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疯王
“只要能够救他，变成了另一个人，那又有什么关系？”
路易心都凉了。
这是他绝对没有想象过的场景。
他有很多种猜测。
猜测过爱神暗面是坑害鲁德尔森的幕后黑手。
猜测过这个时期爱神暗面已经拥有了明确的信仰和具体的形态，并策划了两人的死亡。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将在这里亲眼见证爱神暗面的起源。
“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爱神暗面竟然是这样子诞生的。”
“可为什么爱神暗面会拥有色孽的力量？”
“我不理解，我真不理解啊！”
这根本不符合他对于神祇的判断。
如果一个神祇能够如此轻易的诞生，那大陆上早就多出一堆的神祇了。
可是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一幕，又是确确实实存在的现实。
忽然虚空之中裂开了一道口子。
跌跌撞撞的教宗图特痛苦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神啊！”
他痛哭流涕。
“这是何等的亵渎。”
图特教宗满脸悲伤的看着眼睛已经彻底暗淡了西琳。
“奸奇，我诅咒你，你又谋划了一次阴谋。”
他双手颤抖的将手放在女仆的头顶，一道神术光辉闪烁，将一道扭曲的黑雾给抽取了出来。
路易瞪大了眼。
他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那是深渊之脓。
是深渊教会中最高级别的祭品。
这一刻，西琳经历的一切在他脑海里闭环。
如果说要在深渊四神中选择一个路易最憎恶的神祇，那便是奸奇。
这并非是他一人的看法。
大陆上绝大部分国家对于奸奇的憎恶远超其他三神。
因为奸奇喜欢通过阴谋诡计造成他人家破人亡、国家动荡甚至是民族灭亡。
恨奸奇的人数都数不清。
但也不得不承认，奸奇的力量相较于其他四神更具隐蔽性。
或者说，奸奇的信徒也是最难被发现的。
甚至不乏有混入其他教派高层的情况。
能够隐蔽自己力量，也是奸奇能够坑害这么多人的原因。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深渊四神里这次竟然有两个神祇联手了。
单独一个深渊四神，对于任何一个正神教会，都需要费巨大力量来抗衡。
这还是群星大陆并非是深渊四神的主场。
如果是两个神祇下场，那爱神教会是肯定会拉上其他教会开战的。
但这一次，奸奇的信徒将自己的力量隐藏的很好。
他们从始至终就没有在爱神教会和色孽的战场上出现过。
以至于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参战了。
路易对深渊教会也有足够多的了解。
他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那个半魅魔小女仆，大概率是被奸奇的信徒故意到西琳面前的。
当然，小女仆肯定不是深渊信徒。
奸奇那边从来不玩如此低劣的谋划。
更别说如果小女仆是深渊的信徒，那大概率连恩瑟皇室都进不去。
回想起奸奇的手段，他大概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原来如此，是从贵族那边下手吗？”
西琳在名声大噪了以后，被很多贵族骚扰。
要知道像西琳这样长得好看还有顶尖势力的艺术大师，哪怕是对于大贵族而言，都是上好的点缀。
无论是作为家臣还是作为妻子，都足以让很多人心动。
小女仆出于报恩，必然会选择帮她的主人挡下不少麻烦。
而这个行为又必然会引得部分贵族的怒火。
于是发生小女仆被贵族悄悄带走“教训”的事情，也在他预料之内。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众所周知，奸奇的信徒里，相当一部分来自于贵族和各国高层。
之前小女仆被逼得半疯了，他和西琳本以为是发生了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
但现在看来，恐怕是被奸奇的信徒带走，然后强行灌注大量深渊之脓，变成容纳奸奇神力的泡芙了。
