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太阴

    至阴至寒的力量在两个人的身体周围流淌着。


    如非亲眼所见，宫清寒是不会相信高悬于天的幽荧居然是这样的存在。这里面蕴含的每一道力量都可以将灵魂冻结，将时间静止。


    这是何等伟岸的力量啊！


    一抹白色人影出现在宫清寒的身前，冰肌玉骨，白发白袍，檀口轻吐：“本座太阴！幽荧之主。”


    “打扰了，我们这便离去！”花木兰开口。眼前这个女子不仅给自己一种莫可抵御的威严，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宫清寒也从大道渴望之中清醒过来了。她是一个一心求道的人，对于太阴之道，有着发至内心的渴望。花木兰这一句话看起来是说给太阴听的，但更多是提醒自己的。


    “既然来了，那就在此停驻一段时间吧！”


    宫清寒看着太阴的样子，忽然有一些迷糊，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心思电转，很快宫清寒就想起来了。虽然和澹台芳华有一些不一样，但是这一道姿容却是一模一样的。


    澹台芳华身上有着大秘密，苏景知道，但是没有告诉她，现在眼前出现这样一个类似澹台芳华的人，宫清寒也感觉到了不妙。


    “我们这就离开吧！误入贵地，真是抱歉！”


    “误入么？”太阴皱了皱眉头，“你从我这里得到了道心，在道心的指引之下才让你来到这里，这是命运的召唤啊！”


    宫清寒一愣，喃喃自语：“我从你这里得到了道心？”


    “天分阴阳，而我就是阴的极致，我的道就是阴之大道的终点。凡俗生灵只能靠近我，而不能接触到我的核心。在某一个时间点，我的道心缺失了一块，于是我得以从大道之中清醒过来，拥有灵智。而我缺少的那一块，就在你的身上！”


    九阴之体！


    宫清寒眼神郑重了起来。


    自己原本是纯阴之体，这种体质很容易修炼，但是非常难于走到巅峰。因为九阴之体这种体质涉及到了大道。但凡和大道有关的东西，都不是凡俗能够拥有的。这是道障！纯阳之体的叶家就是因此得到了大道诅咒，突破化神都非常难。


    而变成九阴之体之后，自己已经等同于大道了。也就是说，不在受到天地的限制。宫清寒靠着九阳之体修炼不会产生道障，天地都无法限制她。


    能限制宫清寒的只有自己的道心。


    道心将宫清寒带到了自己大道的起源之处！


    “你拥有最为纯粹的向道之心，现在你还拥有了最纯粹的道，你从得到道心之后，难道不觉得世界改变了一些么？”太阴幽幽说道，然后挥了挥手。


    宫清寒转过头，往回走，却发现自己在原地，一动不动，时间空间，在这一个时间静止了。


    “留下来吧！”太阴缓缓说道，“不管你得到了什么奇遇，不管你是用什么手段从我这里偷走一块道心，但因为你偷走了我的一部分，使得我不完整，才能让我觉醒意识。一饮一啄，如非天定，还能是什么呢？”


    宫清寒知道自己的九阴体质来自于时空超市。在内心之中，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大道是从天上窃取而来的。


    “可是，我的九阴体质是我学习来的，并不是你所谓偷的！”


    “天地有极限，一些极限的力量是不能被学习的，比如九阴体质，九阳体质，甚至和时间空间生命造化有关联的四象法则都不是凡俗生灵可以掌握的。混沌无极分割开来成就阴阳两仪，阴阳交融产生四象基本法则。两仪四象是唯一的，而这一个唯一并不是定数，当有人以逆天的造化之力打破了道障学习到了相关的力量，那么作为这一份力量的本体就有了瑕疵，有了分身。如果而是重归于一，则法则完整，回归混沌，如果两者分离，则两者之间就有了联系。自从你接触到太阴的时候，你就相当于把我的法则拿走了。”


    宫清寒明白了。


    阴是至高法则，是唯一法则，而自己接触了这一道法则，导致阴之法则缺失了一部分。自己远道而来，就是自己道心的指引。


    “你想收回这一道法则么？”宫清寒问道。


    太阴摇摇头。


    “不。”


    “天地之间万物的存在是四象之力合力的衍生，这一些生灵穷极一生能接触道四象之力已经是世界极限了。而有生灵能接触到两仪之力，说明下面的生灵具有了超脱之力。”


    太阴挥了挥手！


    宫清寒花木兰就看到一个灰蓝色的大地。


    灰色是大地，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是九州的风貌，高高的不周山白雪皑皑，从南到北如同世界围墙，将玄黄世界分割成两部分。


    大雪山万年冰霜覆盖，横贯不周山，如同给玄黄世界盖上一顶帽子。


    北方一片苍翠，那是北部冰原，西北是一片沙海......


