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再见鬼王

    邙山的夜，连风都裹着陈年的阴寒。这片中原闻名的“阴宅核心”，此刻孤坟连绵至天际，碑石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青光。老人们说，雷雨夜会有东汉阴兵的铁甲虚影掠过，金戈交鸣像闷雷碾过山谷；也曾有牧童撞见三里火光，次日却只剩焦黑马蹄印，草木未损分毫——千百年来的传说，在此刻成了杨辰眼底真实的阴森。


    “十数万尸骨埋在此地，每寸土都掺着骨沫。”杨辰望着无边孤坟，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桃木剑鞘。他能清晰感受到空气中翻腾的煞气，若让鬼王在此扎根，方圆千里怕是永无宁日。


    想到此处，杨辰猛地咬破指尖，精血在眉心画出一道猩红印记。“破！”一声低喝震得周遭坟土微颤，远处却传来一声女孩的惊叫——两个路过的村民正揉着眼睛，指着杨辰消失的地方发抖：“刚……刚才那里有人！怎么没了？”


    而在杨辰眼中，阴森天幕已被浓黑乌云吞噬，原本的坟地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巍峨散发着腐臭的宫殿。


    城墙泛着青黑的霉斑，入口处十几个挂着腐肉的壮汉，像提线木偶般来回踱步；城墙上挂满女尸，有的只剩白骨，头颅却完好无损，凝固着生前的妩媚，风一吹，发丝还会微微晃动。


    “还真是一样的格调。”杨辰冷笑一声，抬脚踏上护城河的桥面。水面刚泛起涟漪，四周的腐尸便齐齐转头，空洞的眼窝盯着他，拿着刀枪剑戟晃晃悠悠围拢过来。紧接着，地面开裂，城墙崩落，护城河里的尸骸纷纷破土而出，腐烂的手臂抓向他的脚踝，密密麻麻如潮水般涌来。


    杨辰手腕一翻，桃木剑出鞘，剑身在暗夜中划出玄奥轨迹。“疾！”随着一声低喝，狂风骤起，云层里劈下数道紫色闪电，精准劈在腐尸群中。


    惨叫声里，腐尸要么钻回地底，要么化为飞灰，不过片刻，只剩满地锈迹斑斑的刀枪剑戟和破败城墙，杨辰踏着玄武大道，稳步走向正殿。


    刚踏入正殿，衣角突然被一股无形力量扯住。杨辰抬头，只见大殿梁柱上缠绕着无数人骨串成的幔帐，每根骨节都在蠕动，发出细碎的啃噬声——这是鬼王用怨童脊骨炼制的“噬魂幔”，专吸活人三魂七魄。


    杨辰嘴角微扬，剑尖轻点地面，以血为墨，眨眼间画出一道五雷符。符纸升空的瞬间，骨幔如遭雷击，噼里啪啦炸成骨粉，空气中还凝出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发出凄厉哀嚎后才消散。


    穿过正殿，杨辰被引入一间布满铜镜的偏殿。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他的死状：有的被万鬼啃得只剩白骨，有的被锁链贯穿胸膛，最中央的镜面中，鬼王正狞笑着将他的魂魄扔进血池。


    镜中景象阴森可怖，杨辰却恍若未闻，剑指轻点镜面。下一秒，镜中影像突然活过来，无数青面獠牙的镜妖从镜面钻出，爪子泛着寒光抓向他。


    杨辰身形微动，剑光如织，每道剑痕都精准刺入镜妖眉心。镜妖爆裂时，溅出的不是血，而是无数细小的铜镜碎片，碎片在殿中折射出万道寒光，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正殿尽头的血池沸腾如熔岩，猩红的液体里浮着无数挣扎的魂魄，凄厉的哭声从池底传来。池边立着九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锁着一个被剥皮抽筋的活人，他们的心脏正被池中的血丝缓缓抽离，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痛苦。


    “杨辰，没想到你能追到这里。”鬼王的声音从血池深处传来，浑浊又刺耳，“本王与你无冤无仇，为何非要跟我作对，杀我万千子民？”


    “我早说过，交出你抓的女孩，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杨辰剑指血池，嘴角勾起冷意，“是你不听。”


    “哼，别以为本王怕你！”鬼王的声音带着戏谑，“此地煞气浓郁，又在我的空间结界里，这一仗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哈哈哈！”


    “是吗？”杨辰剑指苍穹，试图引紫雷灭之。可诡异的是，天空乌云翻滚，却连一丝雷光都没有。


    “啊哈哈哈！”血池中突然浮现一张巨大的鬼脸，鬼王的笑声震得殿顶落灰，“杨辰，我的空间能隔绝天道！入口处你或许还能引雷，到了这里，你的雷法没用！”


    “你以为我只有雷法？”杨辰冷笑，手腕翻动间，一张张符篆凭空生成，如利箭般射向血池。


    “哈哈哈！这里只有煞气，没有半分灵气！你的符篆……”鬼王的话还没说完，血池中突然传来无数嘶吼。血浪翻涌，无数血手从池中伸出，却被符篆炸得粉碎。


    待血池平复，杨辰反手将桃木剑插入池中，剑身上的符文亮起，引动池中的怨气形成漩涡——片刻后，一颗颗漆黑的“鬼核”被漩涡逼出，悬在半空中。


    杨辰张开双手，一股无形的吸力骤然产生。等鬼王反应过来时，无数鬼核已尽数落入他手中，被他收入储物袋。


    “怎么可能？你怎么做到的？”鬼王的声音里满是震惊，混杂着尖锐的嘶吼，险些刺破杨辰的耳膜。


    “我可从没说过，我的道术只能靠灵气驱动。”杨辰把玩着手中的鬼核，语气淡漠，“鬼王，你的鬼兵拦不住我。要么你自己出来，要么等其他鬼兵赶来，让我再收割一波，咱们再谈。”


    “杨辰，算你狠！”鬼王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池底传来，血池的水位开始飞速下降。待池水干涸，一道身影从池底缓缓浮出——鬼王头戴通天冠，身着绣着黑龙的冕服，倒有几分帝王气度。


    “杨辰，若是我打开空间鬼域，此处数万厉鬼四散而出，你本事再大，也拦不住他们祸乱人间。”鬼王盯着他，威胁道，“不如这样，我把你要的女子还给你，你离开我的领地，如何？”


    杨辰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微翘，眼神冰冷地看着鬼王，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摩挲，似在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