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社稷力量渡劫

    “九霄，以你人皇的名义将社稷之心灌注在雪月十子身上，我以我的天赋封印他们。有朝一日，天地大变你可以以云州社稷力量将他们唤醒，让他们继续为人族征战。这是我最后能为云州做的事情了！”


    “我从修炼界带来几个没有觉灵的异族，你用社稷力量炼化，把他们变成云州的力量。”


    絮絮叨叨的话很多，不过非常零散，如果换一个人来听，可能不知道这一些话是从何而来，代表着什么意义。


    但是澹台青玄却大致明白九州，云州，乃至雪月庵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州能成为九州的一部分，是生灵古树上面九州联盟征战得到的。并非生灵古树枝叶伸展到什么地步，九州就扩展到什么地步。如果生灵古树生长到别的领地之中，那么多出来的生灵古树就会被人砍伐。生灵古树不仅仅是人族的意志，对于那一些异族来说更是修炼的好材料。就算生灵古树没有长到他们的地方，他们依旧会入侵人族领地，夺取生灵古树。


    人族真的太弱小了！


    所谓的道境并不是那么强大，在异族眼中，人族不过是修炼材料而已。


    更有甚者，九州的成立并不是人族决定的，而是异族放任九州成立，好让九州的意志孕育生灵古树更多的枝叶，那更多的枝叶就是异族心心念念的修炼材料！


    明明知道这个结果，但人族却不能放弃，还要不停的坚守着人族的领地。


    云州在战乱，修炼界也在战乱。关于云州的归属，无数人族进入蛮荒妖族的神魔场战斗。


    苍穹之下是云九霄澹台芳华，还有其他大修士和异族战斗。


    苍穹之上则是云宫带着其他人战斗。


    为了云州的建立，苍穹之上的代表云州的道境修士全部战死！


    云宫是云九霄的父亲，尸骨无存，唯一留下了尸骨的只有云家赐名的出云云家老祖。那一些道境遗骸还是云九霄通过九州联盟的人从战场上收集回来的。至于说道心，小世界，早就没有了，只有残破的道体遗骸！


    澹台芳华不适合做云州人皇，因为澹台芳华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封印雪月十子，那是云州最强大的战力。


    于是明明不足道境的云九霄，以自身化作云州社稷力量的祭坛，接引生灵古树的枝蔓，成为九州最特殊的一个人皇。


    以修为来说，云九霄的修为还不如现在的澹台青玄，但是面对那样的事情，澹台青玄能做到毫不犹豫舍身成道么？


    恐怕做不到！


    历史绝对沧桑，前辈的光华绝对震撼，但后人怎么就忘记了呢？


    澹台雪月之所以封印雪月十子，不就是因为澹台芳华不信任后辈么。一语成箴啊！后辈果然是不成器的！从澹台石开始，到澹台青玄，他们基本上已经忘记了自己背负的力量和责任。


    雪月十子被压制修为到修真巅峰，但是解开封印绝对是道境大修士。可是十子那样天才绝艳的存在，居然甘心被封印。这是什么样的情怀？


    我做错了！


    澹台青玄忽然道心震动，一种莫名的境界让意识海在缓缓流转，似乎要发生什么了不起的变革。


    “祖奶奶，爷爷，我或许做不到你们那样，但是我不会放弃，我会努力追赶，争取不辜负我身体之中流淌的血脉，不辜负澹台之名！”


    “匆匆万载，你们对我应该很失望吧，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时空转换，澹台青玄手上握着钥匙，低下头，眼前只有十道锁链。


    十道锁链从石碑出发，延伸到无尽的虚空，穷极意识力量，可以看到锁链的尽头是层层叠叠的空间，空间之中一个个形态各异的人安详地沉浸在封印之中。


    那一些人就是澹台青玄的长辈，也就是云州最后的保-护伞，雪月十子。


    雪月庵是做了什么啊！


    澹台青玄情绪极其不稳定，想要仰天怒吼，宣泄自己的歉意。可是最终，澹台青玄只是眼神坚定。


    先辈不会在意自己的歉意，但他们应该会因为自己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感到欣慰。也许穷极一生，也做不到先辈做的事情，但是澹台青玄觉得，自己应该去做。


    大家都在修炼。什么时候修炼变成了个人寻求超脱的唯一了，却已经忘怀修炼得到力量的意义何在？


    十万年的时间，对于天地来说只是一瞬，但是对于人族来说，真的不是很短。


    正是因为不短，所以大家习惯了有生灵古树的保护，有天地枷锁的保护。一些修士甚至觉得修炼应该是自由的，天地枷锁是不符合修炼规则的。


    这一种念头，澹台青玄也有过。、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念头真的可笑。如果没有头上的天地枷锁，别说自由了，就连生死都是未知的。这是用先辈们的骨血铸造出来的保护后辈人族子孙的东西啊！


