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源稚生的疑惑，守护千年的秘密
世界上绝大多数阴谋，在历史上都能找到对应。
苏墨的评价异常精准，加图索家族这是在玩围魏救赵的把戏。
可看破计谋并不难，难的是应对。
特别是对于阳谋而言，被对手看穿计谋，反而是计谋发挥出最大作用的基础。
如今，昂热面对的就是这一困境。
“如果校长不去的话，日本分部可能从罢工变成辞职……那就是真的可能顺势叛变了。”
此时的苏恩曦也立即想明白了日本分部的意思。
也终于想明白了加图索家族这一记杀招的可怕。
“就算不叛变，也能借此为由脱离学院控制，和加图索家族里应外合！”
加图索家族是校董会成员，是秘党内部高层。
日本分部是卡塞尔学院下属组织，属于秘党外围高层。
单纯一个加图索家族叛变，或者单纯一个日本分部叛变，对于卡塞尔学院来说都不是完全无法镇压的难题。
可如果双方里应外合，同时搞事的话，哪怕是以秘党的势力，也无法面对这样的两线作战。
“妈的！就知道那些日本人靠不住！”
苏恩曦罕见的爆了粗口。
她是真的急了。
这要是真的被加图索家族扛过去了，她至少得损失大半财产。
而如果加图索家族回过神来，对她展开反击的话，以加图索家族的雄厚财力，不难让她输的裤子都当掉。
到那时候，别说是苏墨讨要的那一百亿了，她们奶妈团说不定还要靠小龙女和小白菜的资金才能生存。
那样的话，她这个黑金天鹅就成了一只野黑鸭子了。
以小龙女抠门的程度，要是靠她养，岂不是会被欺负死？
“如果昂热校长真的前去日本的话，这次动乱必然会被平息。”
苏墨补充道。
日本分部一直以来就不老实，他们之所以会接受收编，除了因为战场上的败北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畏惧昂热。
是昂热一人压服了蛇岐八家，并将散乱的蛇岐八家凝聚成了日本分部。
直到现在，即使已经被另一个强势的领袖凝聚起来，日本分部依旧对昂热本人心存敬畏。
此刻，即使是配合加图索家族的动作，日本分部依旧写明了条件，只要昂热本人亲自前去接受谈判，他们肯定会接受商讨，并在一周内停止罢工。
在这方面，日本分部应该并没有说谎。
如果昂热真的前去日本分部亲自镇压，那日本分部必然不敢再有叛逆，必定会全员驯服。
“可问题在于时间！若是再耽搁一周以上，加图索家族这边的调查就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放弃了。”
苏墨点出重点。
以加图索家族干脆利落的作风，一周时间内，不仅是寰亚集团的线索可以完全斩断，就连陈家还有蛇岐八家的线索，也会被干净利落的切断。
到那时候，就算是昂热回过头来继续亲自调查，也必然回天乏力。
加图索家族就可以安然渡过这次危机，并重整旗鼓。
不得不说，这一招的确十分毒辣。
“弗罗斯特有这样的手腕，却没有这样的判断力，看来是加图索家族的长老团苏醒了。”
昂热沉声说道。
这位英姿飒爽的老头如今眉头紧锁，显然也在犹豫。
加图索家族的作风简单且暴力。
如果昂热选择前往日本分部，那就是息事宁人，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昂热选择继续调查下去，那日本分部会和加图索家族一起发难，让可能发生的动荡抵达最大程度，抵达甚至连秘党都难以承受的程度。
可以说，他们的回应是十分直白的威胁。
是选择维持稳定，还是冒着秘党全面分裂的危险开战？
若是单纯以性格来判断的话，政治家才会选择维稳，昂热这样的屠龙者则是绝不会妥协的。
他虽然是权力者，但权力对他来说只是复仇的工具。
以昂热的风格，在稳妥和决绝的路线中，极有可能选择决绝的路线。
然而，哪怕是昂热，在面对秘党分裂这种程度巨大危机的时候，也绝不可能做出那么轻描淡写的决定。
他的确是整合了学院本部直属力量没错，可仅靠这些，真的能和加图索家族、蛇岐八家双线同时为敌么？
“腹背受敌啊！”
昂热轻声发出叹息，坚硬的表情仿佛铁铸。
比起思考对策，他眼前更在意的，是另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加图索家族到底拿出了什么筹码，才让蛇岐八家愿意做到这种程度？”
·
东京郊外的山中，柏木森森。
分明是盛夏，在树林的荫蔽下却略显凉意。
越过烧焦的鸟居，可以看到一处古典的神社，神社的外围环绕着数百黑衣男人。
男人们身穿西装，从手臂和脖子处露出一星半点的刺青，这是身为黑道的证明，他们全部都是蛇岐八家的成员。
黑道环绕的神社之中，一老两少正坐在走廊上。
“为什么要为加图索家族做到这种程度？”
源稚生坐在木质走廊的边缘，腰间的双剑被卸在一边，他休息的姿势不太庄重，表情略显疲惫，眼神却分外认真。
此时的神社，刚经历了一场家主级别的投票。
大家长橘政宗以强硬的意志通过提案，要求日本分部全员对学院总部提交罢工申请。
纵使经过几天的动员，此次提案支持的人也并不太多。
想要反抗学院本部的人大有人在，但为了风雨飘摇的加图索家族而趟这趟浑水，明显不值得。
好在作为学生的源家家主源稚生选择了支持，在他的影响下上杉家家主上杉绘梨衣也投了赞成票，算上大家长自己，分量最重的内三家都投票赞成。
这种情况下，在大家长的死忠风魔家族家主风魔小太郎也投票赞成后，局势便一边倒。
五对三，橘政宗通过了这一提案，并通过人工智能辉夜姬立即执行，当即对学院本部和昂热本人提交了罢工申请。
作为源家家主，源稚生虽然率先对大家长表示了支持，并因为未来影皇的身份影响了诸多人，但他自己对于橘政宗的提案其实是心存疑虑的。
只是，在投票结束之后，他才将自己的疑虑表达出来。
“稚生为什么会这么问？”
