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辩论

    雪月秘境。


    姑射仙子，御清秋，澹台欢等十个人端坐在澹台雪月面前。


    “结束了？”澹台雪月一脸茫然。穷天人之变，参天地奥秘，每一次量劫虽然有小变故，但大致走向还是清楚的。


    “也就是说，你们根本没有发挥作用，战争就结束了么？”


    “是。”是说话的是澹台欢，九阴天玄体的澹台欢不是人，而是一个有内核的秘境。太阴虽然是秘境，可是那只是一团法则，内部是一片虚空，而澹台欢则是一个星球。


    其他人也不是人族。


    南宫念是一只虚幻的魅魔。


    寒宫涅是一直九尾妖狐。


    姬无神是一片星河。


    夜轻尘是天命姹女，不过不是人样子，而是阿修罗之体。


    他们身上封印着强大的法则。


    如果在神魔战争之中，生灵古树倒塌，那么就由雪月十子取代生命古树的位置，重新创造一个时代。


    这本来就是澹台雪月最强的后手。


    战争刚刚爆发的时候，澹台雪月并没有想过解封这一些力量，但是随着战争的进程，澹台雪月发现了盘的算计，就解开了这一些力量送到澹台青玄的身边。他们并没有直接参与战争，只是冷眼旁观。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是不可能进入战场的，他们已进入战场就意味着天地力量的碰撞，九州就会完成重组。


    “嘿，时空超市。”澹台雪月摇摇头。


    一切的一切都发展太快，一些东西已经超过了澹台雪月的想象。


    神魔战场，是一次气运之争。在既成的推算之中，这一次九州的力量大增，生灵古树的力量大增，这一次气运之战，人族必然会获得胜利。盘释放出大量的道傀，不过是认输的表现。那一些道傀的力量终究会被人族磨灭，然后慢慢被生灵古树吸收，最终化作人族的大道。


    当生灵古树彻底吸收了那一些大道之后，人族如果还要继续突破，那就会面对另外一场神魔战场，再一次吸收人族没有的大道，完成突破。


    只要人族有超脱的本事，人族就能长盛不衰，妖族也是一样。生灵之道就能不断的存在着。倘若有一天，生灵道可以占据整个世界，那时候，如果生灵道想要继续存在，就需要撷取天地之外的道来延续世界的存在。


    然而天地之间不仅仅有生灵道。


    不周山另一侧有神道，有阿修罗道。不周山这一侧有生灵道，异族魔道，还有那一位人王还未成形的冥道。


    其中阿修罗道和神道都是完整的世界，他们时时刻刻想要越过不周山，统一玄黄。


    而不周山这一侧，却不是完整的世界，大家还在构建自己的世界。


    神魔战场存在的意义就是争夺天地气运，完善自己的世界。


    一切如同意料之中进行，可在某一个时刻，人族没有被异族魔道异化，反而人族可以吸收魔气。


    到了这里，澹台雪月才惊慌了。这是意想不到的事情，也是算计之中没有出现的事情。澹台雪月借用这突然事件，重新进行推算，最终发现，这一场神魔战场偏离了轨迹。


    这不是说胜利的天平朝着异族倾斜，而是说，这一场战争注定会变成很长时间的倾轧。


    一场注定结局的战争对于世界本源不会消耗多少，大家都知道结局，只要走上既定的路线就可以了。但是如果战争时间太长的话，那么对世界本源的损耗就非常大了。


    生灵古树毁灭之后，除了云州，其他几个大州都会出现从上到下全方位的战争，人族只能守着云州对抗其他八州，一通战斗下来，九州生灵涂炭，天地都要被打成虚空。世界碎片会被打成尘埃！


    这显然不是澹台雪月愿意见到的，于是派出了雪月十子。雪月十子是想要用自己的法则力量重新构建九州社稷，然后赐予九州十子的法则，让人族在这一场神魔战场之下赢下来。


    这是万不得已的事情。


    可是当异族之王出现的时候，还没有风光多久，就被时空超市的店主用锁链


    栓住，带走了！


    战争就要达到巅峰的时候，戛然而止。


    对于九州来说，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是对于更高等级的人来说，这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嬴虚站在时空超市门口，等着店主回来。


    如果战争没有结束，那么嬴虚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取得轮回造化之力，完成冥界的建立。但是战争被中断了，嬴虚就再也没有办法建立冥界了。


    要知道自己的军队已经死了几十万年了，若不是有着自己的领域力量保护，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这一次战争呢。


    就算勉强撑过这一场战争，那还没有完全建立的冥界会不会被世界同化还是一个问题。如果被世界同化了，那么几十万年来的辛苦一朝付诸流水。


    “盘，你为何不如梵和神那样建立自己独立的世界，非要占据生灵界呢？”


    “阿修罗界和神界虽然独立，但是他们的世界法则不全。那样的世界，有多少成长的空间？我明明拥有通知整个天地的潜质，为什么要如同你一样只建立一个小世界？”盘对嬴虚的这一个提议很不感冒。


    世界有大有小，是故有大千世界，小千世界的分别。每一个世界能承载的法则都是有定数的，超过这个定数之后，世界就会成长，然后变成更大的世界。有的世界只关注自己拥有的法则，不愿意接纳其他的法则，阿修罗界和神界就是如此。但有的世界不一样，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成为小世界，而是想要成为大世界。生灵世界如此，盘的魔界也是如此。


    嬴虚顿时沉默了。


    如果冥界建立，虽然是附属玄黄世界的世界，可是冥界的法则，其他世界就使用不了了。一个完整的世界，基本法则可能和别的世界一样，但是可以修炼的法则，和别的世界完全不一样。


