水包整理装备。
张海客浮出水面，急促的喘着气，他抹了把脸上的水，耳朵忽然一动，迅速转头盯着一个方向，厉喝道：“谁在那里？！”
张杌寻从树藤后面探出脑袋，见状一笑，朝他勾勾手，“过来这边。”
张海客盯着他的脸，有些吃惊，嘴唇微动，想到什么，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划着水游过来，扶着树藤，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张杌寻，半晌才开口，“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清楚张杌寻之前并没有像一般易容那样戴着人皮面具，而是直接改变了脸型轮廓和附着生长的皮肉，他一直以为这是不可逆的，就跟他的脸一样。
张杌寻闻言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往水面照去，发现自己的脸看上去居然有些陌生，眉眼间的凌厉感却隐约熟悉。
这是……他自己的脸！
张杌寻很快反应过来，看样子是由于之前的进化，不仅蜕去了旧皮，还让他恢复了本来的样貌。
他把前面发生的事情简单跟张海客讲述了一番，又问他进化的怎么样。
张海客叹息着摇摇头，“虽然来之前抱有一些希望，但很显然我并不适合作为蛇种。”
说着他探胳膊使劲拍了拍张杌寻的肩膀，“我曾经承诺一位故人要帮她找到能够接受传承的蛇种，而现在，他们全族的希望就要寄托在你身上了。”
“打量着坑我呢？”张杌寻直觉里头有坑，半点都不想问其中原由，扔给他一套作训服，冷冷道，“你想得美。”
张海客也没有要详细解释的意思，大剌剌的从水中站起来，边套衣服边道：“他们会找到你的，而且将来你也会需要他们的帮助。”
张杌寻哼笑一声，不置可否。他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谁耐烦再多接一个锅过来？又不是闲得蛋疼。
“那两个家伙被树藤拖到哪里去了？”张海客果断转移了话题，问。
“他俩没被选中。”张杌寻肯定道，“这里没有吴邪和胖子停留过的气味。”
张海客闻言，往高处爬了爬，向四周看了看，又回头仰头望着身后庞大的树体，若有所思道：“看样子眼前这个并不是这棵祖树的本体，这儿应该只是它分离出来的一部分，方便往外界探索识别，寻找适合孵化的幼种。”
这处溶洞高到望不到顶，四周的交隔的火红石间隙中，有数不清的漆黑洞窟，小的只有一个拳头大小，大的甚至堪比磨盘。
张杌寻将背包甩到背上，凝神细细感知了一下波动的气味，指着石壁上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道：“走这边，我感觉那里的气味有点熟悉。”
张海客没有异议，点头道：“好。”
两人寻着近路游过去，攀爬上石壁，钻入那个洞口。
洞内的石壁上有许多不规则的陈年划痕，张海客握着匕首使劲刺划，留下的痕迹非常轻微，不仔细几乎都看不见。
他推测道：“看样子这些划痕是很久之前有在这里孵化成功的蛇种爬行时留下的，嗯，不止一只。”
张杌寻怀疑他在胡扯，反驳道：“这明显是某种爪子非常锋利的爬行动物经过后留下的，蛇种的鳞片再硬，也顶多刮下来一些石沫子。”
说着还用自己的手指甲往洞壁上划拉几下，将手伸给他看，“瞧，沫子的影儿都没呢。”
张海客闻言，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你如何能肯定，孵化后的蛇种就一定是原始蛇的形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