    东方是无尽大海，那就是无尽海了，冰原尽头，无尽海北边是浩瀚海，最北边的浩瀚海是冰封住的，越过不周山，和无尽海对应的就是星辰海。那一片海域的尽头是一颗一颗的星辰。


    南方是无穷无尽的森林，不周山这边那边都是一样的。


    而在大海之外，蛮荒之外，就是扭曲的空间，无边的虚空，玄黄大陆如同一叶飘零落在天地之间。


    幽荧离着北方比较近，所以在阴之法则的影响之下，到处是冰川，冰原。


    从幽荧上看下面的玄黄世界，当真美妙无穷，不过两人也感觉到了玄黄的渺小。和虚空相比，玄黄很小，沧海一粟，而对于玄黄世界的人来说，玄黄太大。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走完整个世界！


    “看到玄黄世界了么？那一个世界就是被无尽虚空包围着的。而在无尽虚空之外是另一个世界，只有掌握了这个世界两仪之道，才能穿过虚空最强的阻碍，混沌，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世界不同，道的力量也不同。我是那神树的法则，是玄黄的支撑，万万不可能超脱，只有你，现在接触了世界法则核心，将来才有机会超脱。”


    “希望你将来能在另一个世界俯瞰天地，将万物虚空装进自己的眼眸之中！”


    宫清寒沉默了。


    世界真的很大。


    相对于无尽的虚空，这玄黄真的太小了。


    自己追求的道，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花木兰身上慢慢凝聚起来金光，这是时空超市对花木兰的保护力量，看着玄黄世界若有所思。


    “那不周山怎么看起来像是一棵巨大的树倒下的树干？”


    “你终于发现了！”太阴微微一笑，然后打量着两人：“你们两个人真的很奇怪。明明力量很弱小，面对天地之间最强，至纯的太阴之力，居然不受到影响，想必就是你们身上那缥缈的因果关系吧？”


    太阴太阳向来是极境。


    在极境之中，唯有大道超脱者才有可能抵挡极境的力量。眼前这两个人根本不是，却能阻挡这一份力量在身外，当真奇怪。


    明明天地在你眼中，你却看不到时空超市？


    宫清寒和花木兰互相看了一眼，默不作声。


    “南部天地之根，菩提古树，中部生灵古树，般若彼岸神木，北部列姑射的尽头有扶桑神木，诞生海神。这就是通天建木倒下之后存在的天地五木。”


    “你们所看到的那不周山，就是通天建木倒下的主干。”


    “玄黄世界本身就是一株大树，在远古天地量劫之下，玄黄神木崩毁，化作一片虚空世界，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虚空，又过了很久，通天建木在最大的碎片上成长起来了，天地开始有了最先的生灵，面对一次天地量劫，那一些发展到巅峰的生灵化作法则力量，摧毁了通天建木，主干化作不周山，其他的枝叶遁入虚空，化作一个个世界。你们所经历的世界就是通天建木倒下之后残存的痕迹。”


    “通天建木整体化作法则，但有五道法则有了自己的意识，形成了天地五树。”


    “现在，你们能理解么？”


    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亲眼所见，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只是这个世界还是神奇了一点。一颗巨树化作如此广袤的世界，当真骇人听闻。


    “你们能理解的话，就留在我的太阴秘境之中吧！”太阴缓缓说道。


    “现在下面正在发生异族战争，我们要回去。”花木兰摇摇头。


    “那是玄黄世界生灵的命运之战，自然要交给玄黄世界的人。你们身上背负的可不是玄黄世界的因果，所以你们最好袖手旁观。”太阴缓缓说道，“他们无论是哪一边胜利了，都还是玄黄世界，只是换一种生灵当家做主吧了。”


    “历经十万年了，在这十万年之中，九州和蛮荒并没有出现什么惊才绝艳的修士，如此，在此天地大劫之下清洗一遍也是应该的。看下一代是不是有惊喜吧！”


    宫清寒听得内心一颤。


    这是太阴第一次表现出高高在上的态度。


    对太阴来说，人族也好，妖族也罢，甚至是灵族，都是适者生存的。在太阴眼中，众生平等，玄黄生灵和异族是一样的。


    要么玄黄生灵胜利了，得到了一部分异族的力量，要么再次经历一下生灵毁灭在时间洪流之中，让此方天地进入下一个轮回。


    站的位置不一样，所思考的问题就不一样。


    从太阴秘境往下看，一路上密密麻麻都是虚空秘境。每一个虚空秘境之中都有异族存在。而因为太阴-道心的指引，宫清寒一步一步走到了太阴秘境之中。


    按照异族的定义，太阴秘境的主人，或者说整个太阴秘境才是最强的异族。


    阴，阳，天地之间最高的两种法则。


    “宫清寒，你虽然有了阴之道心，但是你对太阴的理解太少了！作为两种本源力量极限，你需要学习的地方很多。”


    “我可以传授给你太阴之道，作为太阴的载体，你是再合适不过了！”


    “什么时候，你能从太阴秘境之中走出去，或者什么时候神魔战场告一段落了。你就可以离开太阴秘境了！”


    “至于你，花木兰，你是灵族，百花之道之生命法则的一个分支。你可以借由此感悟生命法则。只可惜我这里没有太阳之道，无法阴阳交融，你无法感悟大道巅峰的力量，就请你在我太阴秘境盘桓一段时间吧！”


    花木兰脸色微微一变。


    她们身上的秘密被发现了，对方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并不妨碍太阴知道，这力量神秘莫测。


    “我无法毁灭你们，你们身上有着我不能理解的大道，那是比我的太阴之道更高深的大道。但是你们修为尚浅，眼界格局不够，作为世界的主宰法则，我不会允许你们的这一份力量干涉世界的进程。你们现在是离不开这里的。那就和我一起学习一下吧！”


    花木兰没有言语。


    空间冻结，时间静止，法则凝滞，力量迟缓，这一份至高无上的力量只是太阴随手一挥造成的，如非大道之人，无法领悟其中的理论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