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剑来（下）

    “那一群妖兽现在彻底抖了起来！”水月宗之中，水清明和石虎相对而坐，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吐槽一声，丝毫不顾面前这个家伙也是妖兽。


    水清明熟知石虎的为人，也不计较这一些东西，实际上镜湖的身份也给水清明带来了一些麻烦。


    石虎最后选择苍岚升级，并没有什么私心。这一点很多人都知道，苍岚店效益好嘛，增加的客户超过其他几个店的总和了，至于说收入，那就更不用说了。如此成绩，苏景不给一星半点的奖励也实在说不过去。反观云州，唯一有希望升级的超市是水陆店，因为水陆开拓了无量山的人作为客户，不仅如此，荒古禁地也有不少妖兽穿过无量山进入水陆店。但是其他店，勉强完成任务，混一个低保已经算是了不起了，除此之外，还想什么呢？


    “我已经到了突破道境的关键时候了，灵石也有，但是现在人家就是不允许我们进入蛮荒？怎么搞？”石虎摊开了手臂，一脸愤懑。石虎是一个枭雄人物，他不愿意和其他镜湖人一样小富即安，他更想去征战沙场，眼下神魔战场即将开启，人族这一边急需补充战斗力。很多人都在纷纷搞钱，然后提升自己的修为，在没有时空超市的保镖之前，玄境修士进入神魔战场就是去送菜。水月宗有无月长老进入玄境，反馈回来的消息是，所谓的异族是单纯的力量，还是法则力量，除非成为道境以法则抗衡，普通的手段根本没有用。于是很多人就想突破道境了。苏景离开之后，道心已经无从购买，突破道境的方法就被固定在使用大量时空超市商品，靠着量变产生质变这一个途径了。


    天赋高的人成功率要大很多，石虎的天赋毋庸置疑，可是人家蛮荒不允许人族进入蛮荒了，这怎么搞？


    “这不是蛮荒一些妖族的想法，是普遍的。”水清明摇摇头，“想当初，我们知道了时空超市，不是一样封锁消息么？而现在蛮荒妖族有了唯一售卖时空超市三级商品的权限，自然水涨船高。大家都是智慧种族，不要以为妖族就是茹毛饮血之辈。”


    “可能和无尽海有关吧！”石虎看了看远方，叹了一口气：“无尽海实在太大了，而且和人族不一样。云州每隔一个地方出现的都是人都有共同语言，但是无尽海没有，他们每隔一段距离就是一个全新的种族，修炼功法，种族习性完全不一样。以人皇宫住主体的修士已经征伐到了黑暗之渊，不说黑暗之渊整天越过界限朝着人族猛攻，就说无尽海都有妖族不停的反叛，人皇宫修士很强，但是数量不够，一个人照看几百里没有问题，但是照看几千里，就不可能了。偏偏这个时候，妖族在无尽海南部也进行了收编行动。在陆地上，大家早就有了界限，也愿意遵守，可是在无尽海，谁打下来的就是谁的，妖族和人族纷争非常大。”


    “人族和妖族还有一个不同的地方就是，妖族往往比较贪婪。因为他们对力量的渴望简直如同疯魔。而要换取力量需要大量的资源，无尽海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天然的资源地。”


    石虎和水清明虽然在人族这边很出名，但是思考问题的格局还是不如那一些老妖怪。不他们都知道，这一次驱除人族是一种较量，却不知道更深层次的原因。


    “种族觉醒果然是很可怕的。不愧是称霸玄黄千万年的妖族，一朝觉醒，所产生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云璎珞站在云州边境，对面端坐着空玄和虎贲。一个道境中期，一个道境巅峰镇守边境，杜绝任何人跨过云州进入蛮荒。


    在没有苏景开挂的情况下，虎贲既然越过道境初期，也算是很了不起的天赋了。时空超市商品的能力是强化。如果一个妖族具有强大的血脉，通过时空超市的商品就能激发出来，然后不断完善，最终返祖，甚至可以达到比远祖更强。虎贲是霸天虎血脉，这是白虎遗脉，经过不断使用时空超市商品，现在已经是白虎血脉了。继续进化，可能会成为真正的白虎。等到了白虎的时候，虎贲在血脉上就可以冲击九皇的位置了。


    “公主殿下，你现在是代表时空超市，还是云州？”虎贲忽然问了一句有意思的话。


    “代表时空超市的话，公主殿下当然可以去苍岚，如果代表云州的话，就不行。”虎贲笑着摇摇头。


    云璎珞楞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


    “你们打的是这一个主意啊！”


    “大家都是智慧种族，能通过协商解决的事情，最好是协商，战争这东西不好。对于我们来说，你要战，我就战，但是对于人族来说，我想公主殿下恐怕不会愿意！”


    “不过几年时间而已，我还不信几年时间对你们来说就翻天覆地了！”云璎珞微微一笑，“如果非时空超市强制要求必须在蛮荒设置时空超市，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以后蛮荒就不要想着有时空超市了！”


