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收拾旧山河

　　有主的阵旗，其实并不足五百面，因为隐云泽大战的爆发，有一些地方的阵旗无人去取，有的阵旗因为主人已死，而变成了无主之物，最后有主的不过是四百余。璇光真人一一的报完，便扬声说道：“依大比规矩，以下门派在大比中失利，按例本门基业将不存！”说完便将门派一个个的报上来。

　　被他念到的名字，至少也有个三四十，其中倒有一半是连掌门人都死在里面了的，倒省了不少功夫，这些门派虽然都算不上甚大，但加起来的基业也不少，除了结丹期以上的可以自行求去，剩下的弟子也都要被胜者所瓜分。因此这些门派的弟子，已经先期被皇室派人看管起来。

　　等这些都宣布完毕，璇光真人便说道：“接庄主之令，先前洗剑池之约，恐不能践，是故推迟日期，师尊并请携来五件法宝，授予诸位，以作补偿。请胜出五人上前。”说完又一一念出名字。

　　顾颜自然居首，而秦封居然也占了其中一个位子。剩下元子檀，秦重等都在列，但他们都未上前，只让本门弟子代领。

　　五名修士，以顾颜为首，向着璇光真人行礼，以谢过云池剑尊的看顾之情。随即璇光真人便将五件法宝取出，请他们挑选。

　　顾颜看了秦封一眼，见他脸上神色木然，毫无表情，看都不看别人一眼，而其余三人，则都请顾颜上前，她本来居首，便当仁不让的先挑了。

　　五件法宝就一一的摆在面前，有攻击类的，防御类的，有些宝光灿然，有些则锈迹斑斑，充满古意，但看上去都不是凡品。

　　顾颜一时难决，她自己的法宝，都是出生入死得来的，像这样能够任由翻检的机会，还真是难得。

　　她略一犹豫，忽然看到站在边上的苏曼箭在向着自己使眼色，她的目光，落在其中的一件法宝上。

　　顾颜用眼角的余光瞄过去，那是一件半月形的法宝，内里凹下去，像是块砚台一样，像是青铜所制，即没有灿然的宝光，也不像另外一柄戈头和那面宝镜一样古意盎然。上面刻着无数的花纹与符篆，有些让顾颜依稀觉得眼熟。她见苏曼箭投来鼓励的眼神，就笑了笑，拿了起来，“我便选这一件了！”

　　璇光真人面色不变，说道：“碧霞宗顾仙子，选紫云圭一件！”顾颜拿到手中，才发现底下用上古文字刻着“紫云圭”三字，随后璇光真人又给了她一枚玉简，上面记载着此宝的用法。

　　顾颜将神念透进去，原来这是藏剑山庄上两代的庄主，于海外一座海岛上，无意中所得的一件法宝，开始被罩在一个极大的龟壳内，上面刻有阵法禁制，后来那位庄主费了极大的心力，终于将禁制破去，才将这块五云圭取出来，只是不知用法，后来自行祭炼，又加以摸索，才知道这是用来飞行之用，其速如电，远隔千里，亦瞬息可至，而且若有敌来袭，可将此宝祭起，凡五金之属，或者火焰都攻不进来，是一件难得的防护利器。

　　顾颜心中颇为满意，便将此宝收起，这时元子檀与秦重所派的人都已选完，秦封拿走了一口剑，最后的一件，被云泽北部岳阳郡的一位大派长老得去。

　　五件法宝分配已毕，顾颜便见苏曼箭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不知道她还有什么话说，只是这时人多，却无暇见面。

　　璇光真人这时便说道：“请诸位掌门人及长老，随我至后殿，商议本次的分配之事。”

　　这一下便有一半的人只有等着了，按规矩排名在前的，才拥有参与分配的话语权，后面的只能吃些残汤剩饭了。碧霞宗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都只有排在前面的，顾颜自然当仁不让，与甘碧梧一起，缓步走入后殿。

　　后殿比起前面的大殿要小了不少，但放下百余人仍是绰绰有余，老皇帝坐在上首，璇光真人等人分居两侧，下面是长长的玉台，两侧都是玉色的石墩，众人便分别落座，按以前的惯例，每到这时，元秦两家都会各据一边，他们彼此的势力，各自争执，互不相让，皇室往往只能起到调停的作用，最后他们两家再相互交换，彼此妥协，最终达成分配的协定。

