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末,除夕。

  因了安王殿下今年不回京都在浦城过年,浦园布置得分外华丽喜庆,连落叶凋零的树上都包了彩绢,剪了绿绸作叶,一色瓜形深红宫灯如玉珠飞天而来,倒映着皑皑雪地流光溢彩。

  晋思羽原本是可以回京过年的,却在年前上了折子,称今冬大雪,多有百姓受灾,愿坐镇北地,主持赈灾事宜,与百姓大军同乐,折子中称,但凡有一人于新春啼饥号寒,思羽都无心于京都坐享富贵,折子一上,很得大越皇帝赞赏,当即便颁下厚厚赏赐。

  兵败皇子如此优渥恩宠,也算异数,朝中因此对这位殿下更加逢迎,晋思羽心情很好,将宫中赏赐全数搬到芍药屋里,弄得芍药姑娘那些屋里人出来进去都嘴角含笑,眉梢透着喜气——谁都知道,过了年,芍药姑娘便要正式收房了。

  除夕那天上午,家在浦城的外院侍卫轮班放假,晚上回来值夜,老刘“新婚燕尔”,自然也在休假之列,他回家打了个转却又赶了过来,说是兄弟们今天都忙,不如都休息,他前几天轮休过,现在他在就行了,反正上午王爷也不在,去了城外大营。

  侍卫们自然乐意,都欢欢喜喜的离开,前院只留下老刘带着一堆小厮看守,老刘把小厮们支使得团团乱转,一会儿说门楼搭得有点偏一会说地面有纸屑,尤其对一个洒扫小厮态度恶劣,逼着他把一个跨院扫了七遍。

  老刘不回家过年,他婆娘佳容也便回了府看看姐妹,贴上假疤进了门,发现绣房里的人正团团乱转,便问怎么回事,绣房大姑姑道:“今早也不知道哪来的一只疯野猫,突然蹿进绣房,姑娘们受了惊吓去追打,那猫东奔西窜抓坏了好多衣服,别的也罢了,唯独王爷今晚要穿的一件秋香色箭袖蟒袍的腰带被拽坏了,这腰带绣工繁复,一时半刻是做不好的,眼看就要送进去,这可怎么是好?”

  佳容也怔在了那里,这是个没主意的姑娘,只晓得陪着姑娘们愁眉不展,倒是大姑姑看见她,突然眼前一亮道:“佳容你是新妇,绣工又好,按说你嫁过去,该给你夫君很做了些衣服才是。”

  佳容脸上一红,扭捏半晌道:“是有的……”

  “我上次看见你家三虎下值后穿了件秋香色袍子,绣工很是不错。”大姑姑一拍手道,“是你做的吧?”

  佳容点点头,大姑姑眼前一亮,道:“我记得你最擅长绣零碎东西,那袍子可有腰带?”

  佳容犹豫了一下,那衣服确实是她为老刘做的,很下了一番工夫,领口袖口腰带都绣得极精致,老刘穿是穿了,却说不过是个下人身份,穿得太招眼会惹来祸事,所以没敢把那精致腰带束出去,她自己是个心疼丈夫的想头,觉得她家老刘仪表堂堂凭什么就穿不得?但也不想给老刘招祸,也便答应了,把腰带好好的收在梳妆台里。

  这要送出去,可就拿不回来了,想起自己灯下一针一线为夫君做衣的甜蜜心情,不由有些舍不得。

  然而转眼看大姑姑眼巴巴看着自己,实在不好意思拒绝给人感觉人走茶凉的,只好勉强点点头,带了人回家去取了那腰带,配起来正合适,大姑姑松一口气,赶紧命人送了进去。

  佳容便要走,她家老刘嘱咐她晚上务必要在家,等他回去吃年夜饭,大姑姑却极力挽留,道:“今晚后院里放灯唱戏耍把戏,王爷说了,全院的人都可以过来凑个热闹,你家老刘反正要值夜,你一个人在家过年多凄惶,不如就留在府里看看新鲜,说不定你夫妻能站在一处,等于也是一起过年了。”

  佳容听着心动,虽然想着老刘再三嘱咐要在家,但实在也不愿意一个人守着两个痴聋老太过年,也便应了。

  这边老刘并不知道佳容留了下来,今晚除了留下几个人看守城中他那屋子之外,他们所有的力量都已经迅速调动到了浦园到浦城之外的道路沿线,好一路接应。

  半下午的时候,名驰大越的头号戏班子“长春班”进了浦园,好多人去看热闹,阮郎中家的小药童也跑去挤在人群里,和外院一个洒扫小厮还撞了个满怀。

  后院里管家指挥着往树上挂灯谜,书房小厮裘舒自然是得力下手。

  老刘在外院转啊转,把外院所有的地方都转了个遍。

  因为年节,全城城门已经关闭戒严,最近又大雪盈尺,天光亮,道路滑,城门闭,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趁此时作乱,这将是个安逸的年。

  园子里因此十分放松,欢声笑语。

  时间一点点流过。

  天将擦黑的时候,晋思羽回来了,侍卫们各自按部就班,看不出来曾经都偷溜过。

  他一回来便直奔吟风轩,门上暖帘被他脚步声带起,拨动金铃一阵乱响,他声音跳跃着明亮的喜悦,“芍药儿,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倚着软枕看书的女子,含笑转头过来,道:“难得看你这么风风火火的,什么好东西?是八宝琉璃钗呢还是飞凤翠玉簪,我跟你说,我已经有很多了……”

  她突然顿住语声,眼前一亮。

  对面,一身白袍,披着银狐狐裘的男子,兴冲冲举着一支新绽的梅花,梅花开得极好,褐色枝条遒劲舒展,点缀深红明艳五瓣梅,花瓣极大,蕊心嫩黄,流丝漫长根根可见,衬着那人雪素锦衣,冠玉容颜,鲜明正如画中人。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随即笑道:“这梅花配你倒比我好看的。”

  晋思羽笑一笑,眼神温存如春水,过来将梅花插了白玉瓶里,道:“你看这梅花比寻常更艳,这是我们这里的一种很奇特的梅花,不是年年开花,据说只有美人出世才会盛开,所以本地人叫它斗芳花,这花……我看是为你开的。”

  “美人……”她笑笑,摸摸额上疤眉心红,笑道,“你看过这样的美人?”

