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司业是谁?”相较于姚扬宇等人的惊喜,马上的凤知微姿态茫然。

  姚扬宇等人如被泼了盆冰水,立即从巨大的兴奋中清醒过来,面面相觑,借着月光仔细辨认了阵,确定那是魏知没错,而且和魏大人同时失踪的顾大人也在,正如天水之青的衣色是顾南衣标志般,顾南衣也是魏知的标志。

  半晌姚扬宇若有所悟,试探的道:“魏司业,你忘记以前的事了?那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凤知微扬眉笑道:“几位是我的熟人么?以前的事,我忘记许多,既然有缘遇见,等下说不得要请教,不过现在有更要紧的事要做——这位是安王殿下么?久仰久仰,幸会幸会。”

  晋思羽骑上属下牵来的马,凝眉看着对面好整以暇的少年,战场凶危,很少有人在这样的场合这么悠游自在,他身后影影绰绰,人马掩映在半道山壁之后,看不出有多少人,也看不出多少骑兵多少步兵。

  他自姚扬宇带兵剿匪,从姚扬宇的行军路线中猜测出他的目标是杞县,便立即以杞县为诱饵,趁夜出大营堵截,为免惊动天盛大营,带的人并不很多,连邻近的乔县守军都没惊动,算准姚扬宇年轻气盛必将追到千斤沟,只打算抓了人立即回营,不想突然冒出这么个人来。

  千斤沟地势特别,自西向东逐渐开阔,西面多山壁阻挡,固然让对方不能顺利冲锋,却也让自己无法辨明对方军力,一旦贸然开战,后果未知。

  再看看对方气定神闲眉宇,忽然心中便掠过一丝警兆。

  对方出现的时机太奇怪了。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在人质即将到手那一刻,那么巧的出现,趁着他在姚扬宇等人自杀,防备松懈冲来那一刻,一出手就险些要了他的命,不仅救回了人,还抢走了他的马。

  是巧合,还是有意等到那个时机?

  如果是巧合也罢了,如果是有意等,那这个人就太可怕——看得出姚扬宇等人和他交情很好,他竟然也能等到他们山穷水尽,被逼自杀引他出阵那一刻才出手。

  晋思羽看着对面,那人笑意悠然,自己的马却已经不知被拉到哪里去了。

  他心中隐隐泛起一股焦躁,这是他临阵斩将自任主帅以来,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绪。

  原因无它——这马太重要了。

  战场上死伤战马都是常事,但是他所骑的却不是普通战马,而是名扬天下的绝顶越马,是连天盛都重金一求而不可得的绝世神骏,大越皇子,每人都有御赐的一匹最好的越马,自小精心喂养,久经训练,培养出和主人之间强大的默契,倾注极大心力,是每个人不可替代的伙伴,可以说千金难换。

  大越军民人人都知道,这种越马,长力耐力速度兼具,还十分有灵性,在战场上这样一匹马,是用来在最危急时刻救命的,很多时候这种和主子心灵相通的马,比百名护卫还有用。

  当年他曾用一匹极品越马,引得天盛朝皇家父子猜忌,引得天盛皇帝的三儿子被逼兵变,死于帝京望都桥,如今十年风水轮流转,他的马落入他人之手,明明是巧合,也不算大事,不知怎的心底便泛起不祥的预感。

  何况真要战死也罢了,却是被抢,还是在埋伏偷袭对方的时候,两军阵前被抢,这要传回去,他真是颜面扫地。

  更何况对方连箭都没出……

  晋思羽目光闪烁,眼底翻涌着杀机,不管如何,今日断不能就此了结!

  他手臂一竖,便要下令,后方忽有马蹄声传来。

  一个传信兵跑得发髻披散,从后方直冲了过来,一边大力打马一边大声叫道:“大帅!不好了!东路军大营粮……”

  “嚓!”

  声音戛然而止,那百里奔驰一心报讯的士兵瞪大眼睛,怔怔看着高踞马上,森然看着他的晋思羽。

  随即他捂着咽喉,缓缓倒了下去,指间一支鲜血淋漓的甩手箭。

  尸体跌落马下,“噗通”一声,听来空洞而冗长,晋思羽缓缓回顾四周一眼,所有听见刚才那句话,看见那一幕的将士们,接触到他眼光,都白了白脸色,随即漠然扭过头去,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对面凤知微眼底闪动着淡淡笑意。

