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出人命了——”


    “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掌柜的拍着大腿,又是畏怕又是心痛的叫了两声,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如果在他这里死了人,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门口的两个伙计反应过来,转身便冲出了醉香楼的门,大堂之内,打的不可开交的两拨人都一时没回过神来。


    “张源!”赵旌暴喝一声,一双眸子死死的瞪着冯璋。


    冯璋看着被叫做张源的蓝袍军士眉头大皱,而后看向了“凶手”的身上。


    凶手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侍从,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刀,而这刀不是用来杀人的,别人用拳头,他们用刀,不过是给旁人加些外伤好让他们疼罢了,杀人,冯璋没有吩咐过,且他们这些人每一个都知道,不可能在京城杀北府军的人,也不能杀。


    “不——我没有——”


    灰衣侍从的手仍然在刀柄之上,蓝衣军士身体内的血如泉涌而出,很快就沾了他满手,他喃喃念着,缓缓后退,手一松,张源的身子便摇摇晃晃站立不住。


    灰衣侍从面色大白的看着几个蓝衣军士将张源扶住,他连退几步,颤颤巍巍的转身看向了冯璋,“世子爷……小人……小人……”


    他不是故意的,当时一片混乱,他是被谁撞了一下,也不知怎么,等他反应过来,匕首就已经插进了那人的胸口,他根本不想杀人!


    冯璋满是酒气的脸上一片冷凝之色,他眸子瞪的大大的,恨不能将这个灰衣侍从瞪的灰飞烟灭,忽然,冯璋身子一晃,他一晃,后面人立刻将他一扶,一个机灵的侍从立刻上前,“世子爷喝醉了,世子爷喝醉了——”


    张源倒在了一群人手上,他双眸大大的瞪着,身子痛苦的痉挛颤抖。


    赵旌双拳攥的咯咯直响,双眸发红的瞪着装醉酒的冯璋,“你——杀人?”


    三字落定,冯璋却一副醉相的看了过来,“这架是你要打的,既然打架,难免要伤人,伤人之人就在这里,你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他一副无赖模样,分明是想用自己的一个侍从来搪塞这件事,赵旌哪里能容?


    灰衣侍从吓得跪倒在地,“世子爷——”


    三个字刚出,冯璋冷厉的眼神便瞪了过去,灰衣侍从吓得面色一变,哪里还敢多言一个字?颤颤巍巍的跪着,灰衣侍从满头大汗,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胸口已被血渍浸湿的张源,灰衣侍从面无人色的瘫软在地。


    “公子,怎么办?。”


    一个蓝衣男子说了一句,赵旌身僵如竹,眸色越发悍狠的盯紧了冯璋,那样子恨不能将冯璋撕吃了,就在他将要开口下令之时,楼梯二楼拐角处忽然走出了一道声音。


    “小将军——”


    赵旌眉头一皱,略抬了眸子去看,却见竟然是秦琰。


    他微讶,“你怎么在此?”


    秦琰快步下楼走到了赵旌近前,“我带着家人来此用饭。”说着秦琰看了一眼地上的张源,“小将军稍安勿躁,眼下先救人要紧。”


    赵旌咬牙切齿的看着冯璋,“欺人太甚——”


    秦琰看了一眼地上血流不止的张源眉头微皱,他怎么也没想到,来吃个饭竟然遇上了冯璋和赵旌打架,他侯府虽然选择了太子殿下,可今日的场面却不容他插手,只要他出现,自然会被人以为是偏帮赵旌,如此一来,倒是更给了冯璋胡言乱语的由头,且他今日带着秦莞和秦霜而来,因为如此,他一直旁观并未出来,本以为两方人马打一架就算了,可没想到竟然要弄出了人命,伤的虽然是张源,可惹祸的却是冯璋。


    “小将军莫急,张源伤成这样,眼下该第一时间报官才是。”


    秦琰这么一提醒,赵旌仿佛才想了起来,他转眼,看了那吓得面无人色的掌柜一眼,那掌柜福至心灵,立刻便推了身边小二一把,小二会意,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冯璋没想到好端端的竟然又碰见了秦琰,忠勇候府的立场虽然没摆在明面上,可京城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且秦琰一来便是报官,显然是要把事情闹大。


    冯璋冷笑了一声,“秦世子来的真是巧啊。”


    秦琰看着冯璋,“我也觉得巧,昨日才见过冯兄。”


    说着话,地上的张源忽然猛咳起来,一个蓝衣人当即喊道,“公子,张源不行了……”


    赵旌和秦琰同时皱眉,只见张源的手下意识的按着自己的胸口,那把匕首插得极深,在场之人谁也不敢拔,于是只能这般看着张源等着大夫来。


    赵旌语声一沉,“等不及了,我们送他去找大夫,将他抬起来!”