  晋思羽目光在那条疤上掠过,那疤经过阮郎中妙手调治,已经够淡得几乎看不见,发丝一遮,轻易找不着,饶是如此他眼神里依旧掠过一丝歉意,含笑坐过来,岔开话题,“晚上先吃年夜饭,饭后听戏,放烟花猜灯谜,你闷了这么久,今晚得玩个痛快。”

  “好。”她起身,欢欢喜喜笑道,“可有红包给我?可有新衣服给我?我记得过年都要新衣服穿的。”

  “哪能没有呢?”晋思羽手一招,侍女们送上两套衣服,都是秋香色,晋思羽笑道:“本该穿红的,不过咱们过几天再穿更合适。”

  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过几天他要将她收房,到时自然要穿红,忍不住一笑,垂了眼睫,颊侧微微泛了红,晋思羽看着她,目光荡漾,便要上前,她却很自然的一转身,拿起外袍道:“换衣服罢。”

  晋思羽一笑,宽了外袍,侍女上前服侍他穿衣,她突然上前,笑道:“我来。”亲手替他穿好外袍,她比晋思羽矮半个头,微微低头给他束纽时,头发轻轻擦着他下颌,发丝上若有若无的香气盈盈,嗅见了便是心中一荡,从那个角度往下看,便能看见她纤长浓密的睫毛,颤颤抖动如蝶翼,鼻挺而精致,琼柱一般光滑,而唇色嫣然,让人想起刚才那最爱斗芳争艳的梅瓣。

  晋思羽这么看着,心情便悠悠的荡起来,有些温软有些恍惚,也没在意她在做什么,忽听她笑道:“发什么呆呢?”亲昵的替他理平整领口,又蹲下身去,捋顺了碧玉荷包垂下的丝绦。

  他看着她近乎贤惠的打理他的一切,心中涌上一股暖流,笑道:“瞧咱们这样子,可不是那鹣鲽情深举案齐眉?”

  她不说话,抿唇一笑,眼波盈盈,晋思羽眼珠一转,拿了她的衣裙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替你穿一穿。”

  她脸色唰的绯红,一把夺了衣裙便奔入屏风后,还不忘探出头白他一眼,笑道:“哎呀这可当不得。”

  晋思羽一笑,也没有追过去,他为人温雅,于男女之事上总喜欢你情我愿,认为那才叫情趣,又自恃身份高贵,不屑于以蛮力权势相逼,如今眼见她一日日对他放开心防,反觉得比起强自占有,另有一份喜悦收获。

  待她换了衣服出来,秋香色重锦宫裙,系同色丝绦,垂拇指大的绿松石,裙摆大幅的飘洒开来,绣满层层叠叠的折枝花,越往上越少,生出一种簇簇的情致,衬得那分外清减的腰肢不盈一握,侍女给她披上雪白狐裘,领口雪白的绒毛拥着她小巧的下巴,玉般的精致娇弱里添了几分天真娇怯的温软,她亭亭立在重锦叠绣的华堂里,一室富贵不能将她风采压下一分。

  晋思羽一抬头,便眼前一亮,心中暗赞她果然是好风姿,秋香色这种颜色对于年轻女子来说多半觉得老气,气质压不住,可他就从来没见过她有什么颜色会压不住,穿娇嫩是明媚新鲜,穿老气是华贵沉稳,这个女子,天生气质超越一切。

  侍女们很会凑趣,都笑吟吟道:“王爷和姑娘这么站在一起,真真一对璧人。”

  晋思羽哈哈一笑,愉悦的挽了她上了步辇,去正堂吃饭,偌大的厅堂明烛高烧,长桌上菜色百十道,海陆奇珍丰富精致,侍候的侍女佣仆川流不息。

  他搀了她在桌边落座,她四面望望,不动。

  “吃啊。”晋思羽亲自给她夹菜。

  她“哦”了一声,半晌却忍不住问:“就我们两个吗?”

  “不喜欢吗?”晋思羽轻轻问她,给她盛汤。

  她摇摇头,看看四面恭立一声不闻的无数侍女,看看高可三丈阔可十丈的巨大厅堂,再看看埋在长桌边几乎找不着的渺小的两个人,良久,叹了口气,声音细细的道:“我隐约记得,以前过年,都是很热闹的……”

  晋思羽的手顿了顿,眼神里飘过一丝茫然,默然半晌道:“是吗?可是我不知道……我以为过年都是这样过的,今年我还觉得挺热闹,因为添了一个你。”

  “你不和你父皇母后一起过年?”

  “成年皇子很早就出宫开府。”晋思羽露出一丝苦笑,“逢年过节,随班磕头,大殿赐宴,说起来是一起过年,但是父皇母后,是天下的,是百官的,不是我的。”

  她默然,银筷子上的链条细碎作响。

  “父皇要在年节赐宴百官,母后要在后宫接见命妇,年节是他们最忙的时候,而那些宴席,要不停的举礼跪拜,没有人能吃得饱,每次结束后,我都回府自己吃正式的年夜饭,也是这么大的厅,这么长的桌子,一个人。”

  “为什么就不能和其他人一起吃呢?”她乌黑的眼睛望着他,有点不解,“朋友啊兄弟啊平日里亲近的护卫啊什么的。”

  晋思羽怔了怔,这个念头他想都没想过,朋友,皇子没有朋友,只有幕僚门客,兄弟,兄弟是天下最该防卫的天敌,而护卫下人,更是完全的不相干,自小被灌输的天潢贵胄的意识,他在云端而他人在地底,怎么可能坐在一起。

  很想驳斥她,然而看着她雾气蒙蒙的眼睛,便觉得责难无法出口,她出身想必平凡,没有阶层观念和自矜意识,喜欢人间烟火,向往红尘热闹,这有什么错?

