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交心

    归灵郡远在云州没有纳入人族版图之前就是人族的聚居地。相对于云州其他地方，归灵郡更能表现人族领地的社会形态。


    宗门是人族领地的管理者和守护者。宗门领地范围有凡人聚居的村落，也有小型的城市作为交易中心，更有宗门高高在上，等级分明，等闲互不干涉。


    开始人皇宫给这里派了一个城主，可是那个城主始终不得人心，最终人皇宫同意又归灵郡本地势力管辖归灵郡。三大宗门联盟推选出来一个盟主，一边担任城主，一边成为势力代言人。


    在这个世界管理是很容易的。不需要考虑什么现代化，也不要搞什么市政建设，只需要约束宗门不得欺负和杀戮凡人，同样也做好边界防范，不让外族入侵，最多和外面的谈一些合作就可以了。


    给凡人划定一块领地，让他们自行繁衍。宗门势力范围通过宗门手段解决，不得牵扯到凡人，大家各司其职。


    云璎珞讲这一些东西说给苏景听。


    其实这才是修炼界。


    “归灵郡很特别，随时都能开时空超市，这一块地方我不着急，我着急的是风华郡。”


    云璎珞一个道境修士，居然会有忧愁。


    苏景默然。


    云璎珞不是一个纯粹的修士，而是一个管理者。她站的角度是整个云州。苏景在愿世界没有见过市长，更不用说省长，或者更高的首长了。对于苏景来说，他代表的是普通百姓，最多算一个个体户的老板，不是很理解云璎珞所处位置需要考虑的事情。


    在云州做官的要求是社稷之心。


    这个社稷之心应该怎么做，苏景并不知道。


    云璎珞确实在影响苏景。


    可是现在苏景却只能沉默。


    自己才是一个真正自私的人。只想要自己好过，做事情全凭自己的喜好。


    云璎珞和苏景说这一些的时候，苏景感到，云璎珞确实把自己当做自己人。只有当做自己人，才会让对方理解她，尊重她，然后帮她分担一些重量。


    “苏景，如果云州恢复了秩序，每一个云州生灵都能遵守相对应秩序的规矩。到时候，我陪你走，如何？”


    女皇级别的告白，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这一些年，你辛苦了！”


    云璎珞微微一笑。


    “从一开始我就被父亲教育我应该怎么做。对于蜃海薇这样的人，他身负蜃族血脉，自然要担负起蜃族血脉带来的压力，而我身负人皇血脉，也自然要对人皇血脉负责，这个没有道理可以讲。”


    “十万年时间，整整十万年，我不止一次想过放弃，放弃背负这一份责任，但始终放不下。有时候我也想修炼到一个极高的境界，然后用武力来镇压那一些不听话，阴奉阳违的人。可一切迹象表明，武力镇压只能改变一会儿，只有形成一种制度，让这种在制度深入每一个生灵的心里，才能长久。”


    “苏景，你是一个随性的人。你的随性一方面建立在你拥有绝对的实力上，这让你可以肆无忌惮的随性。但是同时，你是一个有底线的人，你的底线比我的底线要高很多。你看不惯弱小被欺负，你看不惯生命被摧残，但是你拥有那么强的力量，可


    否改变这个世界？”


    “你做不到！这不是个人强大就能改变一切。除非你想毁了这个世界。而我认为，这个世界还能抢救一下，通过引导，让这个世界走上正轨，才是我应该做的。否则以我现在的力量，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


    “可是，我不能有立场。”苏景叹了一口气，“你根本不知道我身负着什么样的力量。如果我这样的力量找到了一个立场，那么对其他所有的种族都是灾难。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一开始，我不喜欢修士，因为修士漠视生命。但最终我发现，就算我将所有的修士都屠戮干净，世界就会海晏河清么？不会的！世界法则在这里，杀了一个修士，又会有新的修士。就算没有修士，个人掌握了强大的力量，依旧如此？”


    “我大致明白你的立场是什么了。澹台青玄的试探是因为他没有安全感。是的，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规矩，在你面前形同虚设，这样的结果真的让人很茫然。你应该要理解。”云璎珞苦笑一声，“我也想过让你站在云州的立场上。”


    “我只能保持中立。”苏景摇摇头。


    “云璎珞，我很佩服你，你能做的事情，我做不到。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现在你是云州公主，你自然站在云州的位置考虑问题。可是当你修为不断的上升，最终突破玄黄世界，看到更广阔的天地的时候，那时候玄黄世界就相当于镜湖对于云州那样，那时候，你是不是也会站在云州的角度做事？这只是开始，如果玄黄世界只是世界的一粒尘埃，在世界之外还有更多的世界想要侵占玄黄和玄黄以外的世界，你有如何自处？”


