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浮屠山之战

　　“什么？”

　　见此，陆北心中疑惑，下意识地询问道。

　　洛神缓缓说道：“五方鬼帝在第一时间到达了罗酆六天，此五人本打着联手炼化六道轮回盘的主意……但不想，先有阎罗天子引领一位神秘强者强行进入罗酆六天，生生从五位鬼帝手里夺下了两块儿碎片，后有地藏菩萨趁着混乱潜入其中，抢走了一块儿碎片。”

　　陆北思索了一下，沉声说道：“也就是现在五方鬼帝手里有三块儿碎片？”

　　“嗯。”洛神点了点头，轻声说道：“不过，地藏王菩萨因被五位帝君联手逼迫不过，竟让座下谛听将那一块儿碎片给吞入到肚中。现在的六道轮回盘，已处于佛门、阴司、五方鬼帝三方争夺的局面！”

　　“这……”陆北目光诧异，凝声说道：“这六道轮回盘如此关键，莫非是先天……”

　　“不是至宝，可……也比至宝差不上许多了。”

　　洛神小声说了一句，并没有解释太多，而是再次问道：“你本尊在西牛贺洲做什么呢，还有多久回来？”

　　陆北说道：“我也不知。”

　　一般而言，本尊和化身并不能即时隔空交流消息，所以陆北这具化身并不知道本尊去应金蝉子之约了。

　　闻言，洛神幽幽叹了一口气。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面上明显有些失望之色流露，她淡淡说道：“看你似还有要事在身，那我就先去地府了。对了，你也尽快去，父皇说你手中有酆都赠予的信物……六宫元符令。到时，一旦新的帝君归位，重掌轮回……总之，你尽快吧。”

　　洛神似乎不欲多言，深深看了陆北一眼，便朝地府去了。

　　陆北望着洛神离去的背影，神情默然。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了一事，面色满是异样，喃喃说道：“若是让她见到灵幽，万一旧情复燃……”

　　陆北摇了摇头，将这种荒诞不经的想法抛在脑后。

　　其实，仔细说来也是荒唐的紧，稀里糊涂，‘苦主’怎么就和‘黄毛’在一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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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山。

　　且说金蝉子离了灵山大雷音寺庄严宝刹，一路架起祥云，状极悠然地来到乌斯藏国。

　　眼前一座绵延数千里的大山。

　　山南有青松碧桧，山北有绿柳红桃；涧下有滔滔绿水，崖前有朵朵祥云。

　　景致非常幽雅处，寂然不见往来人！

　　身穿月白僧袍的年轻和尚，面色恬然，信步走上山路。

　　他似是感受到身后的尾巴，目光顿了顿，继而微微一笑，并不怎么在意。

　　远处，日光菩萨皱眉说道：“他好像发现我们了。”

　　定光欢喜佛舔了舔嘴唇，眼眸中分明带着一丝贪婪，“以金蝉子之能，估计在刚出灵山时，他就发现我们了。”

　　月光菩萨柔声说道：“这金蝉子来浮屠山做什么？”

　　“应是他在转世前，将遗蜕藏于此地了。”

　　日光菩萨目露思索，推断道。

　　而郁郁茂茂的山林之间，一只通体漆黑乌鸦从天空飞过，落在一株高可参天的香桧树上。

　　树下，一个身穿金色袈裟的老僧，似有所觉，一双灼灼目光静静望向浮屠山，徐徐说道：“此地……和我有缘！”

　　此人正是佛门五方佛之一、中央毗卢遮那佛，又名大日如来！

　　浮屠山之上。

　　一行石阶凿壁而立，两旁紫青藤萝随风飘扬。

　　最高处却有一座八角凉亭，亭上覆着枯黄茅草，亭子周围则是木刺丛丛的护栏。

　　也不知是哪一个樵夫将歇脚的地方建在此地，如此陡峭险绝，前方正是云雾缭绕的万丈悬崖。

　　金蝉子笑了笑，忽然从亭中一跃而出，双足立在凉亭向悬崖伸出的粗糙圆木上。

　　猎猎山风吹动得身上白色僧袍鼓荡，金蝉子回头望去，一双清澈的眸子有着温润的笑意，“万丈悬崖在于脚下，你的心中可有恐惧？陆道友？”

　　亭中，一个素衣青年身形挺拔，面容清隽。

　　闻言，他淡淡一笑，只是不语。

　　“贫僧有。”

　　金蝉子叹了一口气，自顾自说道：“贫僧就曾失足跌下，而那具躯壳随之落下。”

　　“且看……”

