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产业扶贫之借羊还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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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草坪村山高林密，有宽阔的草场，自古以来，畜牧业都是村里每家每户的重要支柱产业。为了让贫困户有产业发展支撑，市里决定，因地制宜，由各乡各村结合实际申报畜牧业发展规划，政府在资金上给予支持，采取借猪还猪、借羊还羊、借牛还牛等方式，支持贫困户发展畜牧业。经村支部、村委共同商议，报经乡党委政府同意，我们茅草坪村决定发展黑山羊养殖，通过借羊还羊的方式，支持贫困户发展产业。经市脱贫攻坚指挥部研究，决定每户购买1只公羊、5只母羊，发给贫困户养殖。通过母羊繁殖小羊，再把小羊饲养长大出售的方式，增加贫困户收入。马书记、王主任、黄文书他们以为，这事也就说说而已，要落实起来，难度相当大，因为每户6只山羊要投入几千元钱。

　　但出乎村组干部们的意料，贫困攻坚政策落实既坚决又迅速。天刚刚亮，市脱贫攻坚指挥部就通知我们村今天到市畜牧局去拉第一批120只山羊。我和马书记、王主任骑着摩托车，匆匆忙忙赶到和平乡，再坐班车匆匆忙忙赶到市畜牧局。市畜牧局今天非常热闹，来拉脱贫山羊的村组干部们围在院子里，人声鼎沸。

　　我们到市畜牧局时，已经下午四点了，拉山羊的几辆加长车停在院子里，畜牧局的三个干部负责发山羊，喊到一个村，来一个村，把山羊从加长车里赶出来，装各各村自己找来的运送车里。

　　看到这个拥挤的场面，我想，再按顺序等下去我们村忻是要晚上八九点才领得到山羊。我赶紧过去给畜牧局的现场负责人汇报，我说我们茅草坪村太远了，就算这会把羊装上车，今天也无法拉到村上，能不能明天一早再来拉山羊。畜牧局的现场负责人说，不得行，今天必须拉走，要不然晚上谁帮你们看管？

　　我们赶忙联系了一个有围栏的长货车，货车开进市畜牧局大院，我再次过去给畜牧局的现场负责人汇报，我说我们茅草坪村太远了，要求照顾一下。现场负责人同意先发我们村的山羊。

　　我们七手八脚把120只羊装上车。我跟马书记和王主任说：“要不在市里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再出发？”

　　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他说：“你们倒是住旅店了，这车山羊怎么办？死了谁负责？”

　　马书记说：“还是连夜赶回去吧。”

　　忙活了一天，肚子已经很饿了，我们坐着车，出了市区，在路边的一个小饭馆里吃了饭，然后拉着山羊，往茅草坪村驶去。

　　司机是个直性子人，开朗健谈，他说：“现在国家政策简直是太好了，山羊都免费发给农民养。”

　　我说：“师傅，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山羊是政府借给贫困户养的，今后要还哦！”

　　司机哈哈一笑：“还什么哦，钱到穷人手，要等穷人有。肯定不用还的。”

　　王主任也附和着说：“我也认为不用还，借出去了，将来肯定是收不回来的。”

　　马书记说：“没想到这个政策真的实施了。”

　　司机说：“所以说国家政策好嘛，这们这是120只山羊是吧？一只至少值500块钱。”

　　王主任说：“差不多哦。”

　　司机说：“每户一只公羊、5只母羊是吧？一只母羊一年能下1-2只小羊，我们就按一只母羊一年下1只小羊计算，每户一年能增加5只小羊，三年就增加15只。三年后第一年下的小羊就长大了，可以出栏卖钱了。我们不多算，每只80斤，5只400斤，按现价每斤18元，就收入7200元。这个政策好！”

　　马书记笑了起来：“师傅是城里人，不了解农村的情况，照你这么算，农村早就致富奔小康啦。”

　　但我觉得师傅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如果说在此之前，我对茅草坪村贫困户脱贫束手无策和话，今天领到了畜牧局下发的120只山羊，我在一定程度上看清楚了帮助贫困户脱贫致富的方向，也坚定了脱贫攻坚的信心和决心。就像这些山羊，发给贫困户后，如果养殖得当，肯定会产生经济效益，肯定会为贫困户带来收益。除养羊外，再为贫困户规划一些像养羊这样切合实际的产业，那么他们摆脱贫困是可以期待的。

　　我们一路有说有笑。在路上，司机非常负责，停车察看了两次山羊，他说咱们小心谨慎点好，要是死了一只，你们回去就不好分配了。

　　车到和平乡时，已经夜里12点了，我们本来计划在和平乡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再回茅草坪村去。但马书记看了看天，说：“起乌云了，怕是要下雨，下了雨，大荒山的路就上不去了，还是连夜赶路吧，争取在下雨之前回到大坪子。”

　　于是我们又连夜前进，从和平乡沿盘山公路而上，翻过青风岭，再下山，到达和平乡的茶花村。越过马尿河，再爬上干田湾子。5月的天气乍暖还凉，几阵风过，浓云四聚，忽然下起了大雨，干田湾子路面上厚厚的尘灰被大雨打湿，立马变成泥浆，粘在车轮上，遇到上坡，车就打滑，走不动了。车上的羊淋了雨，也都咩咩乱叫。雨下的时间不长，很快就停了，我和马书记、王主任下来推车，哪里推得动。司机加大油门，却只见车轮在泥里打转。半夜三更，没得办法，我们四人只得在车上休息，等天亮了再想办法。

　　很快，司机和马书记、王主任就扯起了呼噜，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迷迷糊糊坐了半夜，直到天亮。

　　天亮之后，马书记叫了路边村子里的十多个村民来帮忙推车，一干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货车推了三十多米。马书记骂：“这该死的路!”

　　推车的村民也骂：“这该死的路!”

　　我们在后面推车，车轮在泥土里向后转，飞带起来的泥土粘满了我们的头、脸和衣服、裤子，鞋子上也全是稀泥。

　　折腾了近一个小时，大家都累了，车还是没法前进。

　　这时一个放羊路过的老者说：“你们费这么大劲推车干啥子哦？车是死的，羊是活的！这群山羊，有得三个人赶着就去了！”

　　大家恍然大悟。

　　村民们协助我们把山羊赶下车来。然后又协助司机将货车退后、掉头。我们结了账，司机开着车走了。

　　我和马书记、王主任赶着这群山羊，沿公路向茅草坪村进发。在路上，王主任悄悄对我说：“这次发这么多山羊，有的贫困户生活都不能自理，根本不可能喂养好，能不能各发一组给马书记和我家喂养？天天跑脱贫攻坚，家里老婆娘意见大得很，晚上都不让上床了呢。”

　　我瞪了王村长一眼，轻蔑地对他说：“怎么可能呢。”