  这位殿下,反应好快啊。

  一句话没说完,便已经知道东路军大营粮草被烧,立即出手杀人灭口,以免动摇军心。

  火光微闪,深黑的崖壁如幢幢黑影蹲伏在侧,晋思羽的半张脸掩在暗影下,看不清什么表情,他突然抬起手中马鞭,遥遥指向凤知微。

  手臂直如一线,马鞭如毒蛇,盯住了软甲薄袍的少年。

  凤知微笑笑,对他做了个“请君自便”的手势。

  晋思羽又狠狠看她一眼,霍然放下马鞭,一踢马腹,转身便走。

  山壁上有人影快速闪动,大越军马后队变前队,整齐有序,无声撤下。

  凤知微眯着眼看着对方稳定有序撤离,眼神有几分激赏,帅才并不仅仅指行兵布阵,在撤退时更可见为将者的功力,那种最易慌乱生变的时刻,能够将军队完全约束,将之井然带离,本身就证明了为将者对部属的掌控力。

  大越退兵,凤知微身后宗宸上前来给姚扬宇三人处理伤口,姚扬宇默默看着前方战场——他的一百亲卫,全部死绝。

  在尸堆里缓缓蹒跚而行,不住将一具具死状狰狞的尸体摆正放好,姚扬宇神色怆然,身后月光淋上荒草,草尖满是殷然血色。

  凤知微没有下马,远远高踞马上,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余梁和黄宝梓默默跟着姚扬宇,半晌去拉他,“扬宇……”

  “他们原本可以不必死。”姚扬宇突然沙哑的开口。

  余梁以为姚扬宇是在说因为他贪功冒进导致亲卫死绝,正要安慰,却听姚扬宇低低道:“魏大人先前就应该过来了,却等到我们自杀……才出手。”

  余梁一怔,随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瞬间汗毛倒竖,霍然扭头去看凤知微。

  月光下山壁前,那人衣袂飘飘,注视百余具尸体的眼神凝定如一,那样平静的眼神,令人怀疑姚扬宇的猜测,是不是小人之心。

  “不会吧……”他犹在喃喃自语,印象中风骨独具却又亲切随和的魏大人,会对着百余生命的死亡,漠然无动于衷?

  姚扬宇却已经转过身去。

  “你早就来了是吗?”他声音嘶哑,挥舞着手臂,“你从我们开始剿匪就跟着是吗?你等着我们被大越埋伏,然后你埋伏大越,你让我们做了你的饵,是吗?”

  凤知微默然不语,月光下眼神清冽,无一丝波动。

  “战事大局为重,做了你的饵也没什么!”姚扬宇用血迹斑斑的长刀支撑着身子,仰首狠狠看着凤知微,“可是他们可以不必死!最起码不必全死!可你就这么看着,看着他们被断臂,被群攻,被大越的狼崽子乱刀分尸,头颅滚落你脚下,临死还闭不上眼,看着我们被逼到山穷水尽,愤而自杀,你不动,你始终不动,你好,你厉害,你狠——你要将我们这个饵,做到淋漓尽致,做到真假难辨,做到瞒过所有人,却只为了,抢回晋思羽这一匹马?”

  他将长刀狠狠一掷,掷到凤知微马前,吼声悲愤:

  “一百条人命,一匹马!”

  凤知微垂首,看着那柄染满鲜血的长刀,刀尖上有姚扬宇自己的血,更多的是敌人的血,将刀身糊得看不清原来颜色,她看着那柄刀,想起帝京初见时那浪荡妓院的纨绔子弟,眼神里情绪莫名涌动。

  随即她什么话都没说,只轻轻一拍马,让开了几步。

  她身后宗宸和顾南衣,也无声分开,各让几步。

  姚扬宇蓦然愣在当地。

  三人身后,那些影影绰绰,竟然都不过是遮了草的断树,连一个人都没有。

  来救他们的,只有三个人!

  “我确实拿你们做了饵。”马上凤知微终于开口说话,语气清淡,“我发现你们的时候,同时发现了鬼鬼祟祟的越军,于是我让呼卓铁骑分兵两路,一路去烧东路大营的粮草,一路埋伏在等下晋思羽要回大营的路上,因为呼卓步兵还没赶到,三千铁骑分兵两路已经捉襟见肘,所以我只带了两个人跟着你,我算过,断了东路的粮,才有可能令晋思羽收军回撤,而千斤沟的山壁,可掩饰我们兵力不足,晋思羽此人多疑谨慎,定然不会贸然开战……抱歉,我不能出手太早,一旦被发现,陷入围攻,便是绝顶高手,也抵不过晋思羽留在崖壁上的万支羽箭。”

  姚扬宇三人有点呆滞的望了望空落落的崖上,这才明白为什么以顾大人的超卓武功,却始终没有在那么好的机会下对晋思羽出手——一旦进入羽箭射程,只来得及做一件事,要么杀掉敌军主帅,要么救回他们,很明显,凤知微和顾南衣放弃了大好机会,选择了他们。

  以他们为饵,弃百余护卫性命不顾,是无情。

  放弃杀帅大功,最后关头决然救人,是有情。

  姚扬宇怔怔望着前面空荡荡的山谷,再看看后面堆成坡的亲卫尸体,一时心乱如麻,脑中空白一片,浑然不知恩怨对错,是非所以。

  凤知微却已一改先前淡漠,语气渐转严厉。

  “骄兵燥进者必败!如果以前这只是你在书中读来的字眼,今日便用这一百余具尸首来教会你!你若记不住,便永不配再将天盛军民!”