  “不能的。”他轻轻抚她的发,给她夹菜,“吃吧。”

  她不说话,扒饭,默默的。

  扒完一碗,侍女递上一碗,她接过,继续默默扒。

  扒完,继续……

  他突然搁下筷子。

  银筷搁在玉碗上的清脆响声惊得她一跳,睁大眼睛看他,一粒饭粘在下巴上,几分滑稽几分惊讶,他看着巨大的燕窝白菜鸭子后面她几乎被淹没的小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半晌他吩咐身后的管家。

  “请外书房几位没回京的先生过来。”又道,“内外院刘源他们最近也够辛苦,如果抽得出空,也让他们过来,本王给敬一杯酒。”

  她露出欢喜的神色,看得他心中一软,又想外书房那几个自己幕僚,她没见过,难免拘束,犹豫了一下又道:“阮郎中和他那个药童可吃过没有?请他们也过来一起用饭吧。”

  眼神轻轻掠过去,管家接收着,恭谨的弯下腰。

  说是“请过来”,自然要接受无数道重重盘查,才能进来的。

  她不知道这个,却明白这是他最大的让步——毕竟现在整个浦园,勉强能算得上“客”的,也只有这些人了。

  不多时那些清客和有头脸的护卫受宠若惊的过来,在下首颤颤巍巍的坐了,又过了一会儿,阮郎中才带着他的药童进来。

  “小呆。”她一见药童便喜笑颜开,招手唤他,“过来,坐我身边……”突然觉得这话不妥,转头询问的看晋思羽,晋思羽原本听见这句皱了眉,待到看见她及时发觉懂得回头征询他意见,那神情宛然便是妻子询问丈夫,突然便觉得心中欢喜,笑道:“过来吧。”

  小呆毫不客气的过去,阮郎中笑看着,摇摇头,向晋思羽告罪,晋思羽道:“先生为芍药尽心竭力,还没谢过先生,不必客气。”示意管家带他坐到自己对面。

  长桌很大,椅子之间相隔很远,说是坐在身边,其实伸长手臂也够不着。她并没有先理会别人,却先斟了一杯酒,执在手中敬晋思羽,当先一饮而尽,柔声道:“恭祝王爷福寿万年,年年喜庆如今日。”

  晋思羽看着她执玉杯的雪白手指,分不清哪个更白,在灯光下反射着辉光,一杯酒下肚,脸上便起了微微酡红,娴静如娇花照水,忙含笑举杯,尚未饮,便觉心中软烟氤氲,已将醉。

  她坐了下来,这才用长柄汤勺给小呆舀汤,道:“这是瑶柱鲜贝汤,这个季节这种地方很难得的,小呆你尝尝。”

  那少年不等侍女送过来,自己默默端过碗,很仔细的一口口喝,似乎在品尝北地人很难尝到的鲜贝的味道。

  他垂下长长眼睫,不看任何人,只看清汤中漂浮的雪白的鲜贝。

  刚才和宗宸在自己的院子里吃饭,听宗宸叮嘱他今晚的一切,忽然便听见王爷邀请共度除夕的消息,这原本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中,宗宸当即有些惊讶,怕节外生枝,两人忧心忡忡赶来,以为会有什么变故,然而一进门便见她抬头,笑意温暖的看过来。

  触及那样的目光,以往一直混沌不解他人内心世界的他,突然便明白了她的心意。

  她要和他一起过年。

  陪他一起领略红尘温暖,人间烟火,在腾腾热气和满堂喜庆里,过他人生里真正的有人陪伴的年。

  以往的那些年,再多人在,走不近他的世界,他孤寂而空白的天地,染不上年的喧嚣烟光五色斑斓。

  如今这一个年,在险地、敌群、敌意中央、行动之前,最不合适的时刻,可她执意大胆的要给。

  是觉得时光年年过去,命运颠沛流离,谁也不知道之后还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下一年是否还会在一起,所以要珍惜当前,且共此刻么?

  他慢慢的喝着汤,并不喜欢水鲜特有的气味,却喝得香甜。

  她含笑看着他,眼神亲切,像所有寂寞的人,看见投契的同伴而简单的欢喜。

  晋思羽觉得这少年吃东西那种特别专注的劲儿,很惹人喜爱,一时来了兴致,竟也亲自给小呆夹了几块肉,道:“这是浦园首屈一指的大厨做的红香腐乳肉,最是软烂鲜美,你大概没吃过,来,吃,吃。”

  夹过来的肉,三块。

  小呆的手,顿了顿。

  对面正在喝酒的阮郎中,持杯的手也顿了顿,一瞬之后他含笑站起,恭敬的举杯向晋思羽敬酒。

  他打算着用敬酒来引开晋思羽注意力,至于之后小呆会做什么,他也没有把握,只好做最坏的打算。

  三年前有次侍候他的人忘记了八块肉的规矩,他将碗扔进了粪坑里。

  如今这碗如果扔进粪坑,那便是轩然大波。

  阮郎中举起杯子,手指暗扣住酒杯底,眼角余光扫着小呆,面上还得对晋思羽微笑。

  小呆低着头,盯着那肉,没动筷子。

  晋思羽的眼光,已经疑惑的飘了过去。

  阮郎中虽然在笑着,仔细看眼睛底已经闪出寒芒,所站立的位置,也稍稍变化了下。

  小呆突然站起来。

  晋思羽和阮郎中都一怔。

  便见那少年站起,向着晋思羽躬了一躬,然后坐下,默不作声认认真真吃完了那三块肉。

  他吃肉的态度和喝汤的态度看起来,完全没有不同。

  晋思羽大喜,笑道:“都说他心智不全,我看竟也是个懂事的,难怪芍药儿喜欢。”

