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深处的冬日黄昏,苍老的太阳早早便隐于静默的群山之中了。天色阴霾,山川静默。山风在峰峦间呼啸而过,一阵冷似一阵,气温骤然下降。黛青色的山岭之上笼罩着风刮不去的层云,眼见着一场大雪将至了。
在群山环抱中的青石镇,此刻显得格外冷清,小镇上不见人迹,街面上的店铺也早早上了门板。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打破暂时的宁静。天空越来越暗淡,风越来越冷,一种不同于往日的气氛像乌云一样的缓缓压在了小镇人们的心头。让这些纯朴而有些呆板的山民心中隐隐的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安。
在冷清的街道上,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儿双臂抱胸,蜷缩着身子,哆哆嗦嗦地向前走着。这孩子约摸七、八岁年纪,一张小脸脏兮兮的,在寒风中冻得通红。只有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显得分外灵动。一片雪花飘落下来,落在那男孩儿的额头上,转瞬便融化了。
这孩子在大街上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然而此刻大街上空荡荡的,家家户户紧闭门扉,却哪里有个人影。然而,当这孩子走到一家门庭颇为气派的大宅院前,却发现这一户人家的大门竟是大开着的。大门之上一块宽大的匾额上面写着“卓府”两个大字。
男孩儿不禁朝里面张望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一个下人便对他道:“看什么看,小叫花子!去去去,老爷今天府上有事儿,没空给你找剩饭去!”
那男孩儿瞪了那下人一眼,道:“谁是要饭的叫化子?老子是来找人的!那剩饭留给你自己吃吧!”说罢转身便欲走开,却听身后有人喊他,:“娃儿,莫忙走。”
男孩儿转过身来,却见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儿走了出来。这老头确是这卓府的管家,名叫卓墨。卓墨对男孩儿说:“娃儿,你过来。”
男孩儿走过去,对卓墨道:“我不要你家的饭,我在找人。”
卓墨和声问道:“娃儿,你叫什么名字?你要找谁?这大冷天的怎么不在家呆着?”
那男孩而道:“我叫老胡,我在找我家老头子,他走丢了两个多月了,我四处都找遍了,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卓墨微微一愣,颇觉得有些古怪,一个小孩儿却自称老胡,他嘴上却道:“你叫老胡?呵呵,怪有意思的,你要找得人我倒是没见过,唉呀,你看这雪说下就下了,娃儿不如你先在这里呆上一夜,等雪停了再走吧。”
老胡道:“你若请我进去,我就进去。”一张小脸上确有几分倔强。
那守门的下人道:“老卓!今天可不是时候啊!”
卓墨道:“这大下雪的天儿,你叫他去哪里?这时候把他赶出去不等于让他冻死在外面吗?咱们做点善事,也算是为咱家小少爷积德,说不定上天看在咱积德行善的面子上,小少爷的病也就此好了呢。”说着拉了老胡的手,牵到门口又对那下人道:“小棋,你带着孩子去柴房吧,给他点吃的。这里我替你看着。”
卓棋老不情愿的去牵那孩子,谁知道老胡将手一缩道:“你带我去就成。”卓棋鼻孔里喷出一股气,心道:这小叫花子倒挺神气的,却没见过这样的叫化子。卓棋在前,带着老胡进了卓府,三弯两绕将老胡带到了柴房,对老胡道:“你且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取些吃的来,今晚你就在这里过夜吧。”说着走了出去。
不多时,卓棋便端来了一大碗白米饭,对老胡道:“你就在这里呆着,别四处乱跑,老爷看到了会不高兴的。”说着就转身出去了。老胡心道:我管你老爷高兴不高兴,老子高兴就是了。嘴巴却张得大大的,一碗米饭在几个呼吸间便无影无踪了,显然是饿得紧了。
吃饱了肚皮,老胡百无聊赖的躺在柴房的草垛上,突然听到一声野兽一般的嘶吼从内庭穿了出来,那声音颇为恐怖,却听不出师什么动物的嚎叫,只觉得那声音震慑人的心神。老胡不禁心生好奇,怎么这家里圈养了什么野兽吗?
