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开

第4章 离开

罗西亚在几家德国人开的店里买够了食物，她的偏德长相也让整个过程十分顺利。

她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德国人都反犹，甚至还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恍然间明白过来，这些做着小生意的德国人并没有那么深的民族仇恨，水晶之夜的一切都是外面游荡着的德国青年挑起来的。

青年总是满腔热血，不甚长脑子的。就像高中学历史时，翻开课本，全都是哪里的学生游街反抗，罢。课示威。不论多大点事，只要被有心人一挑拨，为了家国正义便浩浩荡荡的聚集起来。

外面那群德国青年估计也是被希特勒利用的，满脑子的正义和仇恨。现在满大街全部都是希特勒激情演讲的广播，很多的年轻人听的都脑子发热，激动的发狂，不管不顾的去参加党卫队。

当听到希特勒说雅利安人的最大的对立面就是犹太人时，罗西亚一阵闹心，在几个眼神阴沉的德国人的目光洗礼下，跑进了犹太人聚居区。

虽然暂时的解决生活问题，但随着民族仇恨的不断增加，犹太人已经无法在柏林生存下去。波兰政府一改往日态度，答应收留犹太人，于是很多的犹太家庭都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到波兰去。

尽管约瑟夫还没有找到，但是康曼夫人已经不再放心丽莎再待在这里了，早早的将丽莎的东西收拾好，送她去边境。

至于罗西亚，康曼夫人同样劝她一起去：“孩子，你跟丽莎一块到波兰去吧，我听了你的话，将财产都转移到了那儿，到了波兰，我们还住在一起。”

是啊，住在一起多好啊，可你们住的地方也太恐怖了点！罗西亚不知道在柏林她能有多大的生存空间，但是在波兰，她觉得她的命会变的更短。

“夫人，或许你们…可以不用去波兰，那里离德国那么近，说不定…会发生战争……”

“不会的，不会有战争，德国还被凡尔赛条约压着，世界都在看着呢。”

罗西亚一阵无语，凡尔赛条约算什么，就因为全世界都是这么想的，都觉得德国不会再挑起战争，所以波兰才会那么快就被德国打趴下。

“那个，夫人，我想我确实去不了了，因为，就在那天晚上，我的出境文书丢了，呃，还有身份证明。”

“什么，你把这些丢了？”康曼夫人惊呼。

丽莎想起水晶之夜她上去拦德国人还被玻璃划伤的事情，瞪大眼睛：“西亚，你是说他们拿走的那个笔记本？”

罗西亚苦笑着点点头。

康曼夫人只得放弃让她也跟着去波兰的想法，正好她自己也要留下来，继续打听约瑟夫的消息，还能再照顾罗西亚一段时间，两个人在一起，总比孤独一个人时更有精神支持。

尽管丽莎并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和陌生的犹太青年离开，但是她也明白自己在这里只会给母亲带来麻烦。

于是在一个下午，两人带着丽莎的一点点行礼，出发。

因为要走的犹太孩子很多，所以车子并没有在柏林中心，罗西亚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去找车，便陪她一块走。

而路上所遇到的德国人都对明显犹太长相的丽莎报以恶意，阴测测的冷笑让她一路上都抓着罗西亚的胳膊瑟瑟发抖。

罗西亚没办法，她也很害怕，却还是尽量的挡在丽莎前面走。虽然凡尔赛条约对德国已经形同虚设，但现在战争还没开始，德国人再坏也不会做出当街杀害小姑娘的事情。至于战起时，她会被牵连波及什么的，她也没工夫去多想了。

一路胆战心惊的走到有车的地方，那里已经有了十几个犹太人，大一点的十六七岁，小的还只是几岁的孩子，见她们两人过来，全都盯着罗西亚。

说实话，罗西亚在柏林也生活了快一年的时间，她还没有受到过来自犹太人的敌意，此时被十几个犹太少年阴沉的看着，竟不由的一阵心发冷。

此时车上又下来一个满脸胡子的犹太大叔，长得十分人高马大，他看看丽莎，点了点头，又眯着眼看罗西亚。

丽莎连忙道：“她是来送我的，西亚是好人，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她是德……”

“中国人！”罗西亚打断丽莎，看着手上抽出一根烟的犹太大叔，带着一点莫名的坚持的味道，郑重的重复：“我是中国人。”

几个不懂世事的犹太少年如释重负，那犹太大叔却审视得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上车吧。”

“我们对坚持自己的民族的人始终报以崇高的敬意。”犹太大叔递过来一根东西：“我叫吉默尔，这辆车的司机，要不要来根烟，小姑娘。”

罗西亚看着他手上粗粗的一根，静默了一会，有些僵硬的道：“谢谢，我并不需要。”

“哈哈！”吉默尔没有一点被拒绝的恼怒，甚至继续玩笑道：“我在英国的朋友告诉我你们中国人不论男女都非常爱抽大烟，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我的雪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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