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还记得那日上巳节宫宴,第一眼看到刘赟之时便觉他面色有些发白,那时候只动过一分念头疑他身体不适,可没想到他竟然有心痛之症。


    走出议事帐,秦莞的眉头便深深皱了起来,纵然刘赟为了隐瞒真相连围猎也参与了,可心痛之症的人绝对无法习武,箭术亦是一样,就算刘赟能搭弓射箭,可若燕迟说的,其准头和力道,都很难不偏不倚的射中拓跋弘心口,还将他伤的那样深。


    如果不是刘赟,又会是谁呢?莫非当真是北魏皇室内斗?


    这么一想,秦莞脑海之中滑过了拓跋锐的脸,拓跋锐年少桀骜,和拓拔芜更有不睦,他的母亲是最受宠的贵妃,他的外祖家势大,如此,若说他没有一点野心,是绝对不可能的,会不会是他呢……


    秦莞这般想着,径直朝着拓跋弘的大帐而去,刚走到大帐门口,却见拓跋锐站在外面,而侍卫之中还多了两个北魏的守卫,其中一个便是当日代表北魏比武的徐常,拓跋锐似乎在朝里面张望,而外面的侍卫守着,硬是不让他进去。


    秦莞快步走上前去,“五皇子殿下——”


    拓跋锐回过头来,一眼看到秦莞顿时朝着秦莞拱了拱手,“九姑娘,你救了我大哥,多谢你。”


    秦莞打量了拓跋锐一瞬,侧身一避,道,“我也只是尽力而为,太子殿下如今还是十分危险,最终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天意。”


    拓跋锐放在身侧的手拂了拂袍摆,“我不能去看看大哥吗?”


    秦莞摇头,“太子殿下眼下受不得人打扰,见不得风,还请五皇子殿下谅解。”


    拓跋锐回头看了一眼这般森严的守卫,“应该的应该的,眼下凶手还未查出来,得好好地将我大哥保护起来,否则凶手指不定还要要了我大哥的性命!”


    秦莞颔首,“正是如此,五皇子殿下明白便好。”


    拓跋锐也和燕迟一起往巍山去了两天一夜,此刻容色还有几分倦怠,秦莞看着他的表情,一时分不清他是挂心拓跋弘还是另有所谋,又说了两句,拓跋锐当先告辞。秦莞站了片刻,反身入了拓跋弘的大帐。


    帐内拓拔芜竟然在,秦莞微讶一瞬,“公主,适才五皇子殿下在外面。”


    拓拔芜回过身来,“我听到了,徐常他们是我安排的……”


    她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秦莞听了顿觉有异,忙道,“那公主为何不出去?”


    拓拔芜直直看着秦莞,“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刘赟有病的事情我知道了,他是不是不会是害我大哥的凶手了?”


    秦莞顿时颔首,“三皇子乃是心痛之疾,且还是陈年旧疾,按理来说,他没办法如此射伤拓拔太子——”


    拓拔芜冷笑一声,“没想到刘赟是个病秧子,装的倒是像,是为了哄骗皇帝和皇后把五公主嫁给他把!”说着,拓拔芜语声一沉,“如果不是刘赟,那就是和西梁没关系了!和西梁无关,大周也不可能,那是不是就是北魏自家的事了?”


    秦莞抿着唇,颔首,“有这个可能。”


    如此一言,拓拔芜的面色便冷了下来,“太子哥哥在北魏乃是议定的储君,不管其他兄弟再受宠,都绝无更改的可能性,所以就趁着太子哥哥出使大周的时候害太子哥哥吗?”


    拓拔芜眼底尽是冷色,“若是如此,我非要将这个人找出来不可!”


    拓拔芜想到了这个可能之后神色便一直不甚好看,秦莞心中微叹,也并未规劝,二人受到了天黑时分方才先后离开,大帐暂且交给了院正大人代为照看。


    而燕迟这边,正在和赵禹继续审问着其他人,其他人都是大周的贵族子弟,不管怎么审问都问不出什么来,而他们又无害人的动机,因此,这审讯一道便停了下来,议事帐之中,赵禹愁眉苦脸道,“审讯毫无进展,只是排除了刘赟而已,如此,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查到点有用的……”


    这边厢林璋道,“已经查了军器监,所有人的箭都有定额,绝对不会多一支少一支,所以射中拓拔太子的箭,只能是他们自己的箭。”


    赵禹忙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拓拔太子他们射出去的箭,并没有捡回来,然后被其他人拿到了?”