  她下马,一抬手拔出姚扬宇插在她马前的刀,啪的一声折断。

  “再教你最后一句——命断如刀折,永不可再续,但这刀已经杀过不下十人的头,对得起做刀的使命!这人也一样,为将者任何时候都应该不惧牺牲,只要牺牲得有价值!”

  断刀落在姚扬宇脚下,他痴痴的低着头,凤知微早已不再回头,转身就走。

  “魏大人!”

  身后有重重跪落声响。

  凤知微于凄冷月色下半回首,便看见那骄狂帝京二世祖,跪落尘埃血色中。

  秋月霜白,少年们仰起的脸比月更白,却沾着日光一般鲜艳的血色,用那样痛而切的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愿一生追随大人骥尾,永为驱策!”

  ==

  长熙十四年八月中,在南海失踪半年之久的魏知,突然出现在千斤沟,其到来,不仅将陷入埋伏险些自杀的姚扬宇等人救下,还趁机分兵两路,烧掉了大越东路军大营粮草,晋思羽匆匆回援,却又在吉兰山北麓鹿角原遭伏,所带不多兵马,被魏知派出的彪悍凶厉更胜往常的呼卓骑兵,居高临下犄角般撞入,杀了个血流成河,晋思羽确实厉害,换成寻常将领小命不保,他竟不顾安危毅然转入深山小道,又派死士作疑兵,绊住了追逐最凶猛的呼卓骑兵,最后回营时虽狼狈万分,所幸带来的两万军实力基本保存。

  这是大越安王任主帅以来第一次大败,败的不是实力,而是大越刚刚连胜数场鼓舞起来的士气,据说当安王殿下回营时,虽然在营外重整队列梳洗整齐,衣冠楚楚力持镇定,然而当士兵看见他胯下那匹普通战马时,齐齐发出了惊异的叹息。

  流言风一般的传开来,都说他们算无遗策的安王殿下在千斤沟一败涂地,被对方一个姓魏的十七岁少年,一箭未出而夺马,生生在眼皮底下救走三个重要人质,连追都没敢追。

  晋思羽为此斩了三名传流言最厉害的士兵,只是掉落的头颅虽然能堵住人们的嘴,却不能堵住颓丧情绪的蔓延,当东路粮草被烧消息传来,人们更是陷入惶恐之中。

  作战烧对方粮草,向来是釜底抽薪好计,却也是最不容易完成的计划,双方将领都知道粮草重要,在粮草运送上使尽计策,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晋思羽尤其擅长此道,天盛打他粮草主意很久,一次也没成功过。

  所以这场各为各饵的伏击战看似简单,其间却包含了晋思羽和凤知微的心思博弈,晋思羽的东路军粮草在上一次战役胜利之后,因为被天盛探知所在地,曾传出从所在的东岗镇转移到三坡村,天盛在三坡村伏击,却发现转移过来的不是粮草,而是伏兵,遭此一击,天盛不敢再轻举妄动,从此放弃三坡村,然而千斤沟那晚,凤知微不动声色,还是直扑三坡村,却在离三坡村三里外迅速转向,扑向东岗镇和三坡村之间的凤里谷口,果然在那里,堵住了东路军的粮草。

  晋思羽十分震惊凤知微竟然猜出,他在东岗镇和三坡村两地都不是虚招,却不知凤知微在来之前,早已研究过他的个性资料和以往所有战役用兵习惯,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而晋思羽对她,却全无所知。

  从那日开始,凤知微所领的呼卓骑兵,便开始在北疆大地上和晋思羽展开缠战,凤知微充分利用骑兵机动性强的特点,穿插于胡伦草原和格达木山脉脚下,不仅特别针对当初杀了呼卓因尔吉部四千战士的东路军,见一个杀一个,见一队杀一队,还打劫越军各斥候和运粮部队,时不时还夜袭骚扰三路大营,上来就打,杀一阵便走,你追追不上,你回去她又来,这种无赖打法扰得大越大营一日三惊,食不安寝难枕,有时候凤知微根本不动,只远远在山头上点几堆火,将山上的树木没事干摇摇惊起飞鸟,然后她在树上安睡,远远的大越士兵担心得整晚不敢睡觉。