　　但这次显然不像先前了，元子檀落座之后，便如老僧入定般一言不发，而秦家的家主秦靖，也同样如此，像是都打定了闭口不言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当年剑拔弩张的态势。

　　璇光真人咳嗽了一声，一扬手，便有人将一块大大的玉版放在台子上，上面无数的山川河系，灵脉灵园，都显现在上面。他开口说道：“这便是本次可拿出来分配的资源，大家可先商议个章程出来。”

　　虽然说修士们死伤者众，但毕竟覆灭的门派还是少，那三四十个拿出来分配的门派，还是以小门派为多，最大的应该算是积云峰了，可是他们的弟子泰半已经死在顾颜的手下，剩下的都是不值一提的角色，而积云峰的山门，与碧霞宗相隔不过数百里，已经被理所当然的当成了囊中之物。是故也没有人提出来。

　　一时间有些冷场，站在一边的云战羽心中颇为畅快，以前的哪次廷议，元秦两家不是态度嚣张，视皇室为无物，在这里当堂的争执起来，现在却一个个无比老实。

　　这时顾颜忽然淡淡的说道：“飞鸟门我要了，其余的你们商量着办罢。”

　　飞鸟门因为所有的弟子被秦家所擒，绝大部分都死在了隐云泽，阵旗也随之灰飞烟灭，除了两三个弟子被皇室看管起来，便只剩下段无修与虞商两人了。

　　虽然飞鸟门是个鸡鸣狗盗的门派，但他们历年的积藏，也非同小可，颇有些人对他们的基业有所觊觎的。但顾颜这一开口，所有人却都没有应声。这时云战羽才发现，这个女子身上淡淡的威势，居然便压制的其余修士都不敢作声！

　　这是她于古战场中杀了无数人，所积累起来的威势，只是淡淡的几句话，所有人便都不敢置喙，璇光真人说道：“那便说定了，飞鸟门下弟子，及其所有基业，皆归碧霞宗所有，余者大家再议。”

　　顾颜只说了那一句话之后，便闭口不言，其余的都是甘碧梧在交涉，她作为一个修士，虽然资质只是平平，但却是一个绝佳的掌门人，进退纵横之间，为本门争取利益，交结其它门派，分寸拿捏无不精准，让顾颜也佩服不已。

　　说也奇怪，这次商议之中，元子檀及元家始终都没有作声，而秦家的秦重，则根本就没有到场，秦靖也是少言寡语，全不像以前历次大比之中威风凛凛。这一次商议，倒是进行的颇为祥和。

　　反正以前都有成例，在璇光真人的主持下，便很快分配完毕，碧霞宗得到了积云峰与飞鸟门的所有基业，还有千秋门下的全部投资，但本着平衡的原则，东阳郡其余需要分配的，便没有落到她们的手里，也是为了避免让碧霞宗在东阳郡一家独大的情况出现。

　　甘碧梧在争执了几次之后，便罢口不言，倒让顾颜颇为赞叹她的睿智。事实上在元秦两家遭受重创之后，无论是藏剑山庄，还是皇室，绝不会再许这种一家独大的情况出现，碧霞宗是要借着这个机会，异军突起，成为整个云泽的第三极，但凡事过犹不及，碧霞宗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消化自己所吸收的势力，蛰伏并蓄势待发，而非张扬的要去取代元秦两家的地位。那绝不是聪明之举。

　　甘碧梧显然不会行这种不智之举，因此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她便精明的静默不语，并在后面的决议中，在其它各郡，继续为碧霞宗争取利益。等所有事情全都议定之后，除了东阳郡的基业之外，碧霞宗又得到了其它各郡几个小门派的分配权，这样整个拿出来分配的资源，有七成已经被瓜分完毕，剩下的三成残羹剩饭，便是留给那些剩余中小门派的盛宴了。