类似的情况他见过。
勇者之剑就是这样被污染的，地下城那位魔王也是。
而奸奇的力量先天具有隐蔽性。
没有足够的手段，想要找出来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奸奇这一次的谋划，并不单纯是为了隐藏自己。
他是隐藏起了色孽的后手。
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后手到底是什么，竟然能够将一个普通女仆变成了容纳爱神暗面力量的容器。
等等！
他好像想起类了。
他感觉牙痛了起来。
很显然，爱神暗面这个信仰是虚构的。
甚至很可能在此前根本就不存在。
要知道，占据黑天鹅一部分存在的影之国女王，能够使用暗夜女神的一部分信仰，那是在暗夜女神死亡，影之国扭曲自身信仰，再加上继承影之国里残留的暗夜女神遗产，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这能力。
爱神暗面凭什么？
没有神祇力量的干涉，想要自然萌生出信仰的力量，是非常困难的。
嗯，前提是没有神祇参与。
“疯了，简直是疯了……难怪色孽会直接降临，祂可真是为了谋划成功，而不遗余力啊！”
是的。
问题就在于色孽。
圣者降临的最大问题，是神祇一旦在群星大陆战死，就会永久性的剥夺掉自己部分力量。
也就是说，如果有神祗反复的在圣者降临的情况下被击杀，那就像是网游里的大boss一样，会不停的掉装备。
而且这个装备还是神祇最重要的力量之源。
神火、神格、神力，甚至是神权。
历史上以凡人之躯封神的存在，大多数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晋升的。
甚至于偶尔还会出现神祇自行分化成两个不同神祇的情况。
很显然，爱神暗面虽然被塑造成了爱神的另一部分，但祂的本质，却来源于色孽权柄的自我分裂。
但哪怕是在邪神里，都不会有几神干这种事。
因为分裂出去的那部分力量形成的不会是自己的分身。
就像希腊神话里，克洛诺斯用镰刀割下了天神乌拉诺斯的宝物，那宝物落入海里，变成了女神阿佛洛狄忒。
难不成阿佛洛狄忒和克洛诺斯还是一体的关系吗？
已经二者已经是完全不同的个体。
哪怕爱神暗面现在还只是一个模糊的虚构神，但当色孽从自己本质里分割出了部分力量，汇入她体内。
那这一刻，爱神暗面就已经和色孽是两个个体了。
至于为什么要使用爱神的教义……
很显然，这是一次针对神祇权柄的侵蚀。
色孽和爱神之间的恩怨由来已久。
但双方之间毫无疑问是死敌。
不单纯是正邪之分。
色孽就相当于是深渊版究极无敌堕落版的爱神。
只不过她是彻底扭曲了的那种。
爱神信徒骂上一句“异端”，那是毫不违和的。但色孽没办法直接分割爱神的权柄。
祂们终究是不同领域。
所以祂需要一把足够尖锐的刀。
还得是能够伤到神的刀。
于是祂割裂了自己的部分权柄，塑造出虚构之神【爱神暗面】，并拟定了一整套【爱神暗面】的教义……
甚至这套教义初看好像也没那么邪恶。
这就相当于是主动将自己的权柄送给了爱神。
这种不带任何杀意的谋划，就算是神也很难察觉。
甚至不出预料，这可能是奸奇的手笔。
别怀疑，深渊四神虽然一直被统一称呼，但他们之间完全没有情义可言。
在深渊里四神之间展开的战争甚至不会比和其他任何神祇之间展开的战争少。
但奸奇为了更远大的谋划，有时候会选择妥协。
——虽然只是看上去妥协，最终祂都会赚得盆满钵满。
就像是现在，祂成功的展开了一次盛大的谋杀。
如果色孽信徒那边一切顺利，那西琳和她身边的小女仆，将成为爱神暗面诞生的祭品。
但遗憾的是，这场战争实在是太过疯狂了。
路易看向了气息越来越衰弱的图特教宗。
他悲凉的大笑。
这场战争死了多少人，但最后竟然被第三方收割掉了胜利果实。
他发誓守护的美好，他的老师，他的好友，他的同伴……
这是多惨痛的教训。
“我们还没完全输。”
他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西琳和女仆，仰起头看向了战火渐渐消弭的半位面。
他悲凉的笑了：
“色孽，我诅咒你，你玷污了爱的神圣。”
“你和你的信徒，打造了一个愚蠢而又爱意泛滥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深情好像也变成过了一种错误。”
“但没关系……”
他仰着头说：