老胡推开柴房的门,朝后堂走了过去。
一路上回廊曲折,厅堂错落,老胡心道:这家院子倒是很大啊。老胡沿着那吼声一路而去,来到一个小院落里。老胡趴在墙角暗处,只见几个女仆脸色苍白的躲在屋廊下,那嘶吼便是从那屋中传出来的。老胡更是好奇,却不知道是什么野兽将这几个女仆吓得脸色发白。
他悄悄绕过那几个女仆,来到那屋子后面的窗子下,手指蘸了些口水,扑的一声戳开一个小洞,将眼睛凑在小洞上,向里看去。却见那屋子里摆着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儿,那男孩儿紧闭双目,一声声野兽般的嘶吼竟然就是从他口中传出来的。
老胡见不是什么野兽,心中便不怎么害怕了,那男孩儿止住了嘶吼,依旧是紧闭双目,一动不动。他轻轻拉开窗子,轻手轻脚的爬了进去。方一进屋,只觉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老胡环顾屋内,却不见有火炉,仔细一寻,却不由得又是一奇。原来那火热的温度竟然是从那床上躺着的男孩儿身上传来的。胡不归走到床前,伸手去摸那男孩儿惨白的额头,老胡的手方才触到那男孩的额头上,猛然一股力量蓬勃而出。老胡的手仿佛是一柄钥匙般,开启了一股神秘而古老的力量。
一抹淡淡的红光从那男孩儿身上透了出来,那股力量被裹在红光里,不住的升腾着,老胡眼前幻象丛生。眼前是一片虚空,屋舍、床帏,乃至那个男孩儿都消失不见,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所在。蓦然一只周身火红的巨鸟骤然出现在老胡的面前,它挥舞着巨大的翅膀,升腾的火焰自两翼之间窜涌出来,如同太阳般炙热,也如同太阳般的古老。那鸟儿对着老胡轻轻点头,口中不住的鸣叫着,似乎在对他说着些什么。
不知怎的,老胡似乎从那鸣叫声中听出了些什么,是欢喜?还是渴望?年纪幼小的老胡却分辨不出来了。只觉得这大鸟却与自己有什么关系,究竟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与此同时,在青石镇外的远山上,漫天的雪花飞舞。山峰上一棵苍松微微一晃,些许积雪落了下来,一道淡绿色的影子飘然而立,妖异的目光望着风雪之中的卓府,散发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只听得它喃喃的道:“终于等到了,它该出世了!”
老胡呆呆的望着那只火鸟,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那火鸟全身猛然一亮,滔天的热浪爆发出来,老胡只觉得整个世界一片火红。就在他感到炙热无比的热浪即将将他吞没之际,猛然一只大手将他一把拖了开来。
顿时幻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身着蓝衫的背影,在背影之前是床,床上是升腾的火焰。
只见那身穿蓝衫的中年人左手一挥,一道银色的光芒从他掌心透了出来,火焰瞬间便熄灭了。床上依旧躺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小孩儿。而此时的内室中却已经多了几个人,站在床前将自己一把拉开的是一个身穿蓝衫的中年文士,在那文士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红棉袄的小姑娘,看那小姑娘的岁数也不过六、七岁光景。那小姑娘躲在中年文士背后,小手揪着文士的衣角,一双眼睛却滴溜溜的望着大床上的男孩儿。另一个则是一个眉目清秀的青年男子,做儒生打扮,衣着颇为考究,只是脸上显出又惊又急的神态。方才沉迷于幻象中的老胡却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只听听得那做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颤声道:“杨先生!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请您快救救我家麟儿吧!”
却听那蓝衫文士平和的道:“卓先生莫急,所幸在下并未来晚,咱们先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吧。”
那中年男子有意无意的瞥了老胡一眼,目光随即转到了床上沉睡不醒的男孩儿身上。才看了一眼,口中不由得咦了一声,眉宇间露出奇怪的神色。
老胡只觉得如同作梦一般,两只小手紧紧按住张得老大的一张嘴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来。心中却道:乖乖!这小孩儿竟然会自己喷火,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怪病,老胡这次是开了眼了。
杨先生掀开棉被,却见那孩子胸口的衣衫已经烧成了灰烬,露出一个红彤彤的小胸膛来。
屋内众人除了那小女孩儿外,均露出了惊奇的神色,却不知道这杨先生是用的什么法门将火熄灭的。这杨先生名叫杨伯远,他却并非是一般的医生,他在蜀中有医仙之称,医道之高明自然是不在话下。然而世人所不知道的是他还是一个古老宗门的掌门,他们那一派便叫做医仙流,却是个以医入道的修真门派。那小女孩儿则是杨伯远的独生爱女,名叫杨梅。因为母亲早逝,所以杨伯远每次出诊便都将她带在身边。
而那床上躺着的男孩儿名叫卓玉麟,那青年儒生则是他的父亲卓怀玉。这卓家世代书香门第,在这青石镇也是名门望族,一家人本过的平平安安,却不曾想在数日前卓玉麟突然发了高烧,就此昏迷不醒,水米不进,身上却是热得惊人。卓家请了无数医生来看过,却在给他切脉之后都是带着一脸的惊惧离去了,没有一个能治的。
却见杨伯远分开卓玉麟身上残余的布片,眼前袒露出一片殷红。一片有海碗大小的胎记在男孩儿胸口正中央,散发出一阵阵的热浪,颜色鲜红欲滴,更似乎其中有气物流转,在肌肤下不停的蠕动着,宛如活物一般,显得十分妖异。
杨伯远神情为之一变,伸出手掌轻触那一片殷红,只觉一股灼热无匹的热流轰然而至,连忙缩手,心下极是骇然,面上是阴晴不定。他随后又将手指搭在卓玉麟脉门上,片刻之后,脸色方才恢复如初。卓怀玉战战兢兢的问道:“先生,我家麟儿得的究竟是什么病?”