  请客们急忙凑趣,大肆吹捧,都说王爷德被四方痴愚者亦被感化等等,芍药姑娘静静听着,眼神里闪耀着一些晶莹的东西。

  阮郎中沉默的坐下,松开手指,目光掠过认认真真吃那三块肉的小呆,一瞬间眼神翻涌,复杂难言。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人的坚执与封闭,过往十数年他使尽绝世医术多方手段未曾打开他一寸光明,攘攘尘世曾经那般鲜明的摆在他面前,他看不见就是看不见。

  然而如今,眼见着他一步步退出雾气走向清晰,一步步退出自己的坚执走向世上唯一能温暖他的那个人,他却不知是心忧还是欢喜。

  他学会了吃三块肉,也学会了强迫自己对仇人鞠躬。

  这收获并同时并失去着的复杂人生。

  这一年年夜饭,有人在高堂之上觥筹交错,于敌群之中共享新年。

  这一年年夜饭,有人在侍卫房里和一堆伙伴乱七八糟喝酒,端着个酒杯到处乱跑,在外院墙根下举杯对着月亮遥祝。

  这一年年夜饭,有人在大伙房里排队取饭,坐在内院书房青石台阶上吃已经冷掉的菜,想着自己以往那些随班磕头,大殿赐宴,永远吃不饱,回家空荡荡的年夜饭。

  这一年的年夜饭,也就这么过了。

  ==

  吃完年夜饭,晋思羽搀着她出来,亲自给她戴好斗篷,道:“天色黑了下来,正好放烟花。”

  两人一路过去,今晚在内外院交界处的碧漪湖边,靠着假山设了戏台,围了锦幕,搭了暖棚,王爷有令,今晚与民同乐,允许没有回家的浦园上下人等都来看戏,但是不许接近暖棚十丈之内,暖棚周围十丈范围内,布置的是京都带来的最精锐的亲卫和浦城县衙抽调来的府兵,晋思羽说,浦园护卫累了一年,今晚就不承担最重的护驾任务,只在外围保卫,那些亲卫将暖棚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连只耗子想钻进去都不大可能。

  除了部分可以随侍的人,浦园护卫和王府各级下人都被亲卫拦在十丈外,原本阮郎中和药童自然也是十丈外看客之一,但既然被邀请了参加晚宴,很自然的饭后便和那些清客一起,跟着王爷到外园,没有人多加注意。

  碧漪湖边人头攒动,除了例行当值的,浦园里连护卫带侍候的人好几百号人都在,老刘也在其中,他上午代了人家的班,晚上看戏人家便不好意思不让他来,老刘怀里揣着一壶酒,袖子里装满花生豆,往嘴里扔一枚豆喝一口酒,悠哉悠哉。

  他身边一个洒扫小厮,搓着今天扫院子生生扫肿了的手,哀怨的瞅着老刘,老刘就当没看见。

  再过去一点,书房小厮裘舒平静的站在一株老树下,倚着树身,似笑非笑看着内院方向,宫灯彩灯的光芒映着他的眸子,一片水色变幻。

  洒扫小厮除了蹭老刘,几次很想蹭到他面前去,都被裘舒一个眼风生生阻住,那嘴眼看着更扁了。

  突然前方一阵骚动,众人抬眼看去,嚼花生正欢快的老刘,突然不动了。

  裘舒直起腰来。

  前方瓜形宫灯引导下,一队人簇拥着一对男女出来,男的金冠玉带,容颜温雅,很明显就是晋思羽,女子身姿亭亭,披着雪白狐裘,微露秋香色宫裙,眼波流动,笑靥含春,一枚深红玉钿垂在眉心,遮了那淤红之色,倒显出胜雪的肌肤来。

  四面有抽气的声音,都听说那名字俗气无比的芍药姑娘,很得王爷欢心,知道姿色必然是好的,却也没想到好成这样。

  难怪定力不错的王爷,最终堕入了这个战俘的温柔乡。

  老刘半弯着腰,张大嘴,一枚嚼了一半的花生从嘴里掉出来。

  身边洒扫小厮嫌弃的唰的跳开,却也忍不住对那方向看一眼,再看一眼。

  这两位,都是第一次见她的真颜,有对意料外美色的惊讶,更有对那张脸本身的震撼。

  老刘的震撼只怕还要大些——他一向认为他家小姨就是那个黄脸模样,从没觉得丑,也不觉得有必要更美些,如今不仅比美还美了些,更糟的是那张脸美得有点惊世骇俗。

  这幸亏是在大越,要是在天盛哪家王府,只怕便要晕倒一大片。

  老刘张着嘴,吃了半天风之后,才呆滞的退后一步,喃喃道:“他奶奶的这女人竟然对我一直掩着脸,他奶奶的不过我不怪她,他奶奶的这张脸换谁也得掩着啊。”

  洒扫小厮呆了半天,突然目中爆出狂喜之色,一拍手掌心想,太像了太像了莫非当年皇帝已经占有过她娘那她岂不也是皇室的种那么和王爷岂不是亲兄妹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那边裘舒的目光却根本没在她脸上停留——他是第一眼便看过她真面的人,震撼早已过去,他的眼光只落在她的腰上,那里有只手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

  然后目光又飘到她嫣红的唇上,心想那晚的滋味其实特别的好……

  人群外心思各自翻涌,人群中她含笑而立,目光从十丈外的外围掠过,很散漫,蜻蜓点水似的,看不出到底落在了哪里。

  此时亲卫送上烟花来,晋思羽亲手揽着她点燃了一只,火线嗤嗤的燃烧,微光明灭,映着含笑相视的男女,着实一副很美的场景。

  老刘的花生豆扔得更快,酒喝得贼急。

  洒扫小厮撇着嘴,觉得虽然不希望看见这女人和主子站在一起,但是看见她和别人站一起却也不舒服。

  裘舒和她身后的小呆,却只默默看着她点烟花的手,什么人也不多望一眼。

  “咻!”