  不过一个月,她便得了个“草原之狐”的称号,大越士兵听见魏知这个名字,就摇头,看见凶悍更胜往常的呼卓骑兵,就腿软。

  晋思羽为此在天盛将领悬赏榜上狠狠添上了魏知这个名字,和主帅淳于鸿并列,黄金万两,求魏知人头。

  凤知微知道,不过一笑而已,头便在那里,有本事便拿去。

  二世祖们现在都是她手下,自愿降职到她骑兵队里做个校尉,觉得比在大营里做个参将要痛快得多。

  她转战草原一个多月,天盛大营知道她的到来,却一直没见到她人,凤知微打算做出成绩,再挟胜而归,所以一个多月后,才踏入天盛大营。

  主帅淳于鸿得知消息十分欢喜,这位失踪复回的当朝少年名臣,果然在军事上也展现了超人的天赋,只率呼卓骑兵,便将气焰不可一世的大越给绊住,急忙命帐下将领全部去迎接。

  那些骄将却有些不愿——再厉害,闯出再大名声,不过是个没有军中身份的文臣,率的也不过是那些草原蛮子,凭什么要他们这些高级将领去接?

  军需官朱世容更是不满——这位魏大人人还没到,就已经命人快马来辎重库,拿了长长的单子,要求拨付粮草弓箭皮甲盾牌等物,还指明要最好的——他算什么东西?这么挑三拣四的?

  人们各怀心思,在大营前站成一排,远远看见烟尘漫天,有飞骑动地而来。

  仿佛地平线上忽然起了一道黑云,刹那间便连接天地,那黑云在眼前略一招展,突然便到了眼前,众人仰起头,只看见无数碗口大的四蹄翻飞,一路激扬着泥土毫不停息,仿佛立刻便要踩到自己头顶,大惊之下惶然后退便要惊呼,却听见一声清越哨声。

  “嚓。”

  起若漫天雷云,收却只是一声,上万骑兵齐齐勒马,动作整齐一毫不差,马弁撞击鞍鞯的清越之音远远传出去,竟然也只有铿锵一声。

  好精绝的骑术!

  淳于鸿原本对呼卓骑兵能够横扫草原的功绩存疑,如今却不得不信,眼前的呼卓骑兵,分明比原先战死的那批更为彪悍精锐。

  被吓着的将领们此时才反应过来,顿时面皮发红暗暗恼怒,正要发作两句,忽觉眼前一亮。

  一骑悠悠,上前来。

  和整肃精悍,铁般的骑兵队不同,来者黑衣黑马,只简单的套了青色皮甲,一条黑色锦带杀住细细的腰,身姿细瘦而矫健,坐在马上的姿态明明很闲逸散漫,满脸笑意似乎也无害,然而那双水汽氤氲的眼睛,看向谁,谁便觉得心中一冷,像是心被刹那掏出来,浸入了万年的冰川中。

  这就是当初以国士之名震惊天下,最近又以绝杀之锋名驰草原的“草原之狐”,文臣出身的魏知?

  众人目光又忍不住投向魏知身后的三个二世祖,那几个令整个帝京都头痛过的风流浪荡子,现在俨然军人形容,寸步不离跟在魏知身后,曾几何时眉梢眼底万人不服的骄矜之气,都化作了此刻沉肃凝重拱卫神态。

  淳于鸿目光一跳——杀人易,收服这几个帝京二世祖难,这位魏知,果然非凡。

  想起自己在禹州大营任职的儿子,听说魏知回来了,立即递书要求到主营任职,最好拨到呼卓骑兵营,为此也宁愿自降一级,淳于鸿也忍不住苦笑了笑。

  他满面诚恳的迎了上去,凤知微下马上前,寒暄几句,直接道:“下官此来,是来请大营拨付装备的,天气转寒,兄弟们还穿着秋衣,软甲也需要换了,还有武器,转战北疆,消耗极快,缺了哪些都不行,请大帅体谅。”

  “这个应该,这个应该。”淳于鸿满口答应,立即传呼朱世容,半晌朱世容匆匆过来,看也不看凤知微一眼,只对淳于鸿满口打包票,“大帅放心,已经准备好了!”

  “我自己去领吧。”凤知微带了姚扬宇等人跟上去,淳于鸿派了一名参将随同,一边道:“魏兄弟这一个多月辛苦,既然来了大营,就先休整一阵子吧。朝廷派来的监军大人可能也会在今晚抵达,正好一起接风。”

  “再看吧。”凤知微淡淡道,“我们没打算宿在主营,不太方便,我们在前面有自己的宿营地。”

  淳于鸿知道,上次呼卓部被出卖,族中精英死伤大半,其中也有天盛军内部细作的作祟,如今人家不再相信自己也正常,只是不明白这魏知一个外来人,是如何收服名动天下的彪悍呼卓部的。