　　整个决议的过程中，元子檀奇异的一言未发，秦重干脆托病未至，元秦两家的族长全都默然，一共只说了不到十句话，由老皇帝与璇光真人主持着，完成了这次决议。虽然在表面上看，元秦两家的利益并未受到多大损害，但真正明白的人都知道，他们所分到的灵脉，弟子，基业，无不是那些资源中较差的，不单比不上碧霞宗，甚至还不如其它几个大门派。

　　那几个大门派，原来也是依附于元秦两家，但仍有一定的独立之权，这一次他们虽然也在隐云泽中大战，但交战双方的主力，却是元秦两家的精英，这两家的实力大损，他们反而折损不多，在这一次决议之后，便不免有了异样的心思。

　　只是这一件都是堂堂正正摆在桌面上来讲的阳谋，皇室就是要趁着两家实力折损的机会，趁机消弱这两家的势力，那又有什么办法？修仙界一切讲的都是实力，认赌服输，世间本就如此。

　　元子檀若是知道顾颜在隐云泽时所说的那句话，想必会有知己之感，这一场大战，他们全都成了输家！

　　众人商议已毕，便在璇光真人的带领下，重回前殿，将商议的结果告知那些仍在等待的人。剩下的三成资源，再由那些中小门派分配，在皇室的主持下，亦很快的分配完毕，无人置喙。进行至此，这一场大比的善后工作，便算是圆满结束。璇光真人面带微笑的宣布完此事之后，又对顾颜等人说道：“本门还有事，我不便多留，这就回去，待洗剑池重开之时，师尊会亲发信函，到时请诸位入洗剑池中试炼，本门之事，从不食言。”

　　顾颜等人都躬身谢过，苏曼箭随即走上来，拉住顾颜的手，颇有些遗憾的说道：“本来想着，大比之后，可与姐姐叙谈，只是师门仍有要事，不得不即时离去，希望将来还有再见之期。”

　　顾颜笑道：“将来我必到藏剑山庄拜访，只希望尊师莫将我拒之门外。”

　　苏曼箭便笑起来，两道剑眉飞扬，威风之气已渐显露，她这个掌门人的亲传弟子，无疑现在要担起更多的责任来了。数年之前，在卫国时，还都是几个青涩的修士，现在却都已崭露头角了。

　　苏曼箭又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秦封，也没与他说话，再度向顾颜告别，随即以璇光真人为首的藏剑山庄诸人，便踏上一柄长剑，向着众人拱手作别，随即便破空飞去。剑芒闪入长空，转眼间便不见踪影。

　　顾颜倒是微有些奇怪，本来云泽的势力重新洗牌，这些人按理说，应该多留在云阳城一段时间，以帮助皇室中人，料理整个云泽的事务才对。可这些人却是来去匆匆，在料理完了这些事情之后，一刻也没多留。难道是藏剑山庄出了什么事？

　　只是看苏曼箭的样子，却也不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模样，顾颜便不再去想此事，离洗剑池重开之日，尚且遥遥无期。她又向秦封望了一眼，见他面色苍白，显然这些天神情憔悴的模样，便长叹一声，也不告别，转头而去，从此，这个人便彻底的从她心头抹去了。

　　众人尽皆散去，郡守岳屹，一直参与着决议的过程，这时与顾颜等一同回返，等回去宣布了整个决议之事后，他便要与诸人一起返回云泽。只是在出殿时，他偷眼向着站在老皇帝身边的云战羽望去，见他脸色默然，似乎并不高兴的模样。心中不禁想道：这位大皇子，平日里最是张扬的，今日何故一言不发，而且他隐约表露过的那个心思，为何又忽然偃旗息鼓了？

　　诸人回到驿馆，甘碧梧便将大家召集在一起，然后将决议的结果宣布，卫冷秋也当场表示愿意归入碧霞宗门下，从此持弟子役。长老会商议立其为长老，整个门派并入碧霞宗，弟子也同为碧霞宗门下弟子，不必持苦役，但门派传承，却就此而断。

　　毕真真要长驻丹霞山，积云峰的基业，由蓝湘带着阳长老等人前去接收，日后整个积云峰与丹霞山的山门，将会合二为一，成为碧霞宗的山门所在。

　　毕真真则带着诸莺，与段无修一起，去将飞鸟门的积藏全都转移到丹霞山去，甘碧梧则带着林梓潼，负责其余各郡的分配诸事。只有顾颜无事做，她将那紫云圭又重新用本身的火灵祭炼了一番，炼得心神相合，随后便带着默言，自己回转碧霞宗去了。