    云璎珞虚影慢慢的消失。空气之中传来一句淡淡的话语：“这一座时空超市将出现在在无尽海。如蛮荒妖族敢踏入无尽海属于人族的领域，杀无赦！”


    虎贲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看着云璎珞消失的地方，良久无语。


    “这么做值得么？”


    “值得不值得只是一种利益衡量标准，你现在是一个妖皇，你要考虑的是你境内所有的妖族前尘。人族已经非常强大了，如果再给他们发展的时间，这一片天下，迟早会变成人族的。我等将没有容身之处！”


    “涉及种族存亡的事情，绝对不是一个个强大的妖兽就能控制的。否则，无穷岁月之中，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种族灭亡了。只有整个族群都强大起来，才是种族延续的根本所在！”玄空淡淡说道。


    “店主回归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在这一段时间，我们可以保证时空超市苍岚店成为蛮荒独有的资源，利用时间差，将蛮荒变得格外的强大。到时候，蛮荒就有资格永远挺立于天地之间了，而不是如同现在这样。”


    “店主会站在人族哪一边么？”


    “不会！”玄空摇摇头，“店主和我们不一样，他无意干涉我们，看待我们和人族没有什么区别。哪怕是云璎珞也左右不了苏景的想法。”


    苍岚店。


    靠着蛮荒强大的消费能力张衡终于越过灵境进入玄境，现在更是成就道境。当张衡成为道境之后，忽然发现时空超市和自己的关系。


    那是一种绑定的契约。只要有契约在，那么张衡就是无敌的。如果放弃契约，自己就是自由的。可是都成了时空超市的店主，谁还会为了所谓的自由放弃这身份？时空超市是超越大道的存在，每一个绑定者想要获得能力，就要完成时空超市发布的任务。相当于自己左右的能力就是时空超市额外赋予的报酬。


    如果有可能，我愿意以此生和时空超市羁绊在一起。


    可是最近时空超市的收入在降低，仔细分析了一下最近的客人，张衡发现，所有的客人都是妖族，没有一个人族。


    张衡走出时空超市探查了一番，然后发现了真相。


    妖族为了保证时空超市苍岚店属于蛮荒，在边界进行监控，禁止任何人进入蛮荒之中。理由很多，因为人族先期对蛮荒不是很友好，很多资源都被人族骗走了。以前不觉得，可是当妖族觉醒了图腾力量之后，妖族就不干了。除非私交特别好的那种，大多数妖族对人族都不喜欢。


    这是错误的！


    时空超市当初奖励自己时空超市升级的权利，固然是因为自己业绩足够优秀，可更多的是，苏景想要在他离开之后，大修士可以继续购买时空超市的东西。升级前对分店进行升级，本来就不应该，要做到这一点，就算是苏景也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意味着，张衡有义务将商品卖给所有人。


    如今蛮荒妖族如此做，根本就是在挖苏景的墙角。明明是给所有客户留下的资源，偏偏被妖族占据了。


    “虎贲，在你封锁所有客户进入蛮荒之前，有没有考虑过我？我也是人族！”


    “你是人族不错，可是你更是时空超市的店主，你不能仅仅只为人族服务。”虎贲淡淡看着张衡。他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吃时空超市的商品了，但相对于灵石，修行丹还是更好用的，所以就选择来时空超市买一批修行丹。


    张衡当然不能只为人族考虑。哪怕是其他地方的时空超市，也不得拒绝其他种族的进入时空超市购买，这是时空超市的铁律。可是这铁律并不是万能的，开始有镜湖收取入境费用，然后有天涯收取过路费，总之时空超市的绝对中立不能直接参与管理之中，反而给时空超市带来一个大麻烦。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是违反了时空超市的规定的！”


    “知道，所以，时空超市要对我进行惩罚，我不会有怨言，我虚心接受。”虎贲缓缓说道。


    张衡冷冷问道：“你不怕死么？”


    “只有死得值得不值得，没有怕不怕这种说法。店主既然是人族，应该知道我这话的意思。”


    张衡摆摆手，虎贲从时空超市飞了出去。


    “人族真的活该强大。就是因为人族有那么多不怕死的存在，而如今，我妖族也不怕死了，煌煌玄黄世界，岂能任由人族一枝独秀？”


    人族怕死么？


    顽愚之辈怕死，是因为他们什么都不懂。有大抱负的人不会怕死！当苏景想要毁了社稷力量的时候，云璎珞以凡俗之身支撑天地通道，云璎珞不知道自己会死么？


    当云山借用时空超市的保镖帮着人族开疆拓土，云山不知道自己会死么？


    而现在，明明是违反了时空超市的规矩，可是一个妖族，就敢为了整个种族背负死亡的阴影。


    世界上没有对错，只有立场。


    真正的智慧种族就应该这样，为了自己的坚持可以奉献自己最为珍贵的生命。


    区别只是在于一个人坚持的东西有多重。有人为了种族，为了家园，更多人为的却是心中的执念！


    一道灵气席卷火小舞，火小舞没有害怕，水灵灵的眼睛之中，居然是洒脱的快感。


    一抦气剑忽然出现击溃了那一道灵气。


    秦霜从火山口慢慢腾空而已。


    看到秦霜出现了，火小舞脸色涨红了。自己一直的坚持在秦霜出现的一瞬间化作灰烬！


    “有什么事情冲着我过来，你们都是妖族，何必对同族展开杀戮呢？”秦霜看着天空之中的雄鹰统领，缓缓说道。


    “你知道不知道，现在人族不能进入蛮荒。进入蛮荒就要被送走，如果坚持不走的话，格杀勿论！”