    “云璎珞，你不能让我选择立场。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站在巅峰。这个世界的人和我这样的人可以说不是同一个种族。也就是说，你们和妖兽，灵族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这样说，你能明白我的立场了么？”


    云璎珞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苏景：“你有你的立场，我无权干涉。但是我不一样，我现在是云州公主，我不是九州公主，也不是玄黄公主！我现在的地位，只能让我站在云州的立场上！”


    “我知道了！”


    都说大道至公。但在下层的生灵眼中，大道却是自私的，混乱的！


    可是当自己站在大道的位置上，那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时空超市最终的目标是开遍诸天。但因为我降落在镜湖，首先接触的是和我差不多的你们，所以在规则允许下，我会照顾一下你。”苏景说道，“十年，十年是我这一次任务的期限。在这一个期限之中，我只有五年的时间来操作。按照我的分析，如果云州生灵不发生大规模减员，发展完所有云州生灵作为时空超市客户，这十年的任务可以算是勉强完成。所以，我给你十年的时间并非无因。而如果完不成的话，我必须要到别处去发展。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你有必须完成的任务？”云璎珞第一次听到苏景和自己说关于时空超市真正的秘密。


    苏景叹了一口气。


    “当然是必须的。而且，你可以理解为，我本身的存在就是任务。第一次任务是卖出一百万的商品。那是试营业期间的任务。第二次任务则是发展一


    百万时空超市客户。我看到镜湖有一百万的潜力，所以选择了镜湖。现在是我第三次任务完成期间，目前已经完成一半多了，只要云州能全部成为时空超市客户，我这十年就算没有事情了。”


    “云璎珞，如果，你能在今天帮我完成，我剩下的七年多，时间，我就只呆在云州，什么地方都不去。甚至我可以让时空超市的商品出了云州无效！可是，你能做到么？”


    云璎珞沉默了一阵之后，摇摇头。


    两个人的交流都是在封闭的空间之中，甚至了口型都被隐蔽了。萧峰寇灵儿之类的都听不见。


    “所以，你选择在这个三界焦点建立时空超市？”


    “你们在设计我影响我想让我站在云州。天涯郡的事情，你亲眼见证，你觉得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天涯郡试图将时空超市变成天涯郡的。”


    “是啊，你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未尝不是想要把时空超市变成云州的呢？我必须保持中立。如果我都不中立了，那么你们想要利用我规范云州的规矩，恐怕也是不成的。”


    “我明白了！”云璎珞点点头，“我会尽量去做的。如果这一次的任务完成之后，你是不是就没有事情做了？”


    “嘿，我怎么会没有事情做？提前完成，我完全可以提前将时空超市升级，估计下一次，就是整个九州了。但是我还是那一句话，我的立场是中立的，你们对周围的种族不要过分苛刻。只要他们进入云州和九州遵守规矩，你们就不要太苛求其他的东西了。我不想影响你们的规矩，但也差不多点。我选择云州和九州，已经给你们很大的优待了！”


    “我明白了！”云璎珞点点头，然后好奇：“如果你提前完成了，是不是下一级的时空超市就有道境的商品了。”


    “不一定有。”苏景摇摇头。“如果再一次升级，那肯定有。说到底，还是世界层次的问题。在下面这个位面上，道境已经是世界能承受的极限了。就算有，我也不会大量放出来。”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了一千多里。一座高耸入云的山浮空而立。三根巨大的铁链从山脚延伸到三个不同的方向。


    “归灵郡，盟主占据中央，三条灵链锁住三宗。三宗代表盟主行使归灵的社稷权限。”


    苏景看了看忽然笑道：“这种空中楼阁一样的建筑真是有趣，要不我回去就将苍梧山也浮空？”


    “为了彰显地位而已。人皇宫必须浮空，因为要牧守云州。出云郡城同样空，实际上就是受到归灵郡的影响。其他各州，城主府人皇居所都是浮空的。”云璎珞笑了笑。


    修炼者本就是高人一等，有这样的建筑格局，就是将修士和凡人区分开来。修士不干涉凡人，可是凡人也不能干涉修士啊。有了这么高的地方，凡人肉眼看不到，那么就无法干涉了。


    “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时空超市的存在，就算是最为规矩的归灵郡也会引起轩然大波。这一些都要他们自己选择。”


    “正是这个道理。”苏景点点头。


    “司空玄见过公主殿下！”一声洪亮的声音在天际响起，一个星眸剑目的中年人当空而立，拱手为礼！


    “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