    修炼不应该是为了自己！


    那一些只知道为了自己的修士，不配生活在天地枷锁之内，生灵古树之下！你们要想修炼，我就想办法让你们去修炼界好好修炼！


    澹台青玄眼神一凝，里面是无尽的冷漠！没有觉悟的人，是不配生活在先辈的庇护之中的！


    相对于祖奶奶，自己的天赋差么？应该不差！


    差仅仅是觉悟！那种为人族众生，为子孙后辈考虑的觉悟！


    自己掌握风华郡绝对的权利，却不明白这权利所承担的责任是什么！


    自己放弃权利，为的仅仅是自己的修为。自己始终不能突破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修为没有灵魂！


    所谓的力量，是为了守护。


    所谓的大道，是整个人族的前途！


    当我放弃风华寺掌门之位的时候，其实我已经放弃了大道，那我还怎么成就道境！


    “谢谢！”


    澹台青玄再一次跪下，对着石碑虚空叩头。


    空间一阵颤动，意识海和空间重叠在一起。这一次意识海和世界没有什么区别，自己已经和世界融合在一起了。


    这就是化道之境！当取回了自己的道心，玄境和道境之间的深渊被连上了一座桥，澹台青玄漫步走过那一座桥，推开了道境的大门。


    道境不仅仅是生命层次的晋升，更是道心的确定。不管别人进入道境会是什么样子的道心，澹台青玄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道心是什么。


    一步踏出，天地瞬间风云变幻，小世界虽然密封，可终究还是在天地之间，这种来自大道的感应，不可能被小世界屏蔽。哪怕是在时空超市之中，也是如此。


    “林梦，让你在恢复的时间之中，还要成为潇湘社稷力量的载体，辛苦了！”


    “现在，这一份责任我取回了，希望你能让冥河之花顺利开放，一家团聚。”


    作为一宗之主，澹台青玄的意志就是潇湘郡的意志，澹台青玄想要成为掌控潇湘郡社稷力量的人，只需要他愿意。


    而现在，澹台青玄愿意，甚至有一些迫不及待！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潇湘郡的城主！”轻轻伸出手，一块透明的金印落在手上，金印里面流出彩色的符文落入澹台青玄的意识海之中。


    澹台青玄顺利成为城主。


    潇湘的众生意志没有反对。


    不过下一刻，澹台青玄就神色凝重。


    以秘境为中心，天空出现了巨大的灵气旋涡，浩瀚的灵气慢慢形成漆黑的乌云，以秘境头上天空为中心缓缓旋转着，似乎在酝酿绝强的力量。


    “我的道劫么？”


    “还是众生劫！”


    “可是我不会退缩，我会让我的众生道心通过你的考验！”


    道劫的酝酿需要时间，从九州联盟看到花骨朵开放，到云璎珞得知消息，最后到云九霄交代云璎珞，足足过去半天。


    半天的时间，让澹台青玄的劫云笼罩住整个潇湘方圆两千里的地界之上。


    一个人的道劫万万不可能这么强大。


    云璎珞渡劫都没有这么强大。


    方圆两千里的道劫凝聚力量范围，释放出来的劫难，绝对是毁天灭地级别的。


    雪月庵。


    整个雪月庵所处的天地，瞬间风气云涌，无边的黑云笼罩在雪月庵之上，明明知道黑云之中蕴藏的力量不是针对自己的，可那一份浩瀚还是让雪月庵所有人面色凝重。


    方圆两千里的地界，有超过十万闭关修炼的大修士，有修士已经闭关万年，修为从结丹到修真境界不等。


    如果这一些人不闭关，纷纷站在明面上，这是多么恐怖的力量啊！


    雪月庵才是云州最强的势力！


    相对于风华寺那种土匪窝，雪月庵简直强到可怕。雪月庵不给自己领地加盖，甚至城主都不收过路费，城卫什么都更是没有，可是整个云州，没有一个人敢从潇湘郡走！这就是潇湘郡强大之处。


    十万年时间，潇湘郡秉持修道之心，给人的感觉就是沉寂，不张扬，大多数人已经忘记了潇湘郡的可怕。但是一些活得足够长的人，却知道，潇湘郡的可怕之处。


    潇湘郡对云州的影响简直逆天。澹台青玄随便打一个招呼，让宫重明成为镜湖城主，人皇都没有反对！


    闭关修炼的人是在感悟天地大道，那种天地运行的轨迹。一般化神渡劫，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什么影响，但是这一次的劫云直接让天地之间的法则凝滞。所有人在感悟的道，瞬间消失不见，于是大家纷纷从闭关之中醒过来。