    “不要动他——”


    赵旌吩咐声刚落,忽然,一道女子的轻喝声响了起来。


    秦琰一愣,忙转过头去看,果然,秦莞已经从三楼走了下来,在她身后,秦霜有几分不安的站着,见秦琰看过来,求救般的看向秦琰,适才这两方人马吵架的时候她们可听的清楚,什么贵妃王爷,皇后太子的,秦霜只觉这两方人马皆是高高在上她们招惹不起的,不知道秦莞这时候出这个面应不应该。


    心中叹了口气,秦琰微微点头没说什么。


    秦莞脚步略快的往下走,而除了秦琰,屋子里其他人皆是愣住了似的看着秦莞。


    今日的秦莞穿一袭藕荷色绣莲纹百褶裙,上罩丁香色的短袄,外面仍然是昨日的雪色长斗篷,因里面的袄裙换了更鲜妍淡雅的颜色,今日的秦莞比昨日要显得温柔清妍的多,她乌青的墨发仍然只挽了一个简单的坠马髻,发间只以一根白玉钗为饰,她从楼梯之上走下来,身段清窈眉目如画,等她走下最后一阶阶梯,那精致的五官便越发夺目的落在了大堂中所有人的眼底,赵旌抿着唇,握着的拳头微微一松,半晌也不能回神。


    直到秦莞走到了他们跟前来,她目光只看着张源,直直越过了赵旌站在了张源跟前。


    赵旌倏地回神,“这……这位姑娘,你是何人?”


    秦琰忙道,“小将军,这是家妹。”一顿,秦琰又补充道,“是家中九妹,会医术。”


    赵旌自然认得秦朝羽,知晓这并非是侯府八小姐,而秦琰这一补充,他便想起来秦琰早前不在京中的事,随后一挑眉,“会医术?”


    他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不确定,虽无恶意,可这质疑还是叫人不喜。


    秦霜在旁道,“九妹是锦州小医仙,若是她救不活这人,那大罗神仙也保不住这人的命。”


    若是寻常,秦霜定然不敢顶撞这位赵家公子,可见这赵旌竟然质疑秦莞,她当即忍不得来,赵旌转眸看了她一眼,秦琰忙解释,“小将军,这是家中六妹。”


    赵旌了然,转而看着秦莞,“九小姐,你——”


    “将他放平,散开一点。”


    无需赵旌说什么,秦莞已极快的下了令,她一开口,语气竟不同于她外表的温柔毓秀,她语声更为清冷两分,带着一股子无端的迫人之力,几个蓝衣汉子手一松便将张源平放在了地上,秦莞袖口一挽,立刻便蹲了下来。


    赵旌看着秦琰,秦琰点头道,“你放心。”


    赵旌便不再多言,只目光紧紧的落在秦莞身上。


    而另外一边,一脸醉相的冯璋已双眸发亮的看了秦莞许久。


    他大睁着眸子,眼底含着满满的意外和惊喜,好似全然忘记了自己手下杀人之事,他盯着秦莞的脸看了许久,忽然又去看秦莞的双手,他记得清楚,昨天遇到秦琰的时候正是他带着人回来京城的时候,那当头的一辆马车有人偷偷看他,他虽然没能看清那人长得何种模样,却是看到了那一双纤柔的素手,他看着秦莞正在检查张源伤口的手,只觉得自己看到的一定是这一双手,冥冥之中,冯璋只觉他和秦莞有某种缘分似的——


    冯璋意味分明的眼神让秦莞分外不喜,然而此刻更叫他着急的却是张源身上的伤。


    匕首入肉足有三寸,且刚好插入了心口偏左,而这醉香楼里没有药材,她根本不敢贸然拔刀,虽是不拔刀,张源却在痛苦的痉挛抽搐,而他伤口处的血流亦是越来越往外涌,秦莞眉头一皱,迅速从袖子里拿出了针囊,她先是拿出刃口最粗的彼针割破伤口周围的衣物,然后刺啦一声将张源胸前的衣物撕了开,顿时,张源插着匕首的光裸胸膛亮了出来。