“总有一天你会尝到苦头，你所打造的剑，不仅对着我们，也对着你。”
“就算你借着圣者降临，为爱神暗面输送了力量也是一样。”
他讽刺的笑了。
“人们只是认为爱没那么容易降临在自己身上，但从来不是否认它的存在……”
他低声说完这句话，转身又踏回半位面。
这一天。
爱神教会连续失去了三位教宗，迎来三度日落。
与色孽教会之间的正面冲突，爱神教会取得了主要胜利。
但，在隐藏的角落，暗面的信仰开始萌发。
色孽教会成功的污染了美神最大的碎片，并以虚构之神【爱神暗面】的名义，以分割权柄和神降送出力量为代价，插手到了爱神的权柄里。
路易看着眼睛逐渐变成了粉红色的西琳来到了鲁德尔森的床前。
她静静的看着爱人已经恢复的身体。
拥有部分色孽特性的她，呆呆的望着鲁德尔森，片刻后，她将手伸向了他。
爱欲难明。
现在她觉得，是践行自己道路的时候了。
“只是为什么，看着你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呢？”
西琳粉红色的双眼眨了眨。
片刻后，她痴痴笑道：
“不过无所谓，我喜欢就好。”
她低下身去。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有一种自己好像被支配了的错觉。
所以她打算做一点过分的事情。
她缓缓俯下身去，一场欢愉的盛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道黑幕拉过。
路易叹息了一声。
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基诺老师告诉他，爱神暗面诞生的起源。
据说是一个魅魔信徒诱惑了妻子，让她将自己的丈夫彻底榨干。
最终回过神来看到死在床上的丈夫，妻子终于彻底疯了。
虽然这个故事和真实情况有着明显区别，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离开了这个房间。
没过一会，他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了一阵哭声。
是的。
他早就猜到了西琳作为爱神暗面，一定会回想起来一切的。
因为啊……
《一生所爱》还被放在房间里。
继承了美神最大的碎片的西琳，就算想不起来了，但在触碰到那幅画时，也会回想起一切。
哪怕只有在触碰到的那瞬间。
黑暗之中，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路易抬起头看向城堡里黑暗的深处。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名青年男子迈着优雅的步伐从黑暗中走出。
他静静的看着路易，露出了一张路易无比熟悉的脸。
那是有着鲁德尔森外貌的青年法师。
“贵安，恩瑟的亲王。”
“你不是鲁德尔森？”
路易无比肯定的说：“至少不全是。”
青年法师笑了笑说：
“其实你不是应该已经猜出来了吗？”
“真正的鲁德尔森已经在这一天死去了。”
“但《一生所爱》凝聚了美神和爱神暗面的力量。”
“这股力量拒绝了鲁德尔森彻底迈向死亡。”
“于是从那尸体上诞生出来的，就是区区在下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路易。
路易没有回话。
这很有可能是真的。
“你是疯王？”路易说道，“不，你就是疯王。”
他无比肯定自己的判断。
鲁德尔森露出了一丝哀伤的神情：
“是，我是疯王。”
“爱神暗面的力量没有彻底消化以前，里边残存了很多色孽的力量。”
“我绝不允许她成为那样。”“所以我取走了大部分的污染。”
“结果没想到最终我也没能抵挡这个污染，变成了你们熟悉的疯王。”
路易说：“所以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想要干什么？”
疯王笑眯眯的看着他说：
“我和帝皇做了个承诺，他帮我限制住爱神暗面，而我则希望，他能赐予我和西琳一个安静的死亡。”
“所以，现在你来到了这里。”
眼睛最近有问题，抱歉。
好消息是，医生说我眼睛康复还不错，虽然依旧要吃两个月药，但我复查已经从半个月一次调整到一月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