  东风夜放花千树,吹落繁星如雨,漫天里绽开深紫金黄嫣红翠绿的流光,如凤凰曳着华丽的尾羽越过天际,一些微云被惊碎,斑斓在丝缎般的夜色里,巨大的七彩喜花映得半边天通红璀璨,笼罩下人群济济的整个浦园上空。

  闪烁流光下,黑压压的人头昂首着迷看着天际变幻的绚烂色彩,一道道飞光掠过人群,倒映人们面色迷离,隐约咻咻之声连起,园子外城中似也起了呼应,鞭炮脆炸烟火升腾,此起彼伏于各方天际各个角落,虽然远远及不得浦园的盛势,却也令这份热闹越发锦上添花。

  烟花下她突然闭起双目,喃喃作语。

  烟花下有些人互视一眼,眼神沉凝而冷静。

  就在这浦园烟花胜烟霞,满城爆竹迎新春的一刻,所有潜伏在浦城的人马,也已经出动。

  爆竹声掩掉惨呼声,烟花光湮灭火焰光,在这样四处皆亮的时刻,烧几处房子腾几处烟火,都不会有人发觉,城外的大军也不会因此便轻易出动。

  她在烟光下轻轻作语,巨大声响里听不见她说什么,看那面上神情却似在许愿,晋思羽看着她,眼神宠溺。

  愿年年岁岁如今日,花开葳蕤。

  烟花未尽,他揽了她去猜灯谜,他自然精通这些,她却不擅长此道,屡屡不中,却又犯起了倔性子,一个个翻过去,非要找到自己会的。

  突然她在一个灯谜下停住。

  这是个走马灯,灯谜写在灯的四面,慢慢的转着。

  谜面很简单,:一心擢用外戚,吕后定有异心。

  猜一字。

  她沉默在树下,微微偏着头,晋思羽过来,笑道:“怎么,猜出这个了?”

  “这么难我哪猜得出。”她笑道,“我是看那走马灯的画儿有意思的。”

  晋思羽抬头一望,那画也没什么稀奇的,是月下浩浩荡荡的芦苇荡,漫天飞絮里白鸟轻盈掠过,这也是极普通的画儿,只是这年节喜庆之时,一般都画吉祥娃娃之类的东西,看见这个就觉得特别清爽,画贴在走马灯上,缓缓旋转时那些飞絮和鸟羽便仿佛飞了起来,令人恍惚间觉得那些白羽飞絮,正缓缓落在颈间。

  待看着谜面,也觉得和这画一般的与众不同,招过管家来问:“这是谁做的?”

  管家眯眼看了一阵,为难的道:“王爷,很多灯谜是从外面买来的,大家帮着挂上去,实在没法……”

  晋思羽挥手令他下去,转眼看见她已经步伐轻快的走向下一盏灯,并没有多看那灯谜一眼。

  他跟过去,心中一瞬间流过那个猜字灯谜的答案。

  “憾。”

  ==

  灯谜设在湖岸边树下,戏台子搭在树的对面,靠着一座假山。

  暖棚里铺了锦垫放了点心,四角烘着火盆。

  两人在棚里坐了,她随便点了一出戏,对面长春班遥遥磕头,一声裂金碎玉的起调过后,喧闹的浦园全体皆静。

  “……花残莺老,虚度几多芳春。家乡万里,烟水万重,奈隔断鳞鸿无处寻。一身,似雪里杨花飞轻。”

  有人杨花般飞起,于雪地里越过高阔城门,黑影一闪。

  暖棚里她倾身和他谈戏文,带着欣喜的语气,夸赞着长春班名不虚传,他抚着她的发,承诺只要喜欢可以经常听。

  “……残霞散绮,新月渐明,望隐隐奇峰锁暮云。”

  剑光泠冷,在火树银花的天幕下一亮,有人从城门头栽下,雪地上泼辣辣一色艳烈。

  她听得入神,含着一枚朱果忘记吃,果子艳红,不及唇色更艳,他痴痴看着,也不知道是听戏还是赏人。

  “……泠泠,见溪水围绕孤村。”

  一队人白衣如雪行走于茫茫雪地,更远一点,大越和天盛交界的凤来镇,白甲士兵们无声行军,马衔了软木,在夜色中打着响鼻,喷出冰花般的雾气,那行军的路线,渐渐绕向了浦城之外的越军大营。

  她终于发觉他走神,含笑白他一眼,他讪讪的转头去,不知道台上唱着什么。

  “……望断天涯无故人,便做铁打心肠珠泪倾。只伤着,蝇头微利,蜗角虚名。”

  城门、烽火台、武器库、粮草库、驿站、浦城县衙、浦城兵马司……所有趁年夜半休息,只留寥寥数人值夜的浦城重要部分,所有能影响浦城安定及信息传递的地方,都有黑影穿梭来去,翻惊摇落。

  她亲自给他斟茶,十指纤纤,他接过去,顺便包住了她的手不放,她微笑垂下头去。

  “……暗思昔情人,临风对月欢娱频宴饮,转教我添愁离恨。您今宵里,孤衾展转,谁与安存?”