    秦莞此举只是医者寻常举动,可因她速度利落,看着便很有几分凶残,赵旌眼皮跳了跳,便见秦莞又拿出了一根最细的针来,她在张源的胸口利落的扎了几下,然后转头看向老板,“掌柜的,拿你们这里最烈的酒来——”


    秦莞一声令下,失了三魂七魄的掌柜立刻应声进了柜台之后,很快,掌柜捧着一只酒壶走了出来,秦琰接过,走到了秦莞身边蹲下,秦莞接过酒壶,将盖子一打开,倾壶便往张源胸口倒酒,酒味忽的一盛,和屋子里浓稠的血腥味混着,味道说不出的刺鼻。


    远处的小二们都捂住了鼻子,秦霜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可距离最近的秦莞却是面色分毫不变,她看着张源胸口的血污被冲掉,看着酒液一点点的渗透到了伤口周围,如此一来,被匕首刺破的猩红血肉尤其触目惊心,秦莞却低头看的更为仔细,众人不知道她还要做什么,正在等,酒楼半掩着的门却被一把推了开。


    一个小二推门而入,“大夫来了!”


    被小二拉着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因被拽的狠了,跑到了门前时还在大喘气,“怎么回事……这么着急……咦,要救的人是这个?”


    老者喘着气走了进来,虽然觉得屋内气氛不太寻常,却是不害怕,看了地上的张源一眼,老者面露两分意外,又道,“这酒是谁倒的?”


    无人说话,一个小二指了指秦莞,赵旌喝道,“还不救人?”


    赵旌语气不善,老者缩了缩脖子却后退了一步,“这个人,救不了了。”


    “你说什么?!”赵旌虎目一瞪,“你身为医者,怎可看都不看就说救不了?!”


    老者被瞪的有些害怕,也看出堂中皆是非富即贵之人,这才道,“若是小人看了,却死了,岂非说是小人治死了人,他这伤势实在是太重,小人不敢治,另请高明吧。”


    早前还有知觉的张源此刻已晕倒在了血泊之中,赵旌看了张源一眼,抬手指着老者狠声道,“要么救,要么你就和他一样——”


    这话一出,老者苦笑连连,正待分辨,秦莞忽然转过身来看了一眼老者挎着的药包,“把你的药包借我一用,可带止血散了?”


    老者微愣一下,点头,“带了。”


    秦莞便颔首,“药包借我一用便可。”


    老者狐疑一瞬,这才将肩上药包取下了送上前去,秦琰起身接过,拿到秦莞面前去打开,秦莞看了看,只见里面棉布药膏等十分齐全,于是点头,转身看向了张源的伤口,“匕首入肉三寸,我并无十分把握救活他,这刀拔还是不拔?”


    秦莞说完,看向赵旌,赵旌上前一步,“当然要拔,九姑娘可行?”


    秦莞转眸看了一眼,“八分把握。”


    赵旌眼底便一亮,“拔!”


    秦莞转身,双手现在酒液之中浸了浸,再将那药包之中的棉布拿了出来,她将棉布折好,又在上面倒好了止血散,做完了这些,她方才小心谨慎的握住了匕首的刀柄。


    在场之人除了秦霜和晚晴几个之外,皆是习武之人,谁都看得出这伤势张源多半会死,秦莞手握住刀柄之时,便是冯璋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秦莞一手紧紧握着刀柄,另外一只手拿着那倒了止血散的棉布按在伤口近处,她浅吸了口气,忽然,一把将匕首拔了出来,众人只听“嗤”的一声轻响,继而一道血沫飞溅而出,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秦莞手中的棉布已按在了张源的伤口处。


    心口拔刀,血涌可想而知,几乎是瞬息之间,秦莞帐中的白色棉布全部被浸湿,秦莞转眸看着秦琰,利落道,“按住!”


