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学无术

　　徐毅终于做好了所有药材的预处理，他深吸一口气，朝着闳廿的方向看了一眼。

　　闳廿朝着他微微点头，鼓励的笑着。

　　面对杰出的炼丹师，特别是年轻的炼丹师，闳廿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和笑容。反倒是对于刑常和牧永志这样的，人过中年，多年都无法精进的地阶炼丹师，他就很少和颜悦色了。

　　然而，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年龄，还真有资格摆这个架子呢。天阶炼丹师以下第一人，这个称号可不是白给的。

　　徐毅拿出空间袋，将自己的那个地阶丹炉取了出来。

　　自从拥有天兵丹炉之后，这个丹炉就被他放弃了。

　　然而，就在这个丹炉取出来的那一刻，徐毅的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因为他感应到了，在自己的意识海中，那天兵器灵正在蠢蠢欲动，似乎是在向他抗议着什么。

　　咦，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天阶丹炉不让自己使用其它丹炉了。

　　徐毅连忙停了下来，并且与天兵器灵进行沟通。他们之间的沟通速度极快，徐毅猜测的果然没错，这天兵丹炉对于他使用其它丹炉炼丹的行为深恶痛绝。

　　不过，在徐毅的劝慰之下，器灵还是很快的平复了下去。

　　如此有性格的器灵，也让徐毅感到了一丝惊讶和震撼。

　　仅仅是器灵，就已经有着如此的反应了。那么，坐镇于第一峰的那位狮长老呢？

　　或许，它真的已经与人类无甚区别了。

　　收敛心神，徐毅心念微动，那丹炉下方的丹火顿时熊熊的燃烧起来。

　　刑常和牧永志两人微微一怔，这一刻，他们都有着一种奇异的感觉，那就是今天的徐毅，似乎与那一日的徐毅有些区别。

　　但究竟是哪里不同，他们却说不上来。

　　这就是炼丹师的一种特殊感觉，但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徐毅这个人竟然是被人掉包了。

　　其实，若是换一个场合，他们或许也能有所猜测。但是，他们可是亲眼目睹徐毅炼出了上品辟地丹的。这样的人物，绝对是屈指可数。他们怎么也不相信，巧器门中竟然会出了两个这样的顶尖炼丹师。

　　丹火缓缓的燃烧着，到达一定温度之时，牧永志突然轻咳了一声，低声道：“他要放药材了。”

　　那些人阶炼丹师对此茫然，但闳廿却是讶然看了他一眼，眉头略皱。

　　这个时间点，怎么可能放药材呢？温度不足啊……哎，十年前见到牧永志之时，他还能够保持着一颗谦逊之心。但是，现在的他已经被地阶炼丹师这个名头给弄晕了头。

　　这一刻，闳廿甚至于在怀疑，这十年来，牧永志的炼丹术究竟是在进步，还是在退步了。

　　徐毅虽然也听到了牧永志的这句话，但他却是纹丝不动，依旧是默默的等待着。

　　什么叫可以放药材了，你以为我是元霏那丹道白痴么？

　　再说了，眼前这个只是地阶丹炉，而不是那个拥有自我空间的天兵啊。现在放药材，百分之百是要失败的。

　　“咦？”牧永志微微有些发愣。

　　他清晰的记得，上一次徐毅就是在这个时间点放药材的啊，而且还是最重要的一枚天阶药材，但为何这一次不是了呢？

　　莫非，是我记错了么？

　　刑常的脸皮也是微微一跳，眼中充满了迷惑之色。

　　不过，他为人向来沉默，此时低头不语，倒也没人能看得出来。

　　片刻之后，徐毅估计时候差不多了，终于上前，一把揭开了丹炉。

　　刑常和牧永志的眼神立即变得锐利起来。

　　“要开始了。”牧永志喃喃地道，“这是徐毅的独门炼制之法啊。”

　　闳廿眼眉微扬，心中也是颇为期待。

　　为何牧永志对此念念不忘，莫非徐毅的这第一次投炉，真的有啥玄妙之处？

　　然后，众人就看到，徐毅拿起了一味药材，投入其中。这是一味普通的药材，正是炼制辟地丹的第一种药材。

　　闳廿眉头略皱，他已经是凝神细观了，但为何并未看出有何奇怪的地方呢。

　　“啊，怎么可能？”牧永志圆睁双目，难以置信的道。

　　闳廿终于忍耐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牧永志毫不犹豫地道：“不对，第一味药材怎么是这个呢？应该放灵霄宝露才对啊。”

　　闳廿一怔，随后脸色气得通红。

　　第一味药材放灵霄宝露？你是炼丹师？竟然还是一位地阶炼丹师……你特么的不会是什么人假扮的吧。

　　他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双目盯着牧永志，几乎就要喷火了。若是目光也能杀人的话，此时的牧永志，怕不是已经被他千刀万剐了。

　　牧永志被他一瞪，顿时醒悟，连忙道：“闳老，我的意思是，徐毅他第一味药放得是灵霄宝露。”

　　闳廿怒哼一声，道：“什么是灵霄宝露，老夫认得，你这个不学无术的东西。现在，你给老夫出去。”

　　牧永志一怔，他张了张嘴，正待解释，却见闳廿用手一指，那脸色比锅底还要更黑一分。

　　牧永志的脸色微微发白，虽然双方分属不同的宗门，按理来说，他不应该畏惧对方。但事实上，闳廿在丹道上的名头太大，而且年纪更大，就连倪和苑的那位天阶炼丹师年轻之时都曾受过闳廿的指点。

　　所以，在丹道世界中，闳廿的地位极其特殊，牧永志怎么也不敢与他争辩的。

　　转头，牧永志可怜兮兮的看了眼刑常。现在也唯有他能够为自己作证了。

　　但是，刑常却是凝目看着徐毅炼丹，似乎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其中，根本就没有任何想要开口相劝的意思。

　　牧永志心中暗骂，此时他哪里还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无奈的一声长叹，牧永志只好低头掩面离开了。但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是同样的人，同样的丹炉，但是炼丹的方式却会有着如此巨大的差别啊。

　　这……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牧永志并不知道他已经猜对了真相，而此时的元霏也是嘴角抽动，心中暗叫了一声惭愧。

　　原来，第一味放入丹炉中的，应该是这个药材啊。

　　哎，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记住了。

　　不对，为啥还要有下次呢？

　　永远也不要再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