    “不知道！”秦霜摇摇头。


    “火小舞，你知道不知道？”


    火小舞低下了头。


    “人类，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在蛮荒，就是我妖族说了算。火小舞明明知道蛮荒的规则，却明知故犯，故意藏起了你。按照蛮荒的规矩，她该死！”雄鹰统领寒声说道。


    “火小舞，你可知罪！”


    火小舞木然说道：“知罪，统领大人要杀了我，我没有怨言。小妖临死之前希望能将秦霜哥哥送出蛮荒回归人族，不要对他动手。”


    秦霜看着火小舞，然后看了一眼雄鹰统领，对方是渡劫期的大妖，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


    “我刚才说谎了。我是一个剑修，而那一个火山口里面有对我修炼有帮助的东西，我想统领应该很清楚。”


    雄鹰统领当然知道这一片地方生长一种叫做龙胆花的东西对剑修很有帮助，甚至这个族群和人族一个剑修势力关系紧密。


    “所以，是我贪恋大道，在此盘桓，不关她的事情。我们以前就认识，算是朋友，面对我的请求，她同意了。现在我离开火狐部落返回人族，你们放过她可好？”


    火小舞抬起头看着秦霜。


    雄鹰统领挥了挥手。


    秦霜点点头，踏剑而起，朝着云州方向飞去。


    刚刚起飞，秦霜眉头一皱，心头所感回头，一道紫色的气劲朝着火小舞奔袭过去。


    秦霜眼神一凝，脚下长剑化作虚影落在火小舞头上，堪堪挡住那一道足以杀了火小舞的气劲。


    “你干什么！”秦霜朝着雄鹰统领怒吼一声。


    “你不是答应了么？”


    “我答应了么？”雄鹰冷冷说道，“你一个人族，想要掺和我妖族内部事物么？莫非你以为本统领不敢杀人！”


    “秦霜哥哥，你快走！”火小舞看到秦霜回头，没有开心，反而变得焦急了起来。


    秦霜叹了一口气，走了回来，然后看着火小舞：“小舞，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会这样。”


    “秦霜哥哥需要那剑气，所以我想帮秦霜哥哥。”火小舞低声说道。


    一根心弦被拨动了起来。


    一种自己从未体会过的情绪在信笺缓缓升腾起来。


    “你这样做，值得么？”


    “哥哥喜欢就好。”


    秦霜深吸一口气：“这位化神前辈，妖族统领，不知道我要怎么样才能让此事了解？”


    “她必须死！”雄鹰统领面不改色，“现在妖皇帝国堪堪成立，散漫的妖族也要学会遵守一定的秩序。如果妖族都对妖皇的命令阴奉阳违，那么后果谁来承担？”


    秦霜看了看其他火狐一族的人。虽然即将死的是自己的族人，可是没有一个人觉得悲伤。


    规矩！


    这就是规矩。触犯了规矩就要承受相关的代价。正如人族与生俱来就要承担一些义务一样，这都是避免不了的。


    “我要带她走！”秦霜沉声说道。


    “你带走不了她的！”雄鹰统领摇摇头，“你的修为太低了。而且你现在触犯了蛮荒的规矩，就算你的人皇也保不住你。对于愿意离开的，我们会送他离开，对于不愿意离开的，杀了也就杀了，这里不是九州，这里是蛮荒。如此做法就算在九州，人皇也会遵守。因为这是规矩！”


    “大丈夫行走天地之间，遵循的不过是本心。你和我说人皇，没有多少意思！”秦霜摇摇头。


    “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吧！”


    雄鹰统领缓缓说道，浩瀚的灵气如同实质朝着秦霜压迫过来。


    化神修士的标配，号令天地元气。


    秦霜抬头，忽然笑了起来：“没有目的的出剑，不过是剑技，而如果有了目标，我出的就不是剑，而是道。”


    “蜀山白眉为人族出剑，至今剑阁还存在白眉前辈的浩然正气。而我秦霜，可能无法达到白眉前辈的境界，可是为了自己应该守护的对象出剑，这就是我的剑道！”


    “剑来！”


    一声轻喝，风云突变，天地元气化作一道道剑影，在秦霜周围形成一道剑的领域。银白的剑种从额头缓缓浮现，然后破裂，化作一道道神秘的道印，进入秦霜的剑域之中。


    域，世界！


    秦霜突破了技的极限，进入了道的领域，玄境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