    秦琰被秦莞面不改色拔刀的动作惊住,还未回过神来,此刻被秦莞一喝才猛地倾身按在了张源的心口上,这边厢,秦莞拿出几根长针,一针一针的落在了张源胸口上,不多时,张源赤裸的胸口之上已插满了银针。


    秦琰眼睁睁看着棉布被完全浸湿,他掌心甚至能感受到那血洞之中一股接着一股往外冒的血沫,他眉头一皱,一颗心也紧紧的揪了起来,他并不认得这张源,只一看便知是赵旌麾下军将,虽然也是一条人命,可既然在北府军之中位置不重,生死倒也不算什么泼天大事,可眼下他帮着秦莞救人,心中竟也紧张的拧做一团,长这么大,他曾旁观过许多人意外而死,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他希望张源活下来!


    “还在流血,是不是不行了?”


    秦琰语声沉暗,他只觉得张源身体之内的血都要流尽了。


    秦莞摇摇头没说话,只动作极快的又换了一块棉布又在那棉布之上倒上了更多的止血散,她伸手示意,秦琰接过棉布,动作极快的将早前被血打湿的替换了下来。


    秦莞不说话,只又换下一块棉布,一旁众人看着皆是面色凝重,便是冯璋面上也没了无赖之相,他看了看张源,又看了看秦莞,先前带着几分垂涎的猥琐目光也清正了几分。


    他知道秦琰要去接亲戚,昨夜稍加打听便知秦琰接回了三位堂妹,秦朝羽的身份他颇有几分顾忌,可秦琰的堂妹却出身不算高,且今日一见,他在京城这么多年竟然从未见过这样姿容的女子,自然地勾起了他心中的贪婪,然而这片刻下来,他发觉他想错了,就算只是堂妹,这一位这片刻之间的处变不惊和拔刀时的冷静,竟然让他这么个京城小霸王都心生寒意,冯璋眯了眯眸子,秦琰竟然有这样的堂妹——


    在场之人心思皆不同,却都将目光落在了秦莞的身上。


    这一通大闹,客人散尽,楼门紧闭,这光线不算敞亮的屋子里,秦莞眉峰半拧的模样仿佛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她身上好似带着月华一般的微光,将厅中酒味血腥味涤荡了个干净,看着她静雅若秋兰欺霜赛雪的面容,便觉胸口的戾气杀戮血腥残暴皆消弭于无形,赵旌心底的怒意消了大半,只想着若真的救活了张源该如何谢这位秦府九小姐。


    “止住了!血止住了!”


    秦琰忽然低喊了一声,沉稳若他,此刻这语声之中竟然也带了两分雀跃欣慰,秦莞拧着的眉头微松,紧绷的背脊松快了两分。


    她虽然放松下来,手上的动作却半分不慢,又换了一块棉布,秦莞让秦琰按着,又小心翼翼的用棉布沾着酒液处理了伤口周围残血,而后才将银针拔下,最后,等血迹几乎不渗出了方才将伤口包扎了起来,待包扎完毕,秦莞额上薄汗微出,秦琰更是觉得身上酸痛不已。


    赵旌喜不自胜的上前一步,“活了?救活了?”


    秦莞站起身来,摇了摇头,“他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匕首也并非刺破心室,可这伤口极深,这两日需得良医照管,若是伤口化脓,死亦不远矣。”


    赵旌眉头微皱似乎没听明白,一旁那老者却满眸惊叹的看着秦莞,“这位姑娘好生厉害,适才拔刀之时竟然又快又稳,这行针的法子也是厉害……这位公子啊,这姑娘意思是说,最难的一关已经过了,只要照看的好,命是保住了。”


    赵旌闻言顿时大喜,抬手便朝秦莞合拳一拜,“多谢九姑娘救命之恩。”


    秦莞手上袖口皆沾了血迹,秦琰亦是,秦莞见赵旌如此后退一步,转而看向秦琰,秦琰忙道,“小将军不必多礼,家妹举手之劳罢了。”


    赵旌闻言又对着秦琰一鞠,“谢谢秦兄救命之恩。”


    秦琰后退半步摆手,正要说话,门口却被一推,却是那先前要报官的小二回来了,小二一进门便道,“小人遇到了九城巡防营,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秦琰皱眉,看了一眼秦莞和秦霜神色凝重,赵旌见他如此心底明白,忙道,“今日之恩,改日定然登门致谢,秦兄带着两位秦府妹妹多有不便,让掌柜安排净了手从后面先走吧。”