　　这时在皇城之内，一间斗室之中，老皇帝正安静的坐在玉榻之上，他的眼帘低垂，像是对一切浑不在意的模样。

　　而云战羽则站在他的身前，扬着脖子，脸上全是不忿之色，说道：“父亲因何不准我之所请？”

　　老皇帝看了他半晌，叹了口气，“你现在仍觉得自己所行之事，是有道理的么？”

　　云战羽被他慑人的目光一看，心中略有些不安，但仍然梗着脖子说道：“难道我说得不对么，现在元秦两家积弱，只能躲在角落里休养生息，不正是我们趁机重振皇室声威，夺回权柄的机会么？”

　　老皇帝叹了口气，“你说得不差，可是要夺回权柄，不一定就要用你的法子。”

　　云战羽说道：“自然不能全寄托于此，但碧霞宗是新贵，皇室有历世永镇云泽的名头，两者联手，打压元秦两家，有何不可？”

　　老皇帝淡淡的说道：“扶持碧霞宗，我自不反对，但你异想天开，想去求娶人家的长老，此事焉能行之？”

　　云战羽听到前半句，还有些欣喜，后面顿时愕然，“这又怎样？两者联合，又有什么方法，比起联姻来，更加可靠？而且，那位顾仙子现在几为整个云泽修士心中的第一人，她就相当于碧霞宗的八成战力，只要将她牢牢的拉住，那么碧霞宗全能为我们所用，先扶持起碧霞宗，让云泽成鼎足三分之势，然后慢慢的削弱元秦两家的权柄，到最后，我们便可以重复当年皇室的风光，执掌整个云泽的权柄！”

　　他说得越来越是兴起，满脸都是兴奋之色，老皇帝却神色不动，他长长的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这样想，原本也没错，但你只是想岔了，不该去打那位顾仙子的主意！你以为你去求亲，人家就会乖乖的嫁给你么？”

　　云战羽愣住了，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但他想着顾颜本来是散修的身份，如今碧霞宗虽然异军突起，势压云泽，但毕竟仍是新贵，以权谋之度来讲，只有与皇室联姻，才能够使碧霞宗成为云泽中的权贵门派，与元秦两家鼎足而分。如果顾颜真正明智，她就不会不考虑到这些得失。

　　老皇帝看獐子似乎仍不明白，用手指重重的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啊，似乎忘记了，那位顾仙子，她始终是一个修士！”

　　他从玉榻上站起身来，沉声的说道：“你难道看不出她的道心与执意，那位顾仙子，是一心的追求大道，余者皆不放在心上的人。碧霞宗一门，是她一手建立起来，否则你以为那个出自东南的残破门派，有什么资格能够傲立云泽？”

　　云战羽有些不甘的说道：“她若不答应，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碧霞宗失去这个机会，难道她就不怕？”

　　老皇帝怒道：“你怎么还不明白？碧霞宗是她的牵挂，却非桎梏，她绝不会久居于此，总有一天，要去追寻自己的大道。你还想将她久系于此？而且此女的性情颇执，是绝不会受人威胁的，你若拿碧霞宗来威胁她，就不怕她一怒之下，拔剑三尺？到时候整个皇室都要受累！”

　　他连说了这一番话，像是有些累了，又坐到玉榻之上，低声说道：“而且你以为，藏剑山庄对这些事，会坐视不理么？”

　　云战羽的全身一震，像是想到了些什么，又不敢相信的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低声叹道：“云泽的乱象，你以为云池剑尊的心中不知？对九大派来说，他们高高在上，其余都是他们脚下的蝼蚁，他们合纵连横，彼此争斗，但又维持着整体的规矩不变。因此他们不会贸然出手干涉云泽的事务，而只是通过规则来干预。如果我们真的消弱了元秦两家，皇室一家彻底的掌控云泽，那么，有些人便要不放心了。”