  疑问在心底转了转,没有出口,他回了主营,凤知微跟着朱世容,去了仓库。

  仓库门口堆了一堆东西,乍一看数目不少,姚扬宇上前命人装车,突然“咦”了一声。

  他对着凤知微举起一件皮甲,就手揉了揉,那皮甲立即出现了一个洞。

  是霉烂的皮甲。

  凤知微目光跳了跳。

  姚扬宇神色已经冷了下来,又取出一柄长矛,轻轻一搠,矛尖掉落。

  铁制矛尖掉落在地,声音铿然,姚扬宇缓缓转头,注视着朱世容。

  朱世容神情有点尴尬,这里面的东西,好坏参半,淳于鸿虽然批了给骑兵营最好的皮甲武器,他却存了一份私心,他的小舅子,当朝次辅胡圣山的二儿子也在禹州大营任参将,曾经拜托他为自己的前锋营留点好东西,说好后天就来请大帅批的,所以他将部分有瑕疵的装备混在好的里面,指望蒙混过关,想着骑兵营有时一天转战数百里,也未必有空为几十件霉烂皮甲跑回来找自己算账,不想二世祖清点东西这么细心,所有皮甲,都是一件件捏过去的。

  对上姚扬宇森然的眼光,他的心怦怦跳起来,却仍然没认为这算什么大事,强笑辩解道:“姚兄弟,好皮甲都在这里了,实在不够数,现在各营都在要东西,我也难……”

  凤知微垂下眼皮看他,淡淡道:“好皮甲都在这里了?”

  她那眼光看得朱世容心中又是一跳,随即咬咬牙,大声道:“是!”

  仓库门非经大帅批准和自己开门,谁也进不去,他咬准好皮甲全在这里,魏知能拿他怎么样?

  凤知微瞅着他,对顾少爷摆摆头。

  顾少爷衣袖一挥,寒光一闪,仓库门上那两人才能托起的巨锁砰然掉落,险些砸断了朱世容的脚趾。

  大惊失色,朱世容大叫,“你们要做什么!仓库擅闯者死——”

  淳于鸿派来陪同的那位副将也赶紧来拦,凤知微笑吟吟的看着他们,道:“谁说我要闯了?”

  两人一愣,顾少爷已经飘了过去,双手虚虚一推,两扇厚重大门在他面前缓缓开启,摆在最外面木架上的便是皮甲,顾少爷手一招,一件皮甲落在他手中。

  这手隔空取物看得朱世容面如死灰,凤知微在一边闲闲的道:“我们可是没有进门哦……”

  顾少爷把手中皮甲一抖,皮质光亮,柔韧崭新。

  姚扬宇一脚将朱世容蹬翻在地!

  “你们要干什么!”朱世容大叫,“我是军需官,给你什么东西我有权划配!就你们那些汗臭满身的草原蛮子,用得了什么好皮甲——”

  “就这些汗臭满身的草原蛮子,一个多月杀了上万大越士兵!”姚扬宇啪的一个巴掌打掉了他满嘴的牙,“抵得上你们去年全部的战绩!”

  朱世容呜呜的叫着,满嘴鲜血还想叫嚷什么,姚扬宇一把抓过那件烂洞的皮甲,恶狠狠塞在他嘴里。

  “就在前不久,东坝那里,大越的骑兵追了上来,我们干过一场!当时刚刚战过一场,兄弟们的皮甲不够,互相推让,最后决定,以摔跤决定皮甲归属,他们每个人都抢着输!”姚扬宇脚踩在朱世容胸膛,呸的一口吐沫吐在他脸上,“最后还是一位队长‘弄权’,把自己的皮甲‘输’了,然后,被越军一枪穿胸,临死未倒,还捅死了举枪杀他的仇人——他妈的你们这些在后方龟缩不出的混账,还敢拨最差的皮甲,给流血最多的草原兄弟!”

  他眼底光芒闪亮,血丝层层泛出,恶狠狠盯着朱世容的眼神,像头狼。

  呼卓骑兵们眼角泪光隐隐,腮帮咬得高高鼓起。

  “和他说这么多干嘛?”一直沉默静听的凤知微突然没有笑意的笑了笑,“违抗军令,如何处置,还要我告诉你?”

  姚扬宇眼睛一亮,朱世容已经魂飞魄散的叫起来,“我没违抗军令,我没,我没!你不是军中大将,你无权杀我——”

  “魏将军!”淳于鸿派来的那位副将也急忙拦在朱世容身前,“你不能滥杀无辜!这是天盛主营,朱世容有错,也该大帅判决,你擅杀军需官,也是死罪!”

  姚扬宇犹豫了一下,看向凤知微,他不在意自己前途,却担心连累凤知微。

  “魏大人!”这边的争执已经惊动大帐,一名参将气喘吁吁的跑来,附在凤知微耳边低声道,“这位是胡大学士的女婿……是楚王殿下的……”

  他一句话没说完,突然发现身边这人,笑了笑。

  这一笑,浮光闪动,薄凉如天边将起的月色,随即他听见这十七岁的杀将,沉缓而有力的道:“是楚王殿下派系的么?”

