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鱼的变化
蛇巢呈漏斗状，目测有大半个足球场那么大，蜿缠的锁链下方整个映出灼人的红光，乍一看好像有人在锁链上放了一把火，着起来了似的。
三人有些惊奇的探头往下看，发现发出红色火光的原来是一种似玉非玉的石头，好似灼热的岩浆，底坑连带着靠近底部周围的倾斜坡面上都分布着这种奇怪的火红石。
哪怕色采再接近火焰，总归也不会像从火山口喷发出的岩浆一般有那么高的温度。
以张杌寻的目力能轻松看见漏斗坑底下不断有轻微蠕动或爬行的血色长条，时不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
不知是吓的还是热的，胖子脸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他压着嗓子用气声说道：“乖乖，底下都特娘的是蛇！”
张杌寻两人无声点头。
默默观察了一会儿，张杌寻猜测这些蛇恐怕正处在蜕皮期，因为这里的温度堪比初夏，呼吸间的空气也带着潮湿古怪的腥甜气息，还有一丝难以忽视的血气。
“怎么办？”吴邪朝他看来。
蜕皮期的蛇会变得有些神经质，攻击性也更强，处于这一时期的蛇可能会攻击任何接近它们的东西，哪怕是同类。
光这一阵，他们就看见已经有好一个蛇团纠缠厮打在一起，争夺石质更硬更细密的有利于蜕皮的地盘。
但相应的，这时候的蛇已停止进食，头部和眼睛周围会分泌一种液体，使得角质层变得不规则，影响光线传播和折射，导致眼睛几近处于失明的状态，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几天或几周。
“它们看不见，我们悄悄的靠近，注意不要踩到蛇，从那里下去。”
张杌寻指着漏斗中心的一个黑漆漆的不规则洞口，略粗壮一些的蛇都聚集在洞口附近的火红石上，说明那个洞口内部蜕皮的很可能是更大的蛇。
蛇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越往里的蛇肯定越厉害，意味着他们也更接近蛇巢的中心。
“好。”吴邪和胖子一起应声。
斜坡颇为陡峭，这样的地势对蛇来说刚刚好，但习惯直立的人类就比较折磨人了，他们压抑着想要冲下去的惯性，一步一步仿若踩在钢丝上，还要留意不让脚下的石头摩擦出过大的声音。
下到半途中，胖子实在立不住脚，索性躺下一点点往坡里蹭，手掌被坚硬粗糙的火红石膈得生疼，他龇牙咧嘴的吸着气，时不时还得翻个面儿以避开聚集的蛇团。
“娘的娘的，太陡了嗷……”胖子一只脚下的石块突然松脱，那条腿一下踩空一滑，整个人滋溜的就从陡坡上滚了下去。
情急之下他两手胡乱扑腾着抠住一块凸起的火红石，险险的停在最大的几个蛇团跟前。
蛇群霎时间骚动起来，胖子吓的大气不敢出，但方才发出的一系列动静已然吸引了蛇群，数百个蛇团开始蠕动着往外扩散，长长的血条宛如九头蛇柏的树藤般耸动着朝胖子的方向爬了过来。
“干李良！”
胖子赶忙爬起来，后退着想要躲避，脚下深浅不稳，两手被磨的鲜血淋漓，他已经被蛇群包围，眼下躲无可躲。
就在这紧要关头，几道呜呜的破空声传来。
“哐当”几声瓦罐摔碎的脆响，瓷片四下崩裂，已经爬到胖子脚边的蛇群像是突然被前面的空气打了一拳般，整条蛇弯成夸张的弧度，半身立起向后栽去。
张杌寻和吴邪两个刹不住车似的直接冲了过来，丢出一个瓷罐儿砸过去，趁蛇群退开的同时，吴邪一把揽住胖子冲向那个坑洞。
吴邪轻喝一声，“快跳！”
听到两人跳进洞里落地的动静，张杌寻背对着洞口，面朝着蠢蠢欲动包围过来的赤色蛇群，他的双眼虹膜突然开始变浅，逐渐变成了一种琥珀似的暗金色，并且朝着中心的瞳孔飞快挤压过去，最终缩成了一道窄窄的弧形菱线。
在坑底红光的反射下，眼球表面有一层薄薄的浅色的细小鳞片忽闪而过，转瞬即逝。
在这一刹那，仿佛有一道无形的能量朝四周扩开，包裹住整片空间，周围的嘶嘶声不约而同安静下来，所有爬行的动静消失。
红色蛇群高昂的身躯定格在原地，万籁寂静。
洞里的吴邪和胖子互相搀扶着站起来，忽然感到脊背一寒，一股让他们毛骨悚然的凉意从头顶灌注下来，浑身的毛孔都在颤栗，大脑皮层尖叫着向全身的神经发出危险信号。
两人紧闭着呼吸，一动不敢动，他们清楚自己正在被一个庞大的生物注视着。
森冷的气息无处不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仿佛被某种泛着凉意的神秘触感包裹住。
一道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凝固的空间被打破，有什么轻飘飘的踩在了吴邪两人身后的碎石上，身形矫健，宛若灵猫。
吴邪只感觉周身骤然一松，危险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但身后还有一个东西，他不敢贸然转身，只能借着洞里那些红色岩石散发的光芒，用余光偷偷往后侧瞥一眼，再瞥一眼。
胖子按捺不住，一咬牙心一狠，摘下拴在拴在背包上的铲子就朝那边投掷过去，顺势转身，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后方，微躬身，伸着一只手含情脉脉的跟一条定住的蛇对视。
他很疑惑为什么所有的蛇突然不动了，也不像是遇见了天敌在躲避，更像是自然界中那种弱小生物在更高等级的同类捕食者经过时，畏惧装死的样子。
却不料这时，赤蛇嘶的一声惊醒，大张着血口弹射而起，朝他的手臂扑咬过来。
那人反应极快，侧身一避，抬手就掐住了那条蛇的七寸，又将蛇顺势缠绕到胳膊上的那段解开，耳闻风声袭来，他随手将蛇抡起来，像鞭子似得就将铲子给打飞了。
“狗日唔唔……”胖子饱含怒意的一声暴喝将要出口，被吴邪眼疾手快拦住。
“嘘嘘！不要命了你。”吴邪使劲捂着胖子的嘴，然后又惊又气的看向那个人，小声道，“张海客，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