    林璋道,“巍山之上树林茂密,当日人极多,情况也是千变万化,你说的这种并非没有可能,可如此说起来,那情况就更多更复杂了。”


    他们带着几百人马又上山了一次,用了两天一夜的功夫才大概弄清楚每个小队的行进路线,而如果有人真的撒谎瞒过了他们,其中错漏之处必定不少,然而他们不可能再带着所有人再上山,人多口杂,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那些路线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织网,其中一个绳结错了,便是引起复杂的变化,要在这一点上下功夫,实在是劳心劳力而又所得甚少。


    燕迟眉头皱了下,“先盯着这些有嫌疑的人,其他的慢慢来便是。”


    燕迟也不多言,撂下这么一句话走了出去,林璋和赵禹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边厢,出了大帐的燕迟径直回了自己大帐,片刻之后,白枫从帐内闪出,没多时到了太后帐前,他低声和白樱说了一句什么,很快便转身离开。


    ……


    ……


    第二日一大早,秦莞一进拓跋弘的大帐便继续给拓跋弘请脉,片刻之后,秦莞神色一亮,一旁三位御医看着,忙道,“九姑娘,如何?”


    秦莞点了点头,“脉象强健了几分。”


    说着秦莞又连忙检查伤口,这一看,果然,连拓跋弘的伤口都愈合了两分。


    秦莞顿时舒了口气,“看来是我新换的药有作用了!”


    三位御医同时一喜,虽然此番救人者是秦莞,可拓跋弘好了,利于北魏和大周的邦交不说,他们三人也会受到赏赐,秦莞舒心了,先请三人回去歇着,又命人将此事告知拓拔芜,很快,拓拔芜到了帐中!


    “太子哥哥当真有好转了?!”


    秦莞笑,“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拓拔芜面上满是喜色,上前便抓住了拓跋弘的手,还没说到几句话,拓跋锐也到了帐前,“徐常,大哥的好起来了?”


    徐常恭敬道,“五殿下,听九姑娘的话,似乎是这个意思!”


    拓跋锐笑意一盛,“那简直太好了!”


    说着话,帐帘一掀,却是拓拔芜走了出来,拓拔芜面上喜色并无作假,“五皇弟!太子哥哥好转了,照如此看,还有几日便能醒过来了!”


    拓跋锐垫着脚尖往里面看,“太好了太好了!可惜我不能进去看看大哥!皇姐,这几日就要靠你照看大哥了!等大哥一醒,便能立刻知道凶手为何人!”


    拓拔芜盯着拓跋锐看着,闻言只得笑着点头,“你放心,这几日你也留心外面的动静,早一日抓出凶手,对太子哥哥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拓跋锐颔首,“那是自然!”


    拓拔芜满意的点点头,“将此事也告诉其他人吧,让他们安心。”


    跟着来的还有北魏的几位使臣,这些使臣都是北魏礼部的老臣了,对拓跋弘十分拥戴,拓跋锐忙点头,自转身去传话了。


    见拓跋锐离开,拓拔芜在原地站了片刻,“太子殿下病情好转了,这几日绝不能随便让任何人进大帐,还有送来的药亦不能马虎,生人送来的药绝不能进大帐。”


    徐常等人连忙应了,拓拔芜点点头,方才转身进了大帐。


    一进门,秦莞便道,“如何?”


    拓拔芜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看不出什么来,感觉他的确关心大哥。”


    秦莞便道,“这两日,这帐中就我们二人守着,三位御医我会告知他们不必来帮忙,如此以防有人趁乱行凶。”


    拓拔芜自然同意,她本已吊着一颗心多日,此番终于看到了希望,自然更为无微不至,而雨虽然停了,拓跋弘帐中却有潮意,秦莞命人送来了小火炉放于帐中,又将白醋和煮沸的酒将帐内里外都撒了一遍,一切已策周全,只等拓跋弘醒过来。


    燕淮没想到这么快拓跋弘的事已有好转,当天晚上便下令大宴群臣,因着拓跋弘的事,大猎中断,不仅如此,整座大营已经沉闷了几日,如今拓跋弘好转,虽然凶手未曾抓到,可只要人无碍,这大营上空最大的阴霾便算散去了!