  参将怔怔看着凤知微突然弯起的眼睛,只觉得那笑容看起来有几分发寒,有点茫然的点点头。

  “很好。”凤知微笑得更加亲切,“殿下英明,手下怎么能有如此败类?我们做臣子的,万不能让这种混账败坏了殿下千秋声名,殿下想不到的,我们应该替他做到……扬宇!”

  “到!”

  “杀!”

  “好!”

  剑光一闪,鲜血喷了姚扬宇一头一脸,朱世容嚎了一声,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鲜血静静的流开来,四面屏息无声。

  谁也没想到,这名驰北疆的少年,竟然真如传说中凶厉非凡,说杀就杀,抬出大帅没用,抬出楚王殿下,好,杀得更快。

  盯着地上迤逦的鲜血,每个人都忘记思考,只觉得那血似乎倒流进了自己肺腑,堵得人脑中混乱一片,说不出一句话。

  凤知微注视着流向脚下的鲜血,唇角笑意不散。

  此番重回,她不再是当初那个目标不明韬光养晦的魏知,她是挟势而来势必要翻江倒海的魏知,她绝不仅仅满足于杀一人或一千人,她要的是步步腾云,直至凌驾权力之上,将她要掀翻的一切,彻底踩在脚下!

  从截到的朝廷文书来看,天盛帝已经不满过于老成持重的淳于鸿,此时自己多露锋芒,才能得帝王青眼,更有晋身之地!

  正好,拿这混账的血来淬出鞘之剑!

  “好了,就这样。”她随意的拍拍手,“扬宇,按单子把我们的东西调换下,然后回营。”

  “是!”

  那副将看见她居然这样便打算走,慌忙拦住,想说什么,看着地下尸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凤知微斜睨着他,突然问,“听说监军大人要到了?”

  那副将愕然看她,不知道她转了话题是为什么。

  “你可以让开了。”凤知微浅笑看他,“今晚监军大人到来,必然携有封赏嘉奖我的旨意,如果我没料错的话,我最起码会是个副将,所以,我的平级副将阁下,你请让开。”

  她淡淡的说着请字,却连看也不屑多看对方一眼,那副将冷汗满身的抬头,正看见她身后凶睛怒目的呼卓骑士,齐齐手按在刀柄,杀气腾腾的注视着他。

  很明显,如果他再拦下去,魏副将是绝对不会介意再多杀一个人的。

  这位副将是知道魏知在天盛帝心中的地位的,无双国士,少年英杰,当初南海出使的大功还记档未封,如今强势重来,竟然在军事上也是一代奇杰,这对于多年来旧帅凋零青黄不接的天盛来说,又是何等的喜讯,以他的功劳和以后会发挥的作用,别说杀个朱世容,就是杀了自己,只怕也未必有人舍得定他的罪。

  副将默然撒开手,退了开去,看着姚扬宇快速收拾好东西,随着凤知微呼啸而去,等到主帐再派人来看,凤知微早已出营。

  她的万骑刚自大营北口快驰而出,烟尘滚滚向西而去。一队长长的队伍,飘着斗大的杏黄色“宁”字旗,迤逦自大营南口进入。

  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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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五年(公元1642年),明朝面对李自成农民起义和山海关外清军的双重夹击,正面临灭顶之灾,而东林党与阉党的斗争还在延续。   东林领袖钱谦益在党争中丢了官,为求复官,与内阁首辅周延儒进行政治交易,许诺对阉党余孽阮大铖网开一面。谁知图谋败露,钱谦益遭到黄宗羲、侯方域等复社士子的猛烈攻击,声望一落千丈。江南知识分子内部也陷于四分五裂。   两年之后,农民军攻入北京,明朝政权顷刻瓦解,江南残余势力在...

春秋大领主

一觉醒来到了春秋时代的晋国,成为一名小领主。   晋国刚刚发生国君号召多家贵族一同消灭赵氏家族不久。   国内余波未平;国外动荡连连。   魂穿成为小贵族的吕武,决定在进击成为大领主之前,先用后世的知识,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   而这是一个穿越者无论干什么,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发明家的时代!

出狱后,漂亮女总裁蠢蠢欲动

程明为妻子顶罪入狱,却在狱中救了阎王殿殿主,为报程明救命之恩,老者传授他一身本领,把阎王殿令牌传给程明! 出狱后,程明王者归来,手握阎王殿令牌,权势滔天,医术无双!而在来迎接他的妻子,却把一纸离婚协议甩到程明脸上! 这时,程明才知道,他用生命守护的女人只不过是在利用他!从此,程明只求财不求爱,凭借通天本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独霸天下!

被贬去带菜鸟连?三个月练出全军第一!