　　他悠悠的说道：“世事之间，分分合合，起起落落，原本就难说，因此，顺势而为吧。”他的话语中，满是看破世事的沧桑之情，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需要耗尽多少热血，才能够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见云战羽低着头不说话，便最后提点道：“碧霞宗需要扶持，至少在云泽要成三足鼎立之势，只有这样，皇室才能于其中运转自如，上承藏剑山庄，下接云泽各派，这才是真正的皇室处世之道。我年纪已老，将来总要归于尘土，这些事还要你来处理才行。只是记得，以后绝不可再提那件事！”

　　他的脸上露出无比的厉色，云战羽吓了一跳，连声应是。老皇帝悠声的叹道：“转眼又是一轮回，再过三十年，还没人知道是什么模样呢。”

　　顾颜自然不知这父子两人，因为自己，还发生了一场小小的争执，她在云阳城的诸事已了，便悠然自得的带着默言，一路上游山玩水，足足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回到丹霞山。

　　到了丹霞山，诸弟子自然都来迎接，默言兴奋的与她们讲那些故事，顾颜只抱以一笑而已。她回到灵园，张大牛便前来拜见，顾颜看了灵园之内，一草一木，全都被他悉心照料，生长完好，便赞了他几句。

　　随后顾颜便将自己在古战场中新得的几株灵株，又植入灵园之中。又过了两个月，甘碧梧与毕真真等人将事情办完，所有人都回转丹霞山，顾颜便将众人召集起来，宣布自己要闭关之事。

　　诸人都听她说过，也不意外，反正大比之后，按例要有几年的恢复期，尤其这次云泽的修士都受伤颇重，大概这个过程会持续上十几年，一切风平浪静，都让顾颜安心静修，不用再理外务。

　　顾颜将诸事安排好，又让张大年继续照顾灵园，给默言安排好了功课，便进入了灵园之中的八极混沌元阵潜修。

　　她每年会出关一次，查看灵园的长势，考较默言的功课，但却不问碧霞宗的外宗，颇有万事不絮于怀的悠闲。一转眼便过了十几年。默言在顾颜的悉心教导之下，基础打得极牢，在炼气圆满了三年之后，终于准备开始筑基，她于灵园之内，在顾颜所筑就的阵法之中闭关，静心潜修，这一闭关，便是半年之久。

　　离上一次顾颜开关出来，又已过去了半年，这一日，张大牛正站在灵园之前闲眺。他年纪渐长，蓄了短须，开始变得沉稳。

　　这些年来，灵园全仗他的操持，悉心侍弄，有不少灵草已经开始成熟，顾颜和碧霞宗中的炼丹师，都取走了不少用来炼丹。而张大牛在侍弄灵草之余，并未耽误修炼，顾颜将溶老所领悟的天地自然之道传与他，这十几年中，他的修为突飞猛进，稳步进境到了筑基后期。算起来，他倒是这些人中除了林梓潼之外，进境最快的一个。他想着上次顾颜说过，再过半年，她便能功行完满出关，那时候，便要与顾颜说一声，自己也要闭关修行了，就算不如林师姐厉害，至少也要试上一次。

　　这时，山外忽有一道青光飞来，一个眉目间英气十足的少女出现在山岩上，正是林梓潼。她是碧霞宗这些后辈弟子中，第一个结丹的修士。她与诸莺，当年同在玄都秘境中修行，又有顾颜的灵丹辅助，基础打得极好，上一次顾颜开关出来，便亲自替她们两个护法，让她们服用自己所炼制的灵丹之后，闭关冲击结丹。终于在三个月前，林梓潼开关出来，一次冲击结丹便告成功，成为碧霞宗中的第十名结丹修士。而本来与她相若的诸莺，现在仍在闭关之中，尚未知道结果。

　　张大牛见了林梓潼，便迎上前来，笑道：“林师姐今日怎有空？”

　　林梓潼现在身为掌门人的亲传弟子，替甘碧梧处理门中事务，是将来接任掌门人的第一人选，威严日重，自从晋级结丹之后，就算其它门派的掌门人与长老，都对她日渐尊敬，也只有在这些少年故交的面前，才会变得以前那副笑语嫣然的模样。

　　她与张大牛闲谈了两句，便说道：“藏剑山庄有飞书传来，洗剑池即将重开，我特意前来传讯！”


卷八 扶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