    是夜,大营广场之上篝火熊熊亮如白昼,燕淮带着太后,及赵淑华和所有后宫的主子都在席上,而底下,除了燕迟燕彻这些皇族宗室子弟之外,其他所有人包括女眷都能入宴,整片大广场之上,坐席一张挨着一张,只最中间的高台之上舞乐笙歌。


    这是行猎以来最大规模的夜宴,便是秦霜和秦湘都列席其中,又因为秦述为忠勇候,秦朝羽是未来的太子妃,所以,列席十分靠前,秦湘和秦霜激动不已,这是她们最近距离的,接触到这些皇家贵族的时刻。


    “怎么不见九妹妹?”


    秦霜看了一圈也不见秦霜,顿觉诧异,秦湘低声道,“听说她一直守在拓拔太子那里的,离不开身,太后都没让她跟着了。”


    秦霜吐了吐舌头,“九妹妹真是太厉害了!救了太后,此番又救了拓拔太子!九妹妹往后可是拓拔太子的大恩人了,那拓拔太子,可是未来的北魏皇帝啊!”


    秦湘闻言笑笑没说话,只看着远处的主位。


    燕淮的帝王威仪自然不必说,一旁燕彻燕麒等人更是人中龙凤,秦湘到了京城多日,却第一次知道皇家的夜宴竟然如此盛大,这等奢靡享乐,哪里是寻常百姓可能想象的?


    天广地阔,却有宫廷舞乐相伴,这等自在却又奢华的宴会,秦湘只觉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然而她还能参加第二次吗?


    答案似乎是否定的,因为她一错眼,似乎又看到了负责守卫的薛青山!


    夜色深沉,除了广场一片大亮,周围的辅帐皆沉在了暗影之中,曾几何时,秦湘也是那暗影之中的人,可如今,她却是这光华璀璨之地的上宾!


    扬了扬下颌,秦湘背脊笔挺的笑了起来。


    晕厥的刘赟已经醒来,得知自己身患心痛之症的事已经暴露,自然明白求娶五公主已经无望,灰心丧气之下,对燕迟又是恼怒又是无奈,待好转,今夜竟然也参加了夜宴,往常的她总是讨好五公主,可今夜,小蓝顺着味儿跑到了他跟前他也不爱搭理。


    “小蓝!”燕蓁快步跑过来,一把将小蓝抱了起来,看着刘赟还有些苍白的面色,燕蓁道,“三皇子的身体如何了?这小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念着旧主,这两日总是要往外面跑。”


    不是小蓝念着旧主,是他派人给小蓝抹了引路香罢了,刘赟病恹恹的,“多谢公主挂怀了,身体好多了,小蓝到底是西梁来的,公主不必担心。”


    五公主看了看刘赟,“哦”了一声点头走了。


    刘赟狠狠的拍了拍桌子!这一用劲,他登时面色一白弯下腰去,一旁的付德胜见状忙道,“殿下?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


    这次病发还未痊愈,刘赟去不想失了脸面,所以硬是要来,此番大抵又动了气,眼看着又要病发了,付德胜立刻起身,“殿下等着,末将回去拿药。”


    刘赟点了点头,付德胜脚步极快的离了开。


    拓跋锐坐在座位上的百无聊奈的东张西望,看了看,拓跋锐忽然起身道,“皇姐为何没来,我要去看看——”


    身边靠的最近的燕麒笑道,“五殿下快去快回。”


    拓跋锐笑着颔首,急忙起身朝着药房的方向而去。


    燕麒坐在原处,目光却是落在了底下的群臣家眷们席案之上,一眼扫过去,却是没看到有何合适的宗室之女能嫁去北魏或是西梁的,目光一定,燕麒忽然看到了坐在秦家席案上的秦湘,他眉头一挑,眼底生出几分兴味来,恰在这时,秦湘也所觉的看了过来,一见燕麒在看她,秦湘面上一红立刻垂了眸……


    这一幕落在燕麒眼中,眼底眼底的兴味就更深了。


    夜宴正酣,既然拓跋弘有好转,燕淮便道明日围猎继续,此番许多人的确是为了围猎而来,一听这话,顿时热闹起来,刘赟心口暗痛难当,等了半晌却是不见付德胜回来,刘赟眉头一皱,自己站起身来脚步虚浮的往自己的大帐方向走。


    付德胜是知道他的药丸放在何处的,为何去了这么久也没见回来?!