秦川穿越到一个在演习中被吓尿的军官身上。 成为全军的笑柄! 最后被上级下放到一个垃圾连队去当连长。 秦川向外公布,三个月,将垃圾连训练成全军第一! 各连战士和各级领导都笑他疯了。 殊不知,秦川前世是全球顶尖特战教官,还有系统协助! 第一天,就将神枪手四连的神枪手何晨光按在地上摩擦! 第一周,全连成绩,已经达到全团平均水平! 第一个月,全连成绩碾压全团各连,断层第一! 一举将这个垃圾连队打造成超特种部队的存在! 三个月后,全军军事技能大比武。 秦川带领连队,勇夺全军各科目第一,虐爆全军各大王牌部队! 至此,秦川一战成名! 成为全军模范连长,公认的魔神教官! 全军各大特种部队抢破头邀请他加入。 却被秦川一一拒绝! 特种部队而已,老子自己打造!!

重生世纪之交

这是一个小人物默默前行,心怀敬畏,努力追逐梦想的故事。

忍界决斗场

带着手游决斗场穿越火影世界草忍村的名超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成为小香磷的家庭教师,给小香磷洗脑。   名超:“香磷,听着,草忍村好啊,真滴好……”   一段时间后。   小香磷:“名超哥哥,你不是说草忍村好吗?”   名超:“对啊,把他们都鲨了,我就是草影。草忍村就是我,我就是草忍村,难道……我不好吗?”   小香磷:?

仙炖

不是炒菜文,不是蒸菜文,不是炖菜文,真的不是做菜文啊啊!------一个怕脏怕疼,怕虫怕鬼的女纸,穿越到了竞争残酷,动不动死人,遍地妖兽的修仙世界该肿么办? !林卿:“漫漫仙途,且看我如何坚强起来,走出一条不一样的吃瓜女配之路!......不过,五四,我真的没有聚财的血脉吗?”

末世之恐怖风暴

什么是末世?   2012年11月1日,晚7点!   全世界在一刹之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异变!全球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口产生异变,进化成为了怪物。其余百分之三十的人类,在这末世之中苟延残喘!   然后,人类最强大的敌人,除了异变的人类怪物,还有无穷无尽的各种异变动物!   猿猴成了巨大无比的紫金血猿,野猪成了战争巨兽,麻雀成了铁羽冠鹰……所有的生物都在异变,不停的异变!   最最可怕的是,这场异变都...

开局打猎,一箭一皇子,陛下跪求我登基

徐长风出任务意外死亡,再睁眼,竟成了异世大唐濒死的镇北王外孙。 暴风雪中蜷缩着两个饿晕的弟妹,破屋外狼嚎穿透室韦山,而长安城里的仇人正放出悬赏——斩草除根者赏千金! "想让我死?先问过老子三棱军刺猎杀术!" “什么?此处竟然有三百年内力虎丹?!” “好好好,演都不演了,小兄弟,此畜与我有缘,还请放下!” “什么?听不懂读书人的话?那小生就只好用拳脚说话了。” “我现在火气很大,叫你把头发盘起来,你耳聋吗?盘起来!” 看着漫山乱窜的东北虎与黑熊群,徐长风用獠牙刀劈开冰层。 驯猎犬布陷阱,硝制貂皮换米粮,更用现代兵法训练出八百死士。 只是那总来蹭饭的娇美小娘子,怎么包袱里掉出公主玉牒? 救下的冷艳寡妇,腰间竟刻着前朝皇后凤印? "少主,三十万镇北军旧部已集结!" 当突厥铁骑踏碎边关时,徐长卿的猎弓对准长安。 他本只想做个富贵猎户,奈何黄袍裹身时,掌中虎符滚烫。 这万里河山,该换个能打猎的皇帝了! 于是,徐长风一箭一皇子,那高坐庙堂的皇帝舅舅彻底癫狂,竟然跪求他登基!

我和二哈共系统

妈蛋,要死了,居然和一只二哈共享金手指!   快点刷新一下属于我的任务啊!   我才不要去完成啃骨头一个小时,更不要对面前小女孩对视十分钟的任务啊!

我只是贪图她们的强度

穿越成游戏中会死得相当凄惨的炮灰角色,幸好游戏机制还在。只要攻略目标,便能从对方身上共享天赋。“好好好,看我狠狠地白嫖力量,目标是成为世界最强,飞升成神!”于是他邀舞被排挤,被忽视,被憎恨的“龙血杂种”,向残缺的皇女说愿意与她共享人生;于是他指引挣扎在血脉阴影下的渴血之兽,向狼耳的骑士说愿意一起面对命运的挑战;于是他拥抱满身罪孽的绝熄之主,未来之殃,向孤独的恶魔说愿意一同承受无边罪业;.............然而在即将飞升的前夕,却被硬生生拉了下来。“说好的一辈子都在一起..........”“我们的契约……是虚假的吗?”“满嘴谎言,你在欺骗我吗?”面对未曾设想的绝境,铁血强度党心如死灰。我明明只是贪图强度罢了!