  剑光乍起又收,一人倒下,立即有人无声将其拖走,有人飞快窜上,将廊檐下红灯取下,挂上垂了红缨的风铃。

  她喂了晋思羽一块橘饼,他含笑还了一枚蜜饯,想用唇喂过去的,人太多,没好意思。

  “……且宽心,休忧闷。放怀款款慢登程,借宿今宵安此身……”

  一道道人影聚集在浦园外,自一处旧房内进去,消失在房内早已挖好的地道内。

  他轻轻给她剥瓜子,瓜子仁归她。

  “……惟有感恩并积恨,万年千载不成尘……”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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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80年代,成了长白山脉下的傻子。 家里米缸见底,炕是凉的,还有一个被全村流氓惦记的美貌媳妇儿。 别人笑他痴傻,欺他无能,却不知,当他再次睁开眼,这片广袤的林海雪原,便成了他一个人的宝库! 棒打狍子,套野鸡; 深山“放山”,寻棒槌”; 雪地辨踪,斗那狡猾的“青条子”; 敬山神,守规矩。 没有装逼打脸,只有东北大山乡村家长里短,赶山打猎。一杆老猎枪,一把柴刀,一双拳头,我所做的一切,只为了老婆孩子热炕头而已。

穿成落魄贵女,我靠文采带飞全家

《穿成落魄贵女,我靠文采带飞全家》 高考文科状元宋令仪穿越了! 却是穿到一位世家庶女身上 宋家世代簪缨,到了原主的废物老爹手里,算是彻底败落了 落魄世家的生活如履薄冰,压迫得人喘不过气,宋令仪本想谨小慎微过完一生,却阴差阳错,靠一首名诗,在长安城中初漏锋芒。 大梁女帝,知人善用,提拔宋令仪入宫为女官。 经年之后,众人都说宋家祖坟再冒青烟,出了一位颇受两代帝王青睐的女相

我家师姐有点强

无CP.外门修士对她是嫉妒羡慕恨,同门师弟妹是狂热崇拜。人人都说她资质好,运气好,师门宠,师傅强,师兄牛,自己更了得。 只有她自知自家事,这修仙路走来简直就是一部辛酸血泪史。不说了,我还得賺灵石养师傅,还要修炼变强揍师兄。

皇贵妃她持美行凶

她出身名门望族,娇生娇养,十三岁以美貌冠绝上京,国色天香,十五岁嫁新帝为贵妃,无上荣华、贵不可言。 可惜,不过是皇权的棋子罢了。 一碗绝子汤,断了红尘梦,半幅残躯,受尽屈辱,心如死灰,最后还被那无良渣帝推出去挡箭横死,至亲之人却说她死得其所? 滚! 重生一次,她依旧没能改变之前的命运,不过既然活着,总不能继续憋屈,左右一死,何必委屈自己? 从此,祸乱后宫,兴风作浪,结交天下美男,把酒言欢、潇洒恣意。 然而还没等她玩够,身边的人却一个个对她避如蛇蝎。 那个随手捡来的小太监不知何时手握大权、翻手云雨,不但把控朝局,还爬上她的凤榻,步步紧逼…….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总之就是…….很后悔! 娘娘,奴才是你的人! 贵妃娘娘:“……”这跟她理解的意思不一样啊,一时大意,竟然把自己搭进去了!摔! 1V1,爽文,女主狠、飒、毒舌,蛇蝎美人。男主腹黑、心机、痴情,奶狗与狼狗无缝切换,(^-^)V 作者随心之作,不要太考究,希望各位小仙女们喜欢。

囤货百亿:我有一座不夜城

网文填坑节来袭,独家番外连载爆更,大佬包场免费看。【基建+囤货+空间+异能……】 黑暗时代降临,鬼怪横行,天灾不断,全球人口极速锐减。 各地幸存者历尽千辛,建立幸存者基地。 七年后,灾乱再次爆发,各地幸存者基地纷纷沦陷。 阮虞一睁眼回到了黑暗时代降临前,意外捡到一把剑,然后绑定了一个救世系统。 【剑之所指,就是我们的领土,大人,开始你的征程吧,让这个世界在我们的剑下颤抖,吼吼吼!】 阮虞:??? 哪里跑出来的中二病患者。 【我们的目标是拯救世界,给所有幸存者一个家,大人,奥利给~】 阮虞:“……” 她可以将这个家伙扔回去回炉重造吗! 只是,这突然出现的小木屋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你的领地,大人,快去招揽幸存者将你的城市住满吧~】 阮虞看着眼前破败不堪漏风漏雨的小木屋,晒干了沉默。 就这破屋子,都不用异怪来,刮个风就吹倒了吧。 又不能抵御各种天灾,又不能防御异怪和变异兽,谁敢住这? 只是,为什么前来投奔的人越来越多啊! …… 【爽文金手指无逻辑勿考究】

不负荣光,不负你

《不负荣光,不负你》 (超甜宠文)简桑榆重生前看到顾沉就腿软,怂,吓得。 顾沉:什么时候才能给我生个孩子? 简桑榆:等我成为影后。 然后,简桑榆成为了史上年纪最小的双奖影后。 …… 记者:简影后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么? 简桑榆捂脸:还是顾沉。 简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顾沉离婚,结果最后两人死都死在一块。 重生后简桑榆仍然想和顾沉离婚,结果等老了也没有离成。

不乖我就吃掉你!

【【红袖读书——首届“全球征文大赛”】参赛作品】 苏微暖意外捡了只小猫咪,从此总是梦到一个超级美少年变着花样欺负她—— “蠢女人,明天给我做豪华海鲜套餐!” “笨蛋,快点来给小爷捏捏肩捶捶背!” 苏微暖:抱紧我的小喵喵.jpg 可喵喵为毛线突然变成了梦里的超级大帅哥啊喂?!Σ( ° △ °|||)︴ 【 ★傲娇二虎子X欢脱小可爱 ★甜度+++++ ★日更 ★暖宠 ★轻松向 ★】

九零:男主上交国家我做厂长发家

上一世被极品亲戚害死,重生后亲戚想要她房子,赶走,亲戚想要她钱,送他吃牢房。 等等,等等,这山里随便捡了个人,还是农科院搞科研的,再等等,等等,他为啥上赶着说要负责,自己不需要啊。 她不过是好奇去了趟他们农科院,怎么所有人眼神都怪异的看着自己。 随便便听到某人在那里炫耀。 “唉,最近我媳妇儿管的严,不让我在外面吃,说外面的饭菜吃多了不好,这不,就硬给我塞了爱心便当。” “对了,你还没媳妇儿吧,我跟你讲,这有了媳妇儿就是不好,特别是有了年轻漂亮会赚钱做饭好吃还自己开了厂的媳妇儿更不好……”…… “你媳妇儿难道就没有啥缺点?” “有。” “什么?” “太爱我。”