　　说着，金蝉子伸手向崖下一招，一线金光渐成一面帷幕，从下方万丈深渊中飞出，那是一只体有五丈、长有六对儿翅膀的金蝉。

　　不，只是一个躯壳罢了。

　　其上六对儿薄薄蝉翼随风抖动，发出清脆的泠泠之声，两个锋利的前爪，金行之芒炽耀四野，锐利光芒刺眼夺目，甚至令陆北都微微眯上了眼睛。

　　金蝉落在金蝉子手中，渐渐变小，恰能一掌可握。

　　金蝉子平平摊出，微微笑道：“陆道友，此物赠予你了。”

　　陆北心中一喜，他能感知到此物在手，一旦完全炼化，定能将金之一行后天本源修炼完全，不由慨然道：“多谢大师成全！”

　　金蝉子目光闪烁，喃喃道：“大师么。”

　　陆北伸手将金蝉接过，就是收入炼妖壶中。

　　遥遥看见这一幕定光欢喜佛目露精光，心头火热，失声道：“六翅金蝉！”

　　日光菩萨沉声说道：“我佛门之物，决然不能落在那人手中！”

　　见得陆北竟然连谦辞都没有，径直收起六翅金蝉，月光菩萨则是柳眉倒竖，愤愤不平道：“此獠好胆！”

　　但见虚空之上，万道佛光普照，天龙、莲花虚影相继现出。

　　定光欢喜佛眼眸之中寒光闪烁，望着金蝉子呵斥道：“金蝉子师弟，你好不晓事，我佛门宝物，如何给予外人！”

　　日光菩萨也是现出身来，脚踩彩色莲台，身披无量金光，对陆北怒目而视道：“这位道友，贫僧不管你是什么人，这金蝉遗蜕乃是我佛门之物，可容不得你染指！”

　　“若贪心不足，遗祸非远。”

　　月光菩萨眸子冷冽，厉声说道。

　　陆北心中讶异，好奇说道：“金蝉道友，这几位……”

　　“如临深渊，道友恐惧么？”金蝉子面色从容，淡淡笑道。

　　“有何惧之！”

　　闻言，陆北面色一肃，冷冷说着，一步飞遁虚空，神色不善地望着对面的三僧。

　　金蝉子摇了摇头，倏然，目光投向一处，朗声说道：“师兄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一袭金色袈裟的大日如来，拄着一根九环禅杖几步走出，双掌合十，宣了一声佛号，笑着说道：“金蝉，你将躯壳赠予外人，此举不妥。”

　　金蝉哑然笑道：“师兄之言好生奇怪，小僧自己的东西，尚且可以做主送人，更何况是贫僧的肉身！”

　　大日如来摇头笑道：“贫僧说不妥就是不妥。”

　　金蝉子淡淡说道：“师兄说了不算。”

　　这时，一轮金色大日忽然升起，亿万毫光喷薄，一尊佛陀威严深沉法相现出，面上带着慈和的笑意，说道：“既然金蝉你要去转世，不如让贫僧送你一程。”

　　一只通体燃烧着金焰的大手突然于虚空现出，几次闪烁间天地便是明暗交替，遮天蔽日而来。

　　五指之间更是焰火激射，气象蔚蔚壮观，轰然而落。

　　“不劳师兄了。”

　　金蝉子眸子中两团火焰燃烧，一声唳鸣突然响彻云霄。

　　双拳若奔雷，道道锐金之芒化作锥形，带着太古凶兽的霸道气息，向金焰巨掌破去。

　　“哼，果然凶性难伏！”

　　大日如来眯起了眼眸，冷嗤一声，大手拍落。

　　“轰隆隆……”

　　地动山摇，山石炸裂。

　　而后‘嘭嘭’，噼啪……那是两滴重若千钧的金色血液，飞溅在山头的声音响起。

　　继而大团金焰绵延而起，山石皲裂成蛛网，枯黑和白雾交织弥漫，然而那金焰倏然一闪，转作赤红之色。

　　“咳咳……师兄这佛法可不精啊。”金蝉子重重咳嗽了几下，眸光低垂之际，看到那脚下流淌的太阳真火，就是波澜无惊地说道。

　　而那一张俊朗白皙的面容已呈淡金之色，但一双幽邃目光却有着说不出的豁达。

　　“玄初……不想这金蝉竟有了这等道行！”

　　大日如来心头惊讶不已，对于金蝉子的讥讽之言，倒是没有怎么在意。

　　强行按捺住心中杀机，冷声说道：“若非贫僧不得全力出手，你以为你能在这里大言不惭？”

　　“师兄所言甚是。”

　　金蝉子目光平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随着他渐渐接近大罗境界，明显能感知到那来自冥冥天意的注视和限制。

　　“等你转世归来，贫僧再看看金蝉师弟的大罗之道。”

　　大日如来冷冷说道。

　　直到此刻，这尊佛陀才算稍稍认可了这金蝉子的实力。

　　至于陆北……大日如来随意看了一眼正和三僧交手陆北，目光明晦不定，知道有能抵挡他出手的金蝉，事不可为，飘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