矩阵游戏

柏拉图说:真正的世界只是存在于我们的想象中。   大概我们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疑问:或许这个世界是为我设计的;或许所有的一切在我所不能感知的时候都不曾存在;或许有一天我会“醒来”。   也许世界无穷嵌套,也许真实无法触及。我思故我在,但谁知道呢?也许世俗的幸福,正是来自无知——   然而,正是因为是不确定的未知,所以才能够有着如此的魅力。   这是一个科学交汇传说,幻想变成现实的故事……大概。

一斛珠

对郗屹湘来说,过去几年的生活像是一场浑浑噩噩的逃离。   逃离记忆,逃离亲人,逃离情感。   斗转星移,事易时迁,她攒足勇气,回来面对曾经逃离的一切。   青梅竹马的昔日恋人,依旧恨她入骨;偶然邂逅的温润君子,则步步紧追……   一场又一场的遭遇,让她身心交悴、疲惫不堪。   是向前,还是回头?   当浮华褪去、恩怨呈现,他们确然明白的只是——   如果生命能够再来一次,我依然会选择爱你。

近战兵王

代号凶兽!所谓凶,凶狠野蛮不讲理,疯狂残暴不要命;所谓兽,无耻厚黑不要脸,简单粗暴真男人。   战兵李阳,回归华夏,拥凶兽之名,携狂暴之势,揽红尘佳丽,踏豪强世家,成就绝世兵王!

锦衣玉令

时雍上辈子为了男人肝脑涂地,最后得了个“女魔头”的恶名惨死诏狱,这才明白穿越必有爱情是个笑话。 重生到阿拾身上,她决定做个平平无奇的女差役混吃等死。 可从此以后, 锦衣卫大都督靠她续命。 东厂大太监叫她姑姑。 太子爷是她看着长大的。 一桩桩诡案奇案逼她出手。 这该死的人设,到底是玛丽苏,还是修罗场? ———— 【深藏不露女魔头VS高贵冷艳活阎王】 【一个掌尽天下权,一个醉卧美人膝,边谈恋爱边解谜,边看江山边说案,强强对决、强强联手。】 ———— 【小剧场】 时雍露胳膊露小脚丫,人说:不守妇道! 时雍当街扒地痞衣服,人说:不知廉耻! 时雍把床摇得嘎吱响,人说:不堪入耳! 时雍能文能武能破案,人说:不伦不类! 某人想:既然阻止不了她兴风作浪,不如留在身边为己所用。 用过之后,某人开始头痛。 “你怎么越发胡作非为?” “你惯的。” “唉,你就仗着本座喜欢你。” …… (注:架空一对一,千万别考据。) (读者群:36138976)

阴阳师秘录

十九年前,我出生于苏北某偏远红色山村,抗日时候被屠村过,经常发生些灵异事件。   因为我爷爷是村支书,我有幸见证了这些诡异的案件。   讲述这些年我亲身经历的“老树杀人案”“水井藏棺案”“肢解儿童案”“借尸还魂案”……   挖出隐藏在罪恶背后的真相,杀人的并不一定是人!

忆回江湖

有人曾告诉我江湖是快意恩仇,是鲜衣怒马。可当你真正走进它时,却发现这里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阴谋诡计将它变成了一个深邃漆黑的大染缸。没有人可以在这个大染缸里坚守内心!

史上第一暴君

当皇帝,还要当长生不死的皇帝!   ***************************   时有士人评:   帝亲小人而远贤臣。   帝残暴,屠城逾百。   帝荒淫,远胜商纣夏桀。   帝独断专行,不纳良谏!   ……   刘轩一脸厌恶:“都杀掉!”   ***********************

写写小说就无敌了

十年笔耕无人问,一朝上架订阅零!   扑街十年的网文写手楚天行,痛悟写小说会吃土,决定回家改行,没想到穿越到有着超凡武道存在的平行世界……   “恭喜,你的小说射雕登上新书榜首,获得奖励降龙十八掌。”   “恭喜,你的小说射雕获得主编推荐,奖励武功弹指神通。”   “恭喜,你的小说登上点击榜首,获得奖励先天功……”   嗯,穿越后的楚天行,还是得写小说。不过这一次,他只需要写写小说,就能不断变强…...

人族训练场

地球变了,陆地、天空、海洋里都是无数体型庞大而凶残的史前猛兽,这是远古巨兽的时代!想吃虎肉?这里有剑齿虎!想吃龙肉?这里有霸王龙!你还想吃蛇肉?当然没问题,这里到处是泰坦巨蟒!林逸站在一头十米高的剑齿虎尸体上,正跟一头二十米高的霸王龙对峙。好吧,为了煲一锅龙虎大补汤,拿起武器战斗吧!“坑爹啊,怎么有这么庞大的泰坦巨莽?”林逸悲剧了,被一条百米长的泰坦巨莽追杀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