囚云雀

《囚云雀》 谢珩从来便知他那个从崖边救下的小表妹是个假的。 她温顺,乖巧,处处皆顺他心意。 于是他也乐意陪她做戏,看她长袖善舞地与人周旋,最终得偿所愿,欢欢喜喜地去嫁她的如意郎君。 寿宴当日,走投无路的姑娘求到了他的面前。 “哥哥救我。” 溶溶月色下,姑娘哭得泪眼婆娑,当真可怜。 他挑起她的下颌,看着她泪水涟涟的脸,循循善诱,“妹妹可想清楚了?” 她闭眼,沉默点头。 数月后,他又入闺房。 偶有情动,他将滚烫

流放后,我把北荒打造成鱼米之乡

农业博士后一睁眼,就是个刚被流放的丞相千金,几位姨娘对她咀咒谩骂,磨刀霍霍。 不是姨娘们太狠毒,实在是这个身子的原主慕容晓又蠢又恶,拖累全家。 原主美貌京城第一,名声却是京城倒数第一。 仗着丞相溺爱,在京中横行霸道。 今天看李公子不顺眼,派人暴揍一顿。 明天看苏小姐太做作,让人把她绑了扔大街。 府中几位姨娘被她欺负得敢怒不敢言。 因她恶名远扬,权贵子女看到她都绕路走。 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青儿愿意和她玩。 其实她教训的人大多都是青儿看不惯的人。 没想到,青儿抢了她的未婚夫,还和未婚夫一起诬陷丞相。 丞相被下了大牢,其余的人都被流放到北荒。 …… 接收到这个身体后,慕容晓发奋图强,开始做事了…… 她不但要让一大家子在寸草不生的北荒吃好喝好 更要赎出爹爹,还要把北荒打造成鱼米之乡。 后来京都饥荒,连皇帝都迁都北荒。 塑料闺蜜一家被罢官,过得还不如北荒的一条狗好。

带着医院回古代

一位联合国维和部队的军医,出任务时被路边炸弹给炸到了古代,重新投胎到了一户中医世家。 长大后成了全家最另类的孩子,从小不学祖传中医。 别人坐门诊都是开一堆中草药,他不,他有自己独特的医术: 发烧了,吃对乙酰氨基酚片呀; 肺炎了,上阿莫西林; 阑尾炎了,直接开刀; 孕妇难产了,他也有办法把胎儿从肚子里给你剖出来。 你用中医,他用西药,一个败家子硬生生成为了汴梁城中的一代名医。 成神之后,更是广招门徒,领先欧美一千年,第一个将西医知识普及到全世界。 而在神秘医术之下,他自带的空间医院里还有别的宝贝。 在乱世到来的时候,一手头孢,一手炸弹,挽救国家和民族于危难之时。

我狙到了你的心

【【2019云起华语文学征文大赛】参赛作品】 声甜心善女主播VS人狠枪刚狙击手 瀚海TV有个声音超级甜的女主播,热衷于绝地求生游戏。 状态好1V3,转状态不好落地成盒。 直播间常挂名花有主,经常会和一个账号进行双排,但是谁没人挖的出来。 直到有一天,露脸过后的女主播被人在赛场看到了。 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是被称为绝地求生第一人的俞神。 传闻一手甩狙无出其右,曾带着战队夺得世界冠军。 观众:什么?我粉的女主播和我喜欢的男神在一起了? 观众: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我慕了。 观众: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

退婚后我嫁给了前任他叔

裴家道珠,高贵美貌,热爱权财。 面对登门求娶的萧衡,裴道珠挑剔地打量他廉价的衣袍,微笑:“我家名门望族世代簪缨,郎君恐怕高攀不上。” 一年后裴家败落,裴道珠惨遭贵族子弟退婚,却意外发现曾经求娶她的萧衡,竟是名动江左的萧家九郎,名门之后,才冠今古,风神秀彻,富可敌国,还是前未婚夫敬仰的亲叔叔! 春日宴上,裴道珠厚着脸皮深情款款:“早知阿叔不是池中物,我与别人只是逢场作戏,我只想嫁阿叔。” 萧衡嘲讽她虚伪,却终究忘不了前世送她北上和亲时,那一路跋山涉水肝肠寸断的滋味儿。 - 世人等着看裴道珠被退婚的笑话,她却转身嫁给了未婚夫的亲叔叔——那个为了她两世痴狂的男人,还被他从落魄士族少女,宠成顶级门阀贵妇。

修行从渔夫开始

一位少年渔夫侥幸得到一本名为《波纹功》的水属性功法,侥幸踏上修行之路,成为一名无门无派、无拘无束的散修,且看他如何搅动修真界的风云变幻。 另外本书书友群已经建立群号:731104729,欢迎各位的加入

在莽新造反的日子

鱼禾魂归两千多年前的新朝,发现王莽和刘秀都不给他活路,怎么办? 干翻他们!!!【圣诞稻草人书友群:一.九.五.九.九.二.九.八.一】

大隋主沉浮

魂穿大隋的杨集一出生就是遂安郡王,仅用半年时间,就把火烧突厥圣山的父亲杨爽熬成卫昭王,摇身一变,自己当上了卫王。 在晋王杨广都没有争储之心时,杨集就成了杨广的小兄弟;在老娘鼓励下,打架打成了最顶级的纨绔之王。 然而当他混到成年以后,才发现注定要凉的高颎要当他岳丈。 杨集最初只想甩掉高颎,抱着杨广大腿逍遥一生,但事情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 节奏稍微慢,请朋友们耐心细品。 另有完本《大隋第三世》,书荒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超神特种兵王