    阿修罗界使用的是纯粹的力量。


    神界使用的是一种叫做神力的东西。


    生灵界使用的是灵气和法则，


    而盘的世界使用的纯粹是法则。


    冥界将来使用的会是一种叫做冥气的特殊真灵之力。


    “你说我格局小，我认了。”


    “我只是想要建立一个世界，给那一些无处安放的灵魂一个归宿！”


    “既然道不同，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盘看了一眼嬴虚。他无法理解嬴虚的道。在层次上，他比嬴虚要高很多，所以他认为，类似于他们这样的存在，追求的应该是永恒，追求的是超脱，修炼应该追求更高更远，而不是为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情怀将自己束缚在一个小世界之中。


    “我确实有两份造化之力，一份是我的，一份是扶桑神木的。不过扶桑神木那一份比较小，也不知道你能不能使用。”


    “我不需要纯粹的扶桑造化法则，我需要的是引子。和生灵世界完全不同的造化之力的引子。我知道生灵世界的造化之力，但是那一份造化之力会让我吧我的世界变成另一个生灵世界，所以我需要一点不一样的，然后创造出属于我的世界造化法则。”


    “你一心想着占据玄黄生灵世界，可对我来说，你最重要的还是那一份没有使用过的造化力量。没有使用过，才有无限的可能，使用过的，那已经定型了，创造世界的时候难免会受到干扰。扶桑神木的法则，我不用，我要你的那一份造化法则。”


    闻言盘点点头。


    “原来如此。你不是想要创造一个小世界，而是一个独立世界。”


    “也不算独立，里面的法则大多以生灵世界为模板，成就世界之后也离不开这一方天地的制约。”


    “那我也要创造世界该怎么办呢？”盘冷声说道。


    “你若想要创造何必等到今天？”嬴虚要摇头，“你不是一心想要直接占据生灵世界么？”


    “而且，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创造世界？落在了时空超市之中，你就什么都不要想了。你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这一方天地在苏景这里的面子够不够。”说到了这里，嬴虚莫名有一些担忧。


    时空超市


    最恐怖的不是那种帮修士开挂的能力，而是从源头消灭法则。


    每一种法则都是天地的构成部分。


    异族法则也好，生灵法则也罢，只要在这一片天地之间，就不会被消灭。而时空超市却可以消灭。当法则被消灭之后，天地之间就再也不会有同样的法则存在，天地就不完整了。


    如果天地不完整，世界就会崩毁！


    嬴虚无法左右时空超市，所以这个可怕的念头一直存在心中，不想说出来。说出来也没有意义。那么嬴虚要做的就是在天地毁灭之前，把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做好。倘若真的遇到了世界崩毁，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如果你能说动时空超市，我愿意把一部分法则给你。你也知道，现在的我无法动用任何法则力量。无法吸收我在外面留下的法则，也不能将我的法则给与别人。”


    “况且，我现在的法则已经被抽取了很多，再少一道也无所谓了！”盘看起来洒脱，可是在嬴虚看来，这才是真正的枭雄末路的样子。


    能和生灵世界抗衡的盘，现在变成了这种样子，作为即将要成为这样存在的嬴虚来说，难免会有心有戚戚的感觉。


    “也许，你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会更好一点。作为天地意志，你本不该有灵智的，就算我创造了冥界，我也会把我的道刻在冥界屏障上。将我的意识化作生灵去追寻个体的道。如果你创造了世界，你法则可以生存，你的意识可以去追求更强大的东西。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不安全。”


    “在我们的世界之上还有更高的世界。那一个世界并不允许这个世界的存在。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成熟，迟早有一天，会被上面的修士发现，然后毁了这个世界，夺取这个世界的世界之力。”


    “我知道啊！”


    “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或者，你继承了上界修士的意志？”嬴虚眼睛眯了起来。


    “凭什么天地意志选中了人族妖族灵族这一些智慧种族？而不是我这种纯法则的力量？”


    “阿修罗界是这样，神界也是这样，生灵界也是这样，将来的冥界依旧是以生灵的真灵为种族，而我只能一次一次的贡献出自己的法则？”


    “凭什么？”盘悲愤莫名。


    “天地初开的时候，我们这一些法则从混沌之中诞生，作为阻挡世界建立的量劫。在一次次失败之后，我们吸收了世界一些本源，诞生了意识，为什么生灵一族还要不断的吸收我们的法则？”


    “这天地之间就不能给我们一点生存的余地么？”


    “我们明明比智慧生灵更优秀，本源更雄厚啊！”


    嬴虚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到，盘居然是这种想法。


    仔细一想，嬴虚差点没有破口大骂。


    “那你告诉我，当这个世界成为你的世界，你会怎么做？”


    “我自然会带着这个世界走向超脱！”盘朗声说道。


    “超脱？嘿，你们是法则之体，你们的意识和我们的意识不一样，你们的意识是遵从你们力量的意识。你们的意识只会让力量凌驾在意识之上，无善无恶，智慧破坏，最终将所有生灵化作法则，再然后将所有法则归墟，世界恢复混沌。这才是你们力量的本质！”


    “你所谓的超脱，不过是回归而已。”


    “我从好不容易从混沌阴阳之中醒来，怎么可能再一次回归混沌？”


    “可是混沌才是世界的终点啊！你们以意识存在修炼，最终化界的时候，还不是要将意识回归混沌，和我有什么区别？”


    好像是没有区别。


    殊途同归而已。


    但是都是一个完整世界的大道了，嬴虚怎么可能被这种话打破道心？


    “当然有区别。混沌归墟的只有我，但决定世界未来的是我的生灵。而你呢？混沌归墟的是整个世界！你把整个世界握在手掌之中！”


    “假如你的生灵同样选择归墟呢？”


    “那是生灵自己的选择。”嬴虚微微一笑，然后走到一边，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