    说着话,赵旌警惕的看了冯璋一眼。


    冯璋这等无赖知道侯府向着太子,他只怕冯璋会将秦琰接过胡搅蛮缠进来,可这一看赵旌却诧异的发现冯璋没了醉相,明明听到了他的话却也没有胡闹的打算。


    赵旌心中一松,连忙吩咐掌柜,秦琰一沉吟,“那好,今日家妹在,我就不多陪了。”


    赵旌重重拍了拍秦琰的手臂,“你走,是好事。”


    二人四目相对,秦琰明白赵旌的意思,带着秦莞一行人便往这醉香楼的后院而去,掌柜的战战兢兢的带着秦琰几人到了一处厢房,很快便有人打了水来,兄妹二人将手上血迹洗净,秦琰又留下了一个侍从在醉香楼看着,顾不得处理衣服上的血迹便从后门离开。


    秦琰着一身银袍,此刻袍摆之上也沾了血迹,他不方便骑马,便和秦莞一道坐在了马车里,秦霜知道秦琰要说点什么,不愿离开,如此,倒是兄妹三人乘一车回侯府。


    “三哥,今日可有给你惹麻烦?”马车徐动,秦莞问了一句。


    秦琰一笑,“怎会,不仅没有惹麻烦,还立了一功。”


    秦霜和秦莞皆睁眸看着秦琰,秦琰便道,“适才我们见到的二人,那冯璋,乃是忠国公世子,而他的姑姑乃是宫中的素贵妃,素贵妃膝下有一子成王,是太子殿下最大的劲敌。”


    “那那位小将军呢?”秦霜连忙问。


    秦琰看她一眼,“那位是统领十万北府军的辅国将军之子,三年前入了北府军辅佐他父亲,今年快过年了才回来,他父亲常年在北边,京中他便是辅国将军府的掌事之人,他是辅国大将军的老来子,你别看他年纪不大,他却是当今皇后的弟弟,是太子殿下的舅舅。”


    秦霜惊诧的睁大了眸子,“啊,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了这么多大人物。”


    秦琰无奈,“并非什么大人物,那冯璋根本是京城一霸,仗着素贵妃得宠行事无法无天,小将军性子冲动了些,却不会像他那般恶事做尽。”


    秦莞对这些名字并不算陌生,秦琰说到一半她便理清了这些权贵的关系。


    冯璋桀骜跋扈,流里流气的确像个恶霸无赖,而那位赵家小将军虽然有军人的悍狠勇猛,却到底性子莽直冲动,这样的人受不得人激,容易掉入别人的圈套,且看他对那老者的态度,也并非是个任人欺负的善茬……


    “没惹下麻烦便好,希望那人能活。”


    秦莞点点头,却是不愿去想秦琰言语之间透露出的朝中党争,太子已经被册立,成王和冯家人却不甘心,显然,这繁花似锦的京城远不如表面上看到的这般平静。


    “你别担心,救人是好的,且今日还是救的北府军的人。”


    秦琰宽慰一句,心中却是实打实的高兴,那人是秦莞救活的,却也有他的功劳,且救的是北府军的人,也算是太子殿下的人。


    秦霜听着,忽然眨眨眼,“八妹妹可是要做太子妃啦?”


    秦霜显然也是问了自己院中那些小丫头的,这话一出,秦琰先眸色微深的看了秦莞和秦霜一眼才道,“这件事……还无定数。”说着又道,“这话可不能对外人说。”


    秦霜笑笑,“那是自然,便是在府里也不会随便议论。”


    见秦霜心底明白,秦琰便点点头,又交代道,“这件事定是要告诉父亲的,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待会儿自回自己院中去就好。”


    秦莞忙道,“会生乱子?”


    秦琰颔首,“忠国公府和辅国将军府打架,还伤了人,且适才惊动了九城巡防营,早晚都要闹到宫里去的了。”


    秦莞明白了过来,这一次的事无论如何都要“闹大”,因伤人的是冯家。


    秦莞明白,秦霜也明白,见二人乖觉,秦琰便不再多言,很快,马车就到了侯府之前,秦琰下的马车,先将秦莞和秦霜送回了各自的院子,然后才又去找胡氏,母子二人不知说了什么,晚膳时分秦莞和秦霜的膳食之中多了一道安神汤。


    将晚膳拿进来的环儿道,“说是侯爷和世子爷都不在府中,夫人今日看年节的账目有些累了,就不在一起用饭了,这道汤是让小姐一定喝了的。”


