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4 神的新约，熟悉的红雾
“三天，七十二小时……”
确认黑王复活仪式开启之后，长老们纷纷离开，开始为迎接神座的降临做最后的准备。
除了已经失去了作用的恺撒还是无所事事的状态之外，其他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而在这时，帕西却没有立即投入准备，而是站在恺撒平时站着的平台上，仰望着头顶的天空。
天空之上，深海之中，世界树的树枝和根须正不断向深海蔓延，形成一张看不到尽头的网。
圣经中，神子复活也只用了三天。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炼金学上的讲究，但他能确定长老们并没有说谎。
老实说，这个时间比他想的要短得多，怪不得这些长老们之前不怎么慌，还有闲心慢慢劝导恺撒。
再怎么说，三天他们撑得住吧？
然而，在长老们眼中十拿九稳的事情，在帕西看来并非如此。
不仅是因为诺诺的出现，还因为之前末日派的事情，以龙王苏墨的实力，基本上都是发现即摧毁，如今诺诺能进入这个尼伯龙根，就已经说明他们陷入灭亡的倒计时，只是因为未知原因，龙王苏墨没有选择立即过来罢了。
帕西之所以形式如此急躁，也是因为这一点。
龙王苏墨虽然没有直接出现，可他那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却时时刻刻都笼罩在这个尼伯龙根之中。
这次计划，可以说是一种赌博。
如果三天内龙王苏墨降临，那万事皆休，他们全部都要陪葬。
如果三天内龙王苏墨并没有降临，那他们就能逆转局势，登上神座，反杀对方。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除了听天由命的运气之外，帕西唯一能依靠的，也是这座岛屿中唯一能左右龙王苏墨降临时间的，恐怕就只有一人——诺诺。
作为被龙王苏墨派遣过来的侦察兵，诺诺的报告内容毫无疑问会影响苏墨是否降临的决定。
如今，头顶天空处发生的异变，整座岛屿都能看到，肯定也瞒不过诺诺。
如果诺诺将这件事情汇报出去，龙王苏墨极有可能会立即降临，他们的计划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
所以，在计划开始之前，他让人摧毁了尼伯龙根的信号塔，并对整座岛屿进行了电磁屏蔽，彻底隔绝了内外通讯，并告诉长老们这是秘党做的，以提升长老们的焦虑感。
这种方法能起到多少效果，帕西也并不清楚。
反正计划是终于开始了，而以龙王苏墨的作风，他要么现在立即会过来，要么会继续观望。
所以，只要这几个小时内自己没死，大概率计划就能成功。
不成功便成仁，区区一届影子想要贪图太阳的光辉，这点危险是必须冒的。
这么想着，一分一秒等待时间过去的帕西看了看手上的机械表，失去了和外界的信息连通后，他们只能依靠尼伯龙根里面储存的时间工具来进行计时。
在这方面电子表的精确度其实已经足够了，至少比机械表强得多，不过机械表的那十几秒误差在如今的等待中也算不上什么。
距离仪式开启，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小时，还远没有度过危险期。
龙王苏墨随时会降临，天谴一般的神罚随时可能将自己摧毁，如果会出事的话，那么最先死去的恐怕就是站在最高位处的他了。
在这最危险的时候，帕西只是默默的站着，视线从头顶那如同地毯一般蔓延到北冰洋海底的根须移开，转而看向脚下的某个地方。
在他心中，其实还有另一种希冀。
那就是诺诺不会将这里的情报传递给苏墨。
这一想法并非是异想天开，而是极有可能——至少他觉得极有可能。
毕竟，诺诺亲口对他说过，“在还完苏墨前辈的恩情之前，我不会背叛”，这句话的意思，难道不是只要还完恩情就会背叛么？
若是恺撒在这里，必然会嘲笑帕西不懂女人的思维——人家只是随便说个拒绝你，理由本身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拒绝你，你这样一字一句较真完全没意义。