    越来越多的修士从闭关的秘境或者洞府走出来。


    方圆两千多里，突兀的出现数十万的修士。


    其中一些修士已经万年千年没有出现在人前了。


    然后他们就看见蒸腾的灵气朝着天空流去，然后将云层变得更厚一些。如非云层之中灵气冲撞，空间破裂散发出一道道白色的雷电，整个潇湘郡就全部陷入黑暗了。


    对于修士来说，黑暗不黑暗的不影响，但是那效果真的很震撼。


    潇湘郡也有凡人。


    对于凡人来说，天空出现的一幕简直是世界末日。纵使大家知道有仙人渡劫就会出现这种状况，可是面对如此浩瀚的劫云，却是凡人穷极一生都没有看过的场景。


    劫云的力量已经挤压了空间，没有人动用灵气，却让空间寸寸而裂！


    空间裂缝不仅没有将劫云之中的灵气吸收，反而吞吐出一些力量加重劫云。


    对于所有修士来说，这都是特殊的一幕。


    澹台芳华一脸凝重看着头上的黑云。


    那里面蕴含着无边的造化，同时也孕育着不可抵御的毁灭力量。


    在澹台芳华身边除了寒江雪还有一个年纪很小的少女。但不多时，在澹台芳华身边就聚集了大量的修士。


    凝婴的，化神的


    “宗主，这，这是老宗主在渡劫么？”


    “应该没有错，我感觉到老宗主的气息了。”


    “老宗主终于成功了！”


    “这是有人渡劫？什么劫？”


    澹台芳华一脸愁容。


    有了时空超市，澹台青玄成为道境是很容易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对！


    这劫云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和自己的心交相呼应，似乎劫云在凝练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样。修士对于自身的东西很敏感。


    “道劫！”一道声音缓缓想起，虚空一阵晃动两个人出现在澹台芳华的头顶上。


    苏景是被云璎珞带着过来的。


    踏出空间通道之后，苏景也被吓了一跳。


    这纯粹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至于说头上劫云的力量，那就不足为惧了。


    天空变得漆黑，却偏偏能看到黑色的云在不断的翻滚着，翻滚之中有红色的火光，白色的雷电在其中跳跃着。


    这是世界末日的景象吧！


    作为地球人，苏景表示，这种景象真的很吓人。


    云璎珞也是度过道劫的，但是相对于这个，简直不能比。云璎珞的道劫纯属于走一个过场。唯一可与之相媲美的只有龙鲸一族十个人一起进入玄境的天劫。但眼前的天劫和那相比，简直是放大了无穷倍。


    “这样的道劫之下，就算你，也要灰飞烟灭。里面考验一个人的力量太强，对应的造化力量却不足。”苏景摇了摇头，“这哪里是什么天劫，简直是加强版的天罚。


    也不知道渡劫之人到底做了多大天怒人怨的事情！”


    苏景的话刚刚说完，就感觉有人在愤怒的看着自己。


    苏景表示不喜，冷冷看过去，你信不信你再这样看我，我马上让你跪下唱征服？


    “苏景，不是这样的。这是雪月庵的上一代掌门澹台青玄在渡劫。”


    “澹台青玄啊？”苏景愣了一下，然后借用时空超市的力量，探查了一下，确实是澹台青玄。


    “如果是澹台青玄那就不应该了，这个人给我感觉还行。他的道劫怎么会这么强大？不对，好像有问题！”


    苏景借用时空超市探查了一下。


    天空中翻滚的劫云很浓厚，但是在外挂面前那就是一点用没有。


    劫云之中有密密麻麻金色的符印。


    这是天地枷锁的力量啊！


    渡劫之人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是和渡劫之人无关的天地枷锁却被劫云的力量炼化着？


    “这是啥子情况？我看到的是，这一些劫云好像在炼化天地枷锁？天地枷锁也需要渡劫？”


    “果然如此了！”云璎珞苦笑一声，然后转过头看着一脸愤怒的澹台芳华：“介绍一下我，云璎珞，云州人皇宫宫主。我身边这位是时空超市店主，苏景！”


    澹台芳华错愕了一阵。


    虽然不曾见过两个人，可是却知道这两个人。云璎珞就不说了，那是云州公主。至于苏景，那真是没有想到。


    “澹台芳华，雪月庵现任掌门，我身边这位是寒江雪。”说道寒江雪的时候，澹台芳华看了看苏景。


    苏景果然愣了一下，这就是宫清寒的母亲么？怎么冷冷冰冰的，看起来比宫清寒还漂亮。


    果然如此！澹台芳华默默念叨一句，然后指了指身边的小姑娘：“我的徒弟，澹台娴。”