    秦莞听着这话,下意识便去猜秦琰和秦述去了哪里,想来想去将这些心思抛了开,这些不是她想的,亦暂时和她无关,而她今日出去一是帮九小姐祭奠父母,二,却是想找个机会去沈府看看,然而最终却无机会。


    秦莞心中沉沉的用了晚膳,又将那安神汤喝了,眼见时辰不早便洗漱安歇了。


    做了一夜的好梦噩梦,等秦莞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用完了早膳,秦莞正有心去和胡氏说一声想出门去,可还没披上斗篷秦霜就到了她院中来,秦霜叹气道,“大伯母这几日忙着年节的事,忙的不可开交,我本想着今日出去转转的,可三哥却是不在,大伯母说三哥不在不放心咱们出去。”


    秦莞一听这话,所有的打算皆是偃旗息鼓,没得法子,便只好在院中待着。


    秦莞这一待,便待了四日,越是近了除夕,胡氏越是忙,她和秦霜去胡氏院中请安之时只看到大大小小的管事皆在胡氏跟前禀事,秦琰整日不在府中,秦朝羽则是有诸多的年节茶会要赴,四日之间只短短的在胡氏的院子同秦莞打过一次照面,秦述更是面也没见一次,秦莞见胡氏忙成这般也不忍给她添乱,只请安问候一番,自也不提出府这茬。


    一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六这日。


    秦莞本以为年前再也出不了门,可没想到这一日却竟然是胡氏主动提出要带着秦莞三姐妹出府,一大早便有雨嬷嬷依次告知,很快,秦莞三姐妹到了胡氏之处。


    进了胡氏的院子,却见秦琰和秦朝羽皆在此。


    看着秦莞三个胡氏笑道,“看看,三朵姐妹花,真是一个比一个的好看,今日,咱们就一起去逛逛,你们几个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今日都买齐了。”


    胡氏笑意非常,又指着秦琰道,“还有你们三哥给你们保驾护航。”


    四日不见,秦琰看上去神清气爽心境大好,不多时,胡氏带着秦朝羽走在前,秦霜、秦湘走在后,秦莞和秦琰一起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院门。


    因秦莞和秦琰走在最后,秦莞便低声道,“三哥,那件事如何了?”


    秦琰闻言面上薄笑一散,片刻之后道,“张源还是死了。”


    秦莞脚下一顿,她分明将张源救了过来,怎么会死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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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本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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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雾穿成豪门弃妇,渣男老公因未娶到白月光,对原主极尽报复,不仅把原主一家送去南非挖矿,还将原主当成廉价保姆。 穿来第一天—— 渣男让沈雾手洗内裤,沈雾反手就给他的冷脸套上了内裤。 渣男死抠,家中贵重物品全存进银行保险柜,一分现金都不留,沈雾反手就砸了渣男两千万的花瓶,只为拿走镶嵌在瓶身上的黄金。 渣男衣服全是高档货,沈雾搬空渣男衣柜,开着面包车摆起了地摊,纪梵希、阿玛尼、宝格丽……样样只要99.9。 却不小心误入一档贵妇综艺—— 其他贵妇都在花式炫富,沈雾却凭一己之力带偏综艺画风,走街串巷摆起地摊,将好好的贵妇综艺变成了贵妇变形记。 傲娇千金冷脸替她当起收银小妹; 知性大姐替她串烤串串到深夜emo; 憨憨直女因她一句我负责便在小巷骑行半晚; 温柔女神为她在线抡起大铁锅。 后来,沈雾爆红全网—— 渣男老公上门求复合:小雾,复婚吧,这个家没你真得散! 某大佬:天凉了,该让顾氏集团破产了! 网友:【傅是他的姓!夺人妻是他的命!】

吾归墟道

难!真难!身为一个筑基弟子真难!不仅要在宗门拔草挣零花钱,还被一只鸟挡了发财之道。 就连早已飞升的师祖不仅要自己种树,还要自己去和五大宗门抢灵兽! 好吧,一切为了生存!等她做完这一切就回宗门去试炼,然后当个内门弟子,种种树,遛遛兽,修修炼,不亦乐哉。 可是这一切怎么好像不朝剧本发展!!