听到弟子的询问，身穿黑色和服的老人不疾不徐的将煮沸的茶水倒入三个茶杯中。
一杯留给自己，一杯递给源稚生，另一杯则是推给两人身后一米处，正靠着走廊墙壁上一脸认真打着游戏的红发少女。
上杉家家主正聚精会神的拿着掌机玩着街霸，面对老人递来的茶水，她丝毫没有反应，心无旁骛已经抵达了一定境界。
对于这种表现，老人倒也不意外。
绘梨衣好不容易出来出席一次会议，让她多打几把游戏也没什么。
他回过头来，以慈祥且温和的眼神看向源稚生，这副姿态不像是什么黑道大家长，反而像是一个苍老的父亲。
源稚生接过茶杯，并不立即啜饮，思考数秒后才开口道。
“我知道政宗先生一直想要摆脱学院本部的控制，这也是家族里很多人的想法。”
“可如今这个时机，委实不算什么好的时机，加图索家族背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选择他作为盟友，一旦加图索家族出事，我们家族也会被连带着被怀疑。”
在如今，加图索家族风雨飘摇的时候选择与其结盟，不仅要面对学院本部的压力，还有可能平白无故背锅。
加图索家族身上，要是查不出什么东西还好，他们蛇岐八家的投资必然能够得到丰厚的回报。
可如果加图索家族背后查出什么来了呢？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加图索家族和龙王勾结，那在关键时刻支持加图索家族的蛇岐八家，是不是也会被怀疑和龙王勾结？
相比起收益，这次冒的风险无疑太大了，还会额外激怒昂热。
和家族内部大多数人一样，源稚生从心底里也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抉择。
他之所以投票，只是出于个人的信任而已。
面对源稚生的质疑，橘政宗摇摇头，问道。
“你知道加图索家族这次开出了多少条件么？”
“扫过一眼，没太过关注。”
源稚生摇摇头。
“大概都是些金融资产上的让步，还有一些技术产业上的支持吧？似乎还有一些龙血研究的成果……虽然很有诚意没错，但这些东西不足以使我们冒险。”
对于金钱上的东西，源稚生并不看重，也并不觉得这足以打动蛇岐八家。
“稚生说的没错。”
橘政宗也点头，认可了源稚生的判断。
“除了这些之外，加图索家族还来信告知了我一部分缘由。”
听到这话，源稚生微微有些惊愕，这些消息自然也呈递给了他，只是他并未在意，认为都是些虚伪的言辞。
“什么缘由？”
他问道。
“加图索家族说他们的确藏有自己的秘密，这些秘密也的确和龙类有关，但这个秘密他们守护了多年，一直以来也并无背叛人类的意思，只是想借此让家族繁荣而已。”
橘政宗低声说道。
两人都并未避讳绘梨衣，反正这孩子也不关注，大概率也听不懂。
“这次他们家族守护的秘密只是出现了一点意外而已，之所以会软禁昂热也是要保护自己的秘密不被侵犯，并无别的意思，所以希望我们能帮忙渡过难关，日后必有厚报。”
橘政宗将自己看到的信件内容总结后并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源稚生沉吟数秒。
“听起来很虚，而且这不是我们要伸出援手的理由。”
蛇岐八家是黑道，不是做慈善的，不可能别人申请援助他们就真的去援助。
更何况加图索这番话没什么诚意和证据，完全只是一面之词，哪怕是他从中也看不出什么必须要帮助的理由。
“的确很像是辩解的托词，也没有透露任何有意义的情报。”
橘政宗点点头附和了源稚生的判断，而后语气一转到。
“但这未必是假话。”
“什么意思？”
源稚生抬头看向橘政宗。
“守护着不能曝光的秘密，想要让家族繁荣起来的组织并不止加图索家族一个，不是么？”
橘政宗略带深意的反问道。
“……我们也是。”
源稚生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加图索家族的事情是真是假，但他们蛇岐八家的确是守护着一个绝对不能曝光的秘密。
换位思考的话，如果他们的秘密泄露，导致有可能会被昂热知道白王血裔和神的存在的话，恐怕他们也会做出和加图索家族同样的抉择，甚至可能更为过激。
“神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哪怕是对学院来说也是如此……”
源稚生低声说着家族的信条。
“政宗先生的意思是，加图索家族可能也守护着同类型的秘密，所以不愿意让学院染指？”
“可他们自己就是秘党的高层，是高高在上的校董会的一员，就算学院获得了他们的秘密，最后受益者也是他们家族本身，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何必如此严防死守？”
对于这一点，源稚生的确无比疑惑。
加图索家族虽然不能说可以完全操纵秘党，却也和秘党基本是一体的。
哪怕他们真的隐藏有什么高价值的秘密，也没有道理要应激反应到如此程度吧？
学院的获益和加图索家族的获益，不是大范围重叠的事情么？
“你忘了一个人。”
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一样，橘政宗提醒道。
他没有说出这个人的名字，源稚生却突然一震。
“昂热校长！”
“不错！”
橘政宗点头。
“他是不择手段的屠龙者，也是铁腕的权力者，对于龙族的秘密他向来都是不遗余力的进行挖掘，无论对手是谁。”
“面对我们是这样，面对加图索家族也是这样，他会不留丝毫余地的挖掘这些秘密，并将成果和利益掌握在自己手里。”
“加图索家族如果交出秘密，固然能够分享收益，却也无法借此繁荣家族，反而会被最先掌握这些力量的昂热所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