    苏景看了看澹台娴，为了岔开话题，打了一个岔：“玄阴绝脉的徒弟，怕是修炼不易啊！”


    澹台芳华点点头，不说话。寒江雪连看都不看苏景一眼，倒是那个澹台娴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苏景。


    真的很冷啊！宫重明到底想什么，非要对这种女人念念不忘？


    “云璎珞，你刚才说果然如此，是什么意思？”


    “澹台青玄不是自己一个人渡劫，而是带着潇湘郡的社稷力量在渡劫。”云璎珞苦笑一声，“向道之心和社稷力量可以是同一种意志，但是在大多数修士这里，这是相悖的两种意志。在潇湘郡这种现象更为明显。明明是最强的一个郡，社稷力量却是九郡最弱的！”


    “澹台青玄现在自己成为城主，用社稷金印将所有有潇湘印记的人，也就是雪月庵的人施加社稷力量。把向道之心改成社稷理念。而要做到这一点在潇湘郡非常难，于是澹台青玄就借用天劫的力量，利用天地意志将社稷意志灌输给潇湘郡的人。”


    “好像白花，水陆，天涯就是这样做的，难道澹台青玄恋栈了权利？”


    “秦昊阳，陈道行，叶天涯怎么可能和澹台青玄相比？澹台青玄掌握的是社稷之心。这样说吧，澹台青玄掌握的社稷力量是可以和人皇意志共鸣，生灵古树共鸣的。”


    “不懂！”苏景很干脆的摇摇头。


    云璎珞知道苏景对某一些东西忌惮，也就不再解释了。


    “澹台掌门，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好像可以和劫云有感应？”


    澹台芳华点点头。


    “虽然是师父的劫，但是我能感觉这劫云在炼化我的一些东西。公主殿下所言不差的话，应该就是给我施加社稷力量了。”澹台芳华苦笑着摇摇头，“只是炼化归炼化，也不知道多少多少人愿意接受社稷力量。对他们来说，修士之心上面凌驾着社稷力量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作为澹台家的后人，还是宗门掌门，对于社稷力量还是清楚的。但是还是那一句话，澹台芳华首先是一个修士。修士对于血脉传承之中的东西看重的是可以修炼的，不能为修炼所用的东西，那就是能抛弃就抛弃了。七情六欲这种人的本性就能斩断，更不要说什么作为人族的责任了，那关修士一块下品灵石的干系么？澹台芳华还好一点，对于社稷力量不是很热衷，但是也不是多么反感，毕竟她是掌门，需要守护雪月庵。为了雪月庵可以贡献出一部分力量来，那么对人族贡献一部分力量，那也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雪月庵下面的修士就不一样了。


    雪月庵真的是一个没有烟火气的地方。


    没有烟火气，就没有责任。


    澹台芳华可以动用宗门印记让那一些雪月庵的人为雪月庵做牺牲，却不可能要求他们为整个人族做牺牲！


    澹台芳华的话点出了真相，云璎珞闻言也沉默了。如果不是这样，何必等到现在才开始动手呢？


    如果可以使用力量强制性的要求云州人都有一些责任感，云璎珞早就去做了，但是，这不现实。


    而澹台青玄现在所做的，就是利用自己道劫，以城主的身份，强行将属于人族的责任和义务强加在潇湘郡的生灵头上。


    可是这可能成功么？


    有责任心的人，明白社稷力量的人，自然会去做，而不想拥有这样束缚的责任，强加都不可能。人家不接受就是了！


    “这众生的社稷力量究竟是什么？”苏景忽然问道。


    云璎珞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些关于人族的历史，天地枷锁的由来，甚至生灵古树的存在。这一些东西云璎珞说得很简略，因为这一些东西苏景若是想要知道，非常容易。


    听云璎珞说完，苏景却没有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


    在社稷飘零，江山倾颓的时候，无数仁人志士奋不顾身。那一些侵略者就是所谓的异族，那一些奋不顾身的前辈就是故事之中的人族。也是有他们的奋不顾身，才有后辈子孙平安喜乐的生活。所以作为后辈子孙唯一不能忘的就是为国为民。如果人人都忘记了先辈们的努力，那么当社稷再一次倾颓之时，又有谁来力挽狂澜呢？


    苏景是真的不想帮外人啊！


    能让苏景帮忙的人都在时空超市之中呢。除非澹台青玄愿意做时空超市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