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宁愿痛苦
翡眼神复杂。
可不是么，一个红线一个主仆契……他们之间的交易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做完这些，燕昼心中被算计的怒意削减了很多，起身付了拍裂桌子的钱，背过身摆手：
“回见。”
目送人离开，翡抬手执起茶壶，又斟了一杯茶。
垂眼透过淡黄色水面倒映，翡喃喃：
“她刚才身上的气息……”
*
天色渐暗，燕昼没急着回住处，依然勤勤恳恳接着委托，直到系统提示音响起：
【恭喜您，于23：16分晋升为中师，请去往肃清师协会登记领取奖励。】
燕昼眉眼弯弯，绽放了今天最大的笑容。
拼一拼，过几天就可以上师了，如果……还有红级情绪生物的话。
深夜的肃清师协会人并不是很多，大部分工作人员都下班回家了，只有极个别值夜班的人坚守在岗位上。
肃清师升级奖励处，穿着工作服的男人仰着头刷着视频，嘴里含着一个棒棒糖，悠闲无所事事。
夜里没什么人……他也落得清闲。
突然，桌上一重，金属箱被人放在了上面。
“我来领取升级奖励。”
冷不丁开口令躺在椅子上的人吓了一跳，手指不受控制的点了外放，顿时手机里的声音传出：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帅……”
男人与燕昼对视，空气凝滞了一瞬。
他很快反应过来，快速将嘴里的棒棒糖咬碎，将塑料棒扔到垃圾桶里，对燕昼讪讪一笑：
“好嘞，您先等等哈！”
男人快速打开电脑，查询验证燕昼的委托记录，这一查差点惊掉下巴。
一天之内……
102个蓝级委托，8个橙级委托，以及一个红级委托……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拼命的肃清师。
他目光看向隶属公会，出乎意料，不是他熟知的那几个公会，而是一个叫黎明公会的。
“数据可有差池？”
见人顿在原地，燕昼问道。
“嗯？啊——没有没有，我这就为您拿奖励。”
……
晋升到中师可以替换一个功能性更高的金属箱，据说情绪生物的吸附能力能高两倍不止，除此之外，燕昼的经验获取也提高了两倍，获得了100万的升级基金。
一夜暴富也不为过，燕昼拎着崭新的金属箱，另一只手在手机上滑动，将几人拉到了一个群里，发了个9万元的大红包，输入：
【燕昼：成功晋升中师，发了100万奖金，我今天就不回去住了，晚安～各位。】
刚发完，群里就弹出了好多条信息。
【东关辽：你都中师了？？？这么快！】
【阿奇尔：不行我不睡了，我也要去通宵接委托！】
【宋曳：@阿奇尔，好好睡觉。】
【温珂：羡慕。】
【梁青：@所有人，时间很充裕，注意休息。】
【梁青：燕同学真是厉害啊，相信不日就要到上师了。】
【温珂：老师，你双标！】
【裴珺璟：恭喜（抱拳）（抱拳）】
【裴如晔：厉害。】
【柳茜：就靠燕昼你罩着啦。】
看着人领完红包，燕昼放下手机启动摩托，去往下一个委托地点。
临走前看了一眼白塔，黑夜笼罩下，它还是那么白净无暇，黑暗注定无法接近它半分。
她这样有点奇怪……
从红级委托结束后，南风最后的问题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负面情绪么……
……
做完委托，燕昼迎着午夜的风，斜倚在护城河的栏杆上，看着收拾着摊位的店家，点了一根被委托人塞的烟。
她没抽过这东西，第一口就被呛出了眼泪。
燕昼：……
这么呛人的东西究竟是谁在喜欢？
过了一会儿，待熟悉了它的味道，她方才回味过来。
里面蕴含的物质……类似于幻术，似乎能短暂麻痹人的心神。
烟雾弥漫，燕昼透过灰雾，看到了那些……
师父到现场带回自己后，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他越不说话，燕昼就越忐忑。
是她害死了陈师姐……
回了青云山，一切照常，没有人再提起陈兰因，大家通通闭口不提，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燕昼日复一日的修炼，她也企图淡忘，但事实告诉她——
她忘不了。
仇恨与不甘犹如两枚扎根于土中的种子，生根发芽，时间的流逝没有令它消逝，而是给予了更多的养分，茁壮成长。
燕昼的修为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没有一点提升，终于，她在一场比试中输了，失去了从无败绩的名号。
这时，是事隔多年师父第二次与她见面。
…
修仙之人没有具体的年龄区分，至少在燕昼第一次与师父见面时，他就维持着这副容貌。
温和好看的青年坐于竹屋当中，这里与其他长老喜爱的白玉大殿迥然不同，简单自然。
燕昼行完礼后安静的站在旁边，她清楚，她这位师父表面上有多温和，骨子里就有多冷漠。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是讨厌他的，青云山众人的集体失忆不难看出是他的手笔。
平平淡淡就抹去一个人存在的痕迹，说一声冷血都不为过，特别是师姐还是他用心教导过的徒弟。
“为什么会输？”
师父问道，语气毫无波澜，闲适的翻开书卷。
燕昼没有回答，盯着脚尖。
“你在怨恨？”
他继续问。
燕昼眼眸波动。
“恨谁？那些长老、宗主、弟子……还是我？”
听到这里，燕昼猛地抬头。
温润如玉的青年扯出了笑：“倒是没想错。”
笑容转瞬即逝，他冷了脸色：
“可你的恨并没有对你所恨的人造成任何损失。”
燕昼看向他，他似乎一点没有为自己师父尊严被挑衅的愤怒，平淡的可怕。
“哗——”
他翻开第二页：“输了这一场，就会有第二次，反反复复，后面更加没有人在意你的感受，至于陈兰因……她会随着你的无能淹没在大海中，悄无声息。”
燕昼红了眼圈，心底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抬首：“所以——我必须得麻木，不能有这些情绪吗？”
她冷笑：“麻木是无所谓，不再纠结是非对错。我宁可痛苦也不要麻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