杨伯远表情肃穆的望着卓怀玉道:“卓兄,令郎所患的却不是病。令郎体内脉象燥热无匹,竟是一个火脉。而全身的血气竟又有大半聚集于胸口的胎记上,这种情景实在是怪异之极。我刚才以师传先天真气试探那朱红胎记,却发现它自成一体,似有灵之物,虽然混沌,却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威势,此决非是寻常胎记。这一切本非灾患,只是错结在凡人身上,以至于使令郎遭受本不该有的劫难。真是古所未闻!”
卓怀玉奇道:“噢?那究竟是什么呢?”
杨伯远一字一顿地说道:“朱雀降世!”
卓怀玉更是如坠云雾,不明所以,他自然知道朱雀是什么,难道这传说中的上古神兽竟然真的存在吗?卓怀玉问道:“先生是说我家麟儿是朱雀转世?”
杨伯远道:“若是那样,事情便好办了。麟儿并非是朱雀转世,而是朱雀要从麟儿的身上出世,这朱雀便是此物了。”说着手指指向那片殷红胎记,顿了一顿,又道:“古典记载,上古四神兽分别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镇守神州四方。它们感应天地气机而生,天生地养,不为凡世常理所役,不循寻常生死之道。但古籍上记载,神兽多生发于洪荒蛮野之地,也是天地气机最为丰盈的所在,在那里孕化降世。一般凡人连见都见不到,更不要说神兽寻找宿主这样的奇事了。现在这朱雀便是以麟儿为宿主,只怕是即将降生了。”
而此时卓玉麟胸口的那片朱红胎记又与先前有了很大不同,原本混沌的印记此刻已经隐隐有了一只鸟儿的模样,只是形貌古朴,尚未完全成形。
杨伯远这一番话不但说的卓怀玉头脑发涨,站在一旁的老胡更是莫名其妙,不知所云,他只是觉得那小孩儿胸口上的胎记越发得好看了,又感觉这世上奇妙之事实在是以眼前这一桩为最。
卓怀玉问道:“请问先生,这朱雀降世对我家麟儿究竟是凶是吉?”
杨伯远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男人,说道:“如若听任不管的话,恐怕朱雀降世之日,便是令郎焚为灰烬之时!”