神医郡主:阿昭不好惹

掉马甲、双强爽文、大反转:阿昭本是金尊玉贵的苏家嫡女,却生来流落在外,她在漂泊的幼年,跟着师傅学了医术、苦心修炼,熬到了有本事名满望京那日才回到苏家。 自此,她的眼中只有权利。若有人问她:“爱是什么?”,她不知道。 只记得那年,她在东洲见到了一名鲜衣怒马、声名远扬的少年郎,名唤周渝。 她屈尊降贵、隐瞒身份、不露修为来到东洲,只为取周渝心头血,却因长着一张和江家大小姐极为相似的脸,和东洲诸人发生数不清的牵扯,直到她爱上一名少年,少年告诉她:“我就是周渝。”

退婚后!玄学大佬靠算命轰动世界

【玄学大佬,1v1,甜宠爽文】 起初。 温宜对简晏说道:“朋友,你最近有血光之灾!” 简九爷目光冷厉,挥手让人把她扔出去。 * 后来。 简九爷看到随手画个咒就救了他一命的女人,居然跑去做十八线女演员的助理,疑惑了。 体验基层生活?还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当他看到这个能在他面前一拳锤爆劫匪,一脚踩的劫匪骨头断裂的女人,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上演“我力气小,我好柔弱,帮我拧开瓶盖”的戏码,他不淡定了。 温宜:这个人设好难╭(╯^╰)╮,求男女主快点原地结婚,她好去过悠哉的田园生活! * 再后来。 简晏强势打发掉她身边的各种烂桃花,叹了口气。 自己选的,跪着也要宠到底。 但是…她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凤鸾九霄

《凤鸾九霄》 从圣尊被害,跌落痴傻凡人,柳韶白摩拳擦掌准备重回巅峰,削了狗男女。 结果斗了千年的死敌,却第一个出现,变身各类美男,全方位无死角的在她眼前搔首弄姿。 某人:“你不是想要三千美男?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美男,我都变给你。”

满门恋爱脑,唯我一心飞升

【团宠万人迷,雄竞修罗场(大概)】恋爱?怪没劲的。不如修仙。

我什么时候成大影后

《我什么时候成大影后》 蔡蔡身穿回来后,一心一意要做影后 哪知道会遇见三个穿书龙傲天 可蔡蔡知道,只要她能堵上他们功成名就的道路 身边的人就都不会成为炮灰 怎么堵呢?成为史上最牛的大影后! 顺便扒拉下张先珺,你也要努力啊!你可是最大的炮灰! 张先珺斜眼看她:剧本看了吗?台词背了吗?

一蛇得道

这是一个重生白蛇四处种地的故事。冬眠醒来妖皇陨落,妖域破损,但这和我一条混吃等死的种地小蛇妖有什么关系。 “那个快饿死的乡亲哟,我这里有亿点点粮食!”又名:《白蛇问道》《种地小白蛇的修仙之路》(变女白蛇,单或百暂时未定,非喜勿入。 )

被五个大佬哥哥宠上天

【1V1+团宠轻松+甜度★★★★★ 】 殷楚是假千金。 那天,真千金归位,她被赶出家门,一亮黑色劳斯莱斯将殷楚接走,从此众人幻想中的落魄生活不曾发生,殷楚受尽万千宠爱! 殷楚和S·E集团总裁共进晚餐,俊美总裁亲自为她服务! “我是她哥。” 殷楚深夜进入超人气影帝的别墅,且一夜未出! “我是她哥。” 国内外知名年轻教授发现新的小行星并以殷楚的名字命名! “我是她哥。” S13全球总决赛现场,冠军选手眠神赛后第一个拥抱了殷楚!

别慌,我和亲妈穿成侯府婆媳!

当相依为命的活宝母女穿越之后错拿狗血婆媳剧本—— 宁国公府每天吵到鸡飞狗跳的极品婆媳同时落水,再醒来,两人针锋相对的画风突然变了…… 以前—— 婆婆薛氏:破落户,本夫人早晚把你赶出府去! 儿媳顾氏:我是宋家明媒正娶,谁也别想把我赶走! 现在—— 婆婆薛兰:谁敢动我宝贝媳妇,看老娘不剥了你! 儿媳顾清悠:娘亲威武!娘亲霸气!我给娘亲当狗腿! 娘俩齐心合力,铲除绊脚石,治理国公府,走上首富不归路。 咱就是说,何以解忧?唯有搞钱!