可帕西是真的觉得，诺诺有隐瞒不报的可能。
毕竟，经历了如此大的挫折，发现自己整个人生都是虚假的，所有人都只是利用自己的价值，就算她心性再怎么善良，也会有所不满吧？
而只要诺诺愿意拖延时间，他的计划成功概率必然会大幅增加。
若是这样，等他登上神座的那一天，他愿意封诺诺为神后，和他一起统治这个世界。
而正在帕西思忖着遥远未来的时候，一个护卫急匆匆的赶来，半跪在地上。
“帕西少主，这是五十分钟之前我们从未知信源截获的情报，现在已经解密完成！”
如果诺诺在这里的话，必然会感到十分吃惊，因为这个护卫的样子，和她那五十多个兄弟姐妹其中之一长得十分相似，可她的兄弟姐妹分明应该已经被正统一网打尽了才对。
听到护卫的报告，帕西这才回过头来，接过情报后，看着跪地不起的护卫，他随口说道。
“站起来吧，伱我都是黑暗中的影子，不必向我下跪。”
听到这话，护卫猛烈摇头，眼神狂热的看着眼前的帕西。
“不，少主！虽然我们都是影子，但唯有您是特殊的！您是有资格带领我们走出黑暗，攫取太阳之人！”
比起利益上的领袖，帕西更像是宗教上的领袖。
至少对于这些克隆人来说，他的存在宛如神子一般，他对克隆人们的意义，不亚于恺撒对长老们的意义。
长老们单纯只是知道帕西能够和圣宫医学会的人沟通，却绝对想不到，圣宫医学会的人其实早已奉他为主。
恐怕就算帕西让他们去死，只要是为了共同的目标，他们也不会有太大的犹豫。
对于这些黑暗中的蛾子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永远看不到光。
“攫取太阳么，如果能撑过这段时间的话……”
帕西摇了摇头，见对方眼神狂热，也没有继续劝说，开始看起了情报本身。
数秒后，看完全文的他眉头紧皱，眼瞳中却流露出浓郁的惊喜。
所谓未知信源的情报，在这个岛屿上自然只有可能出自唯一的外来者诺诺。
他不止屏蔽了岛屿内部的电磁信号，还设置了捕捉监听系统，虽然诺诺的通讯已经通过高度加密，可在这座岛屿上存放着猎人网人工智能的备份，很快就完成了解密。
帕西之所以皱眉，是因为诺诺和他心中隐隐期待的方向不同，并没有选择对苏墨隐瞒，而是将之前发生的事件全盘托出。
明明收到了这样的打击，却还全心全意的信任对方，这让帕西内心有些抽痛。
女孩的嘴骗人的鬼，她对龙王苏墨果然不只是恩情啊！
明明之前用这话怼恺撒的时候还有点爽，现在才发现戳在自己身上一样的疼。
而他之所以会感到欣喜，并不是因为他有自毁的欲望，而是因为，诺诺在通讯中提及了另一点。
——“苏墨前辈，这种异变下，您是打算立刻过来，还是和之前说的一样继续闭关一周，打造神器？”
看到这一情报后，帕西终于知道，为什么苏墨没有过来，而只是派遣诺诺过来了。
原来这位龙王正在用炼金术锻造神器，来加强自己的战力。
不得不说，龙王苏墨的策略并没有问题，一个神域级别的兵器对于龙王实力的增幅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在这种时候，龙王苏墨沉迷锻造，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简直是天助我也！
虽然说，从信息上看，还不能确定苏墨选择哪一种策略。
可仅从诺诺的描述就知道，她虽然目睹了之前的异变，却也并不知晓这是为了复活黑王而举行的仪式，更不可能知晓黑王只需要三天就能复苏，甚至都不知道被献祭的是海洋与水之王。
这种情况下，即使信息发出去了也未必会被龙王苏墨关注，更别说这些消息还没发出去。
看到帕西眼神中透露出的欣喜神色，护卫再度开口。
“帕西少主，还有另一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向您汇报一下。”
“什么事？”
“不知为何，从全岛屿所有树的树根处，开始有红色的雾气飘洒出来，检验发现对人体无害，根据化验结果，红雾的成分和岛屿上树果的成分很像。”