“那怎么办啊?请先生一定想想办法救救我家麟儿!”卓怀玉失声道。卓怀玉话音未落,只见麟儿胸口猛然一红,一团热浪又升腾了起来,那热浪却似乎比方才更加炙热,屋内众人只感觉一股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杨伯远右手探入怀中,随手一扬,七点寒星射向卓玉麟胸口。
看到这一幕,屋内确有两个人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一个是心神俱乱的卓怀玉,而另一个则是两只小手捂住嘴巴的小乞儿老胡,然而此时情形颇为紧张,竟是谁也没有来过问老胡的由来。
却见七根亮银色的小针呈北斗七星状钉在卓玉麟的胸口那片朱红似血的胎记上,针尾隐隐有细细长长的一串银芒闪现,瞬息间那热浪便被压制住了。
麟儿胸口那鲜红欲滴的胎记似乎在不甘的扭动着,牵动了已经布成北斗天罡阵的七枚银针,只见针尾那一道道银芒更盛了,颤动中两股力道不停的交锋,银针的颤动越来越大,竟有被逼出体外的趋势。
杨伯远不敢怠慢,长吸一口气,脚下踩着玄奥的步法,在小室中不住的游走,手上却呈现出了变化万千的各种手印,或伸或缩,或结扣,或剑指,每走七步,便向着卓玉麟胸口遥遥点去一指。一道道清亮的银光随着杨伯远的指尖飞出,落在卓玉麟胸口的诸多大穴上,却有如烘炉化雪般的一粘肌肤便消失不见。而银针的颤动却越来越小,逐渐稳定的灌输着七条细若游丝的银芒。一直到杨伯远点完七七四十九指,银针彻底稳定下来,银芒也延伸至三尺左右,杨伯远才全身大汗淋漓的停住了脚步。
杨梅看着爹爹有些苍白的面颊上布满了汗水,从衣襟里掏出一块手巾替爹爹擦拭,原本愣在一旁,被这神乎其神的医人之法惊呆了的卓怀玉这才上前扶住了杨伯远,杨伯远笑道:“不妨事。”杨伯远一扭头对着老胡道:“小朋友,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老胡心道:这人倒像是传说中的神仙一般。众人这才注意到屋内站着的这个蓬头垢面的小乞儿,都不觉一愣,卓怀玉问道:“你是谁家的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却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老胡道:“我叫老胡,是你家管家叫我进来避雪的。哦,对了,你可不要责骂他,到这里来看热闹却是我自己跑来的。你也不必生气,老胡这便出去了。”说罢便朝门外走去。
卓怀玉却拉住了这孩子的手臂道:“这么大的风雪你却上哪里去?还是现在这里呆着吧,等风雪停了我命人送你回家。”老胡心头一暖,心道:这家老爷心肠确是很好,便在角落里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杨伯远问道:“小朋友,你姓老吗?”
老胡心道:这神仙却怎么也笨了起来,嘴上却道:“我姓胡,叫老胡!”
小杨梅却问老胡道:“那你怎么可以叫老胡呢?你明明就是个小孩子,怎么可以叫老胡呢?”
老胡望着杨梅,心道:这小美女张得到是漂亮,只是脑子不大好使。他一个小白眼儿翻过去道:“小美女,谁规定了小孩儿不可以叫老胡了?老子打小就叫老胡,不行啊?”
“可以可以,”杨伯远觉得这孩子很好玩,笑道:“那你的名字是什么啊?”
老胡的脸却突然红了,憋了半天终于说:“老子的名字就叫老胡,老子姓胡,就是这样!”
卓怀玉和杨伯远大奇,再三追问下才知道,这老胡原本是个孤儿,与一个老头儿相依为命。据那个拣到他的老头儿说在他身上有一块小小的玉牌,上面刻着一个胡字,所以推断他可能原本姓胡。老头儿又懒得给他起名字,就小胡小胡的叫着。他问老头儿叫什么,老头却说自己也忘记了叫什么,于是他自懂事儿起便喊他老头子,老头子就喊他小胡。老胡是他自称的,据他说这样感觉比较威风。几个月前,那老头儿竟然走丢了,老胡到处去寻他,却没有找到,终于找到这青石镇上来了,却不想遇上了风雪。
卓怀玉觉得这孩子身世可怜,便道:“孩子,你吃饭了没?”
老胡道:“吃过了的,方才你家有人给了我一大碗白米饭的。”
卓怀玉道:“你若愿意,今后就留在我家里好了。”
老胡先是一喜,随即又迟疑了片刻,终于道:“卓老爷,您是大好人,老胡心里很感激你,但是老胡还要去寻找我家老头子呢,却不能在你家久住。”
卓怀玉点了点头,心道:这孩子倒是颇有孝心,眼下麟儿生死未卜,却没有精力来照看这孩子了,眼光向着床上望去,却见卓玉麟依旧是昏迷不醒,不由得一抹忧色浮上了眉头。
杨伯远对卓怀玉道:“麟儿暂时没事儿了,我用玄冰针暂时镇住了升腾的热力,但要想抑制住已经躁动的朱雀,恐怕单凭我的修为是不够的,我还得请个朋友来帮忙。”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钱大小的玉碟,低声念了一段法决,然后中指一弹,一声清鸣过后,那玉碟化为一道青光流星般的朝着西南方飞去。
老胡目瞪口呆的望着杨伯远道:“你真的是神仙吗?方才那又是什么法术?你的朋友也是神仙吧?”
杨伯远笑道:“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神仙啊,方才那个叫通音符,是传递消息用的。我那朋友与我一样都不是什么神仙,我们都是修道之人,明白了吗?”
老胡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却不知道他是懂了还是不懂。他望着床上的卓玉麟道:“他的病什么时候能治好?”