    刘赟边想边朝外走去,其他人看到他离开,都有几分惊讶,然而众人皆知他重疾在身,一时也无人上前拦问他,恰在此时,广场中的高台之上舞乐换了新曲,众人的注意力便全部都被那新曲子吸引过去。


    刘赟一手捂着心口,一边有些恼一去不回的付德胜,然而刚走到广场边上,一道影子却蓦地从那辅帐之间的夹道扑了出来,刘赟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那影子便朝他扑了过来,来人扑劲儿极大,身上带着刺鼻的血腥味,刘赟毫无防备之下,硬是被扑倒在地!


    他惊呼一声,抬眸一看,压在他身上的竟然是一张满是血污的脸!这张脸上尽是血渍,一双眸子之中满是痛苦,再仔细一看,这人的眉眼,不是付德胜是谁?!


    刘赟眸子一瞪,“付将军!”


    “三殿——”


    付德胜张了张嘴,可刚说出两个字,汹涌的血沫便从他唇角溢了出来。


    ------题外话------


    啊,有件事一直忘记在题外话说了,步步读者群因为最近没时间没精力管理,所以暂时解散了,等之后发福利必要建群的时候再重新建起来~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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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科举开始的首辅之路》 盛苑穿越成了大楚国公府嫡次子的幼女,虽说府内为了权势各种勾心斗角,可是上面爹娘都不简单,一个亲姨母是太后、亲表弟是皇帝,背景格外深厚;一个精通谋略,手段不凡。 盛苑怎么算自己都能躺赢,却不想她那个当皇帝的表叔大手一挥,从此科考男女不限。 再然后,盛苑就过上了一入科举深似海,从此咸鱼是路人的备考之路。

换亲被流放,农科夫人种地发家

顾玥萱,一位光芒万丈的农学女博士,却因一场意外,变成了被迫换亲的悲苦庶女。 大婚之日,新郎官怒气冲冲地闯入婚房,挥手间,一份决绝的休书砸在她的脸上,如同一记无情的耳光。 然而,紧随其后的是抄家的圣旨,顾玥萱目睹着嫡姐收买的太监无情地将休书撕成碎片。 她含着泪水,紧跟着那位世子,踏上了一段漫长的三千里流放之旅。房陵山区,气候严寒,简易的棚屋里,白日透过屋顶的风,夜晚则是冰冷的雨。 更糟糕的是,她还不得不与一群奇葩亲戚为伍。为了生存,先耕种土地,论及挥锄铲土、谋取财富,堂堂农科博士又岂会畏惧? 在那荒凉流放之地的肥沃黑土中,庄稼茁壮成长,高达半丈,而在严寒的凛风中,绽放出了最为绚烂的花朵。 严寒逐渐消逝,迎面扑来的,是专属于顾玥萱的万里和煦春风。然而,当她目睹那位目光充满深情、放荡不羁的世子时,却不禁愕然:原本约定的换亲之约,怎么变成了所谓的白月光竟是她本人?

宠妾改嫁后,清冷权臣强取豪夺

【双洁+感情流+强取豪夺+追妻火葬场,高岭之花为爱发疯】香凝入裴府三年,被裴家四少爷惦记了三年。 中秋家宴那天,她被人灌了药,迷糊间推开了大少爷的房门。一声救救我,自此被他掌于身边。 裴宴之任大理寺卿两年,世人尊称一声廷尉,冷面冷心,手段狠辣果决,堪比罗刹鬼,绝情的很。 裴家没人敢招惹他,可他偏偏破天荒的收了个妾室。那夜兰辉阁的风吹得他头晕,身上姑娘软的像一条水蛇。 一时心软,一时放纵,就成了再也丢不掉的存在。-后来,裴家大夫人给裴宴之定下一门婚事,香凝求了心善的未来夫人,准许自己离开裴家。 成婚那日下了一场雨,雨水染湿了她的喜服,还没来得及躲避身后的马车,就被一把伞挑起下巴。 来人眉眼精致,带着愠怒,却笑道:“要成婚,怎么不跟旧情人说一声?” “香凝,我脾气不好,最讨厌别人骗我,不是你说,跟了爷,就是一辈子吗?”他气她绝情,更气她所谓的知进退。 这个女人,长袖善舞,能言善辩,过分听话,却也满嘴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