听到这话，帕西微微一惊，接过护卫递过来的望远镜，看向地面，果然发现脚下的这一小块树林有淡淡的红雾飘出，并且不断在蔓延，似乎是要笼罩整个岛屿。
思忖数秒后，帕西问到。
“这个现象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根据监控调查，应该是一个小时前，那头巨鲸被捕获之后才开始的！”
护卫立即给出回答。
“这样么……应该是复活仪式的余波吧，我待会儿问问长老们。”
听到这话，帕西松了一口气。
谁也不知道黑王复活仪式会出现什么情况，他们都是在盲人摸象，如果只是黑王复活仪式的附带影响的话，就无需太过在意。
“是！”
护卫低头应道。
情报上报结束，按照惯例他本该离开，但这次，知晓了不少计划内容的他，在离开之前忍不住抬起头，眼神火热地问道。
“帕西少主，只要再等三天，您就能成为神明冕下，带领我们步入阳光之下么？”
“嗯。”
帕西目光依旧投向诺诺所在的方向，脸色平静地点头。
“这是我和你们立下的约定。”
“不！”
护卫颤抖着摇头，看着帕西的背影仿佛仰视着神明。
“这是神和我们的约定，是新约！”
·
在帕西等待着劫火降临亦或者成神之日的时候，岛屿边缘的营地外，诺诺不满地对路鸣泽进行着抱怨。
“为什么要特意用我的手机透露苏墨前辈的情报，你该不会是想要背叛吧？”
尽管她并不知道这座岛屿上正在发生什么，也并不知道黑王复活仪式只差三天就能完成，可她至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该有自己的判断，只需要将看到的情报都告知苏墨即可。
她更明白，他们不应该将苏墨的情报透露出去，更被说那还是真实情报。
所以说路鸣泽打算做什么？要不是她还有其他渠道可以和苏墨夏弥等人联系，都要以为他真的背叛了。
“你们怎么每个人都这么想，我看起来很像是会背叛的小人么？”
听到诺诺这么说，路鸣泽无语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零是这样，诺诺也是这样。
他这么诚实可靠的人，怎么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你可以自己照照镜子。”
诺诺摊了摊手。
“照镜子？我觉得我还是挺帅气的！”
路鸣泽自恋的扬了扬眉毛，而后也不多和诺诺纠缠。
“总之，你别急啦！让他们做苦力帮忙完成计划是我和苏墨共同的想法，若是想的话我们随时可以终止他们的计划。而且，如果苏墨那边真的能够锻造成功，这边就算放着不管也没关系，要不是苏墨老爷心善，不想看到太多无辜的伤亡，这次事件甚至都不用我来插手。”
“你插手？”
听到这话，诺诺狐疑地打量了一下路鸣泽，而后看了看岛屿中心似曾相识的红色雾气。
“这个是你弄的？”
路鸣泽笑而不语。
“原来如此！”
诺诺露出恍然的表情。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在白王一战事后复盘的时候，在红井区域战斗中，她的确见过同样性质的红雾，也知道红雾的效果。
若是这样的话，就算路鸣泽透露的情报是真的，对圣宫医学会而言也没有意义，反而能够形成误导。
“那我之后还有什么帮到苏墨前辈的么？”
解清疑惑后，诺诺问道。
“活着就好。”
路鸣泽如此回答道。
“零在苏墨那边不用担心，你只需要活着就好。”
“啊？”
诺诺一愣，这算什么要求。
要想活着，她直接触发印记回到夏弥身边就能百分百安全，可这也算是贡献么？还是说，路鸣泽是在讽刺她没用？
看到诺诺疑惑的眼神，路鸣泽无奈的摊了摊手。
“别误会，我是认真这么说的……如果你还是想做些什么的话，我建议你可以救一下你的母亲和妹妹。”
“母亲和妹妹？”
诺诺微微一楞，她们也会遇到危险？
正在这时，奈娜走出家门，拿着她的战术手电筒，对黑暗丛林中喊道。
“大姐姐！快回来睡觉吧，妈妈给你织好床垫了！”
“嗯！好！我这就过来！”
诺诺立即回应了一句，回过头来正想继续找路鸣泽询问，却发现路鸣泽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