老胡话音未落,突然一阵奇异的波动以卓玉麟为圆心猛然荡开。一声喑哑而苍凉的嘶吼沉沉响起,仿佛是来自远古洪荒的兽鸣,大地也为之震动。只见卓玉麟紧闭双目,脸上是一片狰狞,双拳紧握,唇齿微开,那一声非人的嘶吼竟是从他口中传出的!杨伯远登时心神剧颤,一种深沉的恐惧突然袭来。本在屋角望着老胡的小杨梅此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卓怀玉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几欲晕厥。老胡也是吓得全身一颤,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一声嘶吼,穿破夜幕,穿透风雪,朝着四面八方荡去。卓府上下一片骇然,虽不明所以,却都各个面无人色,有的人甚至禁不住如筛糠般的颤抖不已。整个青石镇全都如此,在那异声响起的刹那便陷入了一片恐怖之中。一时间夜空中流云翻涌,雪花乱舞。山川似乎也随之颤动不已。四野山林中蛰伏的野兽猛然间齐齐的瘫软在地,屎尿横流,全身瑟瑟发抖。在更远的山岭上,那个淡绿色的身影全身一阵颤抖,也是早已五体投地,惊惧万分。那人心中道:“果然是上古妖兽中的朱雀,威势着实惊人啊!若想炼化它却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气力啊!好在这附近的妖兽已经被自己提前招来了,否则却没有把握得手呢。”
果然,在漆黑如墨的山岭间,潜伏着无数双荧光点点的眼瞳,凶光毕露。
就在那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嘶吼发出的同时,一层淡淡的红光从殷红似血的胎记之下透体而出,室温瞬间上升,一阵热浪向着室内几人涌了过去。随着红光的透出,布成北斗天罡阵的七枚银针针尾上的银芒顿时黯淡了下去,萎顿到几近消失的地步。
杨伯远体内玄功瞬息之间转了九转,随后立即脚踏步法,如行云流水似得转动起来,双手十指不停的翻飞,以比先前快了数倍的速度朝着卓玉麟的胸口发出了道道耀眼的银光。而小杨梅在哭了几声之后,也收了声,盘腿坐在屋角地上,双手各捏一个法决,按照爹爹所教的法门调息起来。而卓怀玉和老胡还没有从惊惧中回过神来,便被扑面而来的高热冲得大汗淋漓。
此时的杨伯远心生出一股无力回天之感,那种感觉使他想起了自己妻子临去世的情景,拼尽一生修为却也无济于事的无力感,那种天不从人愿的愤慨,全都在这一刹那涌上了心头。体内所剩不多的真元已经不受控制的四下游走,他勉力调控着,苦苦支撑,因为他知道,很快又一波抵御即将来临。
就在这时,一支温润的手掌轻轻贴在了他的后背上,一股柔和而庞大的气息沿着他的经脉涌入他的体内,转瞬间带动他本身的真元在经脉中周天运转了三遍。等他睁开眼睛时,面色已经恢复如初了。不需要回头,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就在屋子当中,谁也没有发现这个人是如何进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好像他原本就在这里一样,就那么自自然然的微微带着笑意长身而立。这是一个高冠蛾眉,身穿青色道袍,面色如水的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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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辱三年,相府跪求我别走
他当了十四年的相府嫡子,京都纨绔。 却有一日,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被带回,他竟被告知不过是个替代品。 生父变养父,嫡子变养子。 原本属于他的一切,都变成那个少年的。 欲加之罪,使得他命丧黄泉。 沈煊穿越三年,替【他】受了三年的折磨,也看透了这事件一切。 于是下定决心,待他离开司马监,一定要活出人样。 终于。 那日,女帝赐婚,轰动全城。 相爷夫妇:“煊儿!爹娘错了,跟我们回去吧!” 高冷妹妹:“兄长!是妹妹不对,求求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傲娇长公主:“不!不要和陛下成婚,沈煊……你不是爱我吗?我答应你,你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沈煊神情淡漠,头也不回。 曾经的你们百般厌恶,如今这不过刚开始罢了!
先天大帝
宅男中医苏北宸在玩游戏的时候,穿越时空,附身在了天盘神州大玉王朝的叶氏家族平庸的叶家大少的身上。
穿越之后的叶进却忽然在自己的识海中发现,自己识海中竟然出现了自己在玩游戏时候的属性界面!上面显示出了自己穿越之后的所有属性和职业!
而且这个属性界面却是十分残缺,没有脱胎换骨的丹药,没有惊天动地的法宝,叶大少举步维艰。
结合这个世界的修行体系,凭借着自己玩游戏时的经验,叶进找到了一个提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