【2017年最热血火爆红文】最强的兵王是特种兵,最强的特种兵在 “龙魂”。这支传说中的队伍执行的都是永不解密的最高机密任务。男儿当快意恩仇,瑕疵必报。 为忠可粉身碎骨,为义可两肋插刀,为情可百死不悔。铁血男儿兵王魂,百死报国英雄气。 书友群:272902304,欢迎入坑!作者自定义标签:特种兵铁血无敌文

穿书后我成了摄政王的心肝

*已完结文《王爷你的面具掉了》《请王妃赏口饭吃》* 唐黎穿成烂尾文里的短命炮灰。 而眼前这位拿假蛇吓她的纨绔世子,就是将来把王朝推向灭亡的无能摄政王。 为了唐家和苍生,唐黎把未来权臣关进小黑屋:“给我背,给我写,给我往死里读!知识改变命运!加油,你会是最英明的摄政王!” 世子砸门叫嚣:“就算把爷饿死,渴死,这书爷一个字都不会读的!” 后来,有跟班偷开窗户来相救,却见世子爷头悬梁锥刺股,玩命地看书。 再后来,唐黎准备功成身退时,就被人按在墙上:“撩了就想跑?晚了!” 后来的后来,她被大佬玩命地宠。

异侦实录

青年干探袁牧野从小就能看到别人口中的邪灵厉鬼,被家人和亲友视为不祥之人,他为此也感到非常痛苦。 高二那年袁牧野在一次课外活动中认识了国内外知名神经科学教授林森博士。 他通过实验证明袁牧野的脑电波异于常人,能产生一种独特的思维气场,因此能够读取到 “已故之人”所残留下的磁场信息,本以为能就此改变命远的袁牧野却因为种种原因再次回到了以前的生活。 参加工作后,他因为身怀异能,故尔屡破奇案……可却因为一次过失导致犯罪嫌疑人意外死亡,最后不得不被迫离职。 随后已故林森博士的儿子林淼找到了他,希望他能加入自己刚刚组建的 “科学实验小组”,让袁牧野的才能被物尽其用。一群身怀异能的年轻人暗藏于一栋上世纪三十代的老旧建筑之中,他们共同破解着一桩桩一件件离奇的案件,牵扯出案件背后令人唏嘘的真相……袁牧野将和他的伙伴们一起拨开迷雾,窥视真相。 小说中的所有人物、地点、商铺、故事情节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小可爱你被逮捕了

【【2019云起华语文学征文大赛】参赛作品】 震惊!晏少捡回家的神秘女孩竟喊他——爸爸?! 十级洁癖的晏家太子爷亲自抱回家一个失忆的小姑娘,捧在心尖疼爱,宠得无法无天。 小姑娘又娇又软,拧不开瓶盖爱撒娇,打雷闪电要抱抱,遇到蟑螂喊怕怕…… 大家都以为晏家少主养了一只小白兔,直到后来亲眼见她徒手将两个壮汉打趴,踩在脚下嗷嗷哭! 被撞破的小姑娘心慌意乱,晏少长臂一揽将爪牙锋利的小姑娘搂进怀里,低声诱哄:“别当混世大魔王了,做我的小公主吧!” 【这是一个傲娇大少爷捡回失散多年的小青梅,把她宠成小公主的故事!】【也是一个情商智商双高的腹黑青梅伪装成小白兔,撩动竹马哥哥谈恋爱的故事!】 “大狗狗。” “是狼。” “我喜欢大狗狗QAQ”

偷听灵植心声,凡女飞升了!

苏青芜本是凡俗一普通猎户之女。只因身具水木土三灵根,得入千植宗,开始边种田,边修炼的生活。 机缘巧合下,获得一神秘石瓶。发现只要以瓶中水浇灌灵植,便能听到相应灵植的心声,收获后还能反哺自身一定修为。 苏青芜实力因此稳步增强。旁人为提升修为,不断闯秘境历险地,她只需安静苟着,慢慢种田。 偶有麻烦上门,均被她利落解决。谁不让她种田,就把谁种田里!(本文又名凡女修仙:从种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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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零天赋杂灵根?” “很好,点满。” “上来没有新手大礼包,谁也打不过?” “很好,把秒杀给我打开。” “师傅你快死了?” “很好,不对……不好!” “师傅你快醒醒,九转金丹我给你拿来了!” ———————————————————— 真简介: 陈玄清有个烦恼。 别人在疯狂修炼时他在等外挂充能。 别人在顿悟秘籍时他在等外挂充能。 别人在赚灵石时他还在等外挂充能…… 终于,一年期已满,陈玄清笑了! “来来来,之前跟我叫嚣的那个,就特么你叫邪剑仙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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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春》 因病早逝的李梅儿重生在三岁那年,家中不算富裕,却平安喜乐,她虽是个女子,但也父母宠爱,本以为这辈子能像个普通女子那样嫁人,生子,过着平凡的小日子,却不成想,被娘家舅舅接回来的私生子,弄乱了套。 ……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每天都在担心明天青梅要造反…… 重生本土女VS现代穿越男,食用指南:女主单纯白甜,男主略中二 本书已提签,亲们可放心投资(*??`*)

玄学符妻算卦灵:猎户吃糠我吃肉

玄学+双洁+种田+甜宠+团宠+打脸虐渣 玄学传人肖洛依穿越了。 嫁给穷鬼三兄弟中的老二陈怀瑾,新婚夜床塌了。 奸猾黑心的大伯娘,今日出门恐有血光之灾。 乞儿你挺住,未来你将富甲天下。 权倾天下的侯爷,您明日即将被抄家,到时候一定要继续说不认识我们一家! 等等,穷鬼三兄弟的面相如此贵不可言?! 陈怀瑾功夫绝世,战神无双,不怕千军万马,却唯独怕三个人。 怕小弟怀瑜发病。 怕大哥怀现禅位。 怕娘子肖洛依发飙。 娘子你别恼,我一定白天听话伺候娃、晚上努力伺候你,保证让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