不如江月照伊清

爱我的是令世人恐惧的恶鬼,而我爱的是世人憎恶的野心家。江湖风急雨骤,遇见的都是幸运,遇不见的也是。

大小姐她偏爱兴风作浪

但凡见过李小姐的人,这辈子打死都不想再见到她了,可李小姐偏偏阴魂不散。 上京的小姑娘想着怎么惹李妍不快,李妍却想着怎么撸她们亲爹的官职,害了她们全家。

吾见诸君皆废柴

正经版简介:做了上千年臭名昭著的女魔头,谢幼安突然腻味了。一朝回到少年时,她加入了小破宗门提前养老。 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都不努力了,从前结下梁子的那些人还是跟不上她的脚步? 果然废柴就是废柴~————剧透版简介:作为灵真界臭名昭著的女魔头,谢幼安嚣张恣意了一辈子,死的时候也是轰轰烈烈。 一朝回到少年时,命运改写,她加入了一个小破宗门。万人嫌爆改团宠。 师兄师姐们看似废物点心,实际都身披马甲。大师兄:异世龙傲天二师兄:半妖血统魔尊三师兄:身怀神豪系统大师姐:异世凤霸地二师姐:异世合欢老祖就连宗门里负责和稀泥的师尊都是位面管理员。 一群人隐藏身份,各自卷天卷地,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宠着小师妹。谢幼安揣着师兄师姐们给她打来的战利品,心想:既然这辈子有人撑腰,那就做个低调的女魔头吧!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一起来破死局吧!这是一个试错的游戏,也是一场华丽的梦境,跟着穿越而来的朱由检,看看是否能在这大厦将倾的明末,上演一场不死的传奇。

共感后,师兄们被疯批师妹拿捏了

花眠穿书了,成为狗血修仙文中的替身傀儡,却拥有四个实力高强的师兄。 为了在修仙界站稳脚跟,花眠开始了自己的计划。白天,花眠乖巧模仿白月光,做师兄们的乖乖傀儡;晚上,花眠撕下伪装,与师兄在梦中耳厮鬓摩。 即使面对唾骂和厌恶,花眠也不在意,毕竟她手中实打实的获得了资源。 直到有一天,花眠发现梦中竟然是真的!吓得她立马假死脱身。却不想在她假死几日后就被抓住了。 端方温柔的大师兄将她抵在墙角:“花眠师妹,别逃,这些时日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感受得到。”冷漠孤僻的二师兄会脸红低声表白:“花眠师妹,我允你在上面,你回来可好?”暴躁易怒的三师兄跪在她的面前:“花眠师妹,你在梦中说过要我做你的宝宝,怎么不算话了?”面乖心黑的四师兄将她禁锢在怀里:“姐姐,我夜夜入你梦,你难道不动心吗?”花眠:......救命! 她只想做替身啊!如何让师兄们继续让我做替身!在线等!

逆袭大清

穿越到了 “我大清”,乾隆二十年。正直 “盛世”,乾隆意气风发之时,你还敢反清吗?造反是深渊模式,不造反待不下去。 为了菊花好,只能多些套路,少些真诚。反清是真爱,坑坑更健康。

逆天换明

天道无眼,就逆天而行;民不聊生,就换了这朝代。一个现代人穿越到了天启六年的辽东,正是建虏肆虐、杀戮血腥的年代。 道路漫长而艰险,热血沸腾而奔涌,不甘为奴的他只有迎难而上、勇往直前,杀出一条淋漓血路,实现梦想中的光明未来。 崇祯,皇太极,毛文龙,袁崇焕,孙传庭,李自成,张献忠,卢象升……历史长河中,皇帝、名将、名人,谁将成为最耀眼的那颗星? 抑或是他站得更高的肩膀,攀上顶峰的垫脚石?

疯了吧!阴郁太子每晚把我亲哭

《疯了吧!阴郁太子每晚把我亲哭》 【病娇!独宠!甜到爆!】全京城都知道,太子殿下不但暴戾嗜杀,还患有严重的厌女症,是满城名门贵女最不想嫁的疯子。 当白苏苏被指婚给疯太子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她怕是活不过新婚之夜。 但谁也不知道,他们眼中冷血残暴的太子,在白苏苏面前却是另一幅面孔。 “苏苏,我头痛症又发作了,要你亲亲才能好!” “苏苏,我狂暴症又开始了,要抱抱才舒服!” “苏苏,你别不喜欢我,我把命都给你